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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太担心,在医院里很安全。”秦晓说。
许袂摇了摇头。
他从来没想过打探别人的过去,若不是亲耳听到那些往事,他竟是从不知,她小时候过的居然是那样的日子。
就像一只孤帆,飘荡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独自经历着狂风暴雨的击打。
而那些人就像暗藏在深海里的魔鬼,张牙舞爪着想要把她唯一的容身孤帆撕个粉碎。
永无止境的孤独,暗无天日的惧怕。
他无法想象,年幼的姚姐姐是如何过着颠沛流离,无根漂泊的日子。
许袂从龙彪平淡无奇的叙述中,拼凑齐姚木青孤寂的童年。
他甚至能从那些干巴巴的字眼里,看到一个形单影只的弱小身影。
每当认识新朋友,还没来得及一起玩耍,就要再次被迫搬离刚刚熟悉的区域。
一次又一次,重复着居无定所的生活。
许袂只觉得心痛难耐。
“这事你想怎么解决?”秦晓说,“虽然看起来比想象中严重,但……也更能毫无心理负担的做点什么。”
那些人身上背着好几条人命,坏事做了一箩筐,亡命之徒疯狂起来确实让人忌惮。相对的,只要把人掌握在手中,想做点什么也更方便。
秦晓自问不是什么好人,胸前的红领巾也没有那么鲜艳。
不过一瞬间,他脑海里就闪过无数种把那群人丢油锅里煎了炸,炸了踩成渣渣的想法。
许袂冷笑一声:“当然是彻底解决。”
秦晓在他肩头拍了一下,赞许道:“我很欣赏你的回答。”
抛开他们变相加注在姚姐姐身上的伤害,就是从龙彪口中知道的那些肮脏事,和丢在那群渣滓手中的鲜活人命,这一桩桩罪孽,就够他们死个千百次了。
不过,许袂胸前的红领巾明显比秦晓要鲜艳得多,他说:“就这么让他吃枪子太便宜他了,找到人后,我要先亲自废了他的手。”
“啊,”秦晓看着他,叹了口气,“我以为你要亲自解决他。”
许袂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自己继兄:“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普通的,高中生。”
还亲自解决,以为他是杀手吗。
这种事情,还是劳烦警察叔叔吧。
术业专攻,这不是他擅长的。
秦晓也觉得自己挺傻帽,居然说出如此掉智商的话。
眼看天色不早,他找了个借口就溜了。
许袂回到病房时,姚木青还在睡。
他悄声走过去,像条大金毛,双手交叠,下巴搁在上面,蹲在床头,一眨不眨注视着她。
真漂亮啊,他想。
这世上就没有比你更好看的人了。
就连微微张开的双唇,都和童话里的睡公主一样,翘首以盼等待王子的救命吻。
轻轻勾开她垂下来的发丝。
“王子要亲你了。”他轻声说。
“王子真的要亲你了。”他继续说。
“美丽的青青小公主……”他凑过去,“帅气的王子现在就来吻醒你……”
姚木青在睡梦中皱起眉。
她梦见许袂在光天化日之下,变成一条威风凛凛的大狗,嗷呜一声,迈动四肢冲上来把她按压在地。
湿哒哒的舌头在她脸上舔来舔去,嚣张地糊了她一脸口水。
她越是推拒,他越不要脸皮,最后更是一气之下狗爪踩在她胸上,仰着脖子,朝天狂吠。
姚木青绝对不承认,自己是被他的爪子踩醒的。
事实证明,现实也并没有比梦中好到哪去。
她瞪着面前放大无数倍的脸,感受着脸上被睫毛扫过的痒意,还有唇上被牙齿啃咬的微痛感。
“你给我住口!”她奋力偏开头,从那张狗嘴下解脱出来。
许袂没说话,嘴巴跟着又凑过去叼住。
不管姚木青怎么躲,许袂总能在第一时间凑上来。
他灼热的呼吸喷薄在脸上,卷翘的睫毛像抹着粉色的小刷子,一会儿刷刷这儿,一会儿刷刷那儿,把姚木青的脸都刷红了。
睡公主都被吻醒了,王子却开始耍流氓,叼着人家的嘴不愿意松开。
姚木青感觉自己的嘴巴都要被他啃掉,气得伸手就朝他脸抓去。
许袂被她抓的面颊扭曲,嘴上依旧坚强的啃着,坚决不放口。
“你唔……”姚木青好不容易挣扎着从他狗嘴下冒出头,话还没说完,又被他强势按住双肩,一波差评吻技再次上线。
姚木青都要气死了!
这狗东西!
你到底会不会接吻!
啊!
会不会!
不会能不能让她来啊!
啃,咬,拉扯,碾磨。
许袂可能真被狗附身了,吻技差评如潮水冷冷的拍在他脸上,他本人却毫无所觉,待把姚木青的嘴啃到红肿,才不舍地微微挪开。
“睡公主终于被本王子吻醒了。”他双目晶亮看着姚木青,无比中二地说,“本王子宣布,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王妃了!”
姚木青:“……”
气得胸口抽痛!
她中气十足吼道:“滚!”
许袂不止没滚,还伸出手指在她嘴边抹了一下,他盯着指尖上的晶莹水渍,歪头轻笑。
然后在姚木青震惊的目光下,含进嘴里。
这!臭!不!要!脸!的!狗!东!西!在!做!什!么!
姚木青一张脸由粉入红,由红化黑。
简直犹如五彩斑斓的调色板,精彩极了。
“真甜。”许袂看着她,抽出手指,垂眸盯着上面的口水,“哦呀,越来越多了……”
眼看他要继续动作,姚木青连忙拽住他还要吮手指的恶劣行为,黑着脸吼:“你再动一下试试!”
于是,许袂在她的死亡注视下,眯着眼,伸舌舔了舔。
这是怎样一副没眼看的色气满满啊!
姚木青居然、居然还觉得这一刻的许袂,能要了人的命。
☆、第46章
姚歧围上围巾,跟父母打了招呼,拿着车钥匙就准备离开。
“我送你。”姚母从旁边的衣架上拿过大衣披上,回头看了眼头也不回迈步上楼的老头,无奈一笑。
“天冷,不用送了。”姚歧说。
“让妈妈送送你吧……”姚母看着自己的儿子,神色黯然。
她从来没有想过,当年她的做法,会对儿子造成那样大的伤害。
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儿子身上,打着为他着想的幌子,做出那等棒打鸳鸯的事来。
她教书育人半辈子,直视清高,却是猪油蒙了心,毁人毁己。
也不怪儿子怨他们,不愿再踏进家门半步。
若问她悔吗?
悔的。
怎能不悔啊,她最爱的儿子,因为她这个做母亲的私心,被弄得妻离子散,孑然一身。
人的一生能有几个二十年。
他在最美好的年岁,看着同龄朋友结婚生子,家庭幸福美满和睦,儿子调皮女儿娇俏,而他呢……
他什么都没有。
失去了爱人,也丢掉了家人。
想到这些,姚母偷偷擦掉眼角的泪。
都怪她,都怪她啊。
庭院里的樱花树枝被白雪压弯了腰,两旁娇生惯养的梅花树却在寒风里傲然绽放,开出朵朵红梅。
呼呼北风,刮得脸生疼。
姚歧目光恍然看着自己从小长大的地上,却觉得陌生至极。
母子俩一前一后,沉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