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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谓,”红发王权者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能让周围一小圈儿人听清楚的音量,“反正到手的东西,就没兴趣了。”
这话说得……
周围的犯人,无论是哪一栋的,都在周围诡异的气压之下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
吃饭,吃饭,呵呵呵呵呵。
周围的围观群众如此识趣,很可惜的是,现场很显然还剩下两个不怕死的——
就好像完全无视了身边两个人一唱一和唱大戏似的表现,阮向远举着叉子,噗嗤一声插进面前的黄桃罐头里,塞进嘴中,嚼了下,鼓着腮帮子略含糊地说:“唔,今天罐头不错。”
“是不错吧?”鹰眼也是满脸宠溺,甚至伸手亲自用指尖蹭掉黑发年轻人唇角边的罐头汁,“分餐大叔知道你今天从禁闭室出来,特别给你留的。”
“噢,”阮向远僵硬着脖子,硬是没躲开鹰眼的手,脸上还笑眯了眼,“餐厅大叔居然记得啊?挺好,不像某些人,良心被狗啃呐。”
179第一百七十九章
现场气氛有些尴尬。
不过好在四位男主角都是装傻充愣的高手,明明那乱七八糟互相交织的余光都够把在场四个人一个不拉地戳成个筛子,四个人愣是hold住了场面没打一个照面。
只不过将王权徽章给了莱恩以后,雷切皱皱眉又有点后悔——他承认有那么一下他似乎是冲动了。
于是,为了避免再做出令更多令他后悔的事情,二号楼的王权者对于自己被人指桑骂槐绕着圈子骂没天良这件事只是微微一笑,最终转身大步流星离去只留下一个潇洒而淡定的背影。回到自己的二号楼,向来都是随便雷切怎么折腾,于是当二号楼的王权者喝着咖啡半瞌着眼皮坐在宽大的扶手椅上,懒洋洋地欣赏楼下新抓住的四号楼的眼线被抽鞭子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的是习惯性面瘫的dk。
dk其实是进来八卦的。
下面的人报告,在雷切走了以后,三号楼的黑头发小鬼在餐厅里忽然被圣光笼罩所向披靡大杀四方,短短一个晚餐的时间,直接从二十一层杀到了二十六层,如果不是鹰眼拦着,今天晚上三号楼恐怕就要多出一个举足轻重的大高层出来。
dk说完,束手站在雷切身边,他看着坐在扶手椅上的老大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作为二号楼的高层,dk挣扎了老半天,当他正在心中数着星星考虑那到了嘴边的话究竟是说还是不说的时候,忽然,那坐在椅子上的红发男人终于有了动静。
“你要说就说,不说就出去,”雷切放下咖啡杯,背景音是四号楼的眼线被抽鞭子时候的声声惨叫,“不要在我旁边搞欲言又止,最烦这一套。”
那些杀猪似的惨叫dk只当充耳不闻,看着雷切只想说,您心情不好的时候,随便哪一套估计你都不会喜欢。
“不说?那你可以出去了。”雷切的手轻轻交叉,放置在小腹上。
这是男人发火的前兆——dk知道,今儿嘴里的话要是不说出来,日后那小鞋就得等着连穿三个月也穿不完。
“老大,我想说的很简单,”dk眼皮子跳了跳,不能否认,此时此刻向来淡定的他还是觉得有些心跳过快,“凡事点到为止,不要玩过了才好。”
“哦,”雷切缓缓地点点头,听不出情绪地应了声,“哪方面?”
各方面——虽然很想这么回答,但是现实是残酷的,特别是有雷切这个人存在的现实。于是dk想了想,最后还是挑了一个稍微不会那么惹人讨厌的方面,他站在雷切的一侧,看着半遮盖在阴影之中的那只湛蓝的瞳眸,还是用自己那平淡无起伏听上去不参杂任何个人感情色彩的声音说:“今天二号楼刚刚接手三号楼,有些人还是会不习惯……今天下午,在三号楼的走廊,鹰眼手下的人跟我们的人起了三次冲突……”
dk这话说得非常文雅,但是只要带脑子的人都能明白,他的意思其实翻译过来无非就是——不要赶尽杀绝,见好就收,哪里有镇压哪里就有反抗,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不过,话说到这里就好了。有些他们能想到的东西,雷切也一定能想到,说出来,无非也就是抱着一丝丝的希望能得到最含糊的解释罢了——在场的,没人是傻子,在dk开口的第一时间,雷切就知道这些高层估计是被斯巴特大叔捏窜着哄来要说法来了。
dk这个枕边风的直接人首当其冲是最容易被哄的。
雷切扫了一眼老老实实站在身边的高层,丢给这个莫名其妙的人一个同情的目光,而后自顾自地陷入了沉思——一个下午和别栋楼的人大规模干了三次,这种事说出去,不单伊莱要发狂,其实无论是哪一方揍赢了意义都不大,反正都算不上是什么好听的事儿……喏,指不定现在他们二号楼三号楼这点儿屁事,看在白堂和绥的眼里,就像是唱大戏似的,瞎闹腾。
这么想了下,雷切忽然有点不爽,于是他隔着空气虚点了下下面趴着被抽得血肉横飞的白堂的眼线,毫无理由地说:“再加二十鞭。”
那个本来就要死要活的眼线一听,一口气差点儿没抽过去。
活该他倒霉,今晚的二号楼王权者大爷真的心情不好。
“老大?”
“什么?”
“我说完了。”
“哦。”
“……”所以,说好的“说法”呢?
“让少泽给下面受伤的人送点药,哦,对了,”男人顿了顿,在手下人瞪大眼睛期望的注视之中,男人微笑,“辛苦大家了。”
“……”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装傻充愣,雷切世界第一。
……
与此同时,二号楼隔壁的三号楼。
阮向远搬上二十六层,传说中的四人间——绝翅馆和外面的监狱不同,牢房多,犯人少,高层更是固定就那么几个人,少之又少,所以虽然说是四人间,但是大多数情况下,很可能走进牢房了才发现压根就是二人间或者独立vip牢房的待遇。
当阮向远抱着这样的希望一脚踏进新牢房的时候,看着满满当当一屋子的人,他沉默了。
左手边,独立浴室的门被拉开,蒸腾的雾气从浴室里冒出来,像是仙气,随之而来的,也是一个半只脚进了棺材浑身泛着仙气的老头——呃,赤脚大仙那个仙。
“咦,你怎么才上来?”
老神棍抱着洗漱的盆子,顺手将换下来的衣服扔进旁边的换洗篮子里——到了二十五楼以上的高层,需要换洗的衣服直接放到洗衣篮里,第二天自然就会有下面值班的犯人由狱警带着上来收。王权者的衣服更是狱警直接送到专门的洗衣房的——因为他们的牢房,不是一般犯人可以进入的,准确地来说,是看都不能看一眼。
“被鹰眼拉住了。”阮向远唇角抽了抽随口回答,伸脑袋往牢房里看了看,于是他看见了白雀和小丑。
大板牙实力到底还是有限,他靠着蛮力揍上二十层,就揍不动了,临走的时候,他跟阮向远说,他决定就呆在二十层这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地方养养老,未来就留给他们年轻人了——神奇的是,当大板牙面不改色地说这话的时候,老神棍作为“送别好室友大板牙队伍”的一员就站在阮向远旁边。
“四号楼的眼线,”阮向远指了指老神棍,特别淡定地自己给自己介绍“新室友”,又指了指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发呆的睡神大爷,“二号楼的大爷。”
黑发年轻人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书桌旁边看书的小丑:“绥对你好不好?”
“别闹,”小丑头也不抬地回答,“我是三号楼土著。”
“恩,那咱俩是一国的。”阮向远搬个椅子坐在小丑旁边以表示组队的诚心——可惜对方不怎么领情,打从他进屋开始,视线就一直黏糊在书本上,压根没抬起头看他一眼。
白雀扔给了自作多情热脸贴冷屁股的黑发年轻人一对白眼外加一个冷笑。
“你牙疼?”阮向远抬起头看白雀。
“我好奇,”白雀依旧保持躺在床上的姿势不动,“你对三号楼哪来的归属感,明明被欺负得比狗还惨。”
阮向远沉默,他想告诉睡神大爷:做狗我比你有经验,然后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在绝翅馆“狗”的地位真心比“人”高很多——想当年他还是狗崽子的时候,除了最后被米拉阴了一把,偶尔被蠢主人坑一下自讨苦吃之外,还真是连毛都没掉过一根——哦,换毛时候自然掉落的不算。
阮向远坐在椅子上,浑身是臭汗——之前打架的时候动出来的,现在一路回来都有暖气,这些汗一时半会儿没散掉,他能感觉到自己来自身边小丑的严重排斥,但是阮向远就是坐着没急着去洗澡,一时半会陷入了沉思。
等白雀在床位上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开始抖开被子摆出要睡觉的姿势,坐在下面的黑发年轻人才冷不丁地问:“你之前为什么要离开那个魔鬼训练营?”
白雀愣了愣,小丑若有所思地放下了手中的笔,老神棍床上传来的洗牌声也戛然而止。
在八卦面前,人人平等。
睡神大爷翻身坐起来,微微低下头看着毫不在乎地仰视着自己的那双黑色瞳眸良久,最终,薄唇轻启,淡淡道:“因为上位者无能,下位者愚蠢。”
“所以你就离开了?”
“是。”
阮向远微笑:“那你告诉我,二十一层的芬奇是怎么回事?”
白雀沉默了。
二十一层的芬奇,现占属二十层,性别男,年龄四十有三,人么,如今还在医疗室躺着。上上上周于阮向远进禁闭室的同一天,这倒霉蛋在楼层战中被白雀揍得断手断脚,血溅得铺天盖地——眼看着成了一个半废,这家伙大概从医疗室出来之后,连二十层也呆不住了。
当时,在餐厅目睹了这场楼层战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传说中的白雀是个怎么样的身手,但是那天,把人揍成那样,白雀大爷只用了十分钟。
下手到位,十分凶残。
阮向远知道,这货不过就是吹牛逼吹过头,说了一句“魔鬼训练营的人也就那样,狗屎一堆”,期间,还说了一个人的名字,名字阮向远记不住了,白雀就是从听到那个名字之后,瞬间变身阎王爷的。
“就是那样的意思,”阮向远摸了摸鼻尖,悻悻地说,“我的东西我可以看不上,但是不能让别人糟蹋了……看见楼下那些人了没?”阮向远指了指脚底,“大老爷们一群,被人欺负得灰头土脸的,闻者桑心,听者流泪。”
“就这样?”这回白雀反应很快。
“恩,确实不止。”阮向远勾了勾唇角,十分坦然,“还有一点个人情绪在里头,比如,看见莱恩和那个红毛凑在一块,我心里来火,并且火气很旺——哦,这点你可以记录下来如实转告他,没有关系。”
180第一百八十章
“我没那么无聊。”
白雀只是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后,就转身背对着阮向远钻进了被窝。前者自顾自地凌乱了一会儿,在小丑第三次不满地喷鼻子之后,老老实实站起来去独立浴室里洗了个澡——不用公共浴室,虽然安全了很多,但是在洗了那么久的公共澡堂之后,阮向远发现不能一边洗澡一边听隔壁的人扯着嗓子说别人的八卦是件挺寂寞的事情。
高层比起普通犯人,可以多睡一个小时,因为除了平安夜那天,高层是不用搞劳动服务的。于是当阮向远第二天早上在雷伊斯的吆喝声中从床上爬起来,他发现睡多了会让人发懵——发懵的代价就是他睡眼朦胧地站在花洒水下刷牙的时候,对着光可鉴人的瓷砖里自己的倒影,他决定了一件事儿——
白雀不说,就自己做好了,总之老子的愤怒必须得到充分的表达。
于是,在洗漱完毕后,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阮向远屁颠颠地带着他的一群小弟来到三号楼的走廊上——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拥有了第一个小弟,但是现在作为一个高层,黑发年轻人有了一群自己固定的追随者,并且人数不少。
这种非法聚众,一看就不是去干好事。
莱恩手下的一个高层看见了,拦在阮向远跟前,这名犯人是二十八层的高层,比阮向远高两级,所以哪怕一个余光都懒得给他,为了制度,黑发年轻人还是勉为其难地站住了脚,回忆了下狗崽子时候自己最欠揍的是那种表情,阮向远下巴抬起37°,吊起眼睛看着面前比他高小半个头的犯人,并且还牙疼似的哼了声:“日安,有何贵安?”
“莱恩老大说,让你们不要无理取闹,安分点。”
阮向远笑了笑,转过身,推开走廊的窗,寒风吹进来他发现有点儿冷,又把窗关上,“哦,”面对脸色发黑的高层犯人,黑发年轻人漫不经心地应了声点点头,而后,挑起眼皮,绕过这个犯人的肩,看着远处一个身材挺拔走路沉稳的身影往他们这边走来——
是dk。
阮向远“唔”了一声,转过头看着面露兴奋盯着自己的小弟们,那些兴奋的目光里无非就是写满了“老大,落单的哦”“老大,二号楼的哦”“老大,必须要动起来的哦”,随着这个前来“警告”阮向远的二号楼高层脸色越来越黑,阮向远笑了,完全无视了他,反而转过身跟身后的一群人斩钉截铁地说:“你们打不过他。”
“怎么可能?”
“不试试怎么知道!”
“哎哟我手痒!”
“一个都打不过一会儿怎么打一群!”
“你们缺点儿震撼教育,”阮向远吸了吸鼻子,双手插进口袋里耸耸肩,“不过我不会给dk学费的,去吧。”
说完,阮向远发现他面前的人迅速在他眼前消失——
这回轮到不远处心不在焉一边走一边思考着“斯巴特大叔今早为什么没有等我”这个问题的dk傻眼了,因为当他听到不同寻常的脚步声在向着自己逐渐靠近,他抬起头,看着不远处冲着自己冲过来的十几个人,各个凶神恶煞,并且,他们的头儿……
他们的头儿正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站在最远的走廊门口,笑眯眯地看着他。
十分喜庆的那种——有那么一瞬间,dk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眼前这个被他们亲切称呼为“小狗”的黑发年轻人,身心愉快得简直就要抖抖毛然后抬起自己的后爪挠一下耳朵。
dk深呼吸一口气,顺手抓着跑在最前面跟他冲过来的犯人的衣领把这人扔出去,顺便一弯腰躲过了从他后面的袭击,然后就着蹲下的姿势一个扫腿放倒两名下盘不稳还硬是要凑上来的犯人,动作一气合成,五秒不到,顺利放倒三人,躲避过四次直接进攻!
dk向来话少,于是所有的疑惑最后凝聚成了“皱起眉”这个表情,但是没等他多想,他身后响起了一些他所熟悉的细碎跑步声响,而后,五六个二号楼的犯人和他擦肩而过,和三号楼的那群犯人滚成了一团——
二号楼的那些犯人迅速加入战斗的理由非常简单,看见老大被人群殴,怎么可以袖手旁观——虽然从本质上来说,他们是不情不愿路过这里的打酱油角色。
有一个冲得比较快的已经向着阮向远去了——dk眉头皱的更紧,下意识地,其实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考虑dk都想伸手把这个二愣子抓回来,可惜等他做好了决定的时候,那个二愣子已经冲到了阮向远的面前,于是在他出拳的第一刻,他的拳被黑发年轻人稳稳地接在手中,而后只是咔嚓一声轻响,伴随着鬼哭狼嚎之中又多了一声鬼哭狼嚎,那个二愣子就这样被黑发年轻人单手放倒!
阮向远始终没有离开那个通往走廊的路口,他就像是个门神似的站在那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节奏将无数漏网之鱼放倒在三号楼的神圣领域路口——这导致了三号楼大厅前面的平台此时此刻越来越混乱,无数在雷切的示意下“熟悉一下新地盘”的二号楼犯人从这里经过然后加入混战,随着时间的推移,从三号楼各自的牢房闻声寻过来的犯人也越来越多,一时间三号楼平台上,热闹得比菜市场还热闹!
三号楼以阮向远为首,二号楼以dk为首,双方僵持不下,所有的犯人都揍红了眼,作为两方领导人,阮向远和dk基本都没怎么受伤,虽然偶尔难免在混乱中遭到暗算,但是两人都是实打实靠着实力揍上来的高层——其中阮向远更是在训练中被雷切和绥揍过的人,所以他们的反应能力超强,无论怎么受到偷袭,也只是受了点儿皮外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