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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女儿犯的错,只怕这辈子这个长的跟女儿小时一样的外孙女都不可能像其他人家的孙辈那样亲昵的偎在自己怀里撒娇了,关氏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之色,“你知道分寸就好,不过也别忘了,虽然你娘不是你两位舅舅的亲妹妹,可只要是海家的女儿,你舅舅跟舅母都会护到底的,你们也不例外,若是在婆家受人欺负了,只管叫人来跟你二舅母说,你舅舅跟舅母都会给你撑腰的。”
“知道了,”虽然对海泽然跟小关氏对海氏的态度还不清楚,可是希望儿子能照顾女儿跟外孙女,是面前这位老人美好的心愿,常相逢心里一酸,乖巧的点头,“您放心,我们一定都会过的很好,以后年年都会过来看您的。”
关氏的交代,小关氏也没什么不乐意的,现在的海氏只是隐性埋名生活在一个偏僻的小庄子里,外头知道她的人并不多,丈夫也谈不上会因为这件事被攻讦,倒是现在对丈夫跟儿子来说,关氏的身体状况更重要些,再加上小关氏当年跟海氏关系很好,一个去世这么多年的亲人忽然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不感慨不心疼是假,因此她一早就向关氏承诺了在不认海氏是亲妹妹的前提下,会好好照顾海氏的后半生。
小关氏对常相逢倒没有什么了解,初一见面就觉得是个文文静静的女孩子,长跟也像小姑,虽然也听说了常相逢在洛阳一人撑起了间大酒楼,并且将生意做的十分红火,名声都传到巩县来了,可是小关氏心里并不相信,在她看来,这估计是常相逢跟令狐俨一早有情,这令狐家的少爷为了能叫能家里点头这门亲事,才想出的法子。
刚才只是受了令狐俨一个礼,但从观感上,小关氏对令狐俨的印象不差,虽然令狐家是豫西首户,银子据说多的跟海一样,而做为重振令狐氏盛名的令狐俨身上没有小关氏想像中的奸诈狡狯之气,倒是如谦谦君子一般,礼数周到应答有度。举止之间对自己这个外甥女也颇为关爱照顾。
常巧姑没多少本事,嫁个老实可靠的窦恒,常相逢颜色好些,嫁个品貌俱佳的商户,小关氏对这样的结果挺满意,有丈夫在,她们的夫家就不敢亏待这两个外甥女儿,而窦家跟令狐家都不在官场,对海泽然也不会有太过分的要求。
“我听说如今你家里有两层婆婆?还有个姨娘婆婆?这以后的日子你可得多留些心了,”这整个令狐府只怕常相逢最小了, 而这个丫头显然没有得到过正经的教养,以后做主妇的日子只怕不那么容易。
听小关氏提醒自己,常相逢微微一笑,害羞道,“祖母对我很好的,母亲也是个软性子,她们对我都很好。”
“那就好,令狐家只有你女婿一个,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赶快诞下子嗣,”说到这儿,关氏眉头微皱的看向跟海氏说话的常巧姑,这个外孙女嫁了快两年了,到现在还没有喜信儿,“趁着这两天她们在这儿,叫平先生过来帮我看看脉息。”
平先生是专门给关氏看病的大夫,医术在巩县也是出了名的,小关氏当然明白关氏的用意,含笑应下。
晚上常相逢四人便在庄子里住下,白天一天常相逢跟常巧姑都在陪在关氏跟海氏身边,直到一起用了晚饭,常相逢才随着苏氏到了给她们安排的下处。
“你二哥这个人做什么事儿都没谱儿,这会儿了还不回来,”半天相处下来,苏氏跟常相逢已经熟悉了,下午海岱峥过来说要带令狐俨跟窦恒到县里去给海浩然请安,可是到了现在,这些人都还没有回来,苏氏想到常相逢跟令狐俨毕竟是新婚夫妻,有些不好意思。
令狐俨这次是带着任务到巩县来的,他不回来说明事情有些进展,常相逢才不会盼着他回来呢,“今天一见,四哥这人沉稳可靠,执信能多跟四哥相处,也多学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听常相逢夸自己丈夫,苏氏抿嘴一笑,“你这丫头,最初我看你是个老实的,可现在也不说实话么?你四哥人就是太沉稳了,我倒希望他能活络一些,不过妹婿现在没回来,想来是跟大伯有话说,我听说现在海家跟你们家里做生意呢?”
常相逢茫然的看着苏氏,一副全不知情的样子,“是大老爷跟我家相公做生意?唉呀,我竟不知道呢!是什么生意?”
原来常相逢不知道?苏氏看常相逢不像做假,笑道,“妹妹也知道,我也是才从宝鸡回来,无意中听府里人说了一嘴,具体什么生意我不是也想问你么?咱们这一房有祖母在,没有分家,房头上的事儿都是大伯说了算的。”
海浩然这一房在整个海氏是长房嫡枝,也是最有影响跟势力的一房,不过长房现在最出息的却不是海浩然,而是老二海泽然,做为大哥兼族长,如果跟外人一起做什么生意,确实不需要一个侄儿媳妇知道。
“那等相公回来了我问问吧,”常相逢垂眸一笑,道,“嫂子这边儿不好问的,到底是长辈们做主的事儿-”一下午相处下来,苏氏这个人常相逢还是有些认识了,海岱峥那样的老实人,倒是娶了个精明媳妇,当然,这也不排除是二舅母小关氏想知道的多一些。
“我也就是跟你闲聊呢随口一说,你可千万别当正经事儿去问妹婿,毕竟是这外头男人的事儿,咱们女人不好多问的,”见常相逢应下了,苏氏心里一喜,拉着常相逢的手道。
“我知道嫂子疼我,海家毕竟是我的外家,我问下相公就算不说,也不会气我的,”常相逢回握苏氏的手,笑道。
苏氏是海泽然同年之女,家境一般,而丈夫海岱峥天资并不出色,已经二十二岁了还只有一个秀才功名傍身,上头有出色的兄长海岱 ,下头有得宠的三弟海岱嵘,苏氏难免就要为的小家想一些了。
见常相逢领会她的好意,苏氏心里对常相逢又亲切了几分,“刚才在祖母那里,咱们姐妹就十分投契,我不像你有本事,靠着好厨艺就能在夫家站稳脚跟,还有大笔的嫁妆傍身,你四哥啊,唉!”
常相逢没有跟令狐俨碰过头通过气儿呢,自然不敢乱接苏氏的话音儿,只是含笑坐在苏氏身边听她自己的无奈操劳还有儿女经。
令狐俨亥初才同海岱峥一同回来,因为在海家,身边还有小关氏安排的丫鬟,常相逢只得“贤惠”的扶了一身酒气几乎站立不稳的令狐俨回房,又带着飞雪帮他换了外衣,可是看到梢间里摆着的大浴桶,再看看躺在竹榻上直哼哼的令狐俨,常相逢不由头大。
他们是新婚,如果丢下令狐俨不管,叫自己的丫鬟去给服侍令狐俨洗澡,这个好像不太合理啊,而且今天她带出来的都是自己的丫鬟,叫人家两个小姑娘给令狐俨洗澡,常相逢有些于心不忍,可自己给他洗?
常相逢纠结的看着怎么也叫不醒的令狐俨,决定今天令狐俨还是不洗澡了,自己帮他擦擦头脸跟手脚已经牺牲很大了。
令狐俨从半眯的眼缝中看着忙忙碌碌不停从浴桶里湿了棉巾帮着自己擦洗,嘴里还嘀嘀咕咕一直抱怨不休的常相逢,觉得十分好笑,他舒服的伸展身体平躺在竹榻上,享受着常相逢的服侍,如果她肯帮自己洗个澡就更好了。
常相逢帮令狐俨擦头脸时发现令狐俨这衣襟儿上也都是酒味儿,气得想骂人,穿着满是酒味儿的里衣可怎么睡啊?但帮他换内衣,这任务实在是艰巨了些。
她将令狐俨中衣上的带子解开,可还是没有勇气去帮他脱衣裳,看着令狐俨从衣领处露出的半边胸膛,常相逢自己都觉得好笑,真是时移世易,以前只穿着泳裤的男人她在游泳池里也没少见啊,现在怎么就不敢看令狐俨呢?
“要说吧,你这家伙长的还真不错,酒品也行,没吐没哭没骂人,看身材吧,应该也不错,我是你老婆,还是新婚的妻子,这个时候确实是应该好好表现表现,”常相逢最后还是跟自己说:她就算有心帮“丈夫”换衣服,也没有那个体力,“唉,我可是财主家的少奶奶,这个时候还是应该叫丫鬟们进来服侍才对,”有了最终的决定,常相逢起身想往外走,准备将飞雪跟燕儿叫过来,让她们帮自己一起给令狐俨将衣裳换了。
“啊,你干什么?”常相逢人还没有走出去,就被令狐俨一个翻身拉倒了,整个人跌倒在令狐俨怀里,“快放开我,你压着我啦!”压着自己还不算,头拱着自己脖子,那酒味儿都能把常相逢熏晕了,“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
“你是谁啊?在我屋里?噢,你是海大老爷给我找的那个陪酒的丫头?快走快走,”令狐俨继续装醉,手臂却越发用力的搂紧了常相逢的腰肢,根本不给她挣脱的机会,嘴里兀自喃喃道,“你出去,这里哪是你能来的地方?我令狐俨也不是个滥情的人!”
敢情今天海浩然还给他们找陪酒的了?常相逢心里对海浩然的不屑又加深了一分,再看整个头都靠在了自己脖颈处的令狐俨,心道这家伙还挺正经,可是这动作怎么就这么不正经呢?她努力的伸长脖子将头偏向一边,不叫令狐俨的脸贴到她脸上,“哎,你快醒醒,我不是什么陪酒的丫头啊,你再这样小心我怀疑你嘴里一套,手里一套,你叫人走,可是抱这么紧做什么?舍不得叫人走啊?”
这丫头怎么就不知道羞呢?被自己搂在怀里,居然先想的是这个?令狐俨心里暗气,只当自己真是醉了根本听不到常相逢的话,愈发贴紧了她,再侧身一翻,将常相逢压在了身下,然后,睡着了。
常相逢大半个身子被令狐俨侧压着,都快抓狂了,想大声叫丫鬟们进来,可这种样子被人看见,还不被笑死?她要不想将人丢在海家,尤其是这里头还有令狐俨的脸呢,“哎,令狐俨,你醒醒啊,我快被你压死了!咳咳,我喘不过气啦,你想谋杀啊!” 常相逢伸出一只手去揪令狐俨的耳朵,他感觉到疼应该会醒过来吧。
如今佳人在怀令狐俨哪里会舍得放手,索性一抬腿将常相逢整个身子箍在怀里,自己做到这一步了,并没有遭到她的激烈反抗,说明她心里并不反感自己。
因为天气渐热,又在内室,常相逢只穿了身单衫,此刻令狐俨将她抱在怀中,嗅着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气,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人们常说软温香了,自己怀中的女子可不就是“香玉”么?
令狐俨本想死撑到底,就算是耳朵被常相逢拧肿也不“醒”来,最好能这么抱着她睡上一夜才好,可是身体太过忠实,叫他不好再这么一直坚持下去,只觉得不耐烦的半睁开眼睛。
“你是谁啊?叫你走你还抱着我放?我看你是海家的人才给你几分面子,你再胡来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令狐俨眯着眼抬头在常相逢颊上亲了一口,“你这人,还敢亲我?太轻薄了!”
我擦,是你亲我好不好?常相逢真是长见识了,还有人发酒疯是这样的?再这么下去,明天是不是自己还要对他负责了啊?“令狐俨,你给我清醒些,我是你妻子常相逢!”常相逢鼓足吃奶的劲去抬令狐俨的胳膊,没想到居然一下子将他从榻上掀了下去,不由讶然的看着地上的令狐俨,“你怎么就转身了?”
“这是怎么了?相逢,你怎么把我推下来了?我不是在海家跟大老爷吃酒么?”令狐俨从地上坐起身,茫然的看着坐在竹榻上发呆的常相逢,再看看身边的浴桶,“你要做什么?帮我洗澡?”
常相逢一点儿跟令狐俨解释的心情都没有了,她是又热又累,“你醒来就好,快洗洗吧,我出去了!”
☆、第124章 一百二十五承诺
看常相逢气哼哼的出去,令狐俨靠在竹榻边上闷声笑到脱力,他现在又找到一个新乐趣,就是逗这个傻丫头玩。
“你睡了?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令狐俨从浴房出来,看常相逢已经躺下了,索性装作已经完全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了,轻轻在她身边躺下,“我轻易不喝醉的,因为一喝醉就管不住自己,我没乱说话吧?哎呀,头好疼!”
“以后你可别再喝酒了,尤其是在别人家里,我刚才都快疯了,”常相逢转身瞪着令狐俨,可看到他抱着头喊疼,想想他喝多了未必记得刚才做了什么,自己揪着不放叫他想起来了大家尴尬,“算了,刚才嫂子叫人送醒酒汤来了,我给你端过来。”
令狐俨根本没醉,也不喜欢喝什么醒酒汤,可是常相逢说给他端,令狐俨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喝一碗看看会不会好一些,今天真是,你那个舅舅不停的灌我,还有海家那些兄弟们,我又不好不喝,唉!”
“有什么不好不喝的?你说不会喝,几杯下去,直接躺倒不就好了?个笨蛋!”常相逢将醒酒汤给令狐俨端过来,却发现他靠在床边上摇摇晃晃的一脸痛苦状,只得坐在他身边端了汤喂他,“现在好了,你倒是给他们面子了,谁替你辛苦!?”
这次巩县真是来对了,不然两人守在芳时院,什么时候她才会对自己这样?令狐俨偷眼看了看板着脸的常相逢,苦笑道,“我是生意人,说不会喝酒人家信么?再说了,海浩然是你舅舅,他知我也知,娘亲舅大,他叫我喝,我敢不喝?莫说我会喝,就算是不会,舍了命也要喝下去啊!”
对付刀子嘴豆腐心的常相逢,装可怜永远比跟她对着干有效果的多,令狐俨决定以后要多醉上几次了,“生意场上,这些是免不了的,顶多就是回来自己难受,不过我酒劲儿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不好多了。”嘴里说着,令狐俨的头又靠在了常相逢肩头,“头疼的都抬不起来了,今天晚上可怎么过啊!”
这人,又来了,常相逢伸出一只手将令狐俨的脑袋推到一边,起身将汤碗放到桌上,过来扶了倚在床边上不动的令狐俨,“快睡吧,我也被你给累死了,本来有话要说呢,算了,明天再说吧,”
她帮着令狐俨躺好,自己也跟着躺下,一起睡了这么两天,令狐俨是个君子常相逢也看出来了,也没有了最初的羞赧。
“你说吧,我这会头疼睡不着,倒不如听你说说话,想些事儿慢慢有困决了再睡,”海家给他们准备的是一张架子床,不如令狐家那张拔步床宽大,寂静的夏夜,常相逢身上淡淡的幽香萦绕在令狐俨鼻间,他有些后悔不应该酒醒的这么快了。
“你这次去收获如何?我看二太太倒是个清楚人,没打算认我娘,可是却承诺好好照顾她,”常相逢没打算关氏不在了还叫海氏呆在海家,以她现在的能力,照顾海氏也不是问题,但是小关氏没有一丝为难跟推诿,叫常相逢对她心存感激,跟不认亲妹只认利益的海浩然比起来,小关氏有人情味儿的多。
常相逢的话跟令狐俨的判断不谋而合,“海岱峥人没有多少心眼儿,估计他是什么也不知道,我跟他倒挺谈的来,岱嵘年纪小,跳脱一些,可也是个好孩子,”能养出这样的儿子来,海泽然应该不是那种只认利益的人。
“不过四嫂却在跟我打听海家跟你做生意的事儿,我装作不知道,说是问问你,我看也对咱们的生意挺有兴趣的,还问我了许多,”常相逢将自己对海岱峥夫妻的想法跟令狐俨说了一遍,“我想如果再开水席楼,就算四嫂一成股子,叫她拿嫁妆入股。”
这个主意好,令狐俨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握了握常相逢的手,“你明天将自己要在城西开酒楼的事儿跟她提一下,叫她自己跟你开口,不然将来不好跟海家其他人交待,”苏氏自己开口,常相逢可以解释为却不过小关氏的面子不得已应下的,如果常相逢主动开口,弄不好反而会得罪海浩然跟小关氏。
常相逢回门这天会到巩县来看海氏,这件事在海家人过来参加常相逢跟令狐俨的婚礼时,令狐俨已经提前说了,可今天到寺沟庄子上,只看到海泽然一房的人,长房的人半个也没有,而之后海浩然叫海岱峥带自己到海家去,张口闭口说的也是想在巩县开一间龙宫水席楼,还有海岱川做生意如何精明,在巩县海家能收到多少粮食,如何运出去才最快捷。
常相逢想是太累了,没跟他说几句话就睡着了,令狐俨望着帐顶幽幽而笑,他给海家机会,最主要的是希望常相逢有个娘家,有些可以来往的亲戚,而不是对常相逢说的想借助海家的力量,海家在河南道根本不算是大家族,如果他要攀附,不说自小一起长大的明奕,就是南阳明氏,荥阳郑氏,也比巩县海家要有用的多。
第二天一早常相逢过去给关氏请安,就看到姐姐跟母亲已经在那里了,海氏一见女儿,担心的问起令狐俨昨夜醉酒的事情,昨天喝醉了回来的还有窦恒,常巧姑也是照顾了一夜,今天早上过来,眼圈儿还是黑的。
“怎么样啦?你娘啊,一听说你女婿喝醉了,一夜都没睡好呢,”海氏自到庄子上,就住在关氏院子里,昨天一听说两个女婿都喝醉回来了,她是岳母不好去看,也不好怪哥哥不知道心疼外甥女婿,直翻腾了一夜没睡好。
“怨我了,应该叫人送个信儿了,相公没什么事儿,就是头有些疼,”想到昨晚令狐俨发的酒疯,常相逢脸一红,“嫂子特意叫人送了醒酒汤来,他喝完就睡了。”
“这都怨你四哥,笨嘴拙舌的,人交给他了,他都没照顾好,”苏氏昨晚想了一夜,觉得还是要跟这个妹妹搞好关系,“你四哥回来还跟我夸执信呢,说没想到执信的学问极好,十三岁就中秀才。”
永安朝秀才并不怎么值钱,可到底也是摸着了科举的边儿了,只要再进一步,中了举人就能谋个一官半职了,何况令狐俨中秀才的时候才十三!关氏跟小关氏都有些难以置信,“那为什么不一直读书,搏个功名也好-”商户钱再多,也不能跟读书人比啊!
“令狐家只有相公一滴血脉,祖母年纪大了,得有人承继家业,”令狐家当年的争斗,外人知道就知道了,若是不知,常相逢也不愿意去讲这些,淡淡一笑道,“他接了家里的生意,自然没有心思再做学问了,四哥不过是随口一说,嫂子居然就信了,相公读的那点儿书,只怕早就还给先生了。”
“将来你们多生几个儿子,叫他们好好读书才是,”当年令狐家几乎绝嗣,几房争产的事情关氏也当故事听过,心道令狐俨也是不易,“你四哥人老实从不说瞎话,他说执信好,那必然是好的了,以后啊叫他们兄弟多来往来往,互相帮衬也是不错。”
“我也这么说呢,相公就是太忠厚了些,有妹夫提醒着,也省得叫人哄了去,”苏氏的父兄也是科举出身,海岱峥不是读书的料苏氏一早就已经接受了,偏丈夫为人还老实心善,连打理庶务都曾被人骗了去,可是若连庶务都不握在手里的话,以后三兄弟中哪还有他们的位置?
小关氏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欢欣的二儿媳,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吭声。
常相逢他们在关氏这里待到午后,外头来报马车已经备好了,常相逢才起身辞别关氏跟海氏。
看着海氏再次泪水涟涟,常相逢都不知道要怎么劝了,您哭成这样,搞得跟在亲娘这里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叫人怎么想啊!“娘,要么您跟我们回去?相公家里园子挺多的,咱们挑一座风景好的您住过去?”
“我在巩县挺好的,哪儿也不去,”海氏连连摇头,“你外祖母还要我陪着呢。”
“她就是这么个性子,你别管她了,”关氏无奈的看着这个怎么教都立不起来的糊涂女儿,将常相逢叫到身边,“我这辈子生了你两个舅舅跟一个姨母,可惜你姨母薄,丢下我们早早去了,你两个舅舅膝下又只有儿子,这家里啊,多少年没看到过小姑娘了,”说到这儿关氏轻抚着常相逢的脸庞,眼中俱是怜爱,“你娘跟你姨母长的有几分带相,我才将她接到身边,你呢,却更像你那苦命的姨母,若是她好好活着,给我添个外孙女儿,也有你这般大了,也能带个好女婿过来给我磕头。”
小关氏看到关氏一脸凄容的拉着常相逢就是不放手,又听她说家里连个女孩儿也没有,心里也难过,旁人家里稀罕儿子,海家这两房生了五个嫡子这还没加上海浩然的三个庶子,可是女儿愣是一个没有,包括现在海岱岳海岱峰还有自己这两个儿子,膝下竟然也都是儿子,不说关氏想海映雪,自己也想有个女儿在身边。
“娘这还不简单,以后咱们就将这俩儿丫头当咱们自家的女儿就行了,您不就有了两个外孙女,我也有了丙外外甥女,”小关氏拉了常巧姑跟常相逢,“快过来叫声外祖母,以后啊,这里就是你们的外家!”
这两个丫头还是知道些进退的,她们到寺沟这一天,并没有刻意的巴结讨好她跟关氏,常相逢甚至连声“外祖母”“舅母”都没有叫过,显然是知道避嫌的,想认回海氏不太现实,可隔辈儿认两个外孙女儿,也不算什么为难的事儿,小关氏乐得叫婆婆开心。
常巧姑看了一眼常相逢,见她冲自己点头,这才率先跪了喊了声“外祖母”,一边的海氏却再也看不下去,直接捂着脸跑了出去。
“你们这个娘啊,就是个水做的人儿,这眼泪就没有干过,”小关氏无奈的看着小姑子跑出去的身影,开口拦下想追出去看的常巧姑,“叫你娘的丫鬟过去看看就行了。”
等常相逢也给关氏磕头叫了声外祖母,关氏脸上才露出笑颜,人前叫跟人后叫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她能为女儿跟外孙女儿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好,好,快起来吧,以后啊,这里就是你的外家,你有两个舅舅,还有舅母们跟哥哥们,有什么事儿只管来跟他们讲!”
小关氏那边已经又叫丫鬟拿了两副赤金镶宝的镯子过来,给姐妹俩儿戴上了,“你外祖母说的对,以后啊,我就有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外甥女儿了,我这就给你们舅舅写信,叫他也高兴高兴!”
回去的时候因是下午,令狐俨不好再跟常相逢腻在马车里,而是和窦恒一起在外头跑马,给常相逢跟常巧姑留下了足够的空间说话。
待他们回到令狐府,已经是掌灯时分,常相逢一进芳时院,就看到百氏身边的安嬷嬷进来,也顾不上换衣裳了,心迎了出去道,“我正准备换过衣裳跟执信一道去给祖母请安,没想到安嬷嬷到了,祖母有什么吩咐?”
“老太太就怕奶奶赶着到福寿堂去,特意叫奴婢过来传话,奶奶跟大爷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儿歇着吧,有什么话儿明个儿再说也不迟。”
不叫自己过去请安,常相逢心里一喜,暗道百氏可真是体贴,她坐了一路的马车,骨头都快叫颠散架了,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洗个澡躺下来。
“是祖母不叫咱们过去了?那叫人过去跟母亲说一声吧,也省得她还惦记着,”令狐俨从外头进来,见屋里没人,说话也没有人应,心里奇怪,转到屏风后想看常相逢在不在,却引来一阵惊叫。
“你做什么?怎么乱闯?”常相逢正换衣裳呢,没想到令狐俨就这么直直的闯了进来,气得抓起脱下的褙子砸到令狐俨头上。
白鹿跟碧鸳直接吓傻了,讷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半天年纪稍大些的白鹿才鼓足勇气劝道,“奶奶,您这是,公子也不是有意的,那是公子啊!”
“呃,我不是没想到忽然会进人来嘛,吓了一跳,”常相逢猛然醒悟来的人是她的丈夫,这种反映有些过了,连忙解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可是公子一进屋子就在说话,白鹿不好跟常相逢争辩,连忙将一件宽松的软缎无袖褙子给常相逢换上,一曲膝拉了碧鸳出去了。
“你啊,老是这个样子,丫鬟们都看出来了,”因为常相逢过激的反应,令狐俨已经“吓”的退到了起居间,“你瞧瞧现在,边这屋子都不能留人了,时间久了,别人会怎么想咱们?再说了,我说话你为什么不应一声?”
“我没应是因为我以为你知道你在换衣裳,这后头站了三个人呢,你都没感觉到?”常相逢白了令狐俨一眼,再看看空落落的侧间,确实是,这个时候不应该将丫鬟们都赶出去的,不然人家还以为他们干嘛呢,“是你叫人都下去的,还来怨我?”
“我不叫她们出去,用不了一天,全府都知道你不肯跟我做夫妻了,咱们试试?”令狐俨也不生气,笑眯眯的看向屋外。
☆、第125章 一百二十六聪明糊涂
虽然这些丫鬟都是奴才,在主子眼里跟一个物件也不差多少,做什么事也不用顾忌她们,可是在常相逢眼里,她们是活生生的人,难道要在她们面前继续做新婚夫妻?而且常相逢到现在也没有习惯两人说话,周围站好几个观众听众,可是这古代有钱人的生活习惯他就这样,你不从都得从,常相逢无奈的看着令狐俨,“我错了,我承认我错了,以后我换衣裳的时候你可以随时过来参观!”
到底常相逢也比自己小了五六岁,把她逗急了自己也没多少意思,令狐俨亲手捧了杯茶到她面前,“是我太莽撞了,娘子勿怪,以后再也不会了。”他不想就这么一直跟常相逢做挂命的夫妻,早些亲密起来,或许能让她更早的接受自己,“明天咱们就到明府去,等从明府回来,我带你到铺子里看看?”
“真的?我能到水席楼去看看?”这场婚礼真能过了一个世纪一样,常相逢格外的想念自己的战友们,“那明天咱们早些到明家去,坐坐就出来,”这样她也有足够的时间待在水席楼里,“还有,这阵子水席楼的账你看过没?少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