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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景心软的时候整个人就像只眼睛红红的白兔子,裴舜钦悄然一笑,将她又抱紧了些。
这个拥抱如夜安宁,裴舜钦想到今晨与乔景在转角撞见的那一幕,眼神变得柔和深沉。
就看她那笨拙挡剑的模样,如果真有什么事儿她必然招架不住。幸好她碰到的是他,如果他死在了那群南延人的手里,那她碰到的就不知道会是谁了。
“以后不要再像早上那般冒险了。”他郑重地叮嘱乔景。
乔景从他怀里抬起了头。
她的脸面素白,倔强又平静的神色被溶溶的月光一照,笼了层莹白的光莫名像朵夜开的百合花。
“我不。”乔景轻轻地说,却是掷地有声。
裴舜钦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他低头扬唇笑了一笑,无奈地点了一点头。
因为他知道换做是他,也会是同样的答案。
他只希望日后再也不会有像今日这般危险的时刻,不必让他冒险,也不必让她冒险。
“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握住乔景的手,细致地与她十指相扣。
裴舜钦这个动作缱绻而缓慢,乔景的心一阵一阵发痒,她轻垂下眼睫,含糊地嗯了一声。
乔景这夜就留在了裴舜钦房中,裴舜钦不觉自己是君子,但肯定自己不是小人。两人各自拥被而眠,一觉睡到天光,还未及醒,就被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扰醒。
乔景迷糊坐起身,陡然意识到不对,惊得一下睡意全飞,慌忙回过神搡了搡还在睡着的裴舜钦。
“怎么了?”裴舜钦闭着眼睛翻了个身。
乔景害怕屋外的人会听到她的声音,只得俯下身急急向裴舜钦耳边道:“外面有人敲门!”
“嗯?嗯!”裴舜钦终于醒了。
“裴舜钦,别睡了!”
陆可明暴躁无比的声音力拔千钧地从屋外传了进来。
裴舜钦一个激灵蹦下床,向乔景比了个嘘,抓起衣服边披边走向了门口。
“做什么啊?”他戒备地将门打开了一条小缝。
陆可明一脸烦躁,直接就要将门推开,“我进去给你说。”
裴舜钦岂能让陆可明进门?
他赶紧一步跨出房门,反手将门关好。
“不必了,就在这儿说吧。”
“神里神经。”陆可明停步翻个白眼,无意再计较这些琐碎小事,一脸凝重地向裴舜钦道:“昨天南延根本就没派人去劳杨坡,岑寂那边的卫军完完全全扑了场空!”
裴舜钦万没想到陆可明带来的是这个消息。
“什么?!”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嗨!”陆可明心烦意乱地抬手一挥,“岑寂早上起来晓得这事儿都快气疯了,这事和县令府的事儿蹊跷得很,我们得一起商量商量。”
“好,等我洗把脸。”事关重大,裴舜钦果断答应。
陆可明点了一点头,又问裴舜钦:“你知道乔景去哪儿吗?怎么一大早的就不在房里?”
裴舜钦提到此事心虚,便搪塞笑道:“我刚醒,我怎么会知道。”
“奇怪了,他也不是到处乱跑的人啊?”
陆可明自言自语地念叨着,疑惑抹了把后脑勺,转身匆匆去找乔景,结果走出没两步,脑中灵光一闪,忽而就将裴舜钦刚才闪躲的神色与昨日他和乔景的拥抱联系到了一处。
不会吧?
不会吧!
他震惊得蓦地刹住脚,遽然回头看向了裴舜钦。
裴舜钦为保稳妥,正等着陆可明出了院子再进门,陆可明一下回过头,他不明就里地一愣,讪讪笑着问他道:“你还有事吗?”
“不是我有事,是你有事吗?”陆可明维持着震惊的表情走回了台阶上。
陆可明笑得人毛骨悚然,裴舜钦硬着头皮勉强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儿?”
陆可明哥俩好地搂过裴舜钦,挤眉弄眼地朝他扬了下眉毛,不怀好意地问道:“你和乔景……是不是……那个啊?”
陆可明唯恐裴舜钦不懂,故意将重音放在了“那个”二字上,裴舜钦有苦难言,只得装傻。
“哪个啊?”他敷衍。
陆可明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只得更加卖力地像裴舜钦使眼色。
“就是……那个。”
“啊?”裴舜钦铁了心装到底。
陆可明到底是个急性子,他见裴舜钦始终不明白,急得哎呀一声,干脆说起了大白话。
“就是你们两个是不是有龙……”
“够了!”
裴舜钦听不下去,一把捂住陆可明的嘴,接连否认道:“不是!不是!不是!”
“不是就不是!这么急做什么!”陆可明喘着气扯开裴舜钦的手,口无遮拦道:“就算你是,你和我是过了命的兄弟,我也不会到处乱说的。”
裴舜钦听得面上一抖一抖的。
“多谢好意,可惜不是。”他拱手一谢,开始赶人:“你不是要去找人吗?快去吧。”
“行行行。”陆可明向裴舜钦抛去个自以为彼此心领神会的眼神,径自离了小院。
裴舜钦松口气回到房间,合上房门看到正在对镜戴冠的乔景,尴尬得嗽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想好了要隔日更,而是手速太慢有时候一晚上写不了多少就不想放上来qaq
就……如果我每天写到2000+我就更新,写不到的话就和第二天的凑一起更!
所以小天使可以两天来看一次嗷,隔日更新我还是绝对能保证的!
另外就是放心我不会坑,爬也要爬到完结是我的原则~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一个教训:论有存稿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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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乔景对镜整理仪容,晃眼从镜中瞧见裴舜钦神情尴尬,以为他是因为陆可明差点撞破这一幕,一时间也有几分不自在。
她低首将玉簪插进玉冠中,顾左右而言他道:“他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吗?”
陆可明带来的消息确是个正经消息,裴舜钦收回心神,正色向乔景复述了遍陆可明的话。
乔景的心情陡然变得沉重。
“卫军里有内细。”她轻柔的声音里多了一缕凉意。
裴舜钦的想法与她的不谋而合。
他们这边虽然出了岔子,但并没走漏风声。
县令在与裴舜钦谈好利益切分后被灭口,这说明是南延那边知道了消息。而且依县令府闯进人的时间来看,南延人应该是与卫军差不多同时得知的消息。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埋在卫军中的南延内细,提前将消息传了出去。
“去找岑寂商量商量吧。”乔景叹息一声,将手中的木梳放回了桌上。
她要去向岑寂确认一件事情,那就是卫军营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消息。
南延在卫军里安插了细作,大齐也同样往南延军中派了人。有细作不可怕,可怕的是细作能接触到军中机要。
卫军作为天子亲军,上到将领下到兵卒都要经过严格的考核。河阳虽然地处偏远,卫军质量比不得京城,但怎么说也是制衡此地部军的唯一力量。
乔景虽然暗暗希望岑寂是没有顾虑周全,无意中让这个消息流到了营中,却也大概清楚按着岑寂往日的性子,他应该不会这样不小心。
果然,岑寂的回答坐实了她心中最坏的猜想。
“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人除了武都卫,只有他手下的两个参将。”岑寂连着几天没睡过一个整觉,脸色便有些止不住地憔悴。
“不会吧!”岑寂此话一出,就连向来迟钝的陆可明都懂了如此一来有多么严重。
参将做为武卫的左右手,平日不知过手了多少密不可宣的事情。要是他们中有一个是南延的细作,那基本可以断定南延对河阳镇了如指掌。
这要是打起仗来,后果不堪设想。
“也不能这么说。”岑寂闭着眼睛摇摇头,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毕竟卫军在河阳镇驻扎得好好的,突然就要派队人马去太平镇,时间这般凑巧,是那细作嗅到了味儿也不奇怪。”
“说的也是。”陆可明相信觉得有道理,又松了口气。
乔景的脸色却没有转好。
她婉转提醒岑寂道:“话虽如此,但无论如何也是卫军里出了细作。”
不管细作是谁,河阳镇武都卫都已经板上钉钉御下不力,不管是错大错小而已。
现下此地仍旧得依靠卫军制衡王元武,岑寂现在应该操心的是如何查出这个奸细,并留存好自家在此地的其他实力。
岑寂闻言睁开眼睛望向乔景,眼神里多了丝玩味。
“嗯。”他轻巧一言带过,又将眸光转向了陆可明。
其实他现在担心的已经不是岑家能不能维持在此地的掌控了。
陆可明被岑寂幽暗的眼神瞧得心一凉,忙避开了他的眼神。
“你瞧我做什么?”
“如果王元武反了,你爹能不能制住他?”
“王元武他敢!”
陆可明被岑寂不疾不徐地一句话激得一下寒毛直竖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能不能?”岑寂仍是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