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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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儿回来了！”乔来顺看到一天没回来的乔朵，心里踏实了，帮公安查案，总觉得挺危险的。而且，她的闺女咋会查案呢。

山桃突然挣脱了家人的拉拽，快步跑到乔朵跟前，呵呵地笑了，用粗糙的手摸了摸乔朵的头发，“朵儿，俺朵儿回来了，外面有坏人。”

乔朵心里有些酸涩。平日里山桃是连人都认不出来的，今天竟然认出了她，挽住山桃的胳膊，“嗯。娘，走了，咱回家。”

一家人齐齐全全地回到家里，苗儿赶紧弄了温乎水给自己娘洗脸洗手，还把弄得乱糟糟的头发给梳理了一下。

乔朵和秀儿则把晚饭端上炕，二磊子把家里的水缸提满了水，而后一家人才坐一起吃饭。这年头，再加上这样的家庭，粗茶淡饭都吃不饱。

乔来顺吃了两口，忍不住问道：“朵儿啊，你咋还会破案了？你追踪脚印的本事和谁学的啊？咋一晚上没回来？”

乔朵总不能说，她不是他们的女儿。看得出来，乔来顺虽然懦弱，但是对大女儿是很宝贝的，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也很深厚，如果他们知道真正的乔朵死了，该有多伤心，“自己没事瞎捉摸的。”

秀儿一脸高兴，“姐，你知道不，你在咱村里可有名了。都说你了不起，查脚印子就把坏蛋抓住了。”

二磊子却说：“姐，你一个女孩子家，遇到坏人咋办。以后还是别去了。查案那不都是公安的事吗？”

乔朵扫了大家一眼，“你当你姐是香饽饽呢，人公安一查案就找你姐啊。都快吃饭吧，时候不早了。”

乔来顺忙说：“对，对，你姐肯定累坏了。赶紧吃完休息。”

大家吃过饭后，乔朵就端着饭碗去喂母亲吃饭了。山桃一边吃，一边念念有词，还笑呵呵的。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晚饭后，大家也都去休息了。可公安局里的侦查员们却还在忙碌着，候大一家人被抓，在审问着，另外几名侦查员则去了徐慧慧家里。

“徐民生，你因涉嫌买卖、谋杀徐慧慧被批准逮捕……”江城武出示了逮捕令后，赵凯和孙乾上去把徐民生给拷上了。

徐母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拽住了徐民生的胳膊，而后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江城武，惊恐地问：“谋……谋杀……我慧慧呢？她……她死了吗？”

江城武道：“法医初步判断，徐慧慧于两天前死亡。具体死亡时间和原因，要经过进一步的鉴定。”

“啊……”徐母只觉得心一阵绞痛，双腿一软坐在地上，嘴巴长着，只进气，不出去，慌乱不堪的徐父急忙帮她拍打后背，“孩子她娘，你咋样啊。”

“我苦命的女儿呀。”徐母总算倒腾过一口气来，悲痛欲绝地哭了起来，整个人，就好像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

徐民生和徐父被带去了公安局，而徐母则被江城武和赵凯带到医院的停尸间里，一进门，徐妈妈就哭得昏死过去。

江城武和赵凯急忙叫了医生，把人急救过来后，决定先不让认尸了，可徐母却说：“我想……想看一眼我的女儿……我能坚持。”

赵凯和女医生把徐母扶到了徐慧慧跟前，她颤抖着手，一点点掀开白色的单子，露出了徐慧慧那死寂的脸。

“我的女儿啊！”徐母噗通跌坐在地上，痛不欲生地抱住了徐慧慧的身体，哭得死去活来，那心疼的，就好像被剜掉了一块肉似得！

“大娘，您节哀啊。保重身体啊。”

江城武安慰着徐母。

很久之后，徐母的情绪才稍稍平静下来，心如刀割，面如死灰地被扶到了外面的走廊上坐下。

徐母用袖子擦掉了脸上的泪水，一把抓住了江城武的胳膊，声音沙哑地问：“同志……我女儿是……怎么死的。她……是怎么死的。”

死亡原因有些残忍，看徐母应该是对这事一无所知的，说出真相，势必又是一次打击，所以江城武便说：“这事明天再说。”

徐母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声音颤抖着说：“同志，你就说吧。还有什么比失去女儿更痛苦的。我受的了，说吧。”

江城武抿了一下唇，“徐慧慧被卖到了一个村子里的人家配阴婚，死亡原因初步判断是被人掐死的。”

“啊……”徐母悲痛的哀鸣一声后心痛的直跺脚，两只手也捶打着自己的大腿，眼泪犹如决堤的河水，流满了脸庞，突然就又晕了过去。

江城武他们急急忙忙把徐母安排住在了一间病房里，医生给注射了镇静剂，暂时是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

“赵凯，你守在这儿。千万把人看好了，别出什么意外。我先回队里。”

“是，队长！”

江城武回到队里的时候，侦查员们对两家人的讯问也差不多结束了，徐民生对于自己把徐慧慧卖给候大一事供认不讳。

案发当天夜里，他用自己从山上采的一种草药挤成汁倒在了手绢上，而后捂住了徐慧慧的口鼻，弄昏迷后将她背了出去，转手交给了候大。

江城武坐在凳子上，闭了闭眼，不想去看口供，而是问孙乾：“动机是什么？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的妹妹？！”

孙乾叹了口气说：“据他交代，徐慧慧有癫痫病，身体里缺少某种东西，要常年吃药，而且也活不过二十岁，家里的钱被徐慧慧花尽了，也就没钱给徐民生娶媳妇儿了。

正好，候家人要给死去的儿子配阴婚，就通过一个叫刘喜的人搭上了徐民生。能给他五百块钱，他觉得妹妹反正活不过二十岁，所以就生了歹心。哦，已经派人去刘喜家里了。

徐母对这事，并不知情，所以才会去报案。徐父却一口咬定，这是他的主意，想必是为了给徐民生开脱罪责。”

原来如此！

这徐民生简直就是畜生！

江城武翻开了候家人的口供。配阴婚是候家父母的主意，候大和父亲一块实施的，所以，全家人都参与了。

这些人要怎么判，看法院的了。

第13章 初入局里

乔朵在家休息了两天，这天中午又被刑警队的孙乾给接走了。因为结案报告里，会写到足迹追踪的过程，江城武虽然参与了，但对这专业并不熟悉，所以，需要乔朵来协助。

正是午饭时间，除了值班的，都去食堂吃饭了。孙乾带着乔朵也过去了，“乔朵，你的事迹都在局里传开了。你现在是神人一般的存在。”

乔朵忍不住笑了，“孙哥，你太夸张了。”

孙乾却一脸认真道：“真的。你这专业知识，可不是人人都会的。要是你在刑警队工作，那我们破案率不是大大提高吗！”

“过奖过奖。”

两人说笑着也到了食堂。一进去，看到大家都坐在那里，但都没动筷子，正说着什么。孙乾则一脸笑容高喊：“乔朵同志到了，大家呱唧呱唧！”

大家听到门口的声音后，转头望了过去，继而食堂里爆发了热烈的掌声，见过乔朵的吧就不说什么了，没见过乔朵的一看，还真是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

这么多人看着她，乔朵多少有些害羞，小脸微微泛红，但还是大大方方的跟大家打招呼，“你们好，我是乔朵。”

江城武竟从厨房出来，黑眸凝在她身上，走了过去，大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别站着，过去坐。”

“哦。”乔朵跟着他们走到了赵凯所在的一张方桌旁坐下。正好坐四个人，乔朵和江城武面对面坐。

大家都还看着乔朵呢，江城武则伸手指了指，“都别看了，别看了。该吃饭吃饭，别吓到人小姑娘。”

江城武说完，拿起一双筷子塞进乔朵手里，“这里糙老爷们儿多，别拘束，也别紧张，多吃点。”

乔朵接了筷子，“谢谢。”

今天的午饭，可谓是改善伙食了，羊肉炖萝卜和土豆，主食是馒头米饭，这伙食标准，一年也没两回。

大家的饭菜都用饭盒装的，乔朵用的是个大碗，她好久没吃肉了，在家里，粗茶淡饭都吃不饱，所以，看到肉后，嘴里的口水多了起来。

赵凯说：“乔朵，尝尝看。这是江队做的。”

“真的啊？”乔朵觉得挺意外的，江城武竟然还会做饭啊，她夹了一块萝卜放在嘴里，江城武则满眼期待地看着她，似乎怕自己做的不和她胃口。

“厨艺不错啊。”乔朵吃完一块萝卜后，赞美出口，江城武一脸满足，比获得队里的嘉奖还高兴似得。

江城武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羊肉，没往自己嘴里放，反而放在了乔朵碗里，一本正经道：“今天有你忙的，多吃点。”

乔朵碗里本来就是肉多，菜少，很明显大家在照顾她，忙说：“江队，我吃不完的，碗里的够了。”

孙乾和赵凯则看呆了，江队什么时候这么会体贴人啊，一直觉得他就是一石头，不懂怜香惜玉，今天，让人大跌眼镜啊！

“对，对，要多吃点。”赵凯也夹了肉放在乔朵碗里，孙乾也夹了肉给乔朵放了进去，一瞬间，她的碗里满满的都是肉了，“孙哥，我吃不完的！”

江城武黑眸微微一眯。孙哥？什么时候这俩人关系近到喊哥了。

坐在别桌的技术室的杜美娟心里不是滋味儿，江城武对她平时都是冷冰冰的，可在这乔朵面前，眼神变得温柔，脸也不绷着了，而且，还那么会体贴人。

因为下午还有事处理，所以大家也就抓紧时间吃饭。乔朵也赶紧吃了起来，一大碗羊肉炖萝卜、土豆全都被她吃完了。

看看自己碗跟前的一堆骨头，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吃太多了，大概会被笑话的吧。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已经吃完江城武，他却是一脸欣慰的表情。

午饭结束之后，大家各自去洗了饭盒碗筷。而后就回到了工作岗位上。江城武则对乔朵说：“我还有点别的事处理。你先在院子里转转。”

“好。”乔朵吃的有点撑，不转悠转悠，怕是会消化不良。江城武大概也想到了，所以才会这么说的。

乔朵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儿，就去找江城武了。问了工作人员后找到他办公室，敲门得到允许后就进去了。

办公室就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一条长凳和一个书柜，简陋的很。江城武就坐在桌子旁边正写着什么。

“过来坐。”江城武起身搬了一把椅子，本想放他位置的对面，但犹豫了一下放在了桌子左侧，“你，会写字吗？”

“嗯。会。”原主虽然家庭困难，但是乔来顺挺注重上学这一块，硬是供原主读了高中，要不是母亲疯了，估计会考大学。

江城武拿了一叠信纸和一只钢笔放在她面前，“你就把你懂的、那天查案用到的知识，如何用足迹来确认嫌疑人的身份以及追踪过程写下来。”

乔朵当然是知道怎么写了，但是，她现在可不是公安，第一次写这个东西，显得太精通了就会很奇怪了，“有模本吗？我看一下格式。”

“有。”江城武找了一份结案报告给她，“你大体看看。”

“好。”乔朵接过来后就认真看了。江城武也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犹豫一番后，还是打开了抽屉，抓了一把东西放在她跟前。

乔朵一看，是山楂果丹皮和大白天奶糖，这年头能吃到奶糖，那真的是一件奢侈的事了，记忆中，原主吃糖还是过年的时候。

她不由望向了江城武，他却低头，看着桌上的材料，淡淡道：“同事有喜事会发糖。我不爱吃甜的，你帮我吃吧。”

“谢谢江队。”乔朵也不客气，剥了一个山楂果丹皮放在嘴里。这是开胃的，她好怕自己今天吃这么多肉会消化不良拉肚子，没钱治啊！

手写材料，可是一件挺耗时的事，何况，这个案子还比较复杂。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写完的。所以得抓紧时间。

乔朵伏案狂书，写了一会儿脖子有些酸痛，抬头正好看到江城武低头专注的样子。都说男人专注工作的样子是最好看的，还真是，尤其是这样一个连侧脸都完美的脸，看着更赏心悦目。

活动了一下脖子后，乔朵继续写。这时有人进来喊江城武，有什么事让他过去，他临出去的时候说：“累了就休息一下。”

乔朵没休息，想赶紧写完。

而江城武出去半个小时候回来了，手里端了一杯水放在乔朵跟前，“喝点水，暖和暖和。屋子有点冷。”

“谢谢。”乔朵一看是一茶杯红糖水，感觉他把她当个小孩子了，但也觉得挺暖心的：“江队。我想问一下，徐慧慧爹娘，现在怎样了？”

女儿死了，还是被自己儿子害死的。现在，儿子被抓了，可能面临死刑或者无期徒刑，不知道这老两口要怎么活下去。

“时间，会让他们坚强起来。”江城武没有说实话，不想乔朵难受。因为，徐慧慧妈妈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现在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乔朵也就没再问。站起来舒展了一下酸困的身体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红糖水，甜丝丝，热乎乎的，喝到肚子里很舒服。

两人稍稍放松了一下又继续投入到了工作中。太阳不知不觉落了下去，到了晚饭时间，有人拿饭盒给送来了饭。

晚饭是窝窝头和炖白菜，胡乱吃了一些，赶紧写剩下的，差不多八点的时候，总算写完了，“江队，你看看，这样写行吗？”

江城武接过来，首先落入眼中的是她娟秀漂亮的行楷，再看内容，写得很规范也很清楚，他粗略看了两页，这小丫头，还挺有文采，“可以。”

乔朵甩了甩酸痛的手，一转头，看到窗外黑漆漆的一片了，她得回家了，“江队，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江城武从门口的衣帽架上拿了一顶棉帽扣在乔朵脑袋上，又拿了一件军绿色的大棉袄给她，“穿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