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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烛火闪动,屋外人声惨烈,尸体堆砌,鲜血横流。“还以为这羲族勇士有多厉害,竟还不敌我的人一半能耐,哈哈,这仗打的真是爽!”粗狂得意的嗓音还未进门就已传来,在这人人喊惨的时刻显得格外突兀。
先进来的人正是煜的叔父,后面跟着的是王父跟齐晓子,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都看向了屋内唯一的活人,煜。
叔父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的两具尸体,牙龈紧咬,眼里迸发出刺骨的恨意,几步快走上前拿着手里的长剑就往那羲族族长的尸体上刺去,一剑比一剑狠,那段时日,他被迫逃离部族,狼狈躲窜在深山老林,每日食不果腹,活的还不如往日他腾族的奴隶。再后来他被羲族人抓住,日日鞭挞,受尽了屈辱和折磨,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人造成的。
约莫二十几下,叔父手酸了才停下来。在此期间屋内没一个人出声,煜则好像旁边没人一般,在专心地细细摩擦着手中精致的匕首。
王父眉心微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危机感,警惕的目光一刻都未从煜的身上移开过。“族长,羲族的人都杀的差不多了,我们的人都在外面,要不要召集人手现在就宣布事情。”王父朝正走向上首座椅的叔父道。
他的距离离煜更近了。
那人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在林子里躲了那么多天,勇士们早就憋坏了,索性这一晚上让他们好好放松放松也行,明早再说吧。”
“可”王父深皱眉,还待继续劝说,不及防煜的目光朝他看了过来。
冷,嗜血的冷。这一对视,王父一瞬间后背颤栗,冷汗直流,脸色随之大变。煜看着眼神不变,嘴角就勾了起来。
他们之间的动静齐晓子看的一清二楚,也只安安静静地站在王父身后,上首对着煜后背的叔父却没发现一点不对,他注意到了煜手里的权杖,眼眸瞬时瞪大。
“这不是我兄长的东西吗,我记得当时还是我跟他一起去你母亲的母族抢过来的,原以为已经丢了,想不到竟被这羲族老贼藏了去,”看到这柄权杖,叔父的眼里仿佛亮了灯光,“这凰权可是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若不是我向你父亲出主意,它哪能到得了腾族,如今落得我手里,也算物归原主了。”
“快,快把它拿过来。”叔父眼睛盯着那权杖,对煜催促道。
煜没动。
叔父眼睛霎时变的凶恶,“煜儿,你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若不是我,你能从羲族的爪牙下逃脱吗,”他歪回座椅上,眼里满是不屑和厌恶,与小时候那些腾族人看煜的眼神一模一样,见煜还是站着不动,威胁道,“想想你以前的日子,难不成你还想被关在黑屋子里?”一句轻哼。
最后一句完,煜仿佛听了进去,静止似的身子终于有了动静,抬头冷厉的眸子慢慢看向上首的男人,嘴角轻翘:“叔父之言,煜儿谨记在心,那黑屋子,”顿了顿,扬起笑脸,“却是此生再也不想了。”不想看到,更不想听到。
叔父见他如此哈哈大笑:“不过是试探试探你,原来你当真记得,记得好啊,记得就能知道分寸,就能活下去,”暗了脸色,“现在,你亲自把它给我送上来。”
“是。”煜收起了手中的匕首正要往前走去。
“慢着,”王父率先开口,向他道,“族长的安危最是重要,烦请公子先将匕首交予我。”
煜闻言看了他一言,没有一丝犹豫和不愿,很是顺从的将匕首从袖中掏出交给了他。“现在可行了?”
他如此听话,与往日乖巧听他们安排的煜没有任何不同,王父心里的不安感却没因此降下半分,太阳穴突突,那份危机感反而更重了。
“请。”王父向前伸手。
煜闻言向前走去,最后看了他一眼,宛如看向死人。
“还是煜儿最是懂事啊,知道我为什么专选你,不选其他腾族公子?”看向煜捧着权杖听话顺从的走上前,叔父不甚得意道,“就因为其他人没有你听话、啊!”下一秒,权杖的尖柄头硬生生从男人的眼睛里穿进去。
“族长!”王父大惊失色,指着煜道,“你竟敢,你……呃。”喉咙口被一刀割破,齐晓子在猎场混出来的,身手一向敏捷准确。
煜又将权杖□□,原本金光闪闪,神秘莫测的凰权头部沾染上鲜艳的血色,更添几分诡异。
叔父尖叫大喊疼的从座椅上滚了下来,身子宛如蛆虫扭动来扭动去,像是终于听够了这声音,许久煜才下令,“杀了吧。”
齐晓子闻言,走上前熟练的一刀割喉。当初在猎场时,用这招杀猎物是最迅速,最有效毙命的好手法。
暗室里幽暗无光,还是系统开后门给亮了盏灯,张芸芸翘着二郎腿躺在草堆上,看着头顶黑压压的板。
“你说,他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出去?”昨晚她说出的话也是气急了才脱口而出的,谁想到煜一气之下竟然将她关在这暗室。
哪怕过了一天,一想到当时煜的神情,张芸芸的心里难免都有点冷颤。
被埋怨一天的系统装死。
“你说你,有那么多剧情那么多帅气英俊的男主,偏偏给我找个病娇,任务能不能完成不说,还整日担惊受怕的。”
这话已经听了不下一百遍的系统:“……任务剧情的主角都大同小异,攻略不成功的话,或许你应该想想自己的。”问题。话还未说完,外面就传来一阵响动。
张芸芸闻言“腾”地站起来,眉头蹙起:“不对,这不是煜。”煜虽然身手不错,但一向喜静不好动,但凡有时间要么窝在房中看龟壳,要么去大营练武,根本不会在院子里捣鼓。
“有人吗?救人啦!救命啊!”下一瞬眉眼立刻喜笑颜开,外人好啊,管他是谁只要能把她救出去就行,“这院子里藏了金子,只有我知道在哪,救我出去,救命啊!”若是小偷更好,图财的人是这个世上最好解决的人。
那人许是听到了她的呼救声,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头顶终于看得见星空,看到来人张芸芸先是惊讶,在看清楚对方脸上的鲜血时脸色一滞。
小允:“没时间了,快出来。”
张芸芸抓着他的手就往上走,等到上去后才脸色大变,小允的身后躺着不下五具尸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羲族被敌人攻破了,族内现在……死的死伤的伤,我来就是想告诉你,羲族怕是保不住了,你赶紧跑有多远跑多远,总之,不要被人抓到。”他们在奴隶场做了那么长时间,对于成为奴隶的命运比谁都清楚,更不要说还是女人。方才在典礼上没看到她,小允便心不在焉,羲族一闯入贼人,他便立马赶到这儿了,就是担心张芸芸的安危。
一路上尸首无数,他看的心惊胆战,唯恐其中一具就是她,不敢看又不得不去看,跌跌撞撞赶到这里,看到她还完好的站在面前,仿似千斤重担心头总算松了口气。
“那你呢?”若她是普通女人兴许就听话跑了,“那你呢?”她蹙眉问,若羲族被攻已不可挽回,留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
此刻小允脸上狰狞可怕,不知道是谁的鲜血顺着额角滑下,沙哑沉重道:“我爹死了,在我面前被杀的,”然后苦笑,眼神中带着一丝疯狂的恨,“为族,我该奋力拼搏,为父,我该亲手斩下他们的人头,自然是留下了。”
“趁着人还没来,快走吧,”说完就应离开,但是身体却没动,眼睛看着张芸芸,终是说出了那句话,“不出意外应该是最后一次见了,我这一生还从未喜欢过一个人,你可否,让我再抱一抱。”嘴里是请求,眼神里透露出的却是不容拒绝的坚决。生死之际,人总会变得成熟稳重。
张芸芸看着他,末了嘴角扬起一抹笑,宛如他们第一次初见时的模样,摸了摸他的头发,伸手抱住了他,这一抱才发觉小允的身体一直在发抖。
无论过不过的去今晚,都将注定是他人生里的最大的一道坎。
“煜在大营保护族长,他现在应该还没事,等我过去会跟他说,让他先走,你们在闾山见面。”闾山便是当初张芸芸救了煜后又藏身的山峰。
张芸芸心底突然泛起一抹难言的酸意。哎,要是小允才是她的目标人物就好了。
“今晚如此美景,真是郎情妾意。”一道突兀的清冷熟悉声传来,煜此时就站在院中不远前。叔父带来的那些人见人就杀,唯恐张芸芸这个不知好歹的露了声息被杀了,处理了那些琐事,便紧着赶过来了。
谁想到竟会有一出惊喜的好戏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