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突破夜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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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虎哥是向哪位尊神祈祷的，这位尊神明显今晚不在家。段浩然看见虎哥，道：“这不是原来聚福路的虎爷吗，我说怎么两三年没见到人，合着在这儿发财呢。”

老李走过来向赵毅介绍道：“这位是段浩然段总，浩然建筑公司董事长，以前何六爷在东莱的时候有过一些合作，所以就请他来帮个忙。段总，这位是赵毅赵，额，大师，是何六爷的好朋友。”老李低声又解释道：“何六爷现在转做正行了，东莱基本没留人手，警察又盯得严，只能找别人帮忙。这个段浩然算是何六爷的晚辈，在东莱很有势力，刚出道的时候何六爷帮过他，正好叫他过来还个小人情。”

段浩然伸出手来和赵毅握了一下，道：“何六爷是我敬仰的前辈，赵大师既然是何六爷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了。”

赵毅道：“为了这么点小事儿麻烦段总亲自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倒是让我受宠若惊了。”

俩人正寒暄着，虎哥在旁边暗暗叫苦，本来段浩然这种杀神一样的角色就极不好惹，没想到对面那俩小子竟然跟何六爷也能扯上关系。现在刚出道的年轻人不知道何六是谁，他这种老江湖可清楚的很，如果段浩然是条好勇斗狠的过山标眼镜王蛇，那何六就是只身长十余米体重十几吨的远古暴龙。自己跟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难怪刘作宇都站起来要玩命了，跟他一起的这个赵毅还神情淡然，合着人家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段浩然行事肆无忌惮不讲规矩，这么长时间了竟然没有江湖道上的人过问，原来是搭上何六这条线了。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亲弟弟被打了不说，出来讹点钱都能撞上铁板。想到这里他不由又恨上了钱明赞，你把事情顶下来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这么没义气真是枉为男人。

人就是这样，当他面临无法抵抗的强权的时候，他总是会将愤怒转向比他弱小的一方。

段浩然和赵毅寒暄完，看向虎哥，目光阴冷道：“虎爷，不是我段浩然不给你面子，前几年你让了几条街给我我承你的情，但今天你惹了何六爷的朋友，我可救不了你。”

段浩然毕竟是东莱市地面上的扛把子，让他帮着外人对付本市的混混，难免有些心里不顺。再说前几年虎哥没有讨价还价就退出市区，省了段浩然一番手脚也不是没留下点香火情。所以言语中留有余地，示意虎哥向赵毅求饶。

虎哥心领神会，知道这事儿不能善了，扑通一声跪下道：“赵大哥刘大哥，我瞎了眼了，您二位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这一回。”想了想又发狠道，“实在不行，我愿意剁一根手指头。”

赵毅刘作宇不是混江湖的人，自然学不来他们的心狠手辣。没有什么大冤仇硬要剁人家一根手指头这事儿赵毅也做不来，何况前两天打架还是刘作宇占了便宜。想到这里赵毅淡淡地道：“手指头就不必了，今天给段总一个面子，不过你刚才提到医疗费……”

虎哥赶紧道：“我愿意出二十万给赵大师和您朋友赔罪。”

赵毅应了一声，问刘作宇道：“大宇你还有什么事儿没。”

刘作宇早就目瞪口呆了，他老爹虽然是军方的正团级实权军官，他好歹也能够上算个官二代。但他家从小家教就严，他打架向来是赤膊上阵从没借过谁的势力。原来江湖是这么玩的，刘作宇不由暗暗感慨。听到赵毅问他，他想起一件事来，笑着对虎哥道：“我记得我刚听过这么一句话，叫冤有头债有主是吧，虎爷您可千万别找错了人。”

虎哥回头看了钱明赞一眼，恨恨的道：“您放心，我全记着呢。”

本来打算和刘作宇大串啤酒，被这么一搅和自然也就没心情了。最后由虎哥做东，老李和段浩然作陪，在东莱最好的海鲜酒店摆了一桌赔罪酒，赵毅和刘作宇海吃了一顿。

俩人吃完回到酒店，刘作宇表示要辞掉手头的工作，然后去找他老爹刘震由探探口风，看到时候怎么全家一起去庇护所。赵毅倒是无所谓，他家里就只剩下小姨一个，到时候直接接到庇护所就可以了，而且设计图经过张乐古修改后，是按照十个人十年生存期限建造的，如果把期限缩短到田成出世需要的三年，庇护所承载能力还能再高出三四倍。

第二天一大早，刘作宇打了个电话给公司，告诉他们自己不干了，公司人事说辞职必须提前半个月打报告，否则不符合程序最后一个月工资没法结算。虎哥的20万赔罪钱赵毅一分没留全给了刘作宇，刘作宇哪还在乎这一个月工资，直接表示不要了。赵毅送刘作宇去机场后就直接开车回了崂山，除了偶尔去临淄关注庇护所进度，其他时间他将一直在崂山闭关，直到修成夜游境界。

时光荏苒，岁月总是在不经意间就缓缓流过，一转眼已经是半年的时间了。这半年时间里大家谁都没闲着，一番周折之后何六将他倾注了近二十年心血的各家实业公司股份几乎全部抛空，换来了庞大的现金流用以支撑同时几处的庇护所改造和物资储备。那段时间齐鲁省各种小道消息烽烟四起，有的说何六牵涉进联邦公安部高层变动，白道上的靠山已经失势，没了官方庇护的何六被立案调查，正准备变现出逃；有的说何六从实体行业撤资是看空实体，准备大举进军虚拟金融产业；还有的说何六与某二线女星瓜葛甚深，经过一番情变后看破红尘准备出家为僧。

然而公众都是善忘的，在各种更新更劲爆的娱乐版消息出现后，何六已经被大众遗忘。谁也没有注意到低调的何六已经从联邦政府手里以一亿两千万的价格获得了一个无居民海岛的四十年使用权，而各种大型船只满载着工程公司的设备已经在海岛上进行改造有三个月之久了。

赵毅的庇护所在何六资金的注入下已经完成主体工程，不得不说有钱了效率就是高。每次望着将近四人高的围墙，赵毅都会产生一种安全感，围墙外壁做过抛光处理，滑的连只苍蝇都停不住，让赵毅非常满意。

镇魂檀香已经用去一多半，赵毅感觉距离夜游境界似乎只剩下一层膜了。他有种感觉，一旦撕开这层膜，他面临的将是一片从来没有见过的新天地。

经过这半年来的积累，赵毅对突破夜游充满期待。崂山自古就是修行圣地，赵毅打坐时甚至能够感觉到灵脉的缓缓复苏，一旦突破夜游，他就能聚气入体，化为元力，那时他将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神棍，而是真正成为身怀元力、手握符箓的茅山上清派真传天师！

赵毅盘膝坐在观景房卧室地板的蒲团上，依旧双目微闭，放空心神。在距离他不远的左手边，有三只点燃的檀香，氤氲的烟气缭绕下，让赵毅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淡淡的檀香气味弥漫着，赵毅将心神沉入识海，略一凝神，天尊神像便出现在识海中央。青白两色云气如冠盖一般弥漫半亩方圆，早已不是当初的弱小模样。天尊依旧身穿月白素服，但其上布满了淡金色的雷霆纹饰，身形更是比赵毅最初观想出来时清晰了很多。

赵毅存思之中的天尊神像双目也是微闭，只要能够观想出天尊睁眼，赵轩的神魂便能借助天尊神力脱壳而出，夜游如神。在赵毅将心神全部沉入天尊神像中时，赵毅有种自己就是天尊的感觉，代天行罚，口含天宪，仿佛世间所有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在赵毅的识海中，各种虚像一闪而过，有他化自在天天魔，有阴司地魔，有精怪神魔，不一而足。道教典籍《灵宝无量度人上经大法》曾有记载：“行道之士，先明于制御之法，其魔有十，故具于篇内。学者深而造之，勿为魔之所试，斯道不难成矣。”这些心魔种种，都是阻人成道的祸患，赵毅深知其中利害，只是紧守灵台，全不理会。他知道一旦心神失守，坠入心魔之中，那就万劫不复了，轻则精神失常，重则神魂俱为心魔所趁，沦为各类魔头的奴隶，受尽折磨。这种心魔上清大洞真经中自然有应对之法，那就是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赵毅想象自己被数重大山压迫，大山都是自己的俗缘欲望，是自己不得成道解脱的六贼，眼耳鼻舌身心。在观想之中赵毅暗中积蓄力量，微微震力之下发现大山有所松动。他跺跺脚，有种神魂强壮的感觉，知道是自己半年来勤练不辍的结果。

神魂晃动之中感到大山虽然依旧沉重，但早不是最初拼尽全力也无法撼动的状况。力量越积蓄越大，终于，赵毅神魂一阵发力，大山已然崩坏！

就在大山崩坏的一刹那，天尊神像蓦然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那是一种何等睥睨苍生的眼神？

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一种东西能够令眼神的主人动容，像是经过亿万劫之后凌驾于人道之上的高贵，眼神中透露出的是一种发自骨血的漠视。

就在天尊神像眼睛睁开的一瞬间，赵毅只感觉周身一轻，镇压在神魂之上的六贼大山已经完全消失无踪，识海中的心魔虚像也化为飞烟散去。

耳畔传来一阵如同炒豆子般的爆响声音，神魂陡然出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