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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天气总是闷热的,连迎面而来的风都带着浓烈的沉热。
高二开学那天,白简是被徐昭半推半就从床上拖起来的,而她还困意朦胧着睡眼惺忪,任由徐昭牵着她的手腕将她往前拉去,嘴里嘟嘟囔囔的:“哎呀就再让我睡一会儿嘛,我爸妈都没你管我管得严。”
徐昭还在认真拽着白简往前走,不想让她在开学第一天就迟到,然后被老师骂个狗血淋头地罚站在教室门口。
然后连带他也一起在那里受罚。
接着白简哭鼻子,他努力哄——
这种事情上演过太多回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努力想将这种事的苗头遏制在第一步,尝试性将身后困眯眼的小家伙及时带去教室。
“我可是班长啊,”徐昭肩上背着自己的书包,另手拎着白简的书包,语气有些好笑的无奈,“我要是再被罚站,可颜面何存呐。”
白简睡意朦胧,听到这话便不怎么客气地回了一句:“那你就别管我了嘛,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好了。”
听到这话的徐昭更想笑,稍微站定身形,松开了牵着白简的那只手,抬手点点气鼓鼓成河豚的白简的柔软面庞,“我怎么能不管你啊,你还真是个笨蛋呐。”
话落着又帮忙整理了下白简的衣领,从口袋里拆了一颗棒棒糖递到她唇边,晨曦的暖阳映衬着两人的面庞:“哝,吃点甜的,不要生我的气。”
白简鼓着腮帮,感受着徐昭和往常一样,轻轻揉了两下自己脑袋的舒适感,敛眸看看他手中递过来的那颗她最爱的牛奶味棒棒糖,憋忍着心里的小九九撇撇嘴。
“切,”白简低头咬住了那颗糖,在下秒别开脑袋去,满脸傲娇地不屑,“既然你这么求我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好了。”
跟前的徐昭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剑眉星目都愈加立体深邃,回头率愈发频频。
白简朝徐昭那里瞄瞄,嘴里的奶糖味蔓延开唇齿,确实吃糖后,心情变得好了些。
白简压下唇角的弧度,摆出高冷模样来哼笑一声,双手环着胸,抬了下颌道:“走吧。”
闻言,徐昭抿唇轻笑,转身领着她继续往前去,这次没再牵她的手:“走吧,不然该迟到了。”
“……切。”望着徐昭十分干脆离去的直挺挺背影,白简撇撇嘴,又哼哼了一句。
俩人进校园之后,白简注意到了很多向她来投来的羡慕目光,小步子不禁迈得欢快不少,甚至还惬意地哼起小曲来,几步跟上了前面的徐昭。
徐昭身高腿长,虽然刻意压了步子按照白简的速度走,但有时候还是会将白简落下在身后一段距离。
而白简也懒得理这家伙,自顾自地慢悠悠继续在后面放慢了脚步走,视线直勾勾盯着前面的家伙,心里暗自计算着时间,想知道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想起后面还有一个她。
这次能主动追上前面徐昭的白简,心情着实挺不错。
她跟在徐昭的身侧位置,有点刻意地清了清嗓子,身子装出柔弱来:“哎呀这天气,真是晒得我……”
话语出去的时分,她十分像个想引起大人注意的小学生,往徐昭那边歪过去了些。
可惜这次的她,落得了一个空。
徐昭在她往他那里倾斜之前,已经先抬步离远了那里,转身跑到了另边去。
落空位置的白简不住踉跄一下,在站稳身形时撩了头发长舒口气,胸腔中憋了满满的怒火。
啧,可恶的徐昭,这次突然着急忙慌地跑去别的地方,又是因为看到什么流浪小动物需要帮助了……吗。
这次掀眼,朝徐昭那边看去的白简却愣住了。
她拧紧了眉梢,望着徐昭搀扶着的那人拧眉,清秀的五官都快要皱在了一起,两手攥紧了自己的衣角,脑子里嗡嗡嗡的。
思绪混乱几秒的白简,在怔楞一会儿后,被徐昭的招呼声打断了出神。
“小白,”徐昭扶着那个腿脚不便的女生,从地上站起身来,并对着白简挥挥手,“抱歉小白,你过来把自己的书包先带去教室,自己先去教室报道吧,我带着这个女生去趟医务室,她的膝盖擦伤了。”
听到这些话的白简意识还是懵懵的,听到那话的瞬间,总感觉周围人在看着她笑。
笑她终于被这所学校成绩优异、长相出众、礼貌得体的校草徐昭抛弃了。
混乱着思绪,将自己的书包从徐昭那里真正接回来的时候,白简的心里非常闷闷,看着被徐昭扶着的那女生,眼神莫名有些躲闪。
白简敛眸看看那女生流着血的膝盖,劝慰自己不要因为自己的想法,而阻挡了受伤的人及时去医治。
徐昭扶着那女生路过白简身边的时候,白简低低着语气,祝福道:“路上注意安全。”
徐昭对她点头笑了笑,接着便扶着那女生,慢慢往前去。
站在原地的那几步,白简感觉那女生也回头朝她瞄了一眼,脸上带着和之前的她一样的腼腆表情,原本投在她这边的羡慕目光,也都转移到了那女生的身上。
以第三视角看着徐昭和另个女生并肩离去的背影的白简,抱着怀里自己浅蓝色的书包,感觉手臂好酸。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往他们的反方向走去。
上坡路的几步,她只觉得自己的手快要断了,为什么这个书包能这么重。
分明她看徐昭帮忙拿着她书包的时候,都挺轻松的啊。
上学这几年,和她是邻居的徐昭几乎都和她同校同班,乃至于只要有徐昭在,白简就没怎么自己背过书包,也慢慢养成了几分娇气。
白简背着书包艰难往教室去的时候,心里面拧巴的难受,瘪着嘴忍下这种感觉,回索自己初一初二的时候是怎么自己背着这么重的书包上下学的。
明明才过去这么几年,不应该啊。
脑中的思绪才落,前方便响起一个掺着笑意的声音。
来人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里,让白简一时间看不太清轮廓,只听到他扬笑问:“我帮你拿吧?”
未等白简同意什么,那男生便将手伸了过来。
白简往怀里颠了颠那个沉重的书包,思忖两秒还是把它交给了那个男生,然后空出手来抹了两把自己额角的汗水。
那男生挺好的,一直把书包送到了白简所在教室的那一层。
他本来还想将书包干脆给白简送到教室去的,不过半路被白简拦了下。
白简抿抿唇瓣,对那人露出个笑来,“不用了,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吧,今天谢谢你啊。”
“没事儿,”那男生也笑着,对白简摇了摇头,“举手之劳罢了。”
在人想转身离去前,白简凭着多年的教养,还是礼貌性问了一句:“哎同学,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呀?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喝杯奶茶吧?”
那男生想了一下,侧脸过来,看着白简笑了一下:“井兴怀。”
话落之后,男生便马上走了,没给白简回神的机会。
白简喃喃点着脑袋,自言自语:“井兴怀……”
行,她记下了。
上课铃都打响了,白简张望了下门那处,还是没看到徐昭的身影,不免有些担心。
徐昭可从来没有主动迟到过这么久。
先前的每次迟到,基本都是因为她的赖床,拖累了他。
而这次他竟然迟到了,还真是有点奇怪。
这么想着的白简,微微蹙了眉心,再往教室外头瞟了几眼。
“这么喜欢看干脆给我站到外面看好了!”眼尖的老师拍了讲台桌子,严厉警告白简。
白简被抓包,讪讪收回目光,低下脑袋摸了摸鼻子。
“给我站起来!”老师却不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白简,在新学期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站到教室后面去!”
白简撇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又没干嘛。”
耳朵也十分尖的老师,又拍了桌子,厉声呵斥道:“给我站到外面去!你就是被你哥宠坏了!”
抿唇拉开椅子,往外走的白简,路过讲台那边的时候瞄了那老师一眼。
那老师满脸怒火,瞪着白简道:“我难道说错了吗,要不是有你哥哥在,你早变成街角的哪滩烂泥了都说不准!”
白简眼角红红,不发一言地拉开前门往外走,站在走廊那边憋屈,眸中带着泪水,委屈巴巴地鼓了鼓一边腮帮,心里面回荡着方才老师说的话。
她也不是烂泥呢。
就算是烂泥,徐昭也仍旧会站在她这边的。
她抬手,有点用力地抹了把自己眼角的湿润,心里面憋着一肚子委屈巴巴的话想告诉徐昭。
无聊在外面吹着风的白简,仰面看了看晴朗的天空,感受着阳光的温暖,慢慢舒了口气,将坏心情全随着这微风抛到脑后。
她伸手,像个孩童般抓了一把手中的风,再缓缓摊开手心,唇角带着浅淡的笑意。
只要有徐昭在,她就什么都不用怕。
因为她知道,徐昭肯定会保护她的。
望着手里流散的缥缈微风傻笑发愣的白简,跟前忽落下一片阴影。
抬头,对上的便是徐昭清亮的眸子,她唇角弧度不自觉扩大,欣喜的话语卡在了唇边:“你回来了……”
徐昭拧了眉梢,恨铁不成钢地面对着她,面色有点阴沉:“我不是那个时候叫你先来教室报道吗,你又背着书包去哪里玩了,才又会在开学第一天被老师罚站在这里?”
说着,徐昭叹了口气,也转身在她身旁和她并肩站着:“你说说你,都高二了,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
你也看到了刚才那个腿脚不便还坚持着独自来上学的女孩子吧,即便受伤了也试图将我劝走去忙自己的事,为了想不耽误我自己事情,一直坚强着对我说她可以的她可以的……”
后面的话白简没怎么听进去,只觉得耳畔的风好像更沉闷了些,掌心刮过的风带着燥热,让她只想躲到一个清凉安静的小地方去。
白简站在自己和徐昭罚站了多次的位置,在徐昭对她语重心长说了很多后,皱了皱眉梢:“你先前分明不会这样对我说话的。”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一看就知道白简生气了,马上要发小脾气的徐昭偏头看她,先喂她吃了颗定心丸:“我知道我刚才的语气有点重了,但这都是为了你好。”
又沉默了几秒,白简眯了眯眸子,心间的风也在此刻停顿了住。
徐昭望着跟前人没有耍小脾气,只是如此对他小声抱怨的样子愣了下,有些怔住地迷茫眨巴眨巴眼。
白简舒了口气靠在墙边,仰面看着晴朗的天空,继续蹙了眉心,“那书包重死了,你没帮我拿,现在竟然还来教训我,你还是不是我哥了。”
徐昭望着她沉默了几秒,接后敛眸,也叹了口气倚靠在了身后的白墙,“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起来,我和你爸妈才好放心点。小白啊,我能照顾你一时,但也不能照顾你一辈子啊,你只是我邻家的……”
说到末尾,徐昭又没再说下去,陷入缄默。
周遭非常安静,白简没有再接话。
听着传入耳中的读书声、蝉鸣、风声,她揉了揉背在自己身后,被自己攥的通红的手,想到了今早被徐昭帮助了的那个腿脚不便的女生,回思到了自己当时站在后头,静静看着两人远去背影的时候。
“可我就想被你照顾啊……”
如此安静着,能清晰听见耳畔风声的这会儿,白简抿唇低了低脑袋,有点难过,同时又觉得自己这样有点矫情。
虽然知道徐昭说的话没错,但她还不想这么快长大,就想躲在徐昭的背后,当一辈子的天真无忧小女孩。
当时的白简并没所觉,自己的这想法本身就充满了小女孩的天真,之后会落空也便不奇怪。
现在的白简跳出当时的状况来看,只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有点天真到犯蠢了。
那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只会给徐昭带来莫须有的压力,让他想逃跑。
即便那时候的徐昭对她再好,但他们终究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别的关系。
徐昭始终只是徐昭,她只是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