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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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地下。”百里奕道。

他还以为是在墙壁里，还敲敲打打了半天。

长乐俯下身去，用手里的夜明珠往漆黑一片的洞里一照，发现密道里面还有一人左右宽的一条石阶，石阶到了下面又拐弯了，不知道到底通往哪个方向。

“不知道这条密道通往什么地方。”长乐疑惑道。

“下去看看不就清楚了么，”百里奕轻笑一声，向她伸出手，“要去看看吗？”

反正待这里也被锁门了，长乐将手又放回到了男子温热的掌心里，笑道：“去。”

只要有你在身边，好像什么冒险都变得有意思起来了，不再让人害怕。

百里奕先迈步走了进去，长乐随后也跟了下来。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百里奕在前，长乐在后。当长乐的脚踏上了这层石阶的最后一格时，上面的门就轰然自动关上了，摆满卷宗的沉重架子也自动回到了原位，合二为一，外人看不出半点端倪。

往这边的通道刚走几步，长乐就深吸了一口气，不为其他，而是这通道两边摆满的夜明珠！

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条三人宽左右的通道，高度则能让百里奕这般身高的男子轻松通过，两边的墙壁都是用砖头砌成的，每两步就有一个石洞，石洞里镶嵌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映照得整个通道莹莹生辉，如漫天星河。

长乐看了眼自己手里鸡蛋大小、荧光黯淡的夜明珠，有些哭笑不得。

“跟紧些，当心有机关。”

“知道了，我会跟紧的。”

这条通道不知到底有多长，两人沿着这路一直往前走，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才终于走到一个转弯的地方。

“这个，”长乐看着面前不知还有多长路要走的通道，道：“会不会是通往皇宫外面的通道？”

“可能，我知道一些大户人家也会在家里偷挖密道，以备不时之需，可以逃命也可以藏身。既然寻常百姓都可以，那皇宫里有这种密道，也不稀奇吧。”

若真是如此，那这密道定是给皇帝保命用的。

看来，今晚她与百里奕是不小心闯进了夏国皇帝的保命密道里了。

“诶？”百里奕脚步一顿，停了下来，他指了指前面的岔道，“这里怎么有三条路？我们该往哪边走。”

“会不会，这不仅仅是通往皇宫外面的密道，还是连接皇宫各处的通道？”长乐猜测道。

狡兔还有三窟，皇帝逃命的通道多几个入口倒也正常。只是，现在两人身处地下，长乐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什么方位。但面前的三条岔道一条往左，一条往右，还有一条是继续往前，明显是通往三个不同地方。

“这么说也有道理，不如，我们随便挑一条试试看？”

说着，百里奕拉着长乐的手便直接往左边的那条岔道走去了。

只是，这岔道走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已经走到头了。挡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堵厚厚的石墙。

“这里应该也有机关，我来找找看。”说着百里奕就放开了长乐的手，开始在两边墙上四处摸索，看看机关到底在哪里。

长乐见状准备一起找，被百里奕拉住，“这墙壁上都是尖石，你找的时候小心些，别刮着了手。要不还是我来找吧，反正我皮糙肉厚。”他笑嘻嘻道。

“一起吧，这样更快。”说着长乐蹲下身子，就准备一起找。

“等等！”百里奕忽上前拉住了她。

“怎么了？”

“嘘。”百里奕用手指了指石门那边，小声道：“好像有人。”

两人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在石门上，果然，那边传来了什么人的讲话声。

子时已过，天上的乌云不知何时已彻底散开，弯月如钩。

德妃屏退了所有的宫人，只身一人走进了冷宫西边角落的一座宫殿。月色如水，流淌着洗了一遍这片荒凉的庭院，为这破旧的宫殿添了几分森然与惨淡。

一声“呜——”的鸟叫陡然打破了夜的沉寂，又为这阴冷的宫殿加了一丝恐怖。德妃抬头看了一眼院里的树，面色淡然，继续慢悠悠地挪着小步。

“姐姐，妹妹来看你了。”德妃推门而入，朝独自枯坐在桌子旁的皇后浅浅行了一礼，柔声笑道。

“你这贱人，居然敢穿正红色的衣裳！”程皇后愤然起身，抓起桌上的茶杯就往德妃的脚下砸去。破碎的瓷片洒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德妃一个轻盈闪身躲了过去，又挥手让门外闻声赶来的宫人都退下。

“姐姐看错了，”德妃娇笑如银铃，转了一个优雅的圈，道：“妹妹身上穿的，是银红色，不是正红。许是今晚月色正好，才映得妹妹的这身银红深了些，才让姐姐看错了眼吧。”

程皇后咬牙切齿道：“本宫确实看走眼了，没看出来，你才是那只最会咬人的狗！”

藏在石门后偷听的两人面面相看，这左边通道连着的竟然是冷宫？！

百里奕轻笑一声，小声道：“看来夏国皇帝喜欢搞出其不意，所以才专门在这种冷僻的地方挖通道吧。”

“姐姐这话可太伤妹妹的心了，妹妹可是一直真心把皇后当成我的亲姐姐，敬你，爱你的呢。”德妃柔柔笑道。

往日里听着如江南女子般软糯的腔调，在这森然寒冷的夜里却令人瘆得慌。

长乐这时却想到，德妃是土生土长的京城女子，这一口江南女子的软糯口音，怕是同丽嫔的生母，也就是德妃的余杭籍贯琴艺师父学的吧。

“德妃，你不要如此得意嚣张，你别忘了，我现在还是大夏的皇后，皇上只是暂时将本宫关在这里，还没有废了本宫的位份。”程皇后厉声喝道。

“姐姐也说了，这些都只是暂时的么。”

德妃莲步轻移，慢慢走了进来，望着屋里简单的摆设，似是心有不忍般叹了叹气，“这些宫人也是的，怎可如此怠慢了姐姐。明日我就让人给姐姐送些好的摆件物什来，这毕竟是皇后住的宫殿，怎可如此简陋不堪。”

皇后一声冷哼，似是懒得再理德妃。只见她素面朝天，往日复杂繁琐的发髻，如今只简单挽了一下，上面簪着一支朴素的木簪。

德妃走到桌子前面，缓缓坐下，开口笑道：“妹妹这次来，是要告诉姐姐一件事的。姐姐这几日住在这宫里，怕是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吧，二皇子他，越狱了。”

“什么！”

德妃细细打量了一番皇后的表情，对方似是真的刚得知此事。难道皇后在宫中的势力真的一点都没了？

“姐姐何必假装呢，此事就连妹妹这个蠢笨的都知道了，姐姐想必早就知道了吧。说不定，这二皇子还是姐姐让人给救的呢。”德妃轻笑说道。

她在试探程皇后。

“不知所谓。”皇后似是不想再看见德妃，干脆闭上了眼睛，又道：“谢谢你特意来告诉我景宇的事，我要歇息，你可以走了。”

“长夜漫漫，姐姐何必这么早安歇呢，不如多陪妹妹聊会儿天吧。”

见程皇后不睁眼，德妃柔声笑道：“难道姐姐不想知道，现在二皇子在哪里吗？”

皇后闭眼不答。

德妃暗暗咬唇，没想到这皇后这般嘴硬，都这时候了，居然还沉得住气。

“哎，我若是二皇子就定不跑，皇上只是让人审案子，又没说非要杀他。到底是父子一场，皇上难道还真就要他的命，说不定最多将他贬为庶民罢了。可他现在却越狱逃跑了，这可真是伤了皇上的心了。皇上已经下旨，只要找到二皇子，就格、杀、勿、论。”

“你胡说！”程皇后猛地睁眼道。事关自己儿子的生死，她到底沉不住气。“皇上怎么会下这样的旨。”

德妃“噗呲”一下，用手挡了一下，还是忍不住，便干脆放肆大笑了起来，“哈哈，好笑好笑，实在好笑，原来姐姐还这般天真烂漫，姐姐不会真的以为，天家有父子吧。二皇子连行刺皇上的事都敢做了，皇上杀他又有何不可？当初二皇子要是老老实实呆在牢里，好歹还能留个全尸，现在逃到外面去了，就不知道，会不会连个全尸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