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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才刚出口,施礼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不自觉往床内侧那只昏睡着的肥鹦鹉瞥了眼,眸中闪过一道深思,又快速收敛起了种种思绪,再转头时,已经把所有的情绪都掩藏了下去。
“周伯伯说笑了,清茗本就可以再活十年。”
“哼!”周仲谨只是嗤笑一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都表明了他对施礼的不信任,但考虑到房间里还有其他的人,好歹也要给他在下人面前留点面子,便不再多说。
又嫌弃的看了眼装模作样的施礼,起身轻车熟路的往书桌前走去:“只要你乖乖听话,别说十年,二十年也不是问题的。”
施礼只含笑答“是”,眼里却没多少波澜,倒是清竹和清岚两个丫头,在周仲谨这话落下后,一时间有些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较为活泼的清竹更是直接上前,拦下了周仲谨的去路。
“周神医,您说的是真的么!公子真的”再活二十年这几个字,她却如何也开不了口。
二十年,于普通人不过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数字,哪怕是路边靠行乞为生的乞儿,要想多活二十年,也是很容易的,可这个数字,对他们公子来说,却是何其不易。
为了公子的病,他们想尽了办法,求了不知道多少大夫,都只得到了他活不过二十的答案,哪怕是眼前这位被誉为神医的周仲谨,也只能短暂的缓和公子的病症,让他不那么痛苦,却无法根治。
如今公子已经十八岁了,眼看离那个二十大关愈来愈近,公子病得越发严重,她们这群属下,也跟着越来越揪心,却没想到,在此时,她们听到了周神医准确的答复。
若调养得当,公子还能再活二十年!
这让她怎能不激动,怎能不高兴?
“清竹!休得无礼!”对于清竹的想法,清岚自然清楚,因为她此时的激动之情,不比清竹低,只是再怎么激动,也不能坏了规矩,万一惹了周神医不快,可就不好了。
好在,无论是施礼还是周仲谨,都没有要怪罪清竹的意思,非但没有怪罪,周仲谨微微瞪了清竹一眼,语气故意严肃了几分:“怎的,老夫还会骗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不成?”
“不是不是!”别说,周仲谨板起脸来,还是挺吓唬人的,清竹一个激灵,正要请罪,却看见了他眼里流露出来的点点笑意,一时间也明白了这个神医就是再逗着她玩儿的,舒了口气,也跟着笑了,主动让开了路,做请状:“周神医您这边请,仔细脚下!”
清竹陪着周仲谨出了内间,去了外面的书桌处,清岚也没多留,看着喜形于色的清竹摇头笑了笑,才对着沈错俯身:“属下去传膳,公子和夫人便再歇一会儿吧。”
“嗯。”
清岚也离开了,沈错实在受不了施礼那黏糊糊的眼神,搓了搓手臂,往旁边走了两步,整个人都窝进了窗边摆着的贵妃榻上,才抬起头,循着那道灼人的视线看去。
“看够了么?”
也不知道施礼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从周仲谨说出了因祸得福这几个字以后,他就一直用那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她,也不是说他不温柔,相反,就是因为他的眼神可以用温柔似水来形容,这反倒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有时候也是真觉得她有病,施礼用真实的样子来对她,她觉得受不了,太过变态,当他用这种柔情似水的样子来面对她时,她又觉得他这样还不如变态一样。
原来她除了拥有一颗莫名其妙的圣母心,还有隐藏的受虐倾向么?
“不够!”施礼的回答,虽说声音里还带着久病不愈的虚弱,却格外斩钉截铁,在沈错看过来时,非但没收敛,还笑得愈发柔和了,“阿错,到我这边来,好不好?”
沈错没理他,见他不肯收回眼神,索性也就不管他了,两脚一蹬,就把鞋踹了下去,往后一滚,整个人都陷进了柔软舒适的贵妃榻上,抱着软乎乎的枕头蹭了蹭,眼一闭,世间烦扰就都与她无关了。
“”满腔柔情没得到回应,施礼沉默了片刻,又静静的盯着她看了半晌,却发现她非但不受影响,呼吸还越加平稳,施礼突然觉得有些幽怨,心里堵了口气,呼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卡得他难受。
看着看着,忽的抵着额头低低的笑了两声,一掀被子,从床上下来,一只手扶着胸口,一只手抓着床栏,慢悠悠的往贵妃榻走去。
很短的一段路,却让他额头都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呼吸也跟着凌乱了许多,施礼却毫不在意,站在原地缓了口气,待呼吸平稳了些,便动作干脆利落的踢掉了脚上的鞋子,爬上了贵妃榻,躺在了沈错的身边。
等他完成了这一切动作,准备抬手去抱沈错时,才发现沈错方才还紧闭的双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此时她正一只手支着脑袋,侧躺在贵妃榻上,安安静静的看着她,那双引他神往的凤眸中,还带着点点无语。
“”这让施礼动作一僵,他倒是不介意让她知道他做的这些,只是一想到他刚刚的狼狈模样,她都看见了,他心里竟然难得的出现了几分名为懊恼的情绪。
不过他调整得很快,他之前在她面前也没注意过这些,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她早就看过了,往后她还会看到关于他的事情,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也不差这一下了。
眨了下眼,这些情绪便都被他藏了起来,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在想到那些被沈错发现关于他“坏”的时候,他心里有一抹不甘偷偷划过。
“阿错离我太远了,我不舒服!”
理直气壮,满脸无辜真诚。
“”沈错都想起来给他鼓个掌了,他咋不说没人陪他害怕呢!不明显的白了一眼,沈错便敷衍的点了点头,又重新躺了回去,翻了个身,背对着施礼,“行行行,那你现在可以睡了吧?我警告你啊,你别再搞什么幺蛾子了,我很累了!”
没被赶下去,施礼的唇角无声的弯了弯,又得寸进尺的把手搭在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上,终于接触到了这个温暖的身体,施礼才轻轻的舒了口气:“嗯,睡吧。”
沈错是真的累了,今儿一大早就被从床上挖了起来,顶着一个那么重的凤冠,大夏天的穿着那么厚的嫁衣折腾了一天,还跟人打了一架,若不是他突然晕倒,她早就呼呼大睡了,现在一切看似尘埃落地,她便在施礼冰凉的怀抱中睡了过去。
待她呼吸变得轻浅平缓后,施礼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半撑着身子,靠坐在贵妃榻上,低眸仔细描绘着沈错此时的睡颜。
看了许久,才移开了视线,抬起右手,眯着眼看过去,在那手腕上,竟然有一条红线呈现其上,那条红线,在他苍白纤瘦的手腕上,就仿佛,是他的皮肤底下的血管破裂而流出来的血迹一般,清晰可见,触目惊心。
那红线顺着他的手腕,一路蜿蜒至宽大的袖口里,被掩藏而去,叫人看不出那红线的另一头在何处。
施礼看着这条红线良久,才深深叹了口气,垂下手,让衣袖垂落,遮挡住了那些红线,又看了眼还在熟睡的沈错,施礼小心翼翼的把手从她脖子底下抽出,手一离开她温暖的颈窝,便打了个哆嗦,施礼却没在意,只轻手轻脚的离开软榻,穿戴整齐后,又缓慢的离开了房间。
房门被阖上的瞬间,沈错忽的睁开眼,那双明亮的眼里闪过几丝沉吟,哪里有半分刚睡醒时的迷蒙,瞥了眼还在无声轻微晃动的帘子,打了个哈欠,便闭眼继续睡了。
而施礼,再离开房间后,便来到了小院另一角的书房。
此时月儿已经爬上了树梢,偶尔还有从前厅传来的推杯换盏的声音,施礼稍稍往那边看了一眼,消失了许久的小五便从暗处出现,在施礼身后站定,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了一眼:“公子,老爷叫了十三姨娘,带着她以前的那些姐妹,在前厅招待各位大人呢,有几位大人许是喝酒上了头,还吆喝着要让公子出去喝酒,老爷也有此意,不过被谢老将军拦下了。”
“谢老将军?”这个称呼的出现,施礼倒是有些惊讶了,不由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小五。
施家与谢家并无交集,他与谢家的人,也没什么私交,且,以施家如今的地位,怕是还请不动皇帝身边的红人,当朝将军府的谢家人来观礼,何况还是谢老将军?
“对!”小五自然也明白施礼的疑问,他虽不是清字派,但既然能跟在施礼面前近身伺候,自然也不是个弱的,“谢老将军是皇上派来迎接太子的。”
施礼恍然,这就解释得通了,为什么谢家的当家主人,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这样啊”也真是难为他了,为了太子,居然连谢家的老将军都支使出来了,真是该赞他一声拳拳爱子之心么?
施礼笑叹了一声,摇了摇头,便抬步继续往前走,没再往那个方向看一眼,只是,那个笑了,怎么看,都带着几分凉薄和浓浓的讽刺。
就连生性活泼的小五,也不敢在此时耍宝了,只老老实实的跟在施礼身后。
书房和他的新房离得并不远,没走多久,就已经到了,他到的时候,书房中有亮光透过微开的窗户照出来,从窗户便可以看见,书桌前,坐着一个人。
施礼没犹豫,直接上前,推开了门。
却不想,门还没完全推开,便有一本书从门缝中飞了出来,书页在空中划过,那呼啦啦的声音,想让人不注意都难,若是正常人,必是能轻易躲过这显而易见的偷袭的,奈何他是施礼,久病缠身的施礼。
躲不掉,他也没想过要躲,就那么从容的站在那,继续着推门的动作,待那本破空而来的书即将砸到他身上时,从侧面伸出一只手,精准的接住了那本用来充当暗器的书。
成功接住了书,小五看着被书的冲力砸得隐隐发抖的手,缓缓吐了口气,才担忧的看了眼面不改色的施礼,捏着书,沉默的后退了两步,把路重新让了出来。
“哼!你还知道来?怎么?这会儿又不愿意死在你那夫人的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