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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找!”徐鸿志头上冒出了冷汗,他正要离开,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回过身来,抓住了妻子刁氏的手,安抚她道,“你们先去一旁的酒楼避一避,我们去找。”
他话音未落,岑岱已经钻入人群中,不见了踪影。徐鸿志扶着刁氏也来不及阻止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刁氏自然知道自己身子同样重要,不再逞强,跟妯娌一起在丫鬟婆子的护卫下往一旁的酒楼避去。
好在徐家在京城里也算有头脸的人家,很快便要到了一间厢房,让两人休息。
而这个时候,岑虞等人却被护的好好的,正在凉亭里休息,说是凉亭,其实四面围了竹席,从外面一点也看不出里面是什么样子。
除了岑虞三人,还有一个贵妇人正在一旁,她拉着徐绮容的手,亲热地说着什么,徐绮容脸上泛红,但行事却落落大方,即使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就在凉亭外,也不曾乱看。
裴三夫人是很满意的,她握住徐绮容的手,将徐绮容夸了又夸,说了一阵话,听见外面有些热闹了,就问道:“烟花放了吗?”
外面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已经放了,要掀开帘子吗?”“
裴三夫人道:“掀开吧。”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外间突然传来一个调笑的声音:“知道自己媳妇在里面,连个席子也掀不起来了吗?”接着唰的一声,帘子被人从外面拽掉了。
三四个年轻男子的出现在几人面前,站在最前面的是个宝蓝衫的男子,他先做了个揖,随后道:“哎呀,惊扰三婶娘和几位姑娘了,是在下的不是。”
裴三夫人笑了起来:“逸儿,你快别来捣乱了。”
一番寒暄,又过来一个穿青色衣衫的男子,害羞极了,话都说不利索,磕磕绊绊地跟徐绮容说话,其余人自然而然地退了出去,包括裴三夫人,岑虞也站起身,拉了拉徐绮秀。
徐绮秀不知道在想什么,岑虞拉她一下居然没把她拉起来,又用了一番力气,才让她清醒过来,带着岑虞匆匆到凉亭外去看烟花。
先前在街上时,三人一直在前面走着,哪里发现后面出现了一辆辆马车,让徐鸿志他们的脚步顿了顿,这一快一慢之间,就让两拨人失去了联系,索性,她们没走多久,就见到了裴家的人。
尽管蒙着面纱,但是已经见过徐绮容很多次的裴家五少爷裴易行还是将徐绮容给认了出来,当下就护着她们来到自家人布好的凉亭里。
砰砰砰的烟花声震耳欲聋,五彩的光映照在每一个人脸上、身上,流光溢彩,煞是好看。然而岑虞却没有看烟花,她在看徐绮秀,刚才见到裴家人的那一瞬,徐绮容没有认出来对面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家,裴家人也没有认出来自家未来的少奶奶。然而徐绮秀认出来了,旁人都不知道,但那个瞬间,岑虞的手被徐绮秀大力攥的生疼。
徐绮秀也没有看烟花,她在看自己脚下,眉头紧锁,让人猜不出来她此时在想些什么。
岑虞收回目光,往天上看去,然而下一刻,她的目光就被一个身影给牢牢吸引住了,一身白色袍服,腰带上用银线绣了素竹,衣服最底下也是淡墨描绘的竹子,在人群中仿佛也一尘不染的,不是纪昀还能有谁。
岑虞看纪昀看的太过入神,以至于她没有看见,纪昀身后有个貌不惊人的老人,也在看着她,目光里闪动着让人看不清的情绪。
一直到纪昀走的看不见人了,岑虞才收回目光,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纪昀是看见她了吧?
……是吧?
岑虞晃了晃脑袋,抬起头专心看烟花。
烟花还没玩,徐鸿志等人却已经被裴家的下人领着过来了,徐绮容见几人额上全都是汗,知道他们刚才一定很着急地在找自己等人,心里愧疚,连忙道歉,随后又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他们。
徐鸿志听了,长出了一口气,喃喃地道:“没事就好。”
徐鸿轩给徐鸿志使了一个眼色,徐鸿志连忙和他一起来到裴三夫人面前,行礼道:“多谢裴三夫人,改日定备下厚礼,上门拜谢!”
裴三夫人笑道:“改日应花轿一顶,将新娘子送来才是。”一句话,说的徐绮容红了脸。
而一旁的徐绮秀,脸色却是一白。
玩笑开过,烟花也结束了,几人告辞,回到徐家两个妯娌休息的酒楼。又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让两人放下心来。此时几人也没了继续玩下去的兴致,便要启程回家。
谁知就在下楼的时候,刁氏突然腿一软,差点摔倒。幸而有徐鸿志扶着,可虽然没摔倒,她却喊起肚子疼来。只能又回到酒楼,寻大夫的去寻大夫,照顾刁氏的去照顾刁氏。岑虞年纪小,恐她添乱,就让她先去马车里等着,采薇便牵着她,往楼下走去。
岑虞走的有些慢,她还是第一回来酒楼,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边关是没有酒楼的,顶多是酒铺,掌柜能炒两个下酒菜,老板娘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就成。到了京城,岑翊舟没机会带她去,至于旁的兄弟,是不愿意带她去的。
这酒楼名为太白酒楼,在京城里也算有名,楼上楼下就仿佛两个不同的世界,楼上清幽雅致,行来过往的人都是彬彬有礼的姑娘少爷,说话都细声细气的,生怕打扰了隔壁包间的人,可楼下就喧嚣沸腾,被蜡烛照的恍如白昼,最中间半圆形的舞台上有半遮半露的舞娘在跳舞。
岑虞看的正入神呢,突然被人抱了起来,最重要的是,抱她的人不是采薇。
岑虞没有慌张,摸上了头上插的寸长的翠玉簪子放在手中,接着就要张口大叫。可抱起她的人不慌不忙,让岑虞面对着他,一双没有丝毫笑意的桃花眼轻轻扫了扫她,就让她即将要出口的大叫梗在喉中。
“怎么是你?”岑虞还有旁边看去,发现采薇就在他们后头,被一个女子搀扶着,人却已经不清醒了。岑虞又不自禁攥紧手,指甲嵌进肉里,钝钝地疼,“纪叔叔找我有事吗?”
纪昀没有回话,三两步抱着她出了太白酒楼,又用一件大披风将她包了起来,在太白楼外等候的下人婆子毫无察觉。
岑虞是知道纪昀的身手的,她如果叫,只不过是逼着纪昀点自己的哑穴罢了,更不用说还有采薇在他们手中。
可……纪昀到底找她干嘛?
岑虞没有想太久,因为纪昀很快就把她带到一个昏暗的小巷子里,从巷子口开始,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把守,到了最里面,人反而少了起来,只有两个人,一个打灯笼的无须男子,和一个穿着普通布衣的老人。
老人的头发已经花白了,眼袋下垂,身形佝偻,大腹便便,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人,唯有一双眼睛还没有花,仍旧闪着冷光。
纪昀将她放到地上,对那老人说道:“您这是要?”
老人没理会他,而是向岑虞走了过去。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有些不妙,岑虞后退两步,心下惴惴。
纪昀蹲下身子,将她抱入怀中。似乎是感觉到岑虞身子僵硬,他按着岑虞的后脑勺让岑虞埋首自己自己怀中。
岑虞也想挣扎,可簪子被收了,双手在自己和纪昀胸前夹着,双脚更是挪动不了,她压根没得挣扎。
那老人像是走近了,摸上她的披风,纪昀要将岑虞的披风解下给他看,却被拒绝了:“就这样,别动。”
又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那老人才收回手,转身走到提灯笼的那人身边。
岑虞已经猜到这老人是谁了,心里胆颤,在纪昀怀中反而安心很多,若是他不一定要按着岑虞的头的话,她会更安心的。
纪昀松手,就见岑虞满脸通红地从他怀里往外挣扎,其他的不管,先喘气再说。岑虞深吸了几口气,又拍着胸口咳了一阵,才缓和了一些。
纪昀拧着眉,看向自己被岑虞口水喷到的前襟。虽然口水很快就干了,一点都看不见了,可他却好像还能感觉到那口水的温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