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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上台阶,就听见薛淑仪意有所指的冷嘲声,阮流烟面不改色,反倒是一旁的郑采女脚下一个不稳险些跌倒。头顶女子掩唇的嗤笑传来,使郑采女的脸一下涨成了绯红色。

“石阶滑,郑采女可得仔细脚下,可别摔着身子了。”亭子里传来何昭容温柔似水的关切声,不禁让郑采女向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来到凉亭站定,给三人请过安后两人落座。不一会儿就有侍女前来奉茶,按位分阮流烟比郑采女稍高些,那名侍女先是两手端了一杯给她,等到阮流烟伸手去接时,这杯茶却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直直向着她衣衫泼来。

躲避已经来不及,眼神一冷,阮流烟强忍住躲避的动作,生生受了这杯冷茶。一旁的郑采女看的清楚,连忙取出帕子要给她擦拭,被一旁的薛淑仪冷眼一扫,怯怯的收了手。

眼角的余光将一切都看的清楚,阮流烟敛了眼角没有讲话。把茶水打翻的的宫女已经瑟瑟发抖的在跪地求饶,可从她偶尔磕头起身的眸光里,阮流烟可没看见一丝害怕。

“殷容华怎么样?”容妃终于开口说话了,拈起茶盖拨弄着雕花茶盅的茶水,她漫不经心道:“倒杯茶也能打翻的废物,还愣着做什么?来人,拉下去杖毙。”

“等等,”何昭容突然出声阻止,“姐姐,打杯茶就要杖毙,严重了些吧?臣妾斗胆为这位宫女求情,还请姐姐发落。”

薛婉仪冷哼一声,手中刚端起的茶盅重重往石桌一掷,“有些人今天倒是菩萨心肠了!”按位分她是比何昭容低的,仗着有人撑腰,她意有所指的冷嘲出声。

“昭容妹妹你是觉得本宫罚的重了?”

睨了何昭容一眼,容妃面无表情,“要我说,可一点也不重。容华妹妹昨日刚得圣宠,她今日就敢如此冲撞,依本宫看,杖毙都是轻了。你为她说情,是在质疑本宫?”

“臣妾不敢…”一番话说的何昭容脸色骤变,她缄默不再开口。

一旁阮流烟只专心擦拭衣裙上的茶水,却听容妃又道,“不过何昭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殷容华,那名宫女冲撞的是你,你觉得此事该怎么处理?本宫想听听你的意思。”

阮流烟岂不知道这是容妃给她的下马威,说是听她的意思,还不是想从她口中听到她为这个宫女求情。说来容妃倒是好手段,让她这个受害者给施害者求情,这个下马威还真是高明。

调整好面部表情,阮流烟抬首柔婉恳求宽恕打翻茶水的那个宫女。她音刚落,薛淑仪就不屑的冷哼一声,旁边的容妃眸孔瑟缩一下,面上竟浮起一抹微笑,“那就依殷容华的意思。打发去内务府吧,把她拖下去。”

宫女很快被人拖走,容妃仍旧未从阮流烟面部移开目光,“殷容华衣服湿了,还是快些回去换下衣衫才好,郑采女替本宫去守着本宫放心些,你们二人跪安吧。”

阮流烟颔首,慢慢起身来,“谢贵妃娘娘体恤,嫔妾告退。”

“嫔妾告退。”郑采女紧跟着阮流烟站起身来,茗月连忙上前扶住了阮流烟的手臂,几人下了台阶,顺着右方一条青砖大道返回。

万里晴空的天气居然阴云密布起来,看样子随时就要倾泻倾盆大雨。出来时随行的宫女们都未曾带伞,郑采女提议先到她的寒月宫避避雨,阮流烟欲要拒绝,头顶雨滴就猛然砸下来,雨势来的又急又猛。

这场大雨足足下了有一个半时辰,从寒月宫内出来,阮流烟脚步匆匆往重华宫赶,距离“玉钗”丢失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让她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盛。头顶蒙蒙细雨还在下,身后茗月举着一把骨架小巧的油纸伞紧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仔细着她不被雨水淋到。

前方便是一座宽大的拱形石桥,细雨萧萧,石桥两侧的湖水碧绿,河道延伸蜿蜒。湖泊里面种着无数的莲花,还不到盛夏,只有绿色的荷叶迎着夹杂着雨丝的细风摇摆。刚下过雨的湖面雾气朦胧,俨然一幅浑然天成的水墨画。

阮流烟无心欣赏,她只想快些回到宫里,将那丢失的“玉钗”找到,想到过了这座石桥再过两个宫门就快到重华宫了,她不禁脚步更快。拎起裙摆上了石桥,主仆两人快步前行,不时就来到石桥顶端的中心处。

抬脚欲下石阶,脚下蓦地一滑,阮流烟的身子就往一侧栽去。茗月伸手去拉她,只有衣袖顺滑的触感在手指穿梭拂过,只是眨眼间,那一抹白色就顺着石阶滚了下去。

摔下来的那一刻,阮流烟的脑子是空白的,出于本能,她只来得及扬手护住脑袋。身后传来茗月的惊呼声,一阵天旋地转以后,阮流烟浑身无力的趴在地上。

一睁眼,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镶玉锦靴。顺着这锦靴往上望去,阮流烟望见了来人居高临下里、带着淡淡探究的眼神。

☆、005 护送回宫

茗月已来到跟前,见到来人立即蹲下身子行礼,来人正是东方恪,他身形修长,伫立在身后随行的小太监撑起的大伞下询问出声。茗月因为惶恐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片刻的静寂中,阮流烟感觉头顶的雨势仿佛又大了些。

东方恪不动,茗月更不敢伸手去扶。

刚下过雨,地面又硬又湿冷,阮流烟趴在地上,藏在袖子里的右手已然悄悄收紧,两手撑在地面慢慢起来,她垂首道:“皇上不要怪罪茗月,是嫔妾自己脚下滑了,不小心从石桥摔了下来。”

“可有伤到哪里?”东方恪这回伸出了手来扶她,被阮流烟避开了去,“嫔妾摔倒身上沾了泥泞,皇上还是先别碰嫔妾,以免脏了双手。”

“也好。”东方恪略一停顿,收回了悬在半空的右手,“既然爱妃都摔倒了还如此替朕着想,那就由朕就护送爱妃回宫吧。”

解下身上的黑色披风,他径直穿过阮流烟的双肩两侧,绕到胸前给她系上,阮流烟欲要推辞,触及东方恪的眼神时慢慢噤声。胸前给她系披风的手灵活穿梭,指修长、肤白皙,让她不禁有片刻恍神。

方才摔倒时她的裙衫各处都沾到了泥水,东方恪的这件披风刚好解了她的窘迫,回过神来的阮流烟有一丝不解,她不明白的是:在她摔倒时都吝啬伸手扶上一把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转变到面不改色的给她系上披风?不容她多想,东方恪已转身离去,身后李得诏一路小跑紧跟而去。

茗月适时起来将油纸伞撑起,一手扶起阮流烟手臂,两人抬步前行。阮流烟一步迈出去,落地时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忍着没有痛呼出声,她示意茗搀扶她慢慢行走。

前方的东方恪驻了脚步转头,瞬间了然,回身大步朝着她们走来。

“皇上,让奴才找个人背…”

看出东方恪意图,李得诏连忙开口提议,被东方恪一个眼神扫过来攸的住口。

东方恪来到阮流烟跟前,俯身将她打一横抱起来。见此,其余众人纷纷颔首低眉。阮流烟花容失色,挣扎着想要下地,被他桎梏的更紧,“别动,朕送你回去。”

东方恪言简意赅,阮流烟无法忤逆他,于是只好把脑袋埋进他的怀里。一路上雨声未歇,回到重华宫内已是午时用膳时间。东方恪理所当然的留了下来,赵淙岩再一次被传来重华宫,这次是给阮流烟开跌打损伤的伤药和敷药。

褪去足衣靠坐床头,阮流烟表情平淡,身后的枕头柔软舒适,加上茗月的动作很轻,上药的过程并不难捱。就是远处软榻东方恪的目光偶尔投来,让她不自觉的想要收脚。好不容易等上完了药,一干伺候的宫人鱼贯退了出去。

靠坐在床头的阮流烟有些忐忑不安,因为她发现一件事,那就是这次出去了一遭回到宫中,回来了宫内的人竟全然都是生面孔,就连她准备审问的那个宫女红儿也不见了。

眼见东方恪从软榻起身走来,她不由更紧张起来。

“还痛吗?”东方惝落座’床铺一耦。

“回皇上,已经不痛了。”阮流烟摇头。

宫人全部被换,除了东方恪,阮流烟想不出还有谁能这么‘关注’她,既然人都换了,那丢失玉钗的事想必皇帝也知道了。沉默两秒,阮流烟掀被起身跪在床铺,见此东方恪眸色攸深,沉声道:“爱妃这是做什么?”

“皇上,嫔妾今天有件事欺瞒了皇上,就是嫔妾的耳环没有丢,是一支玉钗失窃了,嫔妾怕皇上知道了会觉得嫔妾管教不严,所以就…”阮流烟面上故作惶恐,“还望皇上恕罪,嫔妾不是有意欺瞒皇上的…”

由于躬着身子,她的秀发从双肩垂落下来,更显其柔顺无垠,东方恪扶起她,“朕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爱妃是不想用这些小事烦扰朕,这份心其心可嘉。朕怎么会怪你呢?”

“嫔妾谢皇上不怪罪嫔妾。”阮流烟嫣然一笑,借助搭在东方恪扶着她双肩的手臂起身,重新在床铺靠坐。

玉钗的事她是不敢再问,但单独与东方恪呆在一室又让她浑身不自在,阮流烟转动脑筋绞尽脑汁想要想个话题,让气氛显得不那么沉闷,还没等她用上,东方恪就已经起身要离开。

鉴于她的脚伤,皇帝并不让她起身跪安。口头恭送皇帝出门,她目送他离去。时至初夏,散开的窗户处大片的花卉盛开,嫣红的花瓣映入眼帘,让阮流烟不禁陷入沉思。

她八岁回府,十二岁被送去尼庵,在尼庵三年,物质上虽清贫困苦,日子倒也无拘无束,在那里没有在殷府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也可以说那三年是她这十五年里最为快乐的日子,也就在那个时候,她结识了子瑜。

那支“玉钗”就是阮流烟在尼庵时,子瑜亲手送她的生辰礼物。这个儒雅知礼,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至今阮流烟还记得他们初次相见的一幕。

尼庵的后山草木茂盛,盛夏时常有各种野果果实可采摘,那时阮流烟经常一个人偷偷跑去后山爬到树上去摘杨梅。有一次她又偷偷溜了出去,对着高大的杨梅树摩拳擦掌,三两下上了树。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这次她竟不小心从树上摔落,子瑜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原本以为会重重摔到地上的阮流烟被人接在怀里,睁开眼睛时就是一张俊颜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第一次被个陌生男子这样近身,十四岁的她惊慌失措,从对方怀里挣脱、满脸通红的跟对方道谢。

子瑜对她的窘迫报以善解人意的宽慰,阮流烟虽满心羞涩,但对这个无意中闯进她生活的男子也报以欢迎的态度。后来他们渐渐熟悉,临近她的生辰,子瑜知她不爱那些花俏珠宝,还亲自做了一个梨花簪给她。

她对此爱不释手,“投我以桃,报之以李”,为了答谢子瑜的送簪之情,她熬夜做了一个荷包,准备第二日两人见了面送给他。让人没想到的是,荷包还没送出去,殷家就来人了。

再后来就是她在殷家逃脱无望,迫不得已答应进宫,见她乖乖听话,殷忠贤就不太限制她的活动范围,只是去到哪里就有人形影不离的跟着。临进宫前,阮流烟特意去了一趟有名的首饰铺子,请求店里的老师傅将她这只梨花簪镀上层层碧色,将其包裹起来做成玉钗。

女人喜欢一件首饰,就算日日带在身边也不会引人起疑,她想的周深,唯一没算到的是宫里竟有手脚不干净的窃人。

“小主,药来了。”

门外茗月轻唤,阮流烟收回思绪,坐直了身子:“进来。”

没有犹豫的将茗月送来的汤药喝掉,阮流烟将其递来的一枚蜜饯接在手中,茗月收了药碗准备退下,阮流烟唤她,等她说明了话意,茗月睁大了眼睛,“二小姐,您是说石桥上您摔倒,是有人背后在做手脚?”

“你说呢?”阮流烟睨了她一眼,“好了,把我交代的记住,你下去吧。”

“是,主子你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茗月胸有成竹的保证,见阮流烟已意兴阑珊,连忙快步退了下去。

☆、006 告诫宫人

雨过天晴的第二天,重华宫门口热闹非凡,各宫各处来阿谀奉承、赏赐献礼的接踵而至,当真热闹的好似过年一般。

重华宫内,斜倚在软榻的人儿将手掌对着透过窗户投射进来的阳光细看,只见指尖处的小片“月牙”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更显晶莹剔透,迎着阳光的五指葱白修长,完全看不出曾经经过怎样的磨砺和原本的粗糙之色。

盯着某处失神,阮流烟的思绪又飘到了数月前。

那时她被迫入宫参选留牌以后,回到殷府复又进宫的那日,殷明珠竟回来了,当时她正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婆子梳妆,殷明珠就是这个时候闯进来的,她蓬头垢面,额头顺着脸颊均是可怖的干涸的血迹,看到自己,她面目狰狞的冲她大吼大叫,还说不用她阮流烟替她殷明珠进宫,她要自己进宫!

想到这个,阮流烟就忍不住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有些人就是天真的很。果然,不一会儿殷明珠就被闻讯而来殷忠贤劈头盖脸的狠斥一番,然后派人将其拉走,殷明珠不死心,还死命的扒着门框大喊“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这次我不会再输给你”之类莫名其妙的话语,不过她最后还是被人毫不客气的拉走了,望着她愤恨的眼神,阮流烟竟觉得心里奇异的有了一丝快感。

门外茗月的唤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平复了一下心情,阮流烟示意对方进来。整整一个上午,茗月都在领着新来的几个宫女和太监在偏殿的库房里清点整理各宫送来的赏赐和献礼,从早上辰时一直忙到临近午膳时分,现在她过来给阮流烟布膳。

用过午膳,坐在软榻前快速浏览一遍了礼单,阮流烟吩咐茗月将其收好,并且让她将宫内众人召集过来。

宫内宫人被换,刚开始她也有让茗月去内务府打听过“玉钗”的下落,但得到消息一致是这件事内务府并未经手,既然内务府未插手,她再笨也知道不能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丢失的“玉钗”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现在阮流烟只求“玉钗”的秘密不要被有心之人发现,经过这次教训,她打算把全部的宫人都叫过来敲敲警钟,以免日后再出什么幺蛾子。

这批宫人是内务府重新挑选了过来的,个个都人精似的,分成两排随着茗月进的屋来,几人规矩的行礼跪拜,一举一动都比之前那波宫人强了数倍。

站在最前排的是两个身穿青翠色宫装的的宫女,见阮流烟将视线投向她们,两人同时上前一步道:“奴婢春华/春景叩见主子,主子吉祥。”

对她来说,进宫了哪里还有什么春华春景?右手搭在矮桌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阮流烟面无表情,“换个吧,春景即秋容,春华即秋罗,你们二人可有异议?”

“奴婢谢主子赐名。”

秋容秋罗齐齐道,随即欠身行礼退到一旁。后面是四名蓝袍小太监,见秋容秋罗二人退下,接着单膝下跪行礼依次报了名字。这回阮流烟倒是没有改名的兴致,吩咐茗月将自己搀起,她来到众人跟站定。

扫视众人,她表情淡淡道:“想必你们都应该知道你们上一批的‘前辈’是什么原因被送走的了,我不想看到以后重华宫里再出类似的事情,都记住了吗?”

“奴婢/奴才们记住了。”众人异口同声。

“很好。你们来到这重华宫当差,有几句丑话我这个当主子先说在前头——”不过站了一会儿,脚踝处就有些隐隐作痛传来,阮流烟示意茗月将自己重新扶回软榻。

“我对你们的要求并不高,不过有两点我希望你们能够牢记。一是名义上我是你们的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相信这个道理不用我再多说。二是如果有一天你们其中有谁做了对不起本嫔的事,那么最好祈祷本嫔永远都不会知道,不然…”

后面略带威胁的话语她没有继续,却非常让人懂其中意思。一干宫人随着这番话手心都微微沁了细汗,接着又听这柔婉声又继续道:“当然,如果有人觉得以后‘适应’不了重华宫内的日子,可以现在站出来,选择回去内务府重新谋份差事,离开的人我会让茗月去打点,保证寻到的差事不会差于重华宫。”

“奴婢/奴才愿为主子效劳。”众人异口同声,整齐划一。

不管这个结果有几分真心,目前阮流烟对此是满意的。茗月早已按她的吩咐将装着银子的六个荷包准备好,此番依次发了下去。沉甸甸的银子拿在手中,众人脸上都是掩不住的喜色,见时间也差不多了,阮流烟吩咐他们先退下。

关上房门,茗月将最新得来的消息汇报给阮流烟。寒月宫换下的衣衫宫鞋的确是有问题的,她所穿的那双宫鞋鞋跟处有被改掉微微的弧度,而且那双鞋的鞋底包括拱桥的中心处都被人涂了红矾,红矾无色无味,作用就是油滑。也就是说,这是有人蓄意暗害。

听到这里,阮流烟不禁微微颦眉。昨日下了大雨,拱桥处的红矾已经被冲刷的干净,她的衣衫又是从郑采女宫里换了出来的,那郑采女是元凶还是帮凶?还是郑采女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她的宫里就已经被人安插了眼线?

如果是后者,那这个幕后人也太狡猾了。

“对了主子,还查到的一个消息就是,那天在寒月宫给您拿来衣衫宫鞋的那个宫女她是新来的,据说这个宫女从前是在别的宫里当差,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又分配到寒月宫。”

阮流烟细细听着茗月汇报,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催促道:“去把那个礼单拿过来!”

“雪纱软烟罗两匹

素雪长丝扇一把

丝蝉琉璃雪软枕…”

接过茗月递来的礼单翻了两页,阮流烟的视线在某处停下,以上登记的是何昭容送来的礼品清单,一共是三样。将这礼单拿在手中反复念了几遍,她忽然眼眸一亮,“原来如此。”

“主子?”茗月不解道,“你知道是谁做的了?奴婢怎么看不明白,这上面什么也没写呀。”

“你不用明白,”阮流烟将手中的礼单递给她,“将这个收好。你去告诉殷忠贤的人,让他查查以前那个宫女是在哪个宫当差的,查到立刻禀告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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