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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州那处该如何是好,还望陛下决断。”卫和晏出言提醒。
萧常瑞挥手招了焦裕德“急召众大臣入宫议事。”焦裕德领了令牌便将事情吩咐下去,教底下的内侍们挨个去跑。
萧常瑞微微敛,神色不定的看着卫和晏,眸中有思绪万千“卫将军以为呢?”
卫和晏闻言,便是明晓的萧常瑞的心意,当即撩起袍子跪下“臣愿领命,火速镇守黎州!”
萧常瑞称卫和晏未卫将军而非平日里的卫卿,其间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是希望他回黎州。
南齐武将都是有数的,凡是有些经验的,都镇守八方,威慑小国与蛮族,北边正是延泽驻守,如今实在调不出大将。
而卫和晏正在黎州待了八年,经验阅历十足,更参与过几场战争,又是延泽手把手教出来的,在黎州军中十分有威望,自然也不用担心震慑不住那些不服管的将领士兵。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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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是一定要结的,不结婚是不可能的,晚结婚也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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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卫将军欲以将婚事如何?”萧常瑞出言。
萧华予与卫和晏的婚事定在来年的三月, 若是卫和晏火速动身,想是一时半会赶不回来。那婚期指不定要无限延后。
而二人年纪已经不小了,萧华予转过明年便是十八, 卫和晏也二十六了, 实在都是耽搁不起。
卫和晏有些失落, 下意识攥紧了拳, 犹豫道“此事,当与长公主一同商议。”
其实他最怕的还是萧华予因此而不愿意嫁给他了, 毕竟他这一去怕是要许久,没有哪个姑娘愿意再等下去了。
可是要他放下黎州数万万将士与黎州背后的百姓也是不可能的。先太子想要的海晏河清,他定要完成,绝不能置百姓于不顾。
萧常瑞若有所思,还是点头。
不过半个时辰, 诸位大臣便都到齐了,一个个被从暖烘烘的被窝里挖出来, 都有些忍不住打着冷战,睡眼惺忪。
只是看着萧常瑞神色严肃,只好打起精神依次落座。
萧常瑞将密信递下去,挨个传阅一遍, 看到信中内容, 众人原本还剩的微薄睡意一下子都散去了。
延泽将军镇守黎州多年,阻隔大周入侵,这才保得南齐安稳如今他一死,想必定会引得大周的蠢蠢欲动, 大周皇帝虽昏庸, 却实力雄厚,若举兵力进犯, 想必难以匹敌。
“众卿以为如何?”
诸位大臣面面相觑,最后推了淮城公上前“臣以为,当务之急是要用人顶上延泽将军的位置,这最为合适的人……”他抬眼看了卫和晏一眼,复又飞快的将眼眸敛下。
众人见这一出,自然也是明白淮城公是何意思,他们心中的人选也是卫和晏,但又顾念着长公主与卫和晏婚期将近,若是贸然开口引得陛下不悦,他们怕是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长公主是陛下亲姊,又感情深厚,这关键的档口将人家驸马送去黎州,谁心里怕是都不好受。
长公主心里不好受,陛下心里估计也跟着不好受,遭殃的还是他们这些出主意的人。
殿内忽然沉默下来,萧常瑞见此,沉吟半刻方道“朕知道你们什么意思了……”
众人复又低下头,一副鹌鹑模样,陛下能够意会便好,剩下的便不是他们能够做主的了。
朝阳刺破天际黑暗,露水逐渐凝结成霜,划出晶莹,橙色轰轰烈烈的沾染了天空,将黑暗逼退的偏安一隅,两个时辰后,天已经完全大亮。
卫和晏顶着一身霜色,眉毛也都成了霜白色,衣衫寒透,不知在此处站了多久,只是眼底的凝重一直不散。
晨起洒扫宫殿的宫人见了大惊,忙的传信了杨嬷嬷。
“你什么时候走?”萧华予披着一件外衫,头发披散着,看着便是方起身还未来得及梳洗。
寝殿里只有她与卫和晏两人,她取了件毯子披在他身上,又捧了杯热茶在他手里给他暖手,眉头蹙起,有些忧心的问道。
卫和晏已经将事情的原委都告诉她了,事关黎民与南齐江山,她没道理拦着。
卫和晏低着头不敢看她,只闷闷道“最迟便是下个月。”
萧华予跟着沉默起来,她知道事情从急,没想到这样急,良久,却只是叹气道“那你早些启程,我在颂城等你。”
卫和晏眼底有些湿濡,眼眶泛红。堂堂七尺男儿,平日里伤痛再重也不肯落泪,此刻实在情难自已。
他怎么敢再让她等,她最好的年华是万不能被他蹉跎的,他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怎么能让她继续等下去?
当初他因自己的私心,同意了陛下的赐婚就是一场错误,若是当初狠心拒绝,如今也不会落入如此境地,充其量只有他一个人遗恨罢了,她还是南齐长公主,值得更好的人。
只是那一句“你不要等我了,找个好人去嫁了。”却始终说不出口,他还是舍不得,若是说出,萧华予便再也同他没什么关系了,他怎么舍得。
萧华予倒是没有他想的那样多,她是皇家的公主,就是长到多大都有人争着求娶,因此也不觉得等待几年有蹉跎年华的想法,卫和晏是个值得她托付终身的人,就是再等几年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临近婚期,驸马却突然不在,想来会招人闲话,但是有又什么关系,嘴长在别人身上,怎么说也都碍不着她半分,乐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我找吴太医给你取些药散带着,一路上山遥水远,黎州那边又苦寒,你要好好保重。”萧华予忍不住叮嘱她,她只是当做卫和晏是来同她辞行的。
卫和晏突然握住她的手,气息不稳,眼底猩红,牙关咬紧,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字诛心道“你不要等我,找人嫁了。”
这话说出口,卫和晏的心都跟着裂开出血,疼到呼吸都疼,带着血腥。
萧华予有些不确信“你再说一遍?”
“你嫁给别人……”卫和晏话还没说完,萧华予忽的一个巴掌就乎在他的脸上,声音清脆在空荡荡的殿里格外清晰。
萧华予用了十成的力气,卫和晏被打的头偏过去,脸上留下清晰的五个掌印。
萧华予抽了放在寝殿里摆设的长剑,低着他的脖子,眼底有些泪意,颤抖的质问他“卫和晏,你知道你自己说什么?你让我嫁给别人?”
卫和晏不敢看她,他怕见着她哭,也怕见她眼底的受伤,他忍痛闭眸,纤长的睫毛抖了抖,薄唇微微抿起,深邃的五官在朝阳里倒出一片阴影,显得愈发英气俊秀了。
“那我总不能耽误你!”
“我不怕!一辈子这么长,你尽管耽误!”萧华予泣不成声“你方才说过与我同生共死,现在就怕了?”
“我不怕,只是怕耽误……”萧华予打断他欲要说的话“你说来说去还是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能一直等你!”
萧华予将心底酸涩的情绪压下去,又将剑向前送了送“我告诉你,我现在不管什么良辰吉日了,你走之前必须给我把亲成了!我直接跟着你去黎州!不然我现在就一剑砍了你!”
卫和晏忽然抬眸看她,眼底放起光来,却又继而黯淡下来,就是萧华予同意,他舍不得,短短时间里,实在太过委屈她,何况这个月里并无良辰吉日。
只是看她神色坚定,自己的私心本就占了上风,心里的欲念便压抑不住,只纠结片刻,便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的一跪,听着声便觉得疼。
“平安……”他喉结上下滚动,有些动情道“你要相信我爱你胜过我的生命,我舍不得你受一点儿委屈,可若你嫁给我,我实在对不起你……”
萧华予不愿意听他说话,只是高声唤了人进来,将剑咣当一声掷在地上,冷冷瞥卫和晏一眼“去告诉六司,本宫本月便要完婚!”
卫和晏苦笑一声,他晓得萧华予是真正生气了,想要哄好恐怕是不容易。都是他的错,他不该说这些浑话。或许平安说得对,到底还是他对平安太过没有信心,不相信她能一直等着他,方才说出让她另嫁他人的话。
其实,他最大的错误还是当初同意了赐婚,不然他就不会委屈平安了,她明明值得更好的人,而不是跟着他匆匆忙忙的去黎州受苦。
六司得到消息都是一惊,忙的又将消息传给萧常瑞,萧常瑞长叹口气,不是卫和晏对不起皇阿姐,是他对不起,明明要保护她,却总是让她受委屈。
婚期提前的匆忙,只能一切从简,原本那些繁琐的礼仪也都要省去。六司忙的脚不沾地,好不容易将鲁国公府与公主府还有皇宫装点的喜气洋洋。
三十日的时候,昭宁宫立了先皇后与太皇太后和先太子的灵位在座上,周围都是亲信,自是不会有人追究于理不合,未曾立上先帝的灵位。
小皇帝与长公主都是太皇太后一手教导出来的,长公主又与先皇后和先太子亲厚,心里对先帝有一道坎儿,不立他的牌位也正常。
萧常瑞亲自将萧常瑞背上凤辇,狠辣的小皇帝竟是哭了,他依依不舍的和萧华予念叨
“皇姐,要是他对不起你,你就回来,他虽然很厉害,但是我也能保护你,我现在很厉害的,我们不怕他的。我只有你一个姐姐……”
虽然这话让其他公主听着不太舒服,但是论起来,萧常瑞也就的确是只有萧华予这一个亲姊。
萧华予也跟着抽噎,她的弟弟长大了,虽然变化太多,但在她的心里,他还依旧是那个孩子。
她仰起头将泪水好不容易收回去“我不在了,你要做个好皇帝,不要……”
她话没说完,萧常瑞知道她的意思,无非是要他不要太暴虐,成为一个仁主。
萧常瑞微微点头,不知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他会尽力不太暴虐的。
“淳儿年纪太小,黎州太苦寒,她身体弱,我不放心带她去黎州,我留了杨嬷嬷再,你好生照顾她。”
萧常瑞点头应下,听到淳儿留下,竟是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早点睡~
第九十三章
婚房在鲁国公府的正院里, 虽然时间匆忙,但是也并非太过简陋,只是比预想的差些罢了。
正是紧近前往黎州的时候, 气氛紧张, 前来的宾客都撑着一副笑意, 却不达眼底, 卫和晏与萧华予身份不一般,也没有敢放肆的, 只是也有一番热络的气氛。
宾客早早便散了,只留下满园爆竹火药的气味,渲染出热闹的气氛,红艳艳的灯笼高悬,嫣红的绸缎装点出一片红色。
月色清寒, 卫和晏抬头望了眼,心下有些期待又忐忑的迈步去了正院, 不知道平安气消没消,他身上带着酒气,她会不会嫌弃。
想着,他低头嗅了嗅衣裳, 觉得气味不算大, 方才有点放心。
正院里种着两株梅树,正是暗香浮动的时候,衬着月色更为清幽。
只是正院里静悄悄的,丝毫没有婚礼的忙乱与喜气, 就连屋子里都没有丝毫的灯光透出来。
卫和晏有些难受, 深深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去。
戎眦不解“将军怎么不进去?”
“她熄灯了, 想来是歇下,我就不打扰她了。明日还要赶路去黎州。”
戎眦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将军这是与长公主吵架了?不然怎么这样冷?
院子又归于寂静,方才卫和晏在的脚步声与轻声交谈也沉寂下来。
萧华予在内室里尚且没有睡,竖着耳朵听见外头的人都散了,有些委屈,抱着被子愤愤不平,眼睛红红的,挤出几滴眼泪。她一身正红的亵衣,发丝散开,房间里浅浅的只燃着一对喜烛,光线昏暗。
恨恨的捶了大红色龙凤呈祥的锦被“混蛋!都不知道来哄我!”
二人隔得地方并不远,都翻来覆去的躺在床上睡不着,心里像是有数万只蚂蚁在啃咬一样。
一个不说,一个太呆,不知道主动去哄,大约这冷战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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