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令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灵猴小说网lffth.cn),接着再看更方便。
赵锦牵着妹妹的手,默默地在站在原地,心头涌起一股说不清的难堪。
嘉敏有些害怕,晃了晃他的手,问道:“哥哥,你还好么?”
“嗯。”赵锦点了点头,觉得自己挺可笑的,白费了心机,最后什么也没得到,反倒被皇叔给警告了一番。他想了许久,又道,“我们回去吧。”
嘉敏只好又跟着兄长一块儿回去了。可是说实话,她并不喜欢这皇宫里头。便是只在边上待着,都叫她觉得难受。
赵锦又如何会好受呢。但凡父母尚在,但凡身边有个依靠,他也不会沦落到要看一个太监眼色的地步。若是能安稳度日,他又何苦在这儿讨皇叔的嫌。赵锦从不觉得自己哪儿差了,皇上既已驾崩,新皇迟早都是要立的。与其拥护那些本来就有权势的,不如将他这个没牵没挂扶持上去,对各方都好。
可惜,看皇叔那样子,似乎是瞧不上他。
赵锦站在原地,盯着赵煊离开的方向出神。
忽得,他又见到一人拦住了皇叔。赵锦当即上了心,仔细地看了起来。
那人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生的瘦削,可身量却高,只比皇叔矮一点。赵锦原本以为,皇叔会不耐烦同他说话,却不曾想,皇叔竟然真的停了下来,同他说了许久。
赵锦自是万分惊讶。他认得这人,似乎是成王府的世子。皇家里头,无父无母的除了他和妹妹,便只有眼前这个成王府世子了。只不过,同人不同命,他们兄妹俩即便依靠着皇叔,依旧对府上的事儿还糊涂着。那赵铎,稍长他几岁,却能亲自打理整个成王府了。
还是不一样的。
不知过了多久,赵锦只见两人又都笑了笑,暂且分开了。
那赵铎似乎发现了他再看他,笔直地走了过来。
“安阳王世子也出来透风?”赵铎说起话来,有股亲近之意。
赵锦含笑着点头。
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所谓的透风究竟是何意。只是人家显然是成功了,而自己,一败涂地。
这头的赵锦兄妹满心失落,那头的张太师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这两天一直想要去永宁宫看看,可是太后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是不愿见他。眼下,张太师又来了永宁宫,却仍是连殿门也没有踏进去。
见张太师脸色都要沉得滴出水来了,慧心在边上说了句好话:“太师您也别恼,娘娘这阵子实在太过伤心悲痛,正在小佛堂里念经,实在不好见外客。”
“你只告诉她,我有急事。”
“这……”
“还不快去!”张太师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慧心不敢顶撞,当即福了个身子,往里头去了。
不过片刻,慧心又从里头出来,只是对着张太师的时候,面上仍留有一二分的尴尬:“太师恕罪,娘娘吩咐了,不见客。便是张家有再大的事儿,也与她无干。”顿了顿,慧心又道,“太后娘娘还说了,那棘手的东西,还是赶紧献上去为好,该知道的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这东西留在手里,终究是个祸患,万望太师细细斟酌,千万别再错了。”
说完,慧心静静地等着张太师吩咐。
张太师立在殿外,听了此话再没了别的说法,当即挥袖而去了。
半晌,慧心才重新回了里头。
她方才的那些话,可不是故意挡着张太师不让她进来,而是她们娘娘真的在小佛堂里。太后娘娘本来不信佛的,可这些年身子不好,年纪也大了,专门叫人在偏殿里弄了个小佛堂,请了几尊佛在里头供着,平日里时不时地去念会儿经。
不过,这阵子除去皇上丧礼的事儿,余下的时间,太后娘娘都是将自己关在佛堂里。
慧心私下瞧着,觉得太后娘娘这是变相地在赎罪呢。既放不下张家,又对不起皇上,连唯一的线索也烧了,心中存了愧疚,便越地诚心向佛了。
打开小佛堂的门,慧心便看到太后跪在蒲团上,从后头看,整个人佝偻地像个老人家,哪里还看得出一丝一毫的尊贵来。这近乎自虐的向佛,看着怪叫人心疼的。可慧心知道,若是敢在太后娘娘面前露出这样的情绪,她这条小命,算是彻底保不了了。
“太后娘娘。”慧心走进了些,小声道,“太师已经走了。”
太后眼皮都未掀一下,一顿不顿地瞧着木鱼。
“往后张家的事,就别过来说了。哀家不想听。”
慧心微微有些惊讶,但还是应了下来。看来,太后娘娘终究是过不去心里那一道坎,觉得是自己害了皇上。
虽说皇上暴病而亡一事交由大理寺处理,可是查到现在,还是没能查到一星半点。日子拖得越久,便越难查出来什么东西。
太后停下手,道:“国丧过后,永宁宫便闭门谢客吧。”
“是。”
……
却说张太师带着一腔怒火掉头之后,仍旧在皇宫里待到了傍晚才回了府。
乍一进府,张太师便吩咐人将几个幕僚心腹都召集起来。等他到了书房,那些人也一并都过来了。
张太师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他知道太后疑心他,也想趁着这机会好好解释一番,可他没想到,太后竟然连见都不想再见他一眼。
幕僚们互看了一眼,中有一人站了出来,问道:“太师可是在宫里遇上了什么事儿?”
张太师烦躁地点了点桌子:“大理寺的那帮子蠢货,到现在还没有查到半点东西。”
如今所有人都认为是他做的,甚至连太后都这样认为。大理寺一日不将这悬案破了,他便一日不能洗清嫌疑。
会设计陷害他的,数来数去也不过那么几个,最有可能的,当属那摄政王赵煊。只有他,才会下这样的狠手。
可知道是一回事,别人愿不愿意相信又是另一回事。起码,在秦太傅那些老臣眼里,他就是戳了章的乱臣贼子了。传国玉玺确实在他手中,皇上确实想要灭了张家,这消息,当晚,那消息也确实送到了他手中。
他这是百口莫辩。
“这事确实棘手,此局不破,怕是太师日后也洗不清了。”
张太师倾了倾身子:“如何破局?”
“趁势而上。”那幕僚果断道。
张太师沉吟许久,未见出声。
“太师,都这个时候了,您还在犹豫什么。传国玉玺既在您手中,您便是天命所归。如今皇上未有子嗣,后头的新帝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不若您取而代之,有这玉玺在手,还怕您不是众望所归之人么?”幕僚所言,也非他的私心,实乃为了大局着想。站在哪一边,便会不由自主地偏向哪一边。当初他们既有谋逆之心,如今也不会觉得赵家那些王爷世子们继位是名正言顺了。
如今满朝文武,泰半都是他们的人,便是有什么变动,也都会向着他们这一边。倘若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反而会错失良机。要知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秦太傅几日,要不了多久便会推举新君的。真叫新君上位,那也再没有他们什么事了。
甘心吗,自然是不甘心的。
另一人也在旁边附和道:“自古成王败寇,若是太师您坐上了那位置,这等莫须有的污名根本算不得什么。”
“太师,还望您三思啊。如今这境况,实在是天赐良机,不可辜负。”
张太师望着几个心腹,思虑良久,终是笑了起来。
“诸位,所言极是。”
朝中那三位从来都没有信任过他,如今太后又疑上了他,他已是退无可退了。既然如此,还不如迎难而上。
众幕僚当即将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能这样说,表明太师已经下定决心了。他们这些心腹,也终于有了熬出头的那一日。
如今只需好生谋划,静待良机。
作者有话要说:
张太师: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风……风……风……
风迟迟都没有来……
第138章
又过了五六日,先帝的灵柩终于入葬, 牌位也进了太庙。
丧礼过后, 京城却没有沉浸下来,反而像是旺火里添了一瓢油, 烧得越发地热闹了。就连阿黎这个平日里大门不出, 二门不迈的, 都知道里头的一些事。
先皇去得仓猝, 可葬礼却办得一点儿也不寒碜。大魏诸藩王,早些日子就得了消息, 连日连夜地赶到了京城。如今丧礼结束, 他们也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想着往那皇位上冲一冲。
先帝虽然只有赵铭这一个子嗣,可却有诸多兄弟。这些人之中,除了赵煊长留京城,余下的,多在各地就藩。
如今猛然都回了京城,你争我抢,分毫不让得,将这京城的局面弄得甚是难看。
几位老臣并皇室的几位皇叔辈儿的商议了好些天,仍旧没能推举出一个服众的人来。只是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情况持续不了多少时间,他们纵然没有最合适的人选, 也不能放任皇位空着。
眼下虽是太平盛世,可国中无主, 岂不是叫人笑话,加之,这也不利于稳固民心,日子久了,恐生事端。
赵煊这些日子依旧早出晚归。阿黎不知道他每日都在干什么,只是本能的觉得有事儿,且还是不小的事儿。
也不是她胡思乱想。这几夜,赵煊每晚入睡都十分快。前儿夜里,阿黎还未闭眼,赵煊便已经睡着了。可没多多久,阿黎忽然惊奇地发现,赵煊竟然在做梦,还时不时地说着梦话。紧蹙着眉,呓语不断。
“赵铭……张太师……死……”
这般梦呓,阿黎听得并不清晰,且她也不想听那些。只是,这屋子里实在静得很,且她又还清醒着,这先帝和张太师的名字,终是落入了耳朵里。
阿黎一念忽起,伸手捏住了赵煊的鼻子。
喘不过气,自然也就挣扎了起来。阿黎再放手后,便不见他说什么梦话了。靠在赵煊旁边,阿黎给他拉了拉被子。
耳边清静,她睡得也安稳。
……
这日上午,阿黎歪在美人榻上,随手翻着小话本子。那些情情爱爱,花前月下的故事,她看着虽觉得挺傻气,可打发时间总还是不错的。
正看到男女主夜半幽会,商议着如何私奔。阿黎啧啧了两声,觉得这些话真是腻歪得倒胃口,肉麻死了,又煽情又浮夸,一看就不诚心。
她对着赵煊的时候,就不会说这些。
外头的小丫鬟忽然走了进来,声音清脆:“姑娘,绣房那头的玲珑过来送衣裳了。”
“哦,快些叫她进来吧。”阿黎将书合上,坐了起来。
不多时,玲珑嘴角带笑地从外头走来。不过,除了她自个儿知道她在笑,旁人恐怕都看不出来。阿黎一看到这场面,连坐也不坐了,直接站了起来。
“这……玲珑,你怎么一个人搬这么多衣裳?”前事还未忘,但阿黎总不至于苛责玲珑,前些天,还特意吩咐了绣房的人,叫她们好生照看着玲珑,千万别亏待了。
如今,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啊?
玲珑身量原就不大,眼下胳膊上架着六七个托盘,每个托盘里头又放着三套衣裳,一个架着一个,架得极高,根本就瞧不见脸。
“这回绣房里坐的衣裳有些多,我正好要来看你,索性一块儿都带过来了。”玲珑气也不喘。
阿黎上前:“我帮你拿些。”
边上的小丫鬟见阿黎要上手,立马迎了上去,阻止了阿黎:“姑娘,您还是歇着吧,我来就好。”
玲珑笑道:“不过几套衣裳而已,值得你们这样拉来拉去得么,只管告诉我放哪儿,我直接放过去就好了。还是说,你信不过绣房的手艺,都想要看一看?”
小鸢不知什么时候听到了动静,掀开帘子,也从里头走了出来。
听到玲珑这番话,一面道:“瞧你说的,这个是什么话呢,姑娘还不是怕你抱着这东西累么。我们姑娘心大,平素从不关心这些穿的用的,你给她穿金戴银也好,给她粗布麻衣也好,只要不碍着她,都是一样看待的。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就不行,要不怎么说一心为主呢,合该替姑娘琢磨,想着那件衣裳是好的,那件衣裳是是坏的。若是好的,只管给她穿;若是坏的,扔远了便是。如此,才能让姑娘过得安心,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