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侧福晋年氏 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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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雍亲王登基,四福晋是嫡福晋,即将被册封为大清的皇后,可是德妃不认同,他们这些奴才也只能跟着,不然早早地就得巴结上去了。
“让她进来吧。”德妃道。
四福晋进来,看到德妃面露哀切道:“皇阿玛驾崩,额娘心中哀痛也要保重身体。万岁爷记挂您的身体,命儿臣来请您早些迁宫颐养天年。”
等四福晋从永和宫一走,再对外宣称太后乌雅氏是因为先帝离世遭受巨大的打击,需要在永和宫静养几日,这样乌雅氏不愿迁宫的事情就不会有人嚼舌根,一道保全了皇家颜面和母子二人的情分。
宫里太后和太妃的旨意已经下来了,然而永和宫那份圣旨被德妃拒之门外。如今虚名对她来说不重要,她只要胤禵尽快回京。
德妃冷着脸,“十四远在西北,如今先帝驾崩,不管身为人臣还是人子,于情于理都应当回京。可你们府上那位四爷却说不让十四回来是先帝的主意。难道我想知道真相,还得亲自到下面去找先帝爷求证吗?”
这话说得就过了。
四福晋垂首,“当时几位王爷都在场,额娘若不信,可传他们的福晋来。”
“你不必在我面前说这些,让胤禛来永和宫见我一面。”德妃态度强硬。
虽说十四贵为皇子,但是等新帝继位后,一代代传承下去,十四这一脉的子孙后代再想这样尊贵体面就是奢望了。
德妃眼睛一闭,这件事她得再为胤禵争取一次机会,哪怕撼动不了胤禛分毫,他们也要尽力一试。
先帝驾崩的第三天,年若瑶等人就被胤禛接到了宫里,暂时居住在养心殿后殿。太妃们已经迁去寿康宫养老,等宫人们把东西六宫打扫干净,潜邸的女眷就能搬进来了。
因现在离得近了,众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连着几日年若瑶都瞧见乌拉那拉氏在永和宫那边吃了闭门羹后,再满面愁容地回来。
她白天要为先帝哭灵,到了晚上去永和宫劝太后,偶尔还要处理太妃们的吃喝拉撒问题,宫务也要尽快熟悉,几乎是连轴转根本没时间歇息,脸色也一天比一天差。
到了晚上,皇上来后殿看望二格格和六阿哥,年若瑶见他眉毛紧蹙,显然这段时间被各种事情折腾得不轻。
太后娘娘不愿意迁宫的消息她也略有耳闻,乌拉那拉氏已经分身乏术,太后那边闹腾地愈发厉害,再这样下去,皇上与太后母子不合的消息迟早要传遍整个紫禁城。
后世与野史对雍正继位的消息传得五花八门,篡改遗诏,抢了亲弟弟的皇位等等,估计这里面太后乌雅氏也出了不少力。
“万岁爷,明儿我想去永和宫陪太后娘娘说会儿话。”年若瑶主动提起。
皇上没想到乌雅格格进宫后都对永和宫敬而远之,年氏竟然愿意主动把这差事揽过来。
皇额娘对自己的偏见已经深入骨髓,不管他解释了多少遍,太后都不愿相信自己是先帝爷属意的继承人。
皇上道:“太后近来情绪不佳,胃口也不好,朕派了多少人去劝都没有用,你有什么法子?”
年若瑶笑了笑,“福晋每日就差住在永和宫了都不管用,妾身觉得先礼后兵的这四个字该派上用场了。”
皇上神色微动,“朕晓得你知道分寸,只要不过火……罢了,随你去了。”
次日,从先帝灵前回来后,年若瑶换了身素色衣裳就往永和宫去。
“是你?”太后见到来人,十分诧异。
论身份,不该是年氏来劝说自己,论情分,年氏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
“太后娘娘。”年若瑶没有兜圈子,“慈宁宫早就收拾好了,妾身这次来是请您迁宫的。”
太后冷哼一声,显然觉得这件事轮不到年氏过问。
被乌雅氏无视,年若瑶并不觉得难堪,似笑非笑看着太后道:“先帝爷已经去了,您不肯接受皇太后的身份,还守着永和宫和德妃的名号要见万岁爷,到时候母子相见要如何行礼,又要怎么称呼彼此?”
“您何必把这事搞得如此难堪。”年若瑶叹了口气。
“年氏,你狂悖无礼,在永和宫里我岂会容你放肆!”太后怒喝道。
“来人,把她轰出去!”
太后一声令下,徐珪礼已经带着宫人靠近。
红泥拦在年若瑶身前,对徐珪礼道:“我们主子奉万岁爷的命前来,你们敢对她动手就是对万岁爷不敬。”
徐珪礼片刻都没有犹豫,便要动手。他们跟了太后几十年,一切都以也太后的意思行事。除非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万岁爷本人,不然换了谁都一样。
突然,年若瑶把身旁架子上的山水纹双耳插花瓶捧起来,重重一摔,捡起一块碎瓷片直指离她最近的宫人,“我看你们谁敢!”
宫人们果然不敢再上前一步,年若瑶进一步,他们便退一步。
太后瞪圆了眼,颤声道:“主子和奴才都没有礼教规矩可言,老四把你惯得如此无法无天,荒唐,当真是荒唐。”
她在宫里和宜妃等人斗了几十年,就算彼此恨到了骨子里,当着面也是和和气气地互称姐妹。
用惯了绵里藏针的迂回法子,见到年氏真刀真枪的时候,太后反而不知如何应对。
过了半晌,她选择隐忍先退一步,“让胤禛当着文武百官和十四的面,把先帝爷临终前的话再说一遍,他一日做不到,我便一日不搬离永和宫。这件事我绝不会让步,纵使你巧舌如簧也无济于事。”
若万岁爷真这样做了,更给了那些人造谣他这皇位来路不正的机会,乌雅氏竟要把自己亲生儿子逼到如此绝境,年若瑶倒吸了口凉气,她都替万岁爷感到心寒。
“太后娘娘这样做,无非仗着自己是万岁爷生母,十四爷是他的同胞兄弟。恕妾身直言,本来母子和兄弟情就不多,娘娘也不怕这一通折腾,把这一点微薄的感情都耗尽了。”年若瑶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嘲弄与讽刺。
永和宫的宫人们听得头皮发麻,在宫里那么多年,人人都知道太后娘娘偏心幼子,可人人都不敢把这话摊在明面上讲。
“哼,”太后重重地哼了一声,对迁到慈宁宫一事还是不肯点头。
太后执意如此的态度彻底让年若瑶失去了耐心,“娘娘这一碗水若是端不平的话,我不介意把碗给砸了。”
年若瑶示意自己带来的几个宫女上前,“娘娘是自己移驾慈宁宫,还是让她们帮把手,先帝爷驾崩,娘娘忧思成疾病倒在寝宫,这个理由倒也合情合理。”
“你要对我动手,是老四和乌拉那拉氏让你做的?”德妃又惊又怒。
“这件事何必劳烦万岁爷和皇后娘娘,得罪人的事情我来做,罪名我来担,只要将来帝后二人记得我的好,现在被太后娘娘记恨又如何?”
反正,她以后是要在皇上和皇后手底下过日子,坚定地抱好皇上的大腿,比巴结十个太后都靠谱。
这番大实话简直是直戳太后肺管子,她死死地盯着年氏。
“太后娘娘,不止十四爷在四川,妾身的兄长也在。”年若瑶眉眼含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今儿是妾身特地找钦天监算过的日子,这慈宁宫您看何时搬为好?”
年若瑶明媚的笑容落在太后眼里格外刺眼,以往是她小瞧了年氏,能在老四府上受宠这么些年,还能把下面那些侍妾格格压得死死的,怎么可能是个软柿子。
若是年羹尧在四川挟制胤禵,自己的坚持都会付诸东流。
内心挣扎良久后,太后语气僵硬道:“搬。”
……
十一月二十日,皇四子胤禛于太和殿即皇帝位,改元雍正。
大行皇帝第八子胤禩、十三子胤祥、大学士马齐和隆科多四人为总理事务大臣,朝廷诸事和奏折均由几人处理。
有隆科多稳定京中局势,年羹尧牵制十四爷的人监视西北,皇上终于松口召抚远大将军胤禵回京奔丧。
皇室宗亲和文武百官每日都要进宫哭丧,太后对先帝离世的悲伤远不如幼子回京的喜悦真切,跪在灵堂半天流的泪还不如宜太妃半个时辰多。
太后麻木地看着宜太妃哭得悲痛欲绝,先帝的嫔妃中能真情实意哭出来的,只有恩宠不断的宜妃和那些年轻有宠爱的嫔妃了,自己失去宠爱多年,年轻时对康熙萌生的情思早就断了。
先帝还留下了几个年幼未满十岁的皇子和公主,这些孩子突遭变故,失去了皇阿玛的庇佑,往后余生要靠着几乎不相熟的兄长生活,内心忐忑不安,在先帝灵前也哭得极为悲伤。
而三爷、八爷、九爷等人,心中更为复杂,成王败寇,他们输得一败涂地,新皇会如何对他们这些异己?
即便众人心思各异,这一个月都要老老实实跪完。
年若瑶带着两个孩子连跪带哭一个月,总算熬过来了。她非但没瘦反而还胖了,二格格和六阿哥遭了罪瘦了一圈,海嬷嬷只能想着法子给他们多补补。
十二月,万岁爷封八爷为廉亲王,授理藩院尚书,十三爷为怡亲王,十二爷为履郡王,废太子胤礽之子弘皙为理郡王,隆科多为吏部尚书。
囫囵过了个年,后宫嫔妃的位份也定下来了。
二月,嫡福晋乌拉那拉氏被册封为中宫皇后,赐居景仁宫。
潜邸侧福晋年氏为贵妃,赐居翊坤宫,侧福晋李氏为齐妃,赐居长春宫,钮祜禄格格为熹嫔,赐居永寿宫,耿格格为裕嫔,赐居咸福宫。
乌雅格格为贵人,郭格格为常在,刘格格为答应。
至于宋氏,依旧被关在雍亲王府安居堂里。
自打知道四爷继位后,宋氏总是哭嚎着要见万岁爷,两个嬷嬷严防死守着,生怕宋氏偷偷跑出去。
“格格,您还是体面些吧。”守着宋氏的嬷嬷端着上面赐来的鸩酒道。
这鸩酒自己喝下去还能有几分体面,若是别人强行灌下去,死状就难看了。
这辈子还没看到李氏母子的下场,自己死不瞑目。
“苍天不公啊!这些年四爷只见到我做的事,却不管李氏手上也有人命!”宋氏抱着怀里写了两个小格格名字的纸,泪如雨下。
李氏没了两个阿哥,自己也没了两个小格格。如今李氏靠着不成器的三阿哥得了一个妃位,而自己日复一日守在安居堂里受尽煎熬。
这些年她殚精竭虑,做了那么多荒唐事,皇上不会再把她接进宫,给她的家族带来任何荣宠。
宋氏心如死灰,“长生,永安,额娘来找你们了。”
一杯鸩酒下肚,宋氏永远闭上了眼。自己两个没满月就夭折的女儿,连名字都不配有,她悄悄给她们取了名字,长生和永安,希望来生她们母女还能相见……
得知宋氏‘病故’在了雍亲王府,齐妃终于松了口气。
原本她还担心万岁爷一时心软,再把宋氏这个毒妇接进宫来,自己还要时时刻刻提防宋氏。
没了宋氏这个压在心里的石头,还有年氏。同为侧福晋,自己资历比她高,进宫后年氏一跃成了贵妃,自己却低她一头只得了一个妃位。
齐妃正想着,吉嬷嬷轻声提醒道:“娘娘,该去景仁宫请安了。”
到了宫里,就要守着宫里的规矩,自己的长春宫离皇后的景仁宫有一段距离,生怕误了时辰,齐妃立刻动身出发。
路上,碰到了如今已是贵妃的年氏。
齐妃压不下心里的那口气,故意视而不见,远远地把年若瑶甩在身后。
春玉皱眉看着齐妃的身影,“娘娘?”
年若瑶无所谓道:“齐妃心里憋着气呢,由着她去吧。”
对于自己一进宫就是贵妃的位份,多少人羡慕红了眼。就连耿氏,如今的裕嫔提到这件事,都忍不住叹皇上对贵妃的情分非比寻常。
到了景仁宫,仍旧是她们这些老人,但是殿里的椅子却多出了好几把。众人都知道,明年就要选秀了,后宫不可能就她们这几个人,总要有新人进来充盈后宫。
年若瑶坐在左下方第一把椅子上,对面就是齐妃。
熹嫔钮祜禄氏身子不适,只能待在宫里静养,年若瑶旁边坐着裕嫔耿氏,斜对面就是乌雅贵人,而郭常在挨着裕嫔,对面是刘答应挨着乌雅贵人,除了齐妃外这座位几乎泾渭分明的两波阵营。
皇后看着屈指可数的几个宫妃,不禁头痛要不要提前给万岁爷选几个宫女伺候,毕竟到了宫里只会比在宫外更加注重子嗣一事。
有先帝爷生育了几十个皇子公主珠玉在前,万岁爷承受的压力只会更大。年初,已经有人拿着宫里子嗣稀薄的事来说嘴,太后也明里暗里挑着万岁爷子嗣少的毛病。
如今嫔妃里年轻还有机会诞育子嗣的只有贵妃和乌雅贵人,郭常在和刘答应。
乌雅贵人抚养这四阿哥,万岁爷是决计不会再给她一个孩子,以免她对四阿哥生出歹心。郭常在和刘答应根本不会有宠爱,这样算下来能承宠生育皇嗣的只有贵妃一人。
宫女里容貌好的不少,但是能像年贵妃这样貌美的却一个都挑不出来。
皇后的视线瞥到年若瑶的肚子,心里叹道,自己只是想做好一个中宫应尽的事情,让众人为皇上开枝散叶。贵妃在潜邸专宠了十年,无人能撼动她的地位。六阿哥读书方面天赋极好,将来的事情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