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破碎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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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库边的水泥路上，停放着一辆价值十来万的黑色大众汽车，是罗抄的座驾，而身边花枝招展的女人，是罗抄的女朋友钱英。

罗抄读书成绩不怎么样，初中没毕业就去了‘宝宁市’闯荡，这家伙读书虽然不行，不过相貌却有些人模狗样的讨女孩子喜欢。

再加上一些吹牛的本事，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钱英这个花枝招展的女孩子追到手了。

钱英除了臭美外，其它的能力没有多少，不过确有些背景，她的远方表哥唐国清，在宝宁市开了一家公司。

罗抄通过钱英的关系，顺利的进入了唐国清的公司当一名采购员。通过几年时间的努力，罗抄又顺利的坐上了，唐国清公司采购经理的职位。

事业成功了不说，现在的罗抄已经加入了有车有房一族，连家里人的户口，都一起签到宝宁市去了。

前段时间，唐国清老婆刘灵灵怀孕了想喝鱼汤，而且还必须是野生的鲫鱼汤。

作为有钱人的唐国清，当然要满足老婆这个小小的要求，马上就去宝宁市的各个超市，菜市场购买，可结果让唐国清有些意外，在经济如此发达的宝宁市，那么多超市和菜市场，居然没有一家供应野生鲫鱼。

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唐国清叫上几个朋友，开车来到龙头村水库垂钓。

当天的收获不错，几人差不多钓了三四斤的小鲫鱼，不能说大吃一餐，可是用来给老婆刘灵灵打鱼汤是够了。

第一次尝到野生鲫鱼汤汁的味道，刘灵灵高兴极了，上网一查鲫鱼汤汁的营养，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孕妇多喝鲫鱼预防早产，而且鲫鱼的营养还有利于胎儿发育，特别是脑部神经系统。

因为鲫鱼肉中含有优质的蛋白质，适量的脂肪，丰富的维生素等营养，不管是对胎儿和孕妇都有许多的好处。

而且经常吃野生鲫鱼的孕妇，还可以减少抑郁症，不管是产前还是产后都有效果。

一大堆消息，让刘灵灵足足在电脑面前看了一个小时，才善罢甘休。

彻底得知了孕妇喝鲫鱼汤和吃鱼肉的好处后，刘灵灵每一天都要求老公唐国清，给她弄野生的鲫鱼。

唐国清即使不将就老婆，也不能亏了自己宝宝不是，每一天都带着一帮朋友来龙头村水库垂钓。

可是在以后的天数里，唐国清一干人钓上来的鲫鱼越来越少了，龙头村水库虽然大，但是架不住许许多多日夜不停垂钓的钓鱼爱好者，无止境的垂钓。

野生鲫鱼越来越少了，除非是垂钓秘方正确，要不然是很难钓上来鲫鱼的。

既然水库里钓不上来鲫鱼，唐国清一干人就转战龙青河，可是河里的鱼更加难钓，河水是不停流动的，连浮漂都定不住，更加不要说钓上来鱼了。

唐国清几人垂钓了一天，都没有上来一条鲫鱼，鲤鱼倒是钓了不少，可是刘灵灵根本不吃，所以并没有什么乱用。

没办法的唐国清只有花钱，向其他的钓鱼爱好者购买野生鲫鱼了，可这些开车来水库，河边的钓鱼爱好者，一来都不缺钱，二来自己好不容易垂钓上来的战利品，为什么要轻易的卖出去。

在当今环境污染严重的情况下，只要稍微有一点眼光的人都知道，野生的东西是好东西，所以都留着自己吃不会外卖的。

在唐国清就要想其它办法的情况下，偶然来到了陈金桥钓鱼的地方，一看网兜里面巴掌大小的鲫鱼，唐国清一眼就相中了。

见到陈金桥一身农民打扮，唐国清就试探着询问对方，愿不愿意出卖垂钓上来的鲫鱼，算十块钱一斤。

缺钱的陈金桥当时就答应了，并且两人商量好了买卖时间后，以后的日子里，唐国清每一天都会开车来购买，陈金桥垂钓上来的野生鲫鱼。

可是唐国清作为一个公司的老板，不可能每一天都有时间来收购陈金桥的鲫鱼，恰巧今天有事，唐国清没办法亲自来购买陈金桥的鲫鱼。

所以就让公司的采购经理罗抄来下来一趟。

罗抄在来龙头村路上时，老板娘刘灵灵还招呼他，尽可能从那些钓鱼爱好者手里多收购一些鲫鱼，价钱好商量。

尝到鲫鱼汤好处的刘灵灵，嘴巴闲不住的借机会，把这些野生鲫鱼都推荐给了自己的许多好姐妹，所以要求罗抄这个采购经理多收购鲫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罗抄当然是满口答应下来，能有机会在老板娘面前表现一番，这样的好机会罗抄的不会错过的。

借着这一次公款旅行来龙头村收购鲫鱼，罗抄还不忘带上自己的女朋友钱英，如此一来，香车加美人，让罗抄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有老板唐国清提供的消息，罗抄直接开车就找到了陈金桥收购鲫鱼。

当见到老板嘴里的钓鱼爱好者陈金桥，就是自己小时候的同学时，再看看对方的打扮就是地地道道的土农民。

罗抄心底的优越感顿时得到了无比满足，都懒得摘下墨镜来相认这个穷逼同学，开口就把价钱硬生生从十块钱一斤降到了五块钱。

陈金桥这些天，每一次卖鲫鱼都是十块钱一斤，今天早上五点钟天色都还没有大亮，陈金桥就来水库边上钓鱼站钓位了。

今天收获不错，一上午的时间，陈金桥就钓了差不多十斤左右的鲫鱼，惹得周围零零星星的钓鱼爱好者一阵羡慕。

本来以为今天的鱼能让自己收入增加一些，如此一来，筹给妈妈手术的钱又多了一笔。

可是当罗抄来收鱼开出五块钱价钱时，陈金桥马上就犹豫起来，所以有了后面双方争执不休的情形。

五块钱陈金桥是不想卖的，可是这些天就只有唐国清一个人购买他的鲫鱼，而且罗抄又是唐国清“委托”过来的。

要是不把鱼卖给他，陈金桥今天就没有收入，就在陈金桥不知道怎么办的情况下，被罗抄和钱英视为嗑瓜子磕出来的臭虫的龙云飞出现了。

“不卖，你们可以滚蛋了。”龙云飞大手一挥道，“这么好的野生鲫鱼，我们自己吃也不会便宜了你们这些小人。”

“既然云飞兄弟喜欢吃鱼，今天的鱼我就不卖了。”

龙云飞的话瞬间让陈金桥下定了不卖鱼决心，不过碍于罗抄是唐国清叫来的，陈金桥并没有把话说死，“两位请回吧！”

“抄哥，我们走，不要和这两个土包子浪费时间。”

钱英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拉起罗抄的手就要走，“我就不相信，有钱还买不到鱼了。”

“陈金桥，从今天开始，你的鱼一条都别想再卖出去了。”

罗抄用手一指陈金桥后，看了一眼龙云飞道，“龙云飞，你自己无能的算了，现在连陈金桥也被你坑害了。”

“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我们走着瞧，看谁先把对方玩趴下。”

在龙云飞竖起中指时，钱英拉起罗抄快速的闪人了。

“神仙难钓午时鱼，云飞兄弟，我们收杆了。”

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鱼漂就再也不动了，哪怕陈金桥这样的钓鱼高手，也没办法，只有收杆了。

这段时间里，龙云飞就在陈金桥做好的鱼窝里，钓上来两条小鲫鱼而已。

因为龙云飞钓的鱼实在是太小了，所以不得已，还是放回了水库里，连龙云飞自己都没有想到，作为龙头村土生土长的人，在‘自家’水库里钓鱼，都会做了第一回空军。

记得自己小时候，可是一个钓鱼高手来的，每一次都能钓上来不少的鱼。

看来自己外出八年了，对于龙头村水库的鱼情不了解了，所以才当了一回空军。

钓上来的鱼，但凡拿回家的才算鱼，放回去的就不算，这里的空军，就是空手而归的意思。

龙云飞拿杆子，陈金桥提鱼，两人脚步都非常快，差不多几分钟就回到家了。

陈金桥把钓回来的鱼，放进一个大型的水盆里，顿时激起一阵阵水花，看上去让人无比喜欢。

野生的鱼，就是比吃饲料催熟长大的鱼，要精神活跃无数倍。

“金桥，是你回来了吗，你身边的那个人是谁？”

听见哗啦啦的水声，陈金桥的老妈刘如莲，从屋里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满头枯黄的头发已经花白了许多，用一个油腻腻的胶圈简单的绑起来垂在背后，充满茧疤的右手柱着一根烧火棍，左手不停在前方虚幌探路。

眼角皱纹密布，高度的近视眼让刘如莲几乎失明，哪怕龙云飞和她相隔只有数米的距离，在刘如莲眼里，龙云飞就是一个移动的黑影而已。

明明实际年龄只有四十几岁，可是这些年过度的劳累，加上快要失明的双眼，让刘如莲快速的老去。

看上去，差不多如同一个六十多岁的太婆一般。

“如连阿姨，我是龙云飞。”

不等陈金桥开口，龙云飞快速上前，扶住刘如莲坐在院子的板凳上，双手在给对方把脉的同时，还不停的注视刘如莲苍老的双眼。

“龙云飞！好孩子，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见龙云飞的声音，刘如莲激动得双手都颤抖起来，“这些年，你一个人外出，没有一点消息传来，你阿姨我可是担心坏了，如今回来就好。”

陈金桥是家里独子，龙云飞的童年遭遇也是不幸的，所以在刘如莲心里，早就把龙云飞当成了自己的干儿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