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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把车停在一棵枝叶繁茂的树下,车厢内光线更加晦暗不明,老刘非常识趣地咳了一声:“我下去抽根烟啊。”
圆圆和老刘下车后, 车厢里安静得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盛厘揉了揉被他抓疼的手腕, 笑盈盈地抬头看他:“所以,上次确实是初吻。”
余驰把实话说出口了反而如释重负,他依旧懒散地靠在座椅上, 冷笑道:“是。”
“那你也一直在骗我啊,你是不喜欢我呢?还是在欲擒故纵?”盛厘适应了车厢的光线,慢慢看清楚了余驰的轮廓,他喝酒不上脸,皮肤还是冷白,要不是空气里浮动的淡淡酒气,她都以为他没喝过酒。
见他不说话,盛厘又开始撩拨他:“姐姐上次说了,会负责的。”
余驰侧头看她,声音还是哑:“怎么负责?”
“跟我谈恋爱啊。”盛厘理所当然地说,又眯了一下眼,“你总不会真想要那份包养合同吧?做男朋友有名有份的,有什么不好,你居然还想着那份合同?”
余驰瞥见她手上似乎捏了一个晶亮的东西,他没问那是什么,抬眸看她,自嘲地笑笑:“谈恋爱废感情,我说了不想初恋就搭上个渣女。”
盛厘把手抬到他面前,突然松开手,一个晶亮的吊坠在他眼前晃了晃,她看着他:“刚才我是想把这个送给你的。”
所以,才会去碰他的脖子?
“不要再送我东西。”余驰皱眉,光线晦暗,他看不清楚那个吊坠的样子。但是有了上次那台电脑,这个东西大概也不便宜。
盛厘把手放下,转头问他:“你小时候在剧组混群演,玩过挖宝游戏吗?”
余驰冷淡道:“没玩过。”
“这个是我几年前在剧组玩挖宝游戏挖到的。当时我才十七岁,在沙漠那边拍戏,剧组春节假只放了六天,开工那天,剧组拿出二十来个小礼盒,有值钱的,也有不值钱的。导演让人把礼盒埋进风沙里,让我们几个未成年小孩自己去挖,挖到了就是自己的,当是开工红包。”盛厘摊开手心,那个小小的吊坠在她掌心泛着微光,“我挖到了这个,最值钱的。现在看来也不算值钱,两三千块钱就能买到。但这个东西确实是我当时挖到的宝藏,我一直放在包里。”
余驰沉默了几秒,低声问:“那为什么给我?”
这个吊坠绳子是红色的,手工编织的那种。
盛厘低头把绳子拉开,突然起身,一条腿支着,一条腿跪在座椅上,几乎跟余驰面对面,再往右边挪一点,她就可以跨坐在余驰腿上了。
余驰身体僵了一下,却没动,抬头看她,呼吸仿佛停滞了一般。
盛厘把吊坠套到他脖子上,微凉的手指在他脖子后摸索,想要把绳子抽紧。少年皮肤很热,盛厘本来心无旁骛,弄了几下都没弄好后,手莫名有点抖了。
余驰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微仰着头,目光牢牢盯着她的脸。
盛厘低头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两人呼吸均是一顿,空气都变得暧昧不清,她突然就紧张起来,甚至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她凝了凝神,快速把绳子抽好,手却没马上离开,而是捧住了他的脸,左腿屈膝,抵在他敞开的两条长腿的座椅缝隙之间,整个人俯身靠近,直视他的双眼:“因为我觉得,你就像我误打误撞挖到的宝藏。”
余驰呼吸急促了一下,两人靠得太近,近到彼此呼吸交错,只要有个人主动,他们就能接个天雷勾地火的吻。
叩叩叩——
车窗突然被人敲了几下。
余驰蓦地清醒过来,他微微别了一下脸,拽下她的手把人按回去。盛厘顺势坐回位置上,转头瞧着他,叹了口气:“好可惜,刚刚那个气氛很适合接吻。”她挑了挑眉,“刚刚你看我的眼神,我以为你要吻我。”
所以,她才没主动。
余驰摸了一下脖子上的吊坠,凭手感触摸,感觉是一条鱼,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嗤笑了声:“你想多了。”
盛厘心想你就装吧。
她降下车窗,看向提着一大袋购物袋的圆圆:“上车吧,回去了。”
车在余驰租住的小区门口停下,余驰推开车门下车,大步流星地走进大门。
直到打开家门,按开墙边的开关,灯光大亮,余驰才看清脖子上多的那个吊坠,确实是一条鱼。
他深吸了口气,把吊坠从脖子上扯下来,放在那台没拆开过的电脑盒上,转身去浴室。盛厘说的没错,刚刚在车上,他确实差点控制不住想吻她的冲动。
明知道她可能在玩,他的抵抗力在她面前却随时可能崩塌。
—
第二天,因为刘导要试镜“杨凌风”这个角色,剧组上午只拍了几场配角的戏份,盛厘相当于放了半天假,她难得在酒店睡了个懒觉。
下午一点,盛厘到了片场,却没看到余驰。
她拿出手机给他发微信:【两点开始,就几个人,都已经到了,最迟五点试镜结束,你记得来。】
路星宇对这次试镜十分不屑,他看了眼另外几个来试镜的男演员,语气颇为不满:“容妈怎么想的,让我来试镜一个四番角色,看看他们……还用得着试镜吗?她打声招呼,刘导直接定不就行了?”
盛厘冷哼:“你可以直接弃权,马上买机票滚蛋。”
路星宇指指自己的两个助理:“姐姐,你看到他们了吗?这次就是专门来盯着我的,我要是敢滚蛋,容妈就要把我冷藏了。”他懒洋洋地活动了一下脖子,“随便试试就好了,刘导要是不瞎,应该就不会选别人。”
试镜剧本是固定的。
路星宇昨晚就翻过剧本了,他跟刘导说,他最后一个上。
别人演戏,他也没兴趣看,就窝在外面打游戏。
等所有人都试镜结束后,他才懒洋洋地走进去。
几个主演也在里面,盛厘坐在导演后面,焦虑不安地看着手机。
圆圆:【余驰还没来……】
盛厘抿了抿唇,如果余驰真的不来,那怎么办?
就这么算了?
可是,心底还是有点不甘心,她直觉余驰最想做的事还是演戏,如果错过这次,下次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打开他的心结了。她满脑子都是余驰,路星宇演成什么样她都没太注意,手机又震了一下。
圆圆:【余驰来了!】
盛厘眼睛一亮,正好路星宇停止表演了,他笑容自信地看向刘导,等他拍板决定。
刘导转头看盛厘,低声问:“那个余驰还来吗?”
这时,门被人敲了几下。
助理把门打开,紧跟着走进来一个人。
余驰在路星宇旁边站定,看向刘导演:“刘导,我来试镜。”
路星宇一脸懵逼地看他,音量拔高:“你说你来干嘛?试镜?”
“是,有什么问题?”余驰淡淡地瞥他一眼。
“你你不是学霸吗?你不是临时助理吗?你知道怎么演戏吗?你以为长得帅就能当演员了?”路星宇瞪着他,一个个问题蹦出来。
盛厘扑哧一声笑出来:“路星宇你演完了就可以出去了,别影响别人试镜。”
路星宇还是不敢相信,指着余驰:“姐姐,他不会是……”
“不会是什么?他出道比你还早,有经纪公司的。”盛厘漫不经心地看了眼余驰,提醒路星宇,“公平竞争,你别胡闹。”
路星宇一脸懵,这人还签了经济公司?
余驰看了他一眼,淡声道:“怎么,你怕我?”
路星宇感觉自己听了个天大的笑话,满眼都是“就你?我怕什么?”。谁能料到,这只是他跟余驰battle的开端。
第20章 你再不睁眼,我就亲你了……
路星宇不情不愿地被盛厘请了出去, 盛厘坐回位置上,捏着剧本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发亮地看着她挖到的宝藏。余驰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她脸上扫过, 神色看起来跟平时无异, 盛厘完全看不出来他有没有紧张。
在《江山卷》这部剧里,女主云兰生跟杨凌风的剧情线其实很简单, 云兰生在逃生的路上救过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两人曾经有过一段相依为命的戏份, 云兰生因为家族被灭,其中包括她的胞弟。所以,云兰生一开始是把杨凌风当亲弟弟对待, 杨凌风则一直暗暗喜欢云兰生,两人在入城后的一场风波里走散了。
十三四岁的杨凌风是个小少年演员扮演的, 戏份只有几场,前些天盛厘跟那小少年就已经拍完了。
杨凌风这个角色一开始很单纯,跟云兰生走散后曾备受欺辱,逐渐明白只有成为人上人才能不被人踩在脚下, 他被权利欲望侵蚀,从四王府的一个普通的家将渐渐变成了四王爷身边心狠又辣的心腹。
三年后, 太子之位争夺如火如荼,五王爷霍庭衍和四王爷斗得最厉害。云兰生跟杨凌风就在此时重逢了,此时,云兰生跟五王爷已经暗生情愫。
当年的患难姐弟, 阴差阳错地站在了对立面, 当年单纯的少年早已变了一副心性。
今天试镜的戏份,正是这场重逢戏,台词只有几句话, 但对演员的情绪把控能力要求很高。杨凌风不能让四王爷看出他跟云兰生是旧识,但又控制不住重逢的欣喜,其中还掺杂着失望与茫然,情绪有个循序渐进堆叠的过程。
跟试镜演员对戏的是几个场务,捧着剧本念台词,这就跟拍玄幻剧,演员对着空气表演差不多。
一开始,盛厘还担心余驰多年没演戏,或许会生疏。
但当导演喊“开始”后,他的眼神和气质就变了,把这一场戏的情绪表演得恰到好处。
试镜结束后。
余驰便出去等候。
刘导演思量片刻,转头问盛厘:“你觉得哪个更合适?”
老实说,盛厘之前都没怎么看路星宇表演,因为她知道路星宇并不稀罕这个角色,来试镜也只是被容桦打压,给他点教训而已。试镜过程中,大概也没有百分之百用心,如果他认真对待,或许在这场试镜里并不输余驰,毕竟余驰已经好几年没演过戏了。
盛厘偏心道:“我觉得认真对待角色的人,更适合。”
意思是,余驰更适合。
刘导挑眉,笑道:“你说得有道理,余驰这孩子确实挺让人惊讶的,他哪个公司来着?”
听这话的意思,刘导似乎更喜欢余驰。
盛厘笑道:“星晴娱乐传媒,一家小公司。”
“咿,确实没听说过,新公司?”刘导奇道。
“不是新公司,好几年前就有了的。”盛厘不想多说这家破公司,“您是挑演员,也不是挑公司对吧,就看您更中意谁啦。”
等场务都出去后,刘导去窗边给容桦打了个电话,挂断电话后,看盛厘还坐在原位上,便笑道:“容总本来也没想过一定要小路接这个角色,最近小路大概惹了不少麻烦,如果这次试镜真有人表现得比他好,正好挫挫他的傲气。如果没人表现得比他好,那也让他受点教训,如果他再这样下去,没人会一直捧他。”
盛厘心里有些急:“那您的决定是?”
刘导笑容满面:“当然是余驰啊,新人嘛,便宜又好用。”
盛厘:“……”
虽然是个好消息,但不妨碍她心里梗了一下。
在她心里,余驰是宝藏啊!
路星宇是个什么狗东西,这么贵还不好用!
半小时后,盛厘的休息室里。
路星宇得知自己竟然被余驰打败之后,直接气炸了,指着余驰问:“他凭什么啊?比我演得好吗?”他急病乱投医,抓着盛厘问,“姐姐你说,谁好?”
余驰昨晚没怎么睡,这会儿正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完全把路星宇当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