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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颤抖着手细细地读着:岩儿,父王本性懦弱,每思国弱,心中常痛悔,而又无良策。况心口之痛顽疾复发,自知时日不长,所以思前虑后,决定一死解脱。父王绝笔。
羌岩读罢,喃喃说道:是了,是了。父王是以死明志,以此来激励我好好治理国家!而他知道我是必定要查出个真相的,所以竟将纸团藏于腹中,来以时日,真相定会水落石出,他是不想我冤杀无辜!
“大王,既然真相已经明了,那要不要告诉王后……”
“这个我自会告知。我累了,你先下去吧。”羌岩吩咐。一时之间,他带着深深的复杂情感,来到了梧桐的无极后殿。
已经是凉爽的秋天了,梧桐歪在塌上,目光漠然地看着窗外的木槿花,看着它徐徐地被一阵西风吹走,无声无息。
“怎么不多穿件衣裳?不见风又吹起了?”寝室外传来的却是羌岩的声音。
“哦,我胸口气闷,穿多了衣服觉得热。”我无神的眼波掠过完羌轩辕,他对我这般温和说话,我内心并不适应。
他便对着我坐下,道:“梧桐,今天我是来告诉你,我父王的死因的。他是自尽,你并非凶手。”他温言,又道:“梧桐,因为你怀着我的孩子,我打算送你一样东西,做个纪念吧。”说着,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枚碧绿的玉扳指。和他左手常带的那枚一模一样。那晶莹温润的碧色,看的她的心头明晃晃的一怔。
“不,我不要。这是你的东西。”她拒绝。可她的手已经牢牢地给羌岩抓在了手心里,不由我分说,他将那只碧色的玉扳指已经戴上了她的左手:“这样好看的玉扳指,原就是一对。”
梧桐看着他深思的眸子,他还不知道自己身中的剧毒,若是她的孩子,生下来也身中剧毒,可怎么是好?
他重重地将我抱在怀里,讷讷又说道:“梧桐,我们难道之前是误会?一场沉沉的误会?我们就此错过?”
她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挥之不去的龙涎香,心中忽然觉得阵阵的剧痛,头也疼的越发的厉害。她究竟是怎么了?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下去,直到有一天,就如秋天的梧桐叶子一样,坠入地面,安安静静。
可是,厄运还是来了。
这天的天气其实很好,很晴朗,大丽花儿也开的格外的香。
几乎是没有任何预兆的,外间嘈嘈杂杂地慌乱,她于睡梦中惊醒,忙问青木究竟是怎么了?还没来得及说,就见羌岩带着她从没有见过的莫大怒气,不,她认为这不是怒气,那简直就是要将整个宇宙都毁灭了似的,他见着了梧桐,一把揪住她的衣服,将她狠狠地朝着冰凉的地板上一摔,她的头便立刻给撞在墙角的柱子上,额头给生生地撞了一个大窟窿,血丝丝儿地就冒了出来。
青木尖叫着奔到她的身边,将她从地上扶起,她的头中还有些微的清醒,她不能明白这竟是怎么了?青木用胳膊死死地将她支撑,她朝着一头凶猛的豹子似的羌岩说道:“究竟是怎么了?你要这样!”
羌岩对她的流血丝毫不以为意,他瞅着她的头发说道:“女人,我始终还是看错你了!你就是心如毒蝎的恶人!亏了我还将你当个宝贝!”
她怔怔地说道:“我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自己做的事情,竟是真的不知道?事到如今,和我装什么无辜?”
听着耳边的嘈杂声越来越乱,她挣扎着问道:“羌岩,我实在是不知,请你告诉我?”
“好!你听着,现在王城之外,可都是汉朝皇帝的大军!你不是假惺惺儿的告诉我是十五日么,可是女人你看看,抬起你这双无辜的眼睛吧,刘濯正在我城外大肆屠杀呢!什么盖世的君主,什么英明的帝王,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什么?汉廷大军就在城外?”听到羌岩的质问,梧桐也震惊了。为什么?义父千里迢迢给她飞鹰送信,难道竟会给她递个假的情报么?
她真是糊涂了?强迫自己冷静我脑子里反反复复地想着义父说过的话。她挣扎着朝着羌岩大声说道:“不,你一定弄错了,这绝不是义父故意所为!”
“哼,你们你对父女可真是会演戏,那我完羌当做小儿耍啊!嗯,你们已经耍了我五年多了!你们父女根本就是亡我夜郎之心不死!”
青木跪下,向着羌岩求饶道:“大王,求你看在王后已经怀孕的份上,饶过她这次吧!毕竟她的肚子里有大王您的孩子!”
羌岩冷冷地说道:“是不是我的孩子,我自己心中知道,用不着你们插嘴!”
她坐在地上,心中已然是失望至极,想着义父的所为,简直没有了任何求生的意志!
羌岩说道:“章梧桐,是谁的孩子,你自己心里有数吧!我疑惑着,三个多月的身孕,你的肚子倒这么大?是不是赫多同那狗贼的杂种?”
听着羌岩的话语 ,她凄然道:“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你绝对不可以侮辱我肚子里的孩子!你不承认他是你的孩子,那么好吧!从现在开始,我的孩子与你无关,我也和你一刀两断!”
她挣扎地做起来,扶着柱子站起了身子,麻木地朝着无极后殿外走去,外面,正是七月流火的夏天,一切都是那么蓊蓊郁郁,那么充满勃勃生机。
她感觉到体几内的一异样,不错,情蛊之毒又发作的厉害了。本以为这几天要好些,谁知又变得严重起来!
看来,在这夜郎之内,我章梧桐是再也不能够立足了!普天之下,究竟该往何处去?
她想起了炎无欢,我的哥哥,可是如今他也是汉朝的囚徒!谁来怜她,谁来救她?
终于头还是天旋地转起来,咚地一声,她倒了下去。如果现在死了,倒是解脱。
不知过了多久多久,她听到青木细细的声音在我耳边轻唤:“王后陛下,王后陛下!”
怎么,她竟然还没有死么?她还在这里?
可是我的眼儿沉重,我睁不出来,我听出了木瓜声音里的同情和难过,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我的小腹,奇怪?怎么是这么的平坦。我的孩子呢?是了,我的孩子呢?
她终是睁眼,大叫了起来:“我的孩子呢?”
看着这熟悉的屋子,青木伏在我脚下哭泣道:“王后陛下,您的孩子掉了,在您倒下昏迷时……”
梧桐颤抖着手儿,似乎及其不愿意听到这个真相。
她再摸摸我的脑袋,那个流着血的窟窿已经给缠上了一圈白绫。
她长叹道一声:“ 我终究还是失去了!或许它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世上!”
青木终于忍不下去了,她大哭道:“王后陛下!大王他错怪您了!”青木便也跟着她一起哭了起来。
她没有留一丝眼泪,空洞地看着墙壁和铜柱,等到青木都哭够了,止住了哭声,才道:“哭什么?没有了孩子也少了牵挂!我看她们还是不要来这世上受罪的好!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我想静静儿的想些事情吧!”
她见他们依旧不肯离去,说道:“我饿了,帮我熬一碗汤吧!”他们才擦了擦泪退下了。
她便看着窗外,一个人静静地想着许多的事情。
令她奇怪的是,王城竟然没有被刘濯攻破,她不是相信羌岩,而是怀疑刘濯,难道他是主动撤退的么?
凭着夜郎和汉朝云泥之别的实力,刘濯倒临阵脱逃了,说不通呀说不通!
我忽地又想起了赫多同,不知他现在可有危险?窗外的那只大黑鹰又扑簌簌地飞来,她慢慢地支起,勉强站起来,将大黑鹰脚下的绳子解了,喃喃地读着上面的一行字:梧桐,衣服不日就会来看你。自此,我们父女永不分离。
她便苦笑着,提起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义父,你改了攻打的日期,这是何苦?”写好后,依然系在黑鹰的脚下,看着大黑鹰在半空中盘旋,须臾之间便飞往虢国去了。
到了第三天晚上的时候,她喝了几碗热热的汤,觉得心口儿好多了。只是失去孩子的痛,在心头挥之不去!她紧咬着被子,悲从中来,最后还是放声大哭!
“不必哭了,孩子失去了,以后还会有的!相信我!”不知何时,羌岩已经站到了我的身边。
她冷漠地瞧着他,目光透过黯淡的苍穹,嘴里只是说道:“你走,我们之间缘分已尽,从此后,咱们各不相扰吧!”
羌岩在她眼前,神情也是显得很哀伤,半响,方说道:“你就不问问刘濯撤军的事情么?”
“撤不撤军,都和我无关了。我章梧桐,不属于夜郎,也不属于汉廷,或许,我就是一个时空中的孤魂野鬼罢!”
羌岩怔住,终是说道:“梧桐,你是体虚心悸。你先将养着吧。失去孩子,我也很难过!这几夜,我几乎每晚都失眠!”
她嘲讽道:“你不是说孩子是赫多同的孽种吗?怎么,又相信我的贞洁了?”
“是我糊涂,算算日子,也是我的,我后悔的都要发狂了!”羌岩说的时候,神情十分痛苦,痛苦的面容都扭曲了。
她叹道:“想不到自命不凡的羌岩还有后悔的时候!”
羌岩看着她苍白的面容,恨恨地说道:“这一切,都拜赫多同这狗贼所赐!好在,他人已经被我给逮获了!我原本对他的死本就心存疑惑!想不到居然是躲在螺祖娘子庙里!”
“什么?你说……这是赫多同做的,怎么可能?他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啊!”
羌岩冷笑起来,说道:“哼哼,听你口气,你竟似和他一直保持联系?你可知,你义父送给你的信,那信上写着的日期已经被他改了?”
“你说,赫多同截获了信,偷偷改了日期?”
“不错。”
她想着那大黑鹰,赫多同的确也认识它,甚至能和它鸟语,那么这样联想,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了。
“你的义父,飞鹰给我寄来一封信,解释了缘由。我便将你收到的信件原封给寄了回去。可过了一天,就接到你义父的来信,说是日期被改了,而据他所说,那个改掉的字迹,是赫多同写的!”
她重重地听他讲着,思前想后,心内长叹一声,能这样做的人,也却是赫多同了!
她朝着完羌说道:“你如今将他怎样了?”
羌岩恶狠狠地说道:“作为我夜郎的不共戴天的仇人,我要将他五马分尸!”
她听了,直冒冷汗,说道:“羌岩,何必这样残忍!”
“你也知道残忍?你可知,因为他小小的一改,我夜郎的百姓又死了上千!”
“可是……”她困难地说道:“可是,你不是击退了刘濯的军队吗?”
“击退?”羌岩朝她走来,说道:“天真的女人!我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不过的确是刘濯主动撤军回偶去了!对于此事,我现在还疑惑的紧!”继而他又说:“不过,鉴于夜郎建国以来,地理位置一直处于劣势,还是有往南迁徙的必要!南方是蛮荒之地,而我夜郎的祖先,向来就是有着开拓的无畏勇气!”
他的眼光发亮,朝着南方看去,似乎那遥远的不可触及的南方,是他心中的一块圣地!她被他的话震住,在那遥不可及的南方?
王小青躺在床上,想着那些穿越的往事,想着下面就是赫多同行刑的时候了,心中只是说不出的抑郁。她不愿意再回想了,既然已经回到了现代,还是多想想以后的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