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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设计一款新样式的发簪,就以这白雪红梅图为构思。
桂姨的食肆如今生意红火,她们生意的起步算是很成功的。这也就是说,京城虽居大不易,但只要她们有真本事,就不怕在这里活不下去。
想在长安生存下去虽难,但这里机会也更多。
开食肆不是她最终的志向,她最终的志向是把祖母她老人家的手艺传承下去,让更多人看到和喜欢。
所以等到来年开春她带着丁香她们也搬出去了,就立即要把珍宝铺子开起来。
而这会儿离来年开春也没多少时间了,为了到时候能一切顺利,颜熙必须现在就准备起来。
新开张的铺子,总得有几样镇店之宝吧?只有拥有几样别人家没有的,这生意才能长久做下去。
从前虽然没有好好跟着父亲学做生意,但耳濡目染的,很多经商的道理颜熙自然懂。又或许,这份天赋是她从娘胎里就带来的,遗传的父亲。
颜熙这些日子很忙,每日不是在作画,就是在做簪子。每日从早到晚都在忙碌,几乎足不出户。
魏珩有几日没过来了,不过他却差了兆安过来递话,说是母亲病重,他要于床前侍疾。等过几日,母亲病情稳定下来了,他再过来看她。
兆安还说,世子孝顺,为了照顾长公主,特意向圣上请了假,他已经好几日没去上早朝了。
甚至兆安还说,世子日日被长公主扣在床边,长公主只要一看不到他人就要喊他过去,他寸步离开不得,已经几天没洗过澡了。
兆安说得这么夸张,就是为了告诉颜熙,世子不是不想来,是被长公主绊住了,他来不了。等长公主好了,他肯定就来了。
但颜熙心里想的却是,他来不了还更好,他若来了,她还得头脑一直保持高度清醒,然后和他斗智斗勇,生怕叫他看出蛛丝马迹来。如今他来不了,她正好可以全神贯注去做自己的事。
颜熙其实心里很开心,甚至是松了口气的,但面上却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虽然表情失落,但她言词间却十分乖巧和善解人意。
“我知道了,多谢兆安总管跑这一趟。”颜熙温柔笑着,“还麻烦兆安总管回去告诉世子,我不会给他生事添麻烦的。他尽管好好照顾长公主,我心里也会为长公主祈祷的。”
“颜姑娘,你可真是再好性儿不过的了。”兆安还挺愿意帮衬着颜熙几分的,他又道,“府上传的都不是真的,姑娘莫要往心中去,省得伤心又伤身。”
这回颜熙笑容更灿烂了些:“多谢兆安总管相告,我知道了。”然后她又命丁香去拿了锭银子来,亲自递给兆安,“劳烦你跑这一趟了,这是一点小心意。”
兆安虽爱财,但也知道分情况。上回世子就敲打过他了,他哪里还敢再收雅菊轩的银子?
所以兆安忙推了说:“颜姑娘客气了,这是世子交代的差事,小的可不敢收啊。”说罢就朝颜熙作了一揖,然后匆匆告辞。
兆安一走,颜熙又立即回了里屋,继续伏案做自己的事。
而兆安离开雅菊轩后,立即去了长公主那边复命。
长公主才吃完药睡下,魏珩尚算能脱得了一时半刻的身。见兆安来,他便默声退去了外间。
兆安说:“按主子的吩咐,小的去跟颜姑娘说了。颜姑娘原是有些伤心失落,但听了小的的话后,就立即没了伤心之色。还托小的转告世子,叫您好生照顾长公主,不必担心她,她会乖乖的。并且,也会日日为长公主祈祷。”
第24章 -公府24  【加更】她是个好……
魏珩面上不动声色,兆安也看不出主子此刻心里的想法。
魏珩只问:“婉柔的事,你说了吗?”
兆安忙道:“说了说了。正是说完这个,颜姑娘才真正高兴起来的。”又道,“颜姑娘还要给小的打赏一锭银子的钱,但小的能要吗?小的立马就说,这是为世子您办差事,话也是世子您吩咐小的捎带过去的,小的可万不敢收钱。”
魏珩目光定定扫向兆安,兆安叽叽喳喳的声音立马没了。
魏珩只淡淡说:“知道了。”然后就让兆安退下。
恰这时候长公主醒了。
长公主醒来后没见儿子在身边,立即问婢女嬷嬷们他去哪儿了。婉柔就伺候在床边,闻声忙坐过去安抚说:“方才兆安来禀事,这会儿表兄在外间见兆安呢。姑母还在病中,莫要操心劳神,还是好好休息为好。”
长公主却趁机一把抓住婉柔手,目光期待地看向她:“若你能日日陪在我身边,我这病指定能好。”
婉柔也懂长公主的意思,但她却温柔笑道:“我从小就把珩表兄当亲哥哥一样待,若您能收我做女儿,我就能陪在您身边了。”
“你知道我是别的意思。”长公主沉叹一声,“我知道那个人可能会拿捏你,不会轻易放你出宫。但此刻我病了,若我以病相挟,他未必不会答应。”
长公主口中的“那个人”,便就是当今圣上。长公主对圣上有怨有恨,但她知道时势早就变了,所以她也只会在知根知底的人面前才会流露出恨意来。
婉柔虽年轻,但却极明事理。
她闻声忙说:“姑母可莫要做糊涂事。身子是自己的,如何能以伤身做要挟?便是您因此而遂了意,婉柔心中也不会高兴的。姑母,您若想婉柔好好的,您就好好养病。只要您能早早把身子养好,婉柔就能好。”
“若我听你们的话,好好养着身子,你们能不能?”长公主还在试探。
她期待的目光望着婉柔,渴望着能从她口中听到“能”这个字。
长公主吃斋念佛多年,早修得了一副沉静如水的性子。平时清醒着的时候,她不是这个样子的,也就是如今尚在病中,且身上烧还未全退,人也憔悴虚弱着,这才会又有点显了小孩子的脾性。
婉柔性好,但却不软,她知道什么是该坚持的,什么是绝不能松半句口的。
不说她的确只是拿表兄当兄长,无半点儿女之情在。便是有,她也不能自私的害了表兄和姑母。
她身份特别,处境尴尬,圣上虽然重用魏家父子,但想来也不是全然信任的。她这个先太子之女若是嫁到了魏家,不但圣上寝食难安,就连朝中诸多臣子都会寝食难安。
毕竟,他们当年都是助今圣血洗太子府的刽子手。
婉柔没答长公主的话,只是笑着为她掖好被角,然后关心说:“天寒了,莫要再着了寒气。”
而这时候,魏珩也过来了。
长公主舍不得说婉柔,就只能说儿子。
“你就气我吧!把我气死了,你就称心遂愿了。你和你那爹一样,都是希望我死。但我就不死,我就要好好活着。魏无垠,我要跟你耗到最后,我要亲眼看到你凄惨的下场。”
魏珩知道母亲这是病糊涂了,他忙弯腰挨着坐到了床边,事事亲为的贴身照顾。
*
长公主又睡下后,魏珩并婉柔一道去外面院子里散步透气,顺便也聊了几句。
“虽我没见过那位颜姑娘,但她既能得表兄喜欢,想来是很不错的人。”婉柔贞静贤淑,连说话语气都极轻柔。
婉柔一提,魏珩脑中就立即浮现了颜熙的身影。
有初见时她热情如火的明媚活泼娇憨样,也有随他入了国公府后,日渐变得寡言沉静的样子。有她缠着他,要他教她读书练字的模样,也有不再愿意读书,只专注认真做她喜欢的事的模样。
连魏珩自己都不知道,从何时起,这颜氏竟就像是长在了他身体中一样。
心中虽有佳人在,但魏珩却仍头脑清醒,未有丝毫的失仪之处。
“颜氏善良单纯,心性极好。”魏珩简单评价了颜熙。
婉柔却笑,难得的开起了玩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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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如此吗?”她眨眨眼,“难道不是难得一见的绝色佳人?”
魏珩突然破功,也笑了。倒是不否认,他点头说了个“是”字。
“她是个好看的小姑娘。”魏珩说。
在他眼中,颜氏小他好几岁,必然还是个小姑娘。
婉柔懂得见好就收,没再继续玩笑下去。
她只是很感慨的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魏珩眉心轻轻紧了下,有一瞬的沉默。
但他没再说自己,只是对婉柔道:“我会为你寻一个清清白白的好人家,也会想法子让圣上答应了这门亲事。当然,必然也要是你看得上的人。”
婉柔也正是这个意思,于是她忙行礼道谢说:“多谢表兄。”
魏珩立即扶起她:“你我之间就不必客气了。”
*
长公主这场病来的快去的也快,长公主病好了后,婉柔便回了宫里。
长公主病好了后,又开始了吃斋念佛,闭不见人。而魏珩不必再守在母亲床前孝敬后,就又常往颜熙的雅菊轩来。
一时间,一切都恢复如常。
魏珩其实挺忙,尤其到了年底,很多公务需要总结汇报。所以,这些日子魏珩过来,大多数时候都是带着自己的公务过来的。
然后颜熙伏案作画,或是做发簪,魏珩就坐去窗下的炕上办公。炕几上,摆满了他带过来的各种公文。他安安静静的一本本看,一本本处理,倒是很快就能做完手头上的工作。
每每都是魏珩忙完后,颜熙还在埋头认真做事。
这日魏珩处理完公务,又静坐喝完了一盅茶,见颜熙还没有忙完的架势,他就起身下炕朝颜熙走了过去。
颜熙正在认真作一幅画,魏珩只匆匆扫了眼,便知道她这幅画缺了点什么。
魏珩一时没开口说话,只是悬空着手指了指一处。
颜熙方才没察觉到他在,是他手指过来,她才惊觉他站在了自己身边的。颜熙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指那处是什么意思,于是有点豁然开朗的眼睛一亮,立即就去添了几笔。
魏珩见她已经懂了自己的意思了,于是又收回了手,背负在了身后。
没他盯着、看着,颜熙还能专心致志做事。可身边站了个他,颜熙不免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小的时候读书被先生盯着一样。
紧张又害怕。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先生就会突然挑出点毛病来。
既然不能再全神贯注,颜熙索性搁下了画笔。
他一来她就不作了,且一幅画还没作完……颜熙怕魏珩会心中起疑,猜出其实她已经对他生了二心,所以她便主动解释道:“今日太累了,歇一歇,明儿再继续。”
魏珩倒没多想,点头赞同:“身子为重。”
想着她这些日子这么勤快,该是在为接下来的开铺做生意做准备,于是就闲谈似的问:“那间铺子,你已经有打算了吗?”
第25章 【v】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颜熙知道他指的是那个两层小楼的铺面, 但颜熙其实没有打算用他送的铺子做生意,那间铺面,包括那些书、字帖, 甚至是琴和琴谱……这些东西,她到时候都是要还回去的。所以, 这会儿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询问, 颜熙略微有些慌乱。
她怕自己心里的打算会被魏珩看出来。
她怕自己的小心思被他看出来后, 他便留有一手掣肘她, 然后她就不能顺利的在他来年开春出公差时出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