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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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几天两人依然互发了短信,不过都只说了“工作辛苦,早点休息”之类的客套话。
两人本性都温和,这种彬彬有礼的交往方式本来就不容易把关系打热,这么一来似乎又有点生疏。
梁以璇点了点头:“不好意思,这礼拜都没参与到大家的集体生活。”
沈霁摇摇头:“情有可原,理解。”
梁以璇从这一句“情有可原”隐约听出来,沈霁似乎猜到了她边缘化的真正原因。
见她接不上话,沈霁换了个无足轻重的话题:“今晚谁在做饭?”
“笑生。”
沈霁笑着感慨:“现在二十出头的男孩子,这么能干勤快的真少见。”
梁以璇点点头,不知联想到哪个同样二十没出多少头的人:“多的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别说做饭,连稻米是长地上还是树上的都不知道。”
沈霁被她逗笑:“看你最近虽然忙,好像开朗了些。”
梁以璇愣了愣:“是吗?”
沈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看人应该还算准。”
两人说着说着,别墅已经近在眼前。
梁以璇无意间一抬头,一眼看到庭院那拱形木桥的最高点笔挺挺站了个人,正抱臂望着这边,两道冰凉的目光若有实质地沉沉落在她身上。
梁以璇身边的摄像师如获至宝,扛高摄像机对准那头拍了过去。
“……”
沈霁一手牵着狗,一手推开庭院木门,对桥上人点了点头:“边老师。”
“刚下班就忙着见缝插针,沈先生也是辛苦。”边叙上前接过狗绳,将喘着小粗气的peach一把抱起,搔起它的肚皮,“谁都给牵?嗯?”
peach在他怀里汪呜汪呜挣扎起来。
梁以璇皱着眉匆匆上去,轻拍了他一下:“你别乱来。”
边叙蓦地顿住,垂眼看向自己的小臂,梁以璇的手刚刚一触即离的位置,半晌没回过神。
摄像师拿镜头怼着他的脸,想要拍下这精彩一刻。
边叙冷冷掀起眼皮。
摄像师立马道歉后退。
梁以璇也意识到这一举动在镜头前的不妥,烦闷地沉出一口气,低下头从边叙和摄像师中间穿了过去。
边叙站在原地哼笑了声。
他这被“打”的还没生气,她倒生了他该生的气,让他气无可气了。
*
别墅里人已经聚齐,难得凑齐七人局,节目组群发了消息,让大家做个餐前游戏,用道具玩真心话大冒险。
梁以璇甩开边叙出了趟门,得了一阵清净,回来却发现餐桌格局已定,边叙的座位选在剩下两个空座中间,不管她坐哪边,边叙一定横亘着她和沈霁。
而愿意跟她换座位的程诺在边叙正对面,也没好到哪去。
梁以璇也就不矫情地大动干戈了,在边叙旁边坐下,权当他是空气。
桌上摆了八道中式菜和几罐啤酒。
段野像饿死鬼似的拿起筷子来,程诺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别急着吃啊,难得今晚大家都在,餐前开个胃,玩几轮真心话大冒险。”
段野摆了下手:“我不用开了,你们玩。”
程诺低声骂:“你以为我不饿?没看节目组消息?”
段野“哦”了声,搁下筷子。
沈霁笑着捧场:“来吧,很久没玩这些年轻人的游戏了。”
“好嘞。”程诺熟门熟路地拿起一个玻璃酒瓶,摆到了正中央。
所有人都没有异议,似乎都很清楚这个游戏该怎么玩。
边叙等了很久,看始终没人打算说规则,偏过头压低声问梁以璇:“真什么心冒什么险?”
“……”
梁以璇不太想搭理他,可看程诺已经转起酒瓶,只能用气声放慢语速解释:“真,心,话,大,冒,险,就是——”
梁以璇还在窸窸窣窣说规则,冷不防酒瓶子第一个就指向了边叙。
众人朝这边望来,神情各异地看着窃窃私语的两人。
场面骤然安静下来,梁以璇停止了解说,对边叙指指酒瓶子:“轮到你了。”
“边老师开门红,运气不错哦。”程诺笑眯眯地说。
“哦。”边叙抬手就要去转瓶子。
“?”
梁以璇拦下了他,露出孺子不可教的无奈眼色:“是轮到你接受惩罚,不是让你转……”
边叙不太理解地看了眼程诺:“那你管这叫运气不错?”
程诺一噎:“我也就是说句套话……”
潘钰搭话进来,笑着说:“边老师应该是没玩过这类游戏,大家都耐心点好好说嘛。边老师现在选一种惩罚,要么说一句真心话,要么完成一样大冒险,具体内容从卡牌抽。”
边叙从真心话那叠卡牌里随意翻了一张。
程诺低头一声“卧槽”。
潘钰凑过去看,眉梢微微一扬,饶有兴致地看向边叙:“边老师,问你初恋在什么时候呢?”
边叙眉头一皱:“非得答?”
“不答就罚酒咯。”潘钰笑盈盈地说。
边叙沉默下来。
意思意思喝点啤酒也算不了什么罚,就在所有人,包括梁以璇也以为边叙不可能透露这种隐私的时候,却听边叙开了口:“去年十二月。”
梁以璇眼睫一颤。
程诺低低“哗”了声,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长了这么副神颜二十三岁才初恋,你不会在草什么纯情人设吧”。
但转念一想,边叙需要草人设吗?
而且这种人设对一个男人来说也不是特别光荣吧。
边叙像没看见周围瞄来的眼神,只瞟了眼梁以璇:“能过了?”
“过吧过吧,”程诺收起那张卡牌,重新洗了洗牌,一指酒瓶子,“接下来边老师转。”
边叙抬手一拨。
酒瓶子重新转动起来,七八圈过后减慢了速度,慢悠悠晃啊晃,晃向了边叙旁边的梁以璇。
梁以璇:“……”
“看来你们那个角落风水不好。”程诺遗憾地耸耸肩,“以璇选牌吧。”
考虑到万一大冒险要跟异性有亲密互动,实在尴尬,梁以璇也从真心话卡牌里抽了一张。
翻牌出来那刹,周围一圈人神色都是一定。
梁以璇看着卡牌上,跟刚才边叙抽到一模一样的问题,攥紧了掩在桌下的手。
边叙往桌布底下看了眼。
“这么巧……”程诺干笑着,十万个后悔刚才把这张牌塞了回去。
梁以璇轻吁出一口气:“我能罚酒吗?”
边叙侧目朝她看去。
潘钰笑了一声:“挺简单的问题啊,边老师作为公众人物都大大方方答了,你这是怎么?”
梁以璇抿抿唇,笑了笑:“因为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
说着拿起眼前的啤酒罐,干脆地拉开了拉环。
呲一声响,边叙的耳朵像扎进了一根尖锐的刺。
梁以璇握着啤酒罐,刚仰起头来,手心忽然一空。
啤酒罐被身边的人一把拿了过去。
边叙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滚动着喉结灌下了一整瓶啤酒。
酒喝空,他捏瘪易拉罐,指关节轻轻擦过下唇,偏头看向梁以璇:“既然这样,我替你罚了。”
第20章 边老师离家出走了!
餐桌上的气氛陡然凝滞, 连空气都像结成了块不再流动。
寂静的客厅里,只剩梁以璇和边叙脚边的狗呼噜声还在雷打不动地飘荡。
梁以璇垂着眼睑,想顾全场面说点什么, 脑子里却一团浆糊。
她好笑地想, 如果网络论坛有人问“分手后才得知自己竟然是前男友的初恋是什么体验”,她现在倒挺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那真是既酸涩又讽刺。
她从小被妈妈严格教育跳到首席之前不许谈恋爱, 对感情的事本来就懵懂, 又从来没见过爸爸, 不像其他女孩可以从父母相处之道中学会怎样跟异性交往, 所以跟边叙谈的那段恋爱一直很别扭。
因为得不到安全感, 她从没关心过边叙的情史。
一般女生撒个娇就能问出口的问题,她却怎么也做不到。
她说这段感情没什么值得回忆, 其实是不想回忆起那个卑微到尘埃里, 总在患得患失的自己。
梁以璇低着头一言不发。边叙的火也烧得无声无息。
程诺这个知情人倒比当事人还尴尬, 满脑子想着该怎么帮忙救场, 求救的眼神悄悄瞟向了斜对面的沈霁。
沈霁接收到信号, 对边叙笑了笑:“边老师绅士风范, 我这常年混迹应酬场的都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