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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通摇摇头,这才又往朱福跟前走了几步道:“朱姑娘,我只是怕你会受到伤害,所以才一直瞒着你没说。不过,朱姑娘的反应倒是让我刮目相看,这世间能够做到朱姑娘这样的女子,也是不多。”
“像我这样的傻子?”朱福只觉得好笑,“我不是不想争取,只不过,他都已经做了决定,就算不是心甘情愿的,可不管因着什么,他到底是做了决定了。那么放在我面前有两条路,一是像个泼妇一样哭闹不止,二是,自己放弃吧。就我来说,一哭二闹三上吊那样的戏码,我是不喜欢的,所以......”
“所以朱姑娘就选择了第二条?”谢通轻轻喟叹一声,望着她明丽的脸上闪过一丝哀伤,他忍着心痛说,“既然如此,朱姑娘就不要再纠结了,好不易来趟金陵,又是天气晴好,不若我陪着姑娘一道去街上走走吧?”
“也好。”朱福耸了耸肩,又冲谢通笑道,“散散心也好。”
谢通与朱福一道离开之后,流光县主从一处隐蔽的阴凉地走出来,她跟前的小丫鬟道:“县主,就这样让他们走了,若是跑了......”
“不会的。”李流光微微含笑说,“谢通晚间一定会来找我。”
待得转头,见曹锦书追着沈玉楼从抄手回廊那头出来,李流光特意迎着过去道:“你们小两口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大喜日子,怎么还闹上脾气了?”
曹锦书觉得心里委屈,朝着李流光微微俯身行了一礼,方才撇着嘴巴说:“县主,师兄他欺负我。”
听得曹锦书唤李流光县主,沈玉楼眸子一下缩紧,拳头就攥紧起来。
李流光微微笑着对沈玉楼道:“沈公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金陵城最得名声的姑娘都被你娶到了,你怎么不知道疼惜呢。”她见沈玉楼脸色十分不好,她心中则大为爽快,继续笑说,“啧啧,这般惹人怜的一个妙人儿,沈公子可真是不会疼惜。”
“阿福在哪里?”沈玉楼直接问李流光道,“县主亲笔书信,如今我来了,你将阿福弄到哪里去了?”
“当着未婚妻的面,竟然还提旁人家的姑娘,沈公子,你可不能享尽齐人之福啊。”李流光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悠闲淡定的模样,“瞧咱们锦书,多招人怜啊,沈公子,锦书能愿意嫁你为妻,是你的福气。”
沈玉楼瞥眼看了曹锦书一眼,见她低着头,一脸委屈的模样,他心里的火气稍稍压下去一些。
“我与曹小姐的婚事,不劳县主操心,在下只是想问县主,阿福如今人身在何处?”
沈玉楼一直穷追不舍,曹锦书倒是有些紧张起来,她怕自己对朱福的那番话被师兄知晓,那么到时候,师兄铁定就更不愿意理会自己了。
“县主,您知道阿福姑娘的下落吗?”曹锦书也装作一副关心的样子,“师兄只是担心她,如果知道她此番相安无事,定然也就不会再追问下去了。县主您如果知晓的话,就告诉师兄吧。”
李流光眯眼瞅了曹锦书一眼,微微笑说:“瞧锦书你,还没进沈家门呢,就开始帮着他说话了。”她随意抬手指了指沈玉楼,方又道,“好了好了,朱姑娘没事,有谢家大公子陪着,我能奈她如何?”她悄悄望了眼沈玉楼脸色,见他那种俊脸刷地更黑,只装作没有瞧见,拍手道,“锦书,还不带着沈公子进去?叫旁人瞧见了,会惹笑话的。”
“是,县主。”曹锦书应一声,就伸手要去拉沈玉楼袖子,奈何沈玉楼已经抬腿出去了。
大街上,朱福四处逛了逛,又仰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心情一下子好起来。
到底是金陵城,街边铺子鳞次栉比,街道也很宽,不像松阳县的街道,多为狭窄闭塞。
朱福进了几家糕点铺子,买了些糕点来吃,竟然也有一两家糕点铺子里面有卖她的鸡蛋糕的。
她尝了尝,味道好像没有她做的好。
铺子里的伙计笑着说:“这位姑娘,这糕点可是本店新出的品种,你之前没有吃过吧?怎么样,不但形状特殊,味道是不是也十分美味?”
朱福扬了扬手上咬了一口的鸡蛋糕问道:“你们铺子里的糕点师傅做的?”
那伙计答道:“这个......这个自然是的,咱家铺子里的糕点师傅,在整个金陵城,也都是数一数二的。姑娘,要不买些回去。”
“那来几个吧。”朱福应了一声,伸手去摸钱袋,发现没有带钱袋出来,于是她只能转头望向谢通。
谢通从身上没有铜板,只掏了一粒碎银子出来递给那伙计道:“你看这些钱能买多少?”
那小伙计笑眯眯接了银子来,然后用纸包了几大包递给谢通,又弯腰送客道:“公子姑娘慢走。”
朱福望着两人怀着抱着的大包小包,笑道:“这样走在路上不会很奇怪吗?我倒是无所谓,怕是有损你翩翩君子的形象,方才一路过来,可是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对你抛媚眼呢,不过你眼睛一直望着前面,没有瞧见罢了。”
谢通微微挑唇,算是笑了一下道:“我瞧见了,只是装作没有瞧见罢了。”他抬手指了指前面,“方才来的时候,见那边蹲着几个小乞儿,将东西分他们点吧。”
顺着谢通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朱福果然瞧见几个衣衫破烂的孩子蹲在墙角阴凉的地方,个个身上都是脏兮兮的,手里捧着个破碗,见有人走过就乞讨,结果根本没有理会。
“没想到,谢公子平时瞧着挺冷漠严肃的一个人,还挺有爱心啊。”朱福望了谢通一眼,觉得他这个人心挺好的。
谢通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墙根边,将手上拿着的糕点递给那些乞儿。
分完一批后,不远处又来了一批,谢通又分了些。直到将手中所有的东西都分完了,那些小乞儿才没有再过来。
望着那些小孩的身影,谢通怅然道:“这些孩子,也是可怜。”
朱福也望了眼,心里想着,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若是她能够将生意做大,再聘用这些乞儿当伙计的话,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样一想,朱福觉得忽然又有动力起来,于是将自己的说法与谢通说了。
谢通点头同意道:“你的主意好,人总归是要靠自己的,一辈子总靠着别人施舍,自己永远强大不起来。”他笑着道,“朱姑娘若是能够收养他们,我倒是也可以请了先生来教他们念书,识些字总归是好的。”
朱福忽然来了兴致,拍起手来:“那就这样说定了,等我回了松阳县,就着手去办这件事情。”她深吸一口气,大笑起来,“这样一来,觉得心情真是好得多了,果然女人也是该将心思放在事业上的,谈情说爱,那些东西只会消磨时光。”
谢通挑眉:“朱姑娘难道以后一辈子都不嫁人?”
朱福反驳道:“谢公子如今不是一直没有娶妻?我想谢公子心里总归是有原因的吧?不管为何,总是该有原因的。而我嘛,其实真的不那么在乎,有的时候会珍惜,没了的时候,就一切随风散去吧。”
阳光打在女孩脸上,给原本就白皙明丽的皮肤添了一层光,衬得女孩更加娇俏明亮。
谢通觉得,眼前这个小女孩,身上像是有股子魔力一般,从开始的接触,到如今,一步步走来,她身上总有很多特别的东西在吸引他。他比她大近十岁,可他总觉得,有些时候,眼前的姑娘给她一种十分老成的感觉。
心态总是很好,永远积极向上,并且不在乎世俗人的眼光。
谢通忽然觉得一整颗心都热起来,以前有种情感压制在心里,他做不出夺人所爱的事情来。不过,既然此刻沈玉楼已经有了未婚妻,而朱姑娘又没有因此受到很大的打击,他觉得,也该是他表现的时候了。
“朱姑娘,你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我差人送你先回松阳县。”
朱福点头:“是想我家人了,不过,谢公子不回去?松阳县的案子......”
谢通道:“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怕是不能与朱姑娘一道回去。”她见朱福目光一直落在他脸上,颇为好奇的样子,他直言道,“我还得去一趟县主府。”
“私会老情人?”朱福调侃。
谢通明显脸色僵了一下,随即道:“朱姑娘以后就会明白了。”
☆、第94章
谢通着亲信一路护送朱福回到家后方才撤离,站在家门口,望着大门关得紧紧的打铁铺子,朱福心中一阵阵泛酸,又是十分激动。
推门进去,才将走进院子,就见妹妹暖姐儿正蹲在院子中葡萄架子下玩耍。
几日不见,妹妹似乎又瘦了些,整个小身子缩成一团,朱福只觉得妹妹此刻软弱得叫人心疼。她没有唤妹妹,只是轻步走到她身后去,然后就瞧见她手中抓着一根树枝,不停划拉葡萄架下的泥土,嘴里嘀咕道:“二姐姐什么时候回家,我想二姐姐了,二姐姐说以后走到哪儿都要带着我的。我以前不听话,还不爱念书,等二姐姐回家了,我什么都听她的。”
见妹妹这般懂事,朱福鼻子发酸,然后蹲在她身边:“小暖说话算话哦。”
暖姐儿猛然惊得回过头来,然后眼睛倏地睁大,张开双臂就朝朱福扑来。
“二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都想死你啦。”暖姐儿小脑袋一个劲往朱福怀里钻,软乎乎的小身子使劲蹭着,开心得嘻哈哈大笑,“二姐姐都不知道,你不在家里,我饭都吃得少了,你瞧,我都瘦了。”
她伸出小手来,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噘着嘴巴哭诉。
朱福一把将妹妹抱起来,用额头碰了碰她额头道:“我说呢,咱们家小暖怎么瘦了一圈儿,原来是想姐姐想的。如今姐姐回来了,一定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就爱吃二姐姐做的菜。”暖姐儿简直开心死了,她短短的手臂紧紧搂住朱福脖子,怎么都不肯松手。
朱喜一听见小妹妹的声音,就从里屋走了出来,见到朱福,也是含泪笑将起来。
“福姐儿,你终于回来了。”朱喜怀中还抱着一个女童,正是赵蔻,小姑娘脸上的伤还没有好,烧得猩红一块,可是那双眼睛却很漂亮,滴溜溜转到朱福身上,伸手朝她抓过来,“阿福小姨,我也想你。”
朱福望着赵蔻脸上的伤,实在心疼她,摸了摸她小脸蛋道:“我也想蔻姐儿呢,蔻姐儿告诉小姨,自己在家有没有听话?”
赵蔻点头:“有听话的,阿喜小姨让我好好吃饭好好认字的,还有小暖姐姐陪我玩儿,我可开心了。”
“蔻姐儿真乖。”朱福感叹一声,又将暖姐儿放在地上,拍拍她小脑袋瓜子道,“小暖带着蔻儿去房里玩,二姐姐跟长姐一道去厨房给你们做好吃的,好不好?”
暖姐儿听话地点头,然后伸手去抓赵蔻小手:“姐姐带你玩,咱们进屋玩儿。”
赵蔻明显是开心的,伸出小短手来,跟暖姐儿紧紧抱在一起。
“小暖姐姐,我想找寿哥哥玩,他会教我们念书识字的。”赵蔻轻轻晃着暖姐儿小手,“我想跟你们一起玩儿。”
“这个......这个我可以带你去我奶奶家,我奶奶可喜欢你了。”说完她仰起小脑袋望着朱福,“二姐姐,我想带着妹妹去奶奶家。”
“去吧。”朱福应允,“记住不要在外面乱跑,好好在奶奶家呆着。”
暖姐儿笑将起来,开心冲朱福点头,然后牵着赵蔻小手就往门外去。
待得两位小姑娘走后,朱福才将转头望着朱喜问道:“长姐,蔻姐儿的脸......四皇子没有寻得名医吗?”
朱喜面上闪过一丝哀伤来:“有请了不少大夫,可都说烧伤太深,想要恢复容貌,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开了不少方子,平日里每天都带着吃药、敷药。这孩子实在懂事乖巧,为了不让她爹爹担心,那么苦的药,她喝起来连眉头都不蹙一下。”
朱福又往赵蔻离开的方向望了眼,心里想着,往后定要寻名医,替她瞧病。
姐妹两人在厨房里一阵捣鼓后,饭香味儿就阵阵往外飘来,朱喜给妹妹打下手,但见妹妹这次回家来脸色似乎一直不好,又想着沈家大哥前些日子去了金陵寻妹妹去了,便好奇问道:“你是怎么回来的?沈家大哥去金陵找你了。”
朱福眼睫颤了颤,手上动作先是一顿,随即又忙碌起来道:“我没有瞧见他,是谢家大公子送我回来的,可能没有遇得上吧。”
朱喜本能有些不信,可见妹妹似乎不愿多说,她也就没问,只是心里将这事情存下了。
朱喜跟赵镜的婚事是定在六月,因为近来事情发生的较多,待到成亲的时候,一切都从简了一些。
县衙后院的住宅已经修葺得差不多,虽然没能够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但是总归是有个落脚地的。
朱大夫妻亲自将女儿的手交到了赵镜手里,眼巴巴望着花轿离开朱家大门之后,卫三娘就哭了起来,那眼泪儿唰地就往外流。朱福见状,连忙扶着卫三娘道:“娘,长姐这是嫁人,是喜事,您别哭。”
卫三娘顺手将朱福搂抱在怀里,紧紧地抱住,哽咽着道:“福姐儿,你姐姐嫁了人,终归就是别人家的了,往后娘再不能日日见到她。就算女婿疼姐儿,让她常常回娘家来看看,可闺女也终究成了人家的媳妇。娘只要想到往后你们姐妹三儿都得离开娘,娘心里就觉得难受。”
朱福却是笑将起来:“那娘您放心好了,小暖嫁人可还早着呢,至于我嘛,只要娘舍不得女儿,女儿就一辈子不嫁人。”
“胡说。”卫三娘立马又板起脸来,“你也是大姑娘了,怎么能不嫁人。”顿了顿,又道,“待玉楼侄儿中了举,怕是就得来家提亲了吧。”
朱福眸光沉了沉,只是低着头,没有回话。
朱喜出嫁之后,以前姐妹三的屋子就完全只是朱福跟妹妹住了,朱暖晚间在床上翻来覆去,很晚都睡不着,然后一骨碌坐将起来道:“哎,长姐嫁人了,我总睡不着。”又将香软的小身子往朱福身边凑去,嘟嘴说,“二姐姐,你是不是也要跟玉楼哥哥成亲了?那等你也嫁人了,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住了?”说着似要哭将起来,“我不要,我不要一个人睡觉,我害怕。”
朱福也睡不着,只翻身来刮妹妹脸:“小暖别怕,二姐姐不嫁人的,以后一直陪着小暖睡觉。”
暖姐儿闻言将姐姐抱得更紧起来,一双小短手攀附在她身上,蹭道:“真怕姐姐们都不在我身边了,二姐姐,我好想长姐啊。我真希望你们永远都在我身边,永远都不要离开我。我们好像以前一样,快快乐乐的。”
“小傻瓜。”朱福轻刮妹妹鼻子,然后道,“暖姐儿,二姐姐要去省城,你是留在家里陪着爹娘跟弟弟呢?还是随姐姐一道去?”
暖姐儿纠结死了,她紧紧咬着下唇,一脸痛苦道:“我想陪爹娘,想带着弟弟玩,可我更想天天跟在二姐姐身边。二姐姐,我们可以将爹娘还有弟弟一起接进城里住吗?”
朱福道:“自然可以。不过,也得二姐姐在省城置办了家业才行啊,等赚了大钱,咱们就接奶奶二叔他们,还有爹娘哥哥进省城住。”
“到时候我们又住在一起了。”暖姐儿开心,在床上翻滚起来,“又可以住一起啦。”
朱福心情好了很多,怕妹妹动作太大惊到爹娘休息,一把将她捞了回来,只将香软的一团紧紧抱在怀里。
朱福再次登福记的门,张掌柜赶紧迎了出来,开心道:“东家,你可算是来了,你再不来,咱们这一天天的,可真是要忙死了。”一边说着,一边让朱福进屋去,又笑望着暖姐儿道,“三姑娘也来了?”
暖姐儿笑着冲张掌柜笑了笑,紧紧靠在朱福身边:“我二姐姐到哪儿,我到哪儿。”
耳间梨花踱步出来,见到朱福,激动地唤道:“姑娘!”又转头往里面唤道,“姐妹们快出来,姑娘回来了。”
话音才落,屋里头一窝蜂钻出很多小女孩来。
朱福对张掌柜道:“张叔,你即刻去写一张招人的告示,如今明显人手不够。”她望着梨花说,“我没在的时候,梨花姐姐将铺子里生意打点得很好,你再雇佣些人来,以后这里就交给你跟梨花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