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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蔡思瑾,他完全就是自成一派,完全没有第二个人与他有一样的风格了,因为他竟然是一边自己念书,一边跑去京兆尹衙门旁听案子!这样的举子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一开始京兆尹卫绪林在刚刚开始审案子的时候,发现他时常来旁听,心中一惊,暗暗怀疑这个小子是不是一个“微服私访”的御史,被人指使着过来揪自己的小辫子了?后来得知这个人叫做蔡思瑾,还没有官身,而只是一个明年应考的举子之后,却也不敢掉以轻心。
京城里的水这么深,关系错综复杂,谁知道这个举子是不是谁的亲戚或者是眼线呢?再不济明年三月份就要会试了,举子这样的身份要是考中进士,特别是一甲的进士就是鱼跃龙门、一飞冲天了啊,日后的前途肯定不可限量,他还是小心应对得好。
只不过卫绪林也没有对蔡思瑾这样的举子高看一眼,绝不像穆思平或者缪如江那样会将蔡思瑾找过来好好聊聊,还传授给他一些断案经验什么的,而是对他在那里旁听视若无睹,不管不问。
说实话,蔡思瑾觉得自己在京兆尹衙门大!开!眼!界!有些案子堂上的人根本不屑于伪装自己,撒谎都一点儿水平没有,一点儿都不会心虚的,而是用洋洋得意的表情明摆着指鹿为马!嚣张至极!蔡思瑾惊叹不已,几乎每个案子都能看出有人说谎,“明察秋毫”熟练度不断增加,终于达到了1000,升上了1级。
“叮,宿主‘明察秋毫’技能熟练度达到1000,升级为1级,出发后有10%的成功几率,可以判断指定对象是否说谎。技能冷却时间一个时辰。目前熟练度1级(0/2000)。”
蔡思瑾又激动又郁闷。激动的是这么多年了,总算是将这个技能升到1级了。他试了几次,当技能发动的时候,他果然可以清晰地感觉出对面的人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郁闷的是技能发动后竟然只有10%的成功率,也太低了吧!可是转眼一想自己之前“妙笔生花”的技能在1级的时候成功率也是10%的,但是经过自己不断的地狱式写文章练习,现在已经升到了满级3级,成功率达到了100%,而且技能冷却时间也缩短到了半刻钟。
好希望明察秋毫这个技能也能达到100%的成功率,那样的话自己就真的能变成和媳妇儿还有张思晨那样的聪明人了!
于是蔡思瑾“丧心病狂”地不断增加自己去看京兆尹衙门审案子的时间,不断压缩自己在家念书的时间,一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八衙门封衙的日子。因为这个年月里大家对过年还是比较重视的,衙门至少会封衙十七天,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之后才会再次开衙。
张思晨每年都会从京城回乡过年,今年自然也不例外,他已经习惯了这段旅途,自然知道不会赶不上明年三月份的会试。而且他是国子监的学生,不管什么时候回来了都有住处,也有消息来源,不愁什么。
但是蔡思瑾夫妇、李永富夫妇以及周墨白就完全不打算回乡了。周墨白是觉得看书时间少需要加强念书,不愿意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来回的路费上,李永富是想要留在京城趁着过年的时候多和别人走动、交际一番,而蔡思瑾则是不想错过京兆尹这么一个“刷技能熟练度”的好地方,勉强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在京城里等着,准备等到京兆尹衙门一开衙就冲过旁听!
蔡思瑾通过观察算是发现了,京兆尹衙门里面的原告和被告是天底下最奇葩的原告和被告,而京兆尹大人则是天底下最会和稀泥的官员!
就这样,几个小伙伴们热热闹闹地在京城租住的小院内过了一个春节,送走了甲寅年,迎来了乙卯年。
第51章 主线任务
乙卯年春, 蔡思瑾先是欣喜万分地接到了一个支线任务:“叮,检测到有适合宿主的支线任务:考取进士。注:只要在半年内考取进士即可, 不论是一甲、二甲、三甲的进士皆可。但是奖励不同:考中一甲进士, 奖励任意属性点+1,且等级提升1级;考中二甲进士, 宿主可选择智力或者敏捷属性+1;考中三甲同进士, 宿主可选择体质属性或者力量属性+1。任务期限:半年, 任务惩罚:无。请问宿主是否接取该任务。”
蔡思瑾喜滋滋地接了这个任务, 如果是三年前的他可能不敢接这样的任务, 因为担心自己考不中。但是现在是他完全有信心考中,再不济考个同进士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只是接了这个任务之后,忽然系统再发了一个任务:“叮!现在发布主线任务2:获得官职。任务期限:两年。任务奖励:等级+1,任意属性点+1。任务惩罚:抹杀。”
再次接到这种失败后就会被抹杀的主线任务, 蔡思瑾忍不住开始浑身颤抖,他又想起了自己在做上一个主线任务时的那种恐惧的感觉。那种随时被系统追赶、小命被系统攥在手里的感觉实在是太惨啦!
担心过后,还是得认真对待一下这个主线任务, 蔡思瑾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想要当官说容易也容易, 说难也难。若是自己能在这次会试之中考中一甲,是会被朝廷直接授官的, 直接就可以完成任务了。但是蔡思瑾虽然觉得自己有信心能考中三甲之内, 可是绝不敢妄自尊大地认为自己能保证考中一甲!一甲只有三位, 第一名即是状元,第二名是榜眼,第三名是探花。能考中一甲的人真的是凤毛麟角,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这样的能力啊!
但是若是落入了二甲或者三甲那可就完蛋了!那可不一定能在两年内被授官!
一般考中二甲的进士可以考翰林院的馆选,考中之后还需要在翰林院再上三年的学,参加翰林院的散馆考试,然后就可以被授予官职了。本来蔡思瑾的想法是自己努力考一个二甲的进士,然后努力考翰林院庶吉士,再在翰林院学个三年,散馆的时候考个好官职,这样的话自己日后的官途肯定就会比较顺了。
时下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封丞相。对于一个官员来说,翰林院进士出身就是一张快速通行证啊。
若是他考中了一个普通的二甲进士或者是三甲的同进士,并不能考中翰林院的庶吉士,不能进翰林院,勉强去吏部等候授官,那可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一个职位。可能获得的职位不会太好不说,获得职位的时间还不定,也不是一个好选择啊!有些人排了四五年的队才会轮上一个官职,又怎么能保证他能有在两年之内被授官的好运呢?
想到此处,蔡思瑾顿时觉得压力山大——难道这次会试、殿试非得考中一甲才能有一条活路么?真是太可怕啦!
一瞬间,蔡思瑾刷“明察秋毫”熟练度的心思就没有了,春节也没有心情好好过了,赶紧躲在屋子里面看书、练习写文章了!忽然之间,蔡思瑾发现了自己一个致命的缺点——十五言六韵诗写得不够好!这样平庸的诗词水平,想要考中一个二甲、三甲进士是无碍的,但是怎么可能考中一甲呢?就算自己的八股文做得再好,也一定会被刷掉的!考官绝不会选自己这样一个诗赋才华平庸的人成为一甲进士!
想到此处,蔡思瑾不禁冷汗涔涔,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偏重第一场的四书五经八股文,以及第二场的时策八股文,对第三场的十五言六韵诗不够重视,总觉得自己在吟诗作赋这方面不够有天赋,也就懒得再在上面下更多的功夫了,反正自己日后有不用靠这个吃饭。
那个时候他不知道自己日后可能需要提升自己的目标,往着一甲进士冲刺啊!他之前一直都只觉得自己要是能考中二甲、三甲就谢天谢地了的!所以这真的是一个惨痛的教训——做人不能太贪图享乐啊,所有知识都要好好学、好好准备,没有什么知识是无用的!
只差三个月就要考会试了,蔡思瑾抓了抓自己的头,看着和自己在一张书桌坐着的、正在整理自己《静思文集(二)》之中诗词的周水静,欲言又止。
经过了这些年的学习和经历,看过了南北两边的风景,周水静又有了很多感悟,写出了很多足以传世的诗篇,只是蔡思瑾近半年来都一直在准备着会试,所以没有时间写游记,周水静就准备将这些自己的文稿先整理出来,待蔡思瑾考完会试之后配上游记再送去出版。
蔡思瑾知道周水静的十五言六韵诗做得是极好的,他甚至有了一种冲动,对自家娘子说:“娘子,求你救救我吧,将你写好的几篇很好的十五言六韵诗借给我去考个试吧,要不然你的夫君就要被抹杀啦!”
可惜不能啊,一是关于系统的事情蔡思瑾完全没有办法诉诸于口,二是虽然他重生一世知道今年的十五言六韵诗的考题,可是完全没有办法窃取自家娘子的诗词啊!要是自己真的这样做了,肯定在娘子眼中就变成了一个不劳而获的小人了,不但不会被娘子所喜欢,甚至会被她在心中鄙视、厌恶。
想了想那样的下场,蔡思瑾痛心疾首,那还真不如被系统抹杀了呢!起码还能给静儿留下点儿美好的回忆,日后静儿回忆起自己这么个人来也是心中爱慕的。可是他真的不想死啊!
于是,蔡思瑾只能硬着头皮按照前世十五言六韵诗的题目,找了好几个沾边的主题不断地作诗。称这些主题是自己猜测的今年的题目,请娘子帮自己润色一下诗句。
周水静自然不会拒绝自家丈夫的请求,很耐心细致地帮蔡思瑾润色诗句,可是无奈蔡思瑾确实是缺乏吟诗作赋的才能,即便已经用顶级的“妙笔生花”技能将自己的诗词润色,又让周水静修改润色,他的那些诗作还是只能属于平庸,并不算是出彩。
周水静根据蔡思瑾的题目现场做了几首试,然后直接对蔡思瑾说道:“夫君,这是我根据这几个题目做出来的诗赋,你拿去看看、参照一下吧,若是真的被你猜中考题,你自己直接拿去默写在卷纸上也是可以的,反正这些诗是我新做出来的,别人谁都没有看过、谁都不知道。”
蔡思瑾心中挣扎不已,很想很想答应,很想很想利用这种捷径考中一甲,早点儿完成那个吓死人的主线任务。可是最终他还是忍住了自己的贪心,对周水静说道:“静儿,这些诗词是你自己做的,我不能偷,你可以把这些诗词放在即将出版的文集里面。我还是好好和你学一学怎么作诗吧,虽然我不是很有天赋,但是我会尽我所有的努力去学习的。”
周水静闻言之后露齿一笑,拉住蔡思瑾的手说道:“夫君,你心真正、心真好,我最喜欢你的就是你这一点了!”
蔡思瑾闻言眼前如烟花绽放,开心得不得了。他想他真是选对了!选的真的值得!一甲的名声算什么?会抹杀人存在的任务算什么?自己的小命又算什么?
什么都比不上静儿这一句夸奖重要!什么都比不上静儿心中的敬佩和喜欢重要!
于是,蔡思瑾放松了心情,带着“每一天都可能是自己生命中最后一天”的悲壮心情在生活,虽然也需要用功念书以应对接下来的会试,但是却绝不会少了和周水静的交流和游玩,甚至还一边和周水静学写十五言六韵诗,一边抽空将游记均补上了。
他总想着,即便自己当下就死了,也不至于因为在世的时候没有好好陪着静儿而遗憾,也不会因为自己在世时候没有时间补全游记,使得《静思文集(二)》只有诗赋而没有游记,无法与静儿一同著书立说。
可喜的是,蔡思瑾这般用功地学习吟诗作赋,诗作水平确实是在不断地增长的。可悲的是,吟诗作赋这种事情真的是要看天分的,他即便已经如此努力了,写出来的诗赋与周水静相比还是如萤火虫与日月光之间的距离一般。
转眼间,三月一日就到了,蔡思瑾带着万般不舍,穿上了周水静给自己准备好的多层单衣,拿着准备好的考篮,与李永富、周墨白二人一同坐上了李伯赶的车,往京城贡院的方向驶去。
车上,李永富与李伯一路攀谈,他喜滋滋地说道:“李伯,李勇那小子在南粤城南边看着铺子呢,竟和我娘子的丫鬟秋梨互相看上眼了,待明年春节就让他们二人一同回乡办婚事,你说可好?”
李伯笑眯眯地说道:“多谢少爷体恤,若是李勇能娶妻生子,为我老李家传宗接代,那我是死也瞑目啦!”
蔡思瑾闻言心中一愣,自己和静儿还没有孩子呢。自己到底是该和静儿留个孩子,为蔡家传宗接代呢,还是应该不要给静儿留个孩子,让她日后容易改嫁呢?
带着一脑门奇奇怪怪的想法,蔡思瑾浑浑噩噩的到了京城贡院的门口和李永富、周墨白等人排起了队,不一会张思晨也拉着一个他国子监的同学过来了,五个人一同具结担保。
第52章 考中贡生
蔡思瑾跟着其他几人浑浑噩噩地就排队到了京城贡院门口, 然后就是按照步骤脱掉衣服备查了。几间单衣落地,小风一吹,蔡思瑾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脑袋也忽然清醒过来了!现在马上就要考试了呢,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最重要的就是先考试好吗?一下子就打起精神来了。
现在是三月一日, 这个季节的京城本来就不是很暖和,再加上现在他们排队的这个时辰里天都还没有亮呢,自然就更冷了。幸而此时他们这些参加会试的考生都已经具有了举人的身份, 也算是受到善待了, 检查夹带都是各自进入一个用屏风围了的四四方方小格子里面,基本不会被风直接吹到了,比起之前考府试时候那种直接在大庭广众下脱掉衣服检查的待遇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个程度的检查只会有一些小风从屏风的缝隙之中透过来,不至于让参加会试的举子们生病,反而能让人头脑清醒、打起精神来。
据说大晏朝刚立国的时候,为了全面杜绝作弊, 也为了不让举子们太过于丢脸, 考试的时候是从贡院的这一头脱了衣服之后路过一个温泉池子,然后在另一端重新穿上贡院准备的衣服,连头发也要弄湿, 以免夹带呢。
只是后来有些举子毕竟体弱,这样大冬天早上湿发什么的一弄, 就忽然病倒了,有些甚至有病死考场之中的。皇上体恤各位举子,就废除了这样的检查夹带的方式,免了举子们的一重痛苦。近十几年来, 虽然还是避免不了有举子会在会试时候生病,但是并未听说过病死的了。
会试的考试时间还是三天,待遇与乡试基本一致,只是处处比乡试精细、待遇好,基本上就是一个加强版的乡试。蔡思瑾经过检查排队进入贡院门口时,还是被发了号牌和精美的小地图,这次他排在“洪字第二十六号”。按图索骥到达了自己的考房之后,他发现考房布局与乡试基本一模一样,就是考房面积比乡试大了一些、高了一些,木板做得比乡试扎实一些、看起来质量更好一些。
看来他们边西省省城就是比不上京城贡院这么财大气粗啊!不过也能够理解,京城毕竟是大晏朝的首都,体现着整个大晏朝最高的水平,来参加考试的学子身份比起各省城的乡试来说又上了一层,自然条件也应该更好一些的。
只是他两辈子都没有去过江南等一些富庶、发达地区的贡院看过,不知道那些经济高度发展的地方,会不会把自己省份的贡院修得更加舒服一些?
蔡思瑾经过两世这么多次考试,也算是极为有考试经验的人了。他进入自己的考房之后麻利地准备好一切,然后坐在低木板上,双手交叠放在高的那块木板上闭目养神,等待着发试卷。
天微微亮的时候,就有巡考官和衙役们一同敲着锣鼓经过每一排的考房,给大家发放试卷,蔡思瑾也拿到了今日的考题。蔡思瑾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打开试卷一看,题目果然是前世里这一年的考题,他并未记错,也并未发生其他的差错!
蔡思瑾将自己的心放在了肚子里,将之前就准备了好多遍,用“妙笔生花”技能润色过的草稿写在了草稿纸上,之后,他结合今天的心情,再次发动“妙笔生花”技能作文一篇,打好草稿。这么久之后,他也发现了,妙笔生花技能叠加并非没有限制的,一般以两次为极限。
所以他之前在研究这个题目的时候,先自己主动研究,写出正式的文章来,不断修改润色达到自己的极限之后,才发动“妙笔生花”技能写出这篇草稿,然后将其背诵下来。今日里他在考试之中再次对这份草稿发动“妙笔生花”技能,所得的文章就是他蔡思瑾此时能力+系统技能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所以这份稿子出来之后,蔡思瑾并未犹豫,立即专心致志地将其用馆阁体工工整整地抄写在卷纸上,然后在下午就提前交卷了。
第二天的时策题也并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蔡思瑾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将早已准备好的时策八股文默写在草稿上,依样画葫芦地将这篇时策八股文写到极致,然后早早上交。
第三天的十五言六韵诗就是蔡思瑾最没有把握的一门了,他看到这个题目之后一叹气,先将自己之前做好之后找周水静修改过的诗词写在稿纸上,脑子里却还浮现出了周水静自己做出来的那几首惊才绝艳的诗。思考犹豫了半天,蔡思瑾还是并未将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诗句写在草稿纸上,而是发动技能将自己准备的十五言六韵诗达到了极致,提前交卷了。
考完试之后蔡思瑾一出考场就赶紧雇了一辆车先回租住的房子休息了。这是他们三人出发前就约好的,毕竟考完试之后每个人的脑力、体力都耗费到了极限,极度需要躺倒休息了,没有哪怕一丝精力再找人等人各种消耗了,各自回家便是。
待蔡思瑾回到家中之后,周水静立即心疼地给他喝了一碗人参鸡汤补气,然后吃了一碗煮得烂烂的稀饭暖暖肚子,让他睡觉去了。一觉醒来之后才有精神洗了一个热水澡、好好吃上一顿饭,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待得晚上的时候,蔡思瑾已经知道了李永富被李伯接回家之中了,然后蔡雨桐伺候他吃饭、更衣休息。周墨白也是自己雇了车回来的,回来之后因为他的妻子并未一同跟着过来,却是李伯伺候的他各种吃饭、洗澡等活路。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蔡思瑾、李永富、周墨白三人才有力气聚在一起聊一聊考试的事情。
李永富眼睛亮闪闪地说道:“大舅子,你可真是得了岳父大人的真传啊,押题一压一个准!我在外面和别人应酬这么多日,打探了不知道多少消息,研究了不知多多久考官的喜好什么之类的,最后竟然押的题目一个都不沾边,倒是你,竟然全中!简直是神了!这次你不中就是老天爷不开眼了啊!说不定我这样的也能侥幸考中呢!”
周墨白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可惜啊可惜,我还是水平不到家啊!虽然感觉那些题目瑾哥儿都和我一起练习过,也给我批改过,可是自己写出来之后再想想,总是少了一点儿味道,比起之前在《状元策》上看到的那些例文差远了,便是比起瑾哥儿写的文章来说也是远远不如的,哎,今科我肯定是中不了进士的,只能期待着下一科再考了。”
周墨白并没有李永富那样的侥幸心理,他深知自己现在的水平就是一个举人的料,此番勉强来参加一次京城的会试主要也是先练练手。便是瑾哥儿这样惊才绝艳的人都要缓个三年才有把握来考进士,他这样平庸的资质怎么可能一届之内连中举人和进士呢?
蔡思瑾的心情却并不见轻松,他的目标并不是考中进士就行,而是为了小命着想,要全力冲击一甲啊!
等待的时间真是漫长而又难熬的,一直等了一个多月,等到四月五日的时候会试才放榜了,同时也公布了殿试的时间是四月十五日,地点自然是在皇上每日早朝的金銮殿内。
这次会试的第一名是张思晨,被称作“会元”,榜单上只是公布他的籍贯等身份信息,没有特意公布他的所在学校,但是所有的举子都知道,张思晨是国子监的学生。
一般情况下来说,会试的榜单虽然也弥录誊封,但是最后草拟的排名出来之后,却还是要根据考生籍贯、所在学校等等之类因素最后调整一下榜单的,以达到一个平衡,或者说是“分猪肉”的效果。多年来都是这样的,大家早就习惯了。
会试的第一名“会元”基本上都会从国子监里面出,至于这个人之后是否会得到皇上的欣赏被钦点为状元姑且不论,大臣们肯定要承认国子监是大晏朝最高学府,这样的学府里面的学子考不了一个“会元”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第二名一般都会是江南籍贯的学子,今科便是一个叫做姜立超的学子,根据李永富打探来的消息,众人也知道了他就读于江南白鹿洞书院,被称作“亚元”。虽然蔡思瑾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也从李永富的嘴中听说过这个人的种种才名和事迹,知道这个人在江南也是数一数二的知名学子,此番考中亚元也算是众望所归。
第三名则是蔡思瑾,籍贯北边的边西省,就读于海西省粤秀书院。蔡思瑾的双重身份让他最大限度地得到了士子们的好感。同是边西省亦或者同是北方的学子可以拍拍胸脯骄傲地说:“蔡思瑾是北地学子,是北地的骄傲!”海西省亦或者是南方的学子同样可以拍拍胸脯骄傲地说:“蔡思瑾是我们粤秀书院的学子,是眉山先生的学生,是我们南方学子的骄傲!”
之后进入会试名单的学子们便是各凭本事了,一般来说江南文风鼎盛,能占了一半以上至三分之二左右的贡生名额,剩下的才是北地学子以及西南、东北、西北等几个边疆省份的学子们瓜分,自然是竞争极为激烈的,一点儿都不可能依靠侥幸通过,全都要凭借真才实学的。遗憾的是李永富和周墨白二人均为考中贡士。不过这样的成绩虽然在意料之外,也算在情理之中。
蔡思瑾等人得知了考试成绩之后,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蔡思瑾除了因为自己考中贡士而高兴外,心中还是燃起了一丝希望的——自己在会试之中能够凭借自己的实力考到第三名,若是殿试之中能够保持住这个名词,是不是就可以活命了?真是太激动人心啦!
只可惜的是殿试的出题人都是皇帝,而且只考一天、只考一题,基本上考完之后也不会有人公布题目、考卷等,一切都很神秘,他再也没有提前熟知考题的这种便利了。他只是模糊记得,这一届的考题仿佛与治河有关,具体的题目却是并不清楚的。
周墨白觉得有些失望,却也不是太想不通,准备留在这里看看蔡思瑾考殿试。
李永富还是有些失望的,他本以为依靠着猜中考题就能像上次秀才试一样勉强通过,没有想到还是不行,只能悻悻然地收拾心情准备之后带着蔡雨桐回粤秀书院继续念书。幸而他此番考中了举人,回到粤秀书院之后直接就可以从乙班升至甲班念书了。只不过他和蔡雨桐自然也是要在京城等着看大舅子蔡思瑾考殿试的结果的。
而另一边,在国子监里,考中会元的张思晨自然也是兴奋不已的。他此番考中了贡士,成绩还这么好,也算是能对自己母亲和师傅都有个交代了。本朝殿试是不罢黜学子的,就是说他考殿试只是重新排名一下而已,绝不会有落榜的情况出现,而且他的成绩这么好,妥妥的一个进士身份放心口袋里,甚至是至少一个庶吉士的身份放在口袋里,百分之九十九能留在京城里了。
张思晨自然是心中一定。赶紧写信回乡报喜,并嘱咐母亲和妻子一同上京来与他共同居住,也与蔡思瑾、李永富、周墨白等人大宴几天放松一下。
相比之下,考中第三名的蔡思瑾却还是有些担惊受怕,毕竟他现在第三名若是在殿试之中能保持住,也算是抓住了一甲的尾巴,若是一个不小心,殿试的时候就会落入二甲去了!一甲和二甲可是天渊之别啊,对他来说要更严重一些,简直很有可能就是生死之别!所以他还是一直心情忐忑,无法太过于开怀的。
在蔡思瑾惴惴不安的心情之中,四月十五日的殿试到来了。
第53章 进行殿试
殿试顾名思义,是要到皇帝上朝的金銮殿上去进行考试的。前朝的时候, 殿试之时并未将考场设置在大殿内, 因为觉得大殿是四品以上的官员们上朝才能去的地方, 贡士们还未达到这样尊贵的程度,随随便便在大殿外的广场上设置考桌让他们考一下试就行了。
可是京城的三月并不暖和, 偶尔会出现贡士在广场上考试被风吹了以后得了风寒, 之后一病不起、一命呜呼的情况。亦或者天有不测风云,本来是晴空万里的日子,忽然间下起雨来,将考生们身上淋湿了不说,试卷也全都毁了!更有甚者, 下雨的时候某些考生为了护住自己的试卷抱住就跑去廊边躲雨,形容狼狈、惊扰圣驾等等。
大晏朝晏高祖登基之后,便废除了这样的规定,将贡士都视作“天子门生”,给予了这些读书人相当尊贵的身份, 准许殿试将考桌设置在金銮殿内,让所有的贡士都能在金銮殿内参加考试,不惧风吹雨淋、不惧病痛,最大限度地发掘出考生们的最大才华, 然后钦点状元、榜眼、探花、传胪以及前十名贡士的名次。
这样的做法颇有深意, 一方面自然是晏高祖雄才大略,是一个英明的开国君主,十分体恤臣民。另一方面却也是因为大晏朝刚刚建立, 他们急需人才的缘故。老牌的世家自然能培养出各方面都优秀的人才来,但是作为皇帝却不愿意看到朝廷的官位被老牌世家所垄断了,他自然希望有新鲜血液能够注入,便要利用自己的手逐渐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