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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井虾仁,西湖醋鱼,西湖莼菜鱼园汤,桂花糯米藕,玫瑰花朵造型的木莲芯……
乔若初一道一道看过去,馋虫一来,浑忘记了身边还有个阴险龌龊的臭男人。
林君劢优雅地喝完一小碗汤,顺手给乔若初夹了一颗虾仁。
虾仁来自河虾,细嫩爽滑,鲜美适口,不苦不涩,带着雨前龙井的清香,清口开胃,回味无穷。
糯米藕软绵甜香,带着桂花浓郁的香气,让人欲罢不能。
乔若初吃起饭来十二分的专注。
她的素手优雅地夹起食物,轻巧地放入口中,吃相端庄优雅,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林君劢噙着一抹轻笑定定地看着她。
她则把他当空气,一个心全在美食上。
吃完了她腹诽:全是民脂民膏,军匪。
“吃饱了?让刘妈教教你怎么服侍我。”林君劢嘴角的浅笑加深了一点,深邃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乔若初,满含挑逗。
乔若初刚刚享受完美食带来的好心情顿时被毁坏殆尽。
她不动,也不说话。
刘妈还以为乔若初是他带回来的相好,端了两个白瓷杯子过来,对她说:“姐儿,少爷饭后用茶水漱口,把这个端给他。”
乔若初一愣,旋即拒绝:“我不是姨太太。”
刘妈尴尬地看着林君劢,他也不恼,顺手从刘妈的托盘里接过茶水,漱了几口,又放回去。
还挺讲究的嘛。
乔若初显出不屑的神色。
“给她。”他吩咐刘妈。
刘妈把茶杯端到她面前,乔若初闻到绿茶的清香,她犹豫了一下,学着他的样子漱了口,把杯子放回去。
林君劢精神一抖,乔若初就被他抱在怀里,蹬蹬蹬上了楼梯。
二层是主人的卧室和书房,布置的豪气素雅。
乔若初被他丢进了主卧室的床上,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压了下来,“饭后正好活动活动。”他含糊了一声,就凑到了她的唇边,她头一偏,躲开了他的唇。
他有点气恼了,狠狠一压,用手固定住她的头,带着茶的香苦的舌头就撬开了她的唇瓣,甜丝丝的带着茉莉的馥郁,他贪婪地吮吸她的馨香,一会儿就撬开了她的贝齿,和她更深度地缱绻。
一双大手已经钻入了她的衣衫,直抵她的胸前。
乔若初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他。
大约是他没有全力防备吧,她迅速躲到窗户边上打开了窗户,“你再对我不敬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她的口气坚决,双腿却抖如筛糠。
林君劢冷凛的眼风扫过她,瞬间哑然。
她不想委身自己,她要做个贞洁烈女。
都什么年代了。清朝早没了,贞洁牌坊都快成古董了,报纸上天天宣传妇女解放,到处都是同居和私奔的佳话。
还至于为了这个寻死觅活的吗?!
他觉得很好笑,强忍住才没笑出声来。
趁她一个不防备,一跃就把她抓了过来抱着又扔了回去。
乔若初缩在锦被上瑟瑟发抖,料定自己今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冰冷的眼泪顺着她玉兰花朵般的面颊落下来,晶莹忧伤,一副梨花带雨的美景。
林君劢看的心痒,脑海里全是剥光了她放纵一番的念头。
乔若初抽抽噎噎的哭着,很有节奏,也很伤心。
好不容易把自己拉到清心寡欲的境界,林君劢双手撑在她面前,俯视着她,
“小乖乖,哭什么呢?初吻都给你了。是不是还想要我的初夜啊?”
乔若初不理他。
他用大手抬起她的下巴,她朦胧的双眸里全是委屈,眼泪一股一股往外涌,仿佛一股清泉般晶莹透亮。
这个小妮子挺好玩的,林君劢觉得。
看到林君劢恢复了冰冷的神色,也没有继续玩弄她,乔若初的心稍稍缓了一下。
刚刚听到他说他的初吻,乔若初在心中骂人了,太特么虚伪了吧。
想到他刚才差点就摸到了女孩子娇嫩的地方,她的心中泛起了强烈的耻辱感。
拳头捏的紧紧的,深恨自己刚才的软弱。
书房的电话响了,林君劢扔下她接电话去了。
一会儿,他神采奕奕地回来了:“走吧,若初,送你回家。”
乔若初木然地点点头,他用大手覆在她的头上像哄孩子似的拍了两下。
“我没欺负你吧。我是正人君子。”乔若初差点崩溃了。
在楼下等了一会儿,他的军用吉普车就开过来了,一名副官下来拉开了车门,林君劢先上车,上去后又把乔若初拉上来靠在他身边坐下。
副官恭恭敬敬递过来一个浅金绣湘妃竹的船型手包,不大,是当下最时髦的上海贵族小姐们出门拿在手里的,乔若初疑惑地接过来。
“送你的。”他的声音英气雄厚,带着温情,很有魅惑力。
乔若初有心推迟,知道没用,就放弃了。
“谢谢你。”她漠然道。
手包是他的副官买的,林君劢交待他买最雅气的,他哪里知道什么叫雅气,只好跑到百货大楼最贵的地方听服务员的推荐,付账的时候他的肉都有点疼。
见乔若初接了,林君劢附在她耳畔轻笑:“别跟你男人客气。”
第十五章 一千块钱
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太抬举她了,这样的男人,一会儿土匪一会儿军匪的,毒辣又腹黑,她还真不敢要。
这话要是辜骏说的,她估计还挺受用。
他的车在南巷子口停了下来,照例他先下车,然后绅士地扶着乔若初的手下车。
“再见。”关上车门的时候他的礼仪还十分周到。
乔若初银牙暗咬,再也不见才好。
乔若初知道不可能,相城这么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碰面的概率很大。
她紧走几步就到了妍园,如今别家的大门上都改叫公馆了,乔家还以去世女主人的名字冠名,可见活着的人有多痴情。
乔若初不禁羡慕起自己的母亲来,她这辈子,不知道能否碰上待她一世如初的男人。
“小姐回来了?!”孟妈一声惊叫打断了她的思绪,“怎么不进来呢?”
她看到乔若初在大门口痴站了一会儿,好奇地问。
“啊!我看到大门上的字有点暗了……。”她找了个理由。
“是吗?我告诉老爷一声,叫人来重新粉一粉。”余姨太听见了微讶,明明上个月才重新粉过的。
“若初买了个手包?”余姨太瞥见她手里的东西,焦点马上转移了。
乔若初故装镇定,“是的,在百货大楼看见了,觉得好玩就买下了。”她脸有点红,撒谎还不太熟练。
“真漂亮,小姐眼光真好。”孙妈也来凑趣儿。
“吃饭了吗?饿不饿?”余姨太见她这么晚回来,不知道在外面吃了没有。
“和燕尔姐在外面吃了。”乔若初垂着眼眸,又撒了一个谎。
敷衍了大人几句,乔若初赶快上楼了,她要赶紧洗个澡,把林君劢摸过的痕迹统统洗掉。
进了卧室她才发现,手包里搁着的支撑不是纸,而是一打钱,她数了数,整整一千块。
幸好刚才余姨太妈她们没打开看,否则她要怎么解释才好呢。
她拿着玉器去换钱,林君劢知道她需要钱,于是把酬金换成了钱。
一千块。他的命真贱,就值一千块钱,这人还挺有自知之明,乔若初哑然失笑。
她迅速把钱藏好,换上浴袍去了浴室。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的,好像专门为了配合午睡似的,乔若初洗完澡就一身困意。
她用毛巾包裹着长发,一身茉莉清香,套上干爽的纯棉织布睡裙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外面点点灯光。
睡的精气神十足足的。
用冷水冲了把脸,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又换了件家常的棉布裙子,她迅速下楼。
乔青崖已经回来了,他坐在沙发上浏览晚报。
“父亲。”乔若初打了声招呼。
乔青崖点点头,和蔼地同她说:“初儿,后天就开学了,需要准备什么的话跟你姨妈说。”
“嗯嗯。”乔若初欢快地点点头。
余姨太陆陆续续地为她裁剪了好几套上学穿的衣服,后来听说女校有校服,还准备了一个斜跨的书包,青色绣白玉兰花的,乔若初觉得太闺阁小意,自己又买了一个纯色大众款式的。
乔青崖送了女儿一直德国牌子的钢笔,是几年前他去上海的时候买回来的,有点重,写起字来很沉稳。
乔青崖没有儿子,也没打算再续弦了。
他一心培养女儿。
现在是新社会了,上海的多少女子都在洋行或学校里做事,拔尖的还出国留学,听说还有在国外研究物理的女留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