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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骏只是听着,对这事一言不发,末了仅仅吩咐这些人若三四天找不到二少爷再送来给他处理。
沈画打理沈府多年,十分明白柴骏如此做的原因,柴家怎么都比单纯的沈府复杂些许。有些事既已交出去,若再收回,不仅会让接手之人觉得他不信任,兴许还给二娘留下他又想独揽的念想。毕竟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兄弟,柴骏做得再好,也会让人家不痛快。
这事恐怕得从这尚未谋面的二叔下手,可他兄弟俩究竟什么仇什么怨?竟能将柴骏给难住?
忙完正事已是午时,柴骏吩咐更阑去膳房取菜。
沈画琢磨着这事刚坐下来,院子里便闯进一人,抱着一叠账册摇摇晃晃走到他俩面前,一声带着醉意的冷哼,“大哥,听说你找我?”
柴骏漠漠着将他看上一瞬,问:“酒醒了?没醒回去接着睡。”
谁知他二弟不仅对他这话丝毫不予理会,还转头醉醺醺将沈画打量几眼。忽的一笑,“大嫂。是大嫂对么?你可别被我大哥这模样给骗了。你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么?为虎作伥,居心叵测,还纵容手下欺压良民。手段有多毒辣,人有多冷血,恐怕你还不知道吧?”
沈画被他说得一愣,差点儿没弄清东南西北。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3000。第四十一天。o(n_n)o
☆、083
“闹够没有?”柴骏沉沉问道,语气一点儿不似生气,但却冷得渗人。
可他二弟估计不是这么想的,被这话一撩,转回头便吼了出来,“不够!你凭什么管我?就算要管也只有母亲能管。别以为仗着有那人替你撑腰,我就会怕你。柴骏,柴家迟早会毁在你俩手里。”
柴骏额头青筋浮动,强忍着没有出声。
沈画不觉仔细观察二人。
他二弟一声冷笑,“怎么?以为不还嘴,我便会领你的情?不过又是要我去祠堂罚跪罢了,不用那人亲自开口。我这就去。”
说完他转身便走。
柴骏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皱着眉头沉沉问:“柴玮,这两年你掌管家业,查到一丝一毫脏钱了么?”
“没有。”柴玮背对着他答得很是怅然,“可你不是也没将手中所有的权利给我么?”
“就你眼下这样,管得过来?”柴骏冷冰冰问。
柴玮转身,好似清醒了几分,一声带着疏离的轻笑,“是你怕被我知道你与那人的秘密吧?你俩从来都是父子同心,我只不过是个外人。”
“是么?”柴骏就这样看着他。
沈画在旁看了一会儿,听了一会儿,大致明白柴玮在想什么,明明在他脸上看得出,他还是在乎这个大哥,却死不承认,非要找来吵上一架才算痛快似的。
可柴骏这不爱解释,又得罪人的性子着实让人看得着急。
末了,见柴玮又转过身,“我去祠堂罚跪。”
沈画赶紧叫住他问:“二叔留下吃顿饭可好?今儿可是您大哥亲自下厨呢!”
柴骏转头皱眉将她凝住,仿佛对她眼下的态度十分不满,一张脸冷得跟起了层霜似的。估计府里没几个人知道他会做菜,她这可是在丢他的脸。堂堂柴氏嫡长竟然忘记了君子远庖厨的至理名言。
沈画对他挤眉弄眼一番,他没好气瞪她一眼,嗯嗯道:“你大嫂说得对。”
许是没想到大哥会变大厨,还亲自邀他品尝手艺,柴玮愣了许久方重新迈开步子,“不了。你俩新婚燕尔,他……好不容易才将您找回来,我……我就不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沈画厚着脸皮几步迈过去,将他硬生生拖了回来,“多个人吃饭热闹。”
“这……”或许是觉得男女授受不亲,柴玮一张脸涨得通红,小心看了看柴骏,方将手抽回。
沈画见更阑已取了菜回来,赶紧推了柴骏去膳房方向,转头便对柴玮说:“二叔,您要再不给面子,我可真生气了。”
柴骏没好气看她一眼,一声不出去了外进膳房。
柴玮见大哥这般听话,好似整个人都懵了,“大嫂,这……这真是我大哥么?”
以往在家谁敢违背他的话?更别说指使一向不苟言笑的他去做事了!估计就连父亲也不可能在他面前说句重话。
“所以说,您还不够了解他。他平时那冷冰冰的模样不过是装出来罢了。不这样怎么镇得住下面的人?”随即沈画邀了柴玮进屋。
柴玮犹豫一瞬,终究还是懵懵懂懂地跟着迈了进去。事情到这份上,他还有拒绝的理由吗?
沈画一边替他倒水,一边招呼他坐下,将水往他身前的桌上一搁,他终于无法“顽抗”地坐了下来。
沈画替自己斟水时,偷偷看了看他,“其实您这两年是不是也已看出您大哥不易了?”
柴玮愣了一愣,仿佛不愿承认似的,许久才点了下头。
“您这般激他,莫非是知道自己错怪他了。所以……想他骂上您几句,心里才舒服?”沈画试着问道。
柴玮摸着水杯,目光忧忧的,“可惜他从不骂我。每回……爹罚我,都是他在说情。”
“所以他是挺疼你们的,对么?”
柴玮点点头,“只是……算了。景琳从别院回来已将一些事告诉我了。大嫂,对不住,今儿让您见笑了。”
“哪里的话?”沈画笑了笑,“误会解释清楚就过去了。我想他也不是计较之人,很想看着你两兄弟和好如初。”
“其实……不知道的时候,我很担心他。”柴玮皱着说道,“自幼他便是我崇敬的兄长,我最引以为傲的大哥。所以不明白他怎么会变成那样,以为他不择手段,以为他和父亲……”
“所以知道后便想用这种方式激怒他,让他狠狠罚你一通?你才觉得这事圆满了么?其实我曾听说过,父母惩罚儿女的时候,打在孩子的身上,痛的是他们自己的心。你想让你大哥心痛?还有,你越是这样,他越难做,搞不好连你母亲也得罪了。”鉴于上辈子沈画便做的是开导人的工作,因此颇为得心应手。知道什么时候该对什么人说什么样的话。
这兄弟俩再闹下去只会给外人可乘之机。至少她之前就想过从柴玮这儿寻找突破口。
柴玮抬头看着她,许久,释然一笑,“大嫂,大哥娶了您……真好。”
沈画一点儿不害臊地说:“是挺好的。”
可他很快又皱起了眉头,“不是听说您失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