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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游戏设计的小彩蛋,还是npc不够专业呢?
游戏设计不是一门简单的学问,设计师从头到尾都在绞尽脑汁与玩家做心理博弈,在什么时候要设计什么剧情,在哪里要适当放点水令玩家轻松通关,哪里要提高难度把玩家卡的死去活来,既不能让他们游刃有余觉得游戏没有挑战性,又不能把他们难的想弃游,还要在最恰当的时间推出氪金系统……
从玩家口袋里掏钱不是什么轻松活,能做出吞金游戏的设计师哪个不是把握人心的高手?
游戏的每一个细节都有其特殊意义,乔昼对此深有感触。
——毕竟为了让玩家心甘情愿地掏钱,游戏设计师可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哦。
三楼的走廊和楼下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阴沉狭窄,两侧病房都紧紧关着门,还有此起彼伏的怪异呓语与哭笑回荡交织——相当符合人们对于精神病院的想象。
施泰德带着他穿过半个走廊,推开312的病房门,这间病房狭小逼仄,里面并排摆放了三张单人病床,床与床之间只有勉强够一个人转身的空隙,饶是如此,也已经挤满了整个病房的空间。
里外两张病床上都躺了人,只有中间一张床还空着,乔昼盯了那张脏兮兮的病床几秒,视线凝固在床单和被套可疑的黄色污渍上,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要不还是不走解谜路线,直接触发鬼怪暴动开始大逃杀吧?
这个恐怖的想法在他脑海里停留了一瞬,旋即被他用稀薄的好奇心压了下去。
算了,还是再观察一下这个新游戏运行方式吧,他还从来没有玩过真实性这么高的游戏呢,玩家就要遵循游戏规则,不然游戏还有什么意思。
施泰德将他送到病房后就走了,病房门发出咔哒一声响,躺在床上的两个人都跟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靠近门的那张床上躺了个穿着拘束衣的中年男人,他直勾勾地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视线呆滞,嘴角淌下的口水浸湿了半个枕套,像是全然失去了意识,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乔昼俯身看了他片刻,对方还是木愣愣地瞪着眼睛,视面前忽然出现的脸若无物。
好像是真的傻了。
乔昼伸出手指,像是观察一个没有生命的人体模型一样,拨动着他的头颅看了两眼,发现中年男人太阳穴和后脑勺的头发斑驳稀疏,皮肤上还有电流冲击形成的纹理。
电击疗法。
十九世纪治疗精神病常用的一种手段,把人电傻了都是正常事。
乔昼轻快地一拨,强迫症似的将男人的脑袋重新摆正,视线自然而然地转向另一张有主的病床。
……看不见。
床上的人用一张同样脏兮兮的薄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盖的严严实实,被子上一丝褶皱都没有,活像是太平间挺尸的正确模板。
乔昼挑起了眉头,看见垂落的被角在以一种极高的频率不自觉地打着颤。
哎哟,看他发现了什么,一只躲在被子里装死的……怪物?玩家?
乔昼双手插兜,从狭窄的过道走过去,幸好他身材算是瘦削,一路走过去还算顺利,随着他的脚步靠近,那团被角抖得更厉害了,连破旧的铁床都发出了细细的咯吱声,听得人不由心生同情。
“下午好,不出来透透气吗?”
他弯着腰凑近被单,温言细语。
那被单的抖动戛然而止。
乔昼歪着头瞅了被单一会儿,耐心地等了半天都不见动静,才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里面的人不会是吓昏过去了吧?!
这么脆弱,看来是玩家了。
乔昼心里弥漫上淡淡的忧郁,他还以为这是单人小游戏,没想到竟然是联网大制作,这会给他完美的游戏旅程增添不少额外工作。
不过换个角度想,也算是多了很多意料之外的惊喜……吧?
汪准万万没想到,他只是住院疗养几个月,竟然就遇上了这么恐怖的事情,世界天翻地覆,豪华房间成了恐怖病房,边上还多了个呆傻的中年男人。
什么无限流主神恐怖游戏穿越之类的小说他看了不少,却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会亲身经历这种事。
他一点都不想有这种奇异经历,他就想好好活着,做个娇柔废物富二代!
听到走廊传来脚步声后,他第一反应就是用被子把自己罩住,尽管知道这是自欺欺人,但是……被子是最安全的防鬼结界难道不是世界共识吗?!
谁知道那个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一会后,竟然不紧不慢地向他走过来了!
脆弱的心脏疯狂跳动着,全身血液都逆流到了耳朵,冲击着耳膜轰隆隆作响,脊背冰冷粘腻,汪准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失聪了。
但那个温柔得有些可怖的声音却还是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朵。
“下午好,不出来透透气吗?”
如果是在平时,听见这个悦耳低柔的声音,本质声控的汪准一定会高兴地把头点成打击乐,但此刻,他只觉得这把嗓音和厉鬼索命没啥区别。
在嗝儿一声翻白眼厥过去之前,留在他心里的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声音这么好听,脸大概也不错,总比死在异形怪物手里要好。
他再也不想见到能把自己的脑袋拧个一百八十度的护士了!
汪准做了一场极其滑稽的噩梦,他在梦里掉入了无限流恐怖闯关游戏,开场就是精神病医院大逃杀,好不容易过了关,正一边和朋友吐槽一边在大相国寺app上在线烧香拜佛,哪知道一睁眼就是霉菌斑驳的天花板和生锈的窗框。
……看来远程烧香震慑不了妖魔鬼怪。
汪准的心彻底凉了。
“醒了?”
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汪准万万没想到身边竟然有人,一瞬间整个人都麻了,从头顶到脚底板都在打哆嗦,梗着脖子扭头去看,还能听见脊椎骨头一节节咔吧咔吧拧过去的声效。
在这种场景里出现什么妖魔鬼怪都不稀奇,什么穿着血红白大褂的骷髅医生啦,握着鲜血淋漓手术刀的变态护士啦,脸皮血肉模糊的病人啦……
汪准克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与周围场景格格不入的正常人。
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略长的头发抓了个揪揪在脑袋后头,五官称得上是好看,神情平和,病床的床单被掀起来了,他就那样坐在光秃秃的床板上,双腿交叠,两手自然地交叉放在膝盖上,眼睛微微弯着做出个笑脸模样。
……这人看起来太正常了,正常的有种脱离周遭环境的异样感,以至于汪准一时间感受到的不是见到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喜悦,而是不知由来的汗毛微竖。
不过在生存的压力面前,本能给予他的警告很快被望准抛到了一旁,他咽了口唾沫,用干巴巴的嗓子哑声问:“你……是人?”
这问题问的不是很有水平,如果他是披着人皮的怪物,他当然也会回答自己是人。
乔昼这么想着,但还是好脾气地点头:“是,我叫乔昼,很高兴见到你。”
汪准的脸扭曲了一下,他不觉得在这种恐怖片里见到对方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但终于找到了同病相怜的朋友的感觉太美好了,他压根不在意这点小细节,急急忙忙开口:“我叫汪准,是来这里疗养的,你也是突然发现这里不对的?我都快吓死了!一睁眼病房就变成了这个鬼样子,还多了个人躺在边上,我都不敢去跟他说话,好不容易想偷偷溜出去看看咋回事,好家伙!外面整个都变了!跟那种恐怖医院一样!我还看到一个护士走过去,咔吧一下就把脑袋拧了一百八十度,差点给我吓到尿裤子……”
大概是醒来之后的世界太疯狂,汪准一张嘴就停不下来,巴拉巴拉竹筒倒豆子似的倾诉起自己的遭遇来,恨不得将所有恐惧都倾泻殆尽。
有人陪伴和独自一人需要承受的压力是截然不同的,见到乔昼后汪准的精神放松了许多,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深吸一口气,顿感轻松许多,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新伙伴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一直微笑着看他独自表演。
“啊……我是不是话太多了?对不住啊,我一紧张就这样……”汪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不过说出来之后压力会小很多,你要是害怕也可以跟我讲的。”
面对汪准诚恳友善的目光,乔昼若有所思:“害怕?我倒是不害怕,但是我可以跟你讲讲加班的压力……”
汪准:……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乔昼很快转移了话题:“所以你醒来之后没有出过门?”
汪准一点也不在乎承认自己的怂:“没有,看见那个扭头护士之后我就不敢出去了,看样子这楼里肯定都不是人了,我一出去万一被逮到被这么拧一下怎么办?——哎,你是外面进来的,这到底是啥情况?”
乔昼轻描淡写地说:“我们好像是掉进一个恐怖游戏里了,医护人员都被怪物代替了,目前不知道怎么出去。”
汪准一拍大腿:“我就知道!无限流!恐怖游戏!淦!”
他愤愤地咒骂了几句,忽然想起一件事,朝乔昼示意了一番门口病床上的中年男人,压低了声音:“他是怎么回事?跟我们一样还是……变成那种东西了?我试过,他好像对外界动静一点反应都没有。”
说着,这个面善的青年举起一只手,平挥了一下,暗示:“要怎么办?”
乔昼:“先不管他,我要出去一趟,看看周围情况。”
一听这话,汪准脸都青了,结结巴巴地问:“出、出去?外面都是那种……”
“玩家到新场景必须做的事情当然是踩地图,尤其这是个恐怖游戏,后期说不定有大逃杀情节,连地图都没摸清怎么通关?”
乔昼态度自然地反问。
你说的好有道理,但是为什么你进入状态这么快啊!我们不能再相拥分享一下恐惧吗?
汪准看着新伙伴,内心有些崩溃。
不过他也知道乔昼的话很有道理,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是打死也不敢出去的,但是现在多了一个队友,而且看起来是个很厉害很冷静的队友,或许出去看看也不是不行……
“那我们一起……”
汪准努力做好了心理建设,鼓起勇气发出同意冒险的信号,就听见面前这位大腿队友语气轻柔地说:“那我先走了,再见。”
什么?!
汪准都要精神错乱了。
他以为他要做的是接受队友的冒险建议,却原来对方压根就没给他递组队邀请吗?!
这不应当!
第4章 德-华友谊精神救济院
眼看着乔昼是真的准备出门了,汪准才发现他是真的没在开玩笑。
这不是货真价实的牛人就是缺根筋的傻子啊!
汪准来不及犹豫,乔昼已经握住了门把手,他一掀被子,从床上连滚带爬跳下来冲过去:“哥!乔哥!带我一个带我一个!别把我一个人撇下啊!”
不管了,跟着同伴总比孤零零和一个不知道是啥的东西在一起好吧!
乔昼低头看看他,再看看病床上神志全无的中年男人,想说他感觉其实这里还挺安全,但是既然玩家主动要参与游戏……
乔昼想了想,大概这位杨先生也是要推探索度吧?
“好的,那我找三楼和楼上,你找楼下,天黑之前回病房会合。”
乔昼迅速分好了地盘。
汪准再次傻了眼,什么,他都说的这么明确了为什么还是要分头?恐怖游戏里落单就是个死啊大佬你不知道吗?!
或许是乔昼的眼神太理所当然,透着一股“是个人都可以的吧难道你不行吗”的味道,汪准只觉得热血一烧,想也不想就大声:“行!那乔哥再见!”
乔昼于是对他用出社交微笑一号脸,摆摆手:“小杨再见。”
等乔昼走出了拐角,汪准热血沸腾的脑袋才冷静下来,眼神一呆,小杨?小杨是谁啊?
……大佬不会压根就没记住他的名字吧?
且不说汪准在他背后怎么胆战心惊后悔不迭,乔昼一路步伐轻快,利落无声地扫视着斑驳掉漆的走廊,头顶的灯光线暗淡,还有电流窜过的杂音,不时因为电压不稳而忽明忽暗。
两侧病房都紧闭着门,但这种老式的病房门上都有一块一尺见方的透明玻璃,站在外面就能将里面一览无遗,只是玻璃都灰蒙蒙的,为了节省时间,乔昼不得不从垃圾桶里翻出了一件相对干净些的白大褂当做抹布随身携带。
几间病房看下来,里面的病人大多和312那个中年男人一样,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看天花板,少数则穿着拘束衣,像是失去理智的野兽一般在病床上疯狂挣动,感受不到痛觉似的将关节折出离奇的角度,口中发出无序的哭笑和狂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