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炸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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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永福没心思理会众文官的议论和非议，对这些文官的嘴脸他早就看透了，自私自利，贪婪无耻，偏偏还自命不凡，以为读几本破书就啥都能干，大明就败在这些无耻的文官手里。

可是身为武将地位实在是低，一个小小的七品文官都敢在他这二品总兵面前指手划脚，文尊武卑，真真是让人郁闷。

得了高名衡的许诺后，陈永福急匆匆的回到城下，下令手下官兵集结，让儿子陈德先带着五百人出城追寻闯军的踪迹，自己则等着大军集结好后随后出发。

明军官兵分守四面城墙，集结的速度非常的慢。

然而等他带着大军出了开封时，却发现儿子陈德的五百人没有走出多远，而是还在十里外的闯军大营逗留。

“怎么回事？”陈永福怒气冲冲的骑马奔进闯军大营，一下子惊呆了，数以千计的牛羊在营中乱窜，各种物质堆积如山，这，这，闯军这是把所有的东西都留了下来啊，是什么使他们撤退的如此惊慌？

而他派出的先锋，儿子陈德那五百人正在营里大呼小叫，赶牛撵羊，不亦乐乎的翻捡着财物。

“爹。”陈德骑马来到陈永福的面前，翻身下马，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你们这是干什么？”陈永福用手中的马鞭指着营中的众人，面沉似水。

“我们本来想看看闯军虚实，没想到闯军留下了这么多东西，弟兄们在城里憋坏了，就忍不住了。”陈德呐呐的解释着。

“快收拢你的手下，去追赶闯军。”陈永福厉声命令。

陈德慌忙答应着，去召集手下，好半天的功夫，他的五百人才算再次集结，每个人怀中都鼓鼓囊囊的不知装的啥。

陈永福看的眼都气得鼓了起来，可是他也不敢下令让他们把怀里的东西都取出来，千里参军只为财，他要是敢断了士兵们的财路，就有人敢射他黑箭。

看到陈德的五百先锋都发了财，陈永福带的大军也都嚷嚷了起来，不愿再继续前进，去攻打闯军。

现在有这么多的好处不拿，却冒着生命危险去打闯贼，这不是疯了吗？士兵们当然不愿干。

陈永福手下的几个副将游击也都劝说陈永福，让他放弃追杀闯军。

看着手下们一个个急切的目光，陈永福知道众怒难犯，虽然他是总兵，但这一万人并不是他的私军，真正能无论如何都听他命令的也就手下那一百多亲兵。要是现在他阻止了手下发财，他日就会有人敢反水。

“好吧。”陈永福长叹一声，收回了追杀闯军的命令，他手下的一万大军一片欢腾。

闯军大营遗留的财物实在太多，光是牛羊牲畜就有数万头，而这还只是闯军的大营。另一处罗汝才的营地想必也是如此。

如此多的财物不是陈永福手下能独占的，他也不敢独占。当下里令人去城里向巡抚高名衡报告这里的情形，请高名衡处理这里的东西。

农民军真的撤退了，开封的文官们兴高采烈的出城观看农民军的营地。

繁塔寺，罗汝才大军的驻地，这里要比闯营乱的多。

营地牛、驴、马皮肠肺，间以人尸，污染满营内外。从曹门至北门外十余里，尸体遍野、断发满地，死伤者无虑数万。都是寒冬冻死冻伤被抛弃之人。

开封官府发动民夫清理农民军遗留下的营地，填埋尸体，处理遗留下来的各种物品。

一连忙碌了半个多月才算全部清理干净。

遗留下来的数万头牛羊牲畜，官府不许百姓私自留存，而是统一降价售出。普通百姓哪里买得起大型牲口，倒是好了那些士绅们。张坚的民社倒是趁机买十几头牛，来年的耕种将会剩下不少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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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符县后衙，张坚和王燮对坐一起。

两次开封大战王燮都立下了功绩，终于得到了朝廷的注意，被下令调回京师，被朝廷重用是必然的了。

王燮升官了当然高兴，特意把张坚叫来庆贺。在开封王燮没有多少东西值得留恋的，唯有张坚，他唯一的门下，他打算把张坚带到京师加以栽培。

听王燮说了他的意思后，张坚半天不语，心里剧烈的交战着。

在张坚前世的记忆中，李自成还会再次攻打开封，这一次开封没能逃过，好像淹没于滚滚黄河之水，开封城里的百姓十不存一。

如果能趁着王燮升官这个时机跟着去京城，离开开封这个死地，这无疑是个很好的选择，可是自己真的能这么干吗？如果自己还是单身一人，这么做无可厚非，可是现在自己可是有一帮手下啊，自己一个人走了，他们怎么办？

全部带走？别开玩笑了，那可是连同家属三四百号人，别忘了在大明是有严格土地制度的，农民不允许远离所在的土地。

走还是不走，张坚心里天人交战着。终于他做出了决定，不走！

即使自己跟王燮走了，能逃过开封此劫，但是京城就安全吗？几年后李自成会攻破北京，然后清兵入关，整个北方会沦入蛮夷之手，张坚可不愿意过那种头顶着难看辫子的奴隶生活。

而留下了，看似死路，其实却不然。毕竟自己知道开封会淹没于洪水，虽然现在说出去没人肯信，但只要自己未雨绸缪，做好足够的准备，把张寨的乡亲救出灾难倒不是不能办到的事。

虽然是穿越者身份，但是一年下来的朝夕相处，张坚已经和张寨的乡亲们建立的浓厚的感情，他们就是张坚的亲人。

一个人如果失去所有的亲人，他即使过的再好又有什么意思？

在前世，张坚就非常不理解那些哭着喊着出国的人。外国好外国富外国的月亮都比中国远，可是你一个人背井离乡，远离了亲人，你就是过的再好再有钱，心里就真的平静？真的感到幸福？

而眼下，张寨乡亲就是张坚的亲人，张坚不愿离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