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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法大仙在这边以萨满巫师的身份混,行头一应俱全。在海滩时光线太暗没看清,到了有灯光的地方,沈灵雨才发现,妙法大仙身上穿着花花绿绿的萨满巫师服装,看上去很像那么一回事。
许砚问起失踪小孩子的事,妙法大仙琢磨了很久,才想到了那么两件。
回到妙法大仙的家里,他翻出一只本子,看看那边的郑阿妹,有些犹豫。沈灵雨会意,拉着郑阿妹坐到神堂软软的蒲团上,告诉她:“你这样对自己很不好,先在这里打一会儿坐。”
极力劝着,让郑阿妹阖上了眼睛,沈灵雨施展瞳术让她身上的时间定格。回来,她和许砚跟随妙法大仙,来到另一间屋子。
“喏,就是这两件。”妙法大仙翻到其中一页,随手折了一下,又翻过几页,递给许砚。
许砚接过来翻了两遍,眉头微微皱起又松开。“这两个都是来找你的,然后呢?”
“然后,”妙法大仙局促地挠着屁股,“我是真给他们用寻人的法术找了,但也真是没找到,他们后来怎样,我就不知道了。”
妙法大仙虽然喜欢装深沉,但基本的玄术修养,他还是有的。单凭一张嘴,他也不能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混下来。
比如今晚在海滩上,他摆了阿财的衣服在地上,是因为阿财死在海里,这样做可以招回阿财的魂魄。用红绳围一个圈,是为了不让孤魂野鬼一哄而上抢了阿财的身份,以后以阿财的名义接受供养。而在圈子东南开一个口子,是为了不把阿财也一起挡在外面。
如果他对上的不是姑获鸟,而是一般水鬼,那阿财的魂魄早就给招回来了。
妙法大仙小心翼翼打量着许砚的反应,挠挠头挠挠屁股,很是局促。他鼓起勇气,指指桌子上,阿财那只染了血的蝴蝶风筝此时就放在哪里,红得发黑的血看得他心惊肉跳。
“两位上仙,”妙法大仙陪着笑,“这风筝千万别放我这里啊,今晚的事情你们都看到了,我、我实在是应付不来。”
许砚望着那只蝴蝶风筝,若有所思,妙法大仙便屏着呼吸等他回答。
“不会让你应付的,”许砚淡淡说道,“不过。”
听见许砚的话锋转变,妙法大仙的那一口气又生生提起来,眼珠子几乎瞪出眼眶,陪着笑脸小心问道:“上仙有什么要求?”
上仙这个称呼,怎么听,怎么觉着别扭。
“你接到的那两件儿童失踪案,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共同点?”
妙法大仙挠挠头,又挠挠屁股,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他蹦蹦跳跳的,跑到外屋去翻电话簿打了两个电话,回来才跟他说:“两家孩子失踪之前,都带了染血的东西回家。一个是沾了血的皮球,一个是沾了血的橡皮筋。”
这下便清楚了。姑获鸟盯上哪个孩子,就会在那孩子随身携带的物品上,留下自己的血作为标记。待到晚上它就会寻着自己留下的气味找过去,拿了那家的孩子。想来,虽然郑阿妹扔掉了那只带血的风筝,但阿财抱着风筝跑回家的路上,早就把血迹蹭到自己身上了。
许砚道:“你扎一对童男童女的纸人,再准备些黑狗血,还有朱砂和黄纸。明天下午3点之前,把这些送到丽水街维多利亚酒店的1203房间。之后,就没有你什么事儿了。”
妙法大仙一见自己要从这桩麻烦事中解脱出来,连忙答应下来,又拿纸笔记着,生怕许砚会反悔。
回到神堂中,解放了被瞳术定住的郑阿妹,只听她长叹一声,转过身看看他们,面上似乎很惊讶:“你们这么快就说完了?”
沈灵雨和许砚知道情况,自是不会说些什么,妙法大仙不明所以,嘟囔了一句:“这还叫快呢?”
出了门,在郑阿妹的极力要求下,把原本打算打车回酒店的许砚和沈灵雨,还有那被许砚塞回到大提琴盒子的鱼妇,一齐送到了维多利亚酒店门口。
眼看着酒店的门童来拉车门,郑阿妹才期期艾艾说:“两位降妖时,请一定叫上我。我想亲眼见证害死我儿子的妖怪死掉。”说完,她忍不住捂住嘴,眼眶红了起来。她才三十五岁,可灯光下的她,憔悴得像是即将度过五十岁大寿。
许砚点头,答应了郑阿妹的要求,这才与沈灵雨下了车,走进酒店大厅。
乘电梯回到房间,沈灵雨看着被许砚无情塞回浴缸里,用麻袋蒙住头的鱼妇,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家伙到了许砚手里,因为模样很见不得人,不是被塞在浴缸里,就是被塞到大提琴盒子里,真是太憋屈了。
许砚叫了份炒面外卖,叫来之后,解除了在鱼妇手臂和嘴巴上的封锁,把炒面塞到了鱼妇的手里。鱼妇抬头看了他一眼,也不会用许砚给他的筷子,比划几下不得劲儿,随手扔了,改用手抓。
见鱼妇吃饱,许砚把鱼妇重新封锁塞回到浴缸里,依旧是用麻袋罩着。
二人回到屋内,许砚想到了什么,问她:“沈灵雨,带来的紫灵水都喝完了,你这两天都没有补养,眼睛受得住吗?”
沈灵雨眨眨眼,道:“好像也没什么。”
许砚不放心,扒开她的眼皮看了又看,再三确认,才道一句:“暂时无事。”
拿着上一位访客落在桌上的成功学,随意翻看的时候,捏着纸质的书页,沈灵雨想到许砚要妙法大仙准备的纸人。沈灵雨问许砚:“你打算,用纸人引来姑获鸟,然后抓住它?”
见许砚点头,沈灵雨又问出一个,她怎么也没想明白的问题。
“那只姑获鸟喜欢偷别人家的孩子,阿财已经被它偷走并且弄死了,郑阿妹家里没别的孩子,它把染血的风筝放回到郑阿妹家里干什么?当作纪念啊?”
她以为许砚能给她一个确切的回答,结果他说:“我也没想通,它到底是想干什么。”
想了想,他又注了一句:“明天抓到它,就知道原因了……好了,时间不早了,睡吧。”
说着,他拉一把沈灵雨,两人躺在一起,又自然地抱住她,在她腰上摸来摸去。
沈灵雨有些慌,前两天许砚睡得一直很老实,今天怎么又这样了?沈灵雨回想以前,在事务所的时候,自己曾半夜梦游越过床中间的帘子,抱住许砚睡着。
好像是听到了沈灵雨的心声,许砚附在她耳边问:“痒吧?之前,你就是这样爬过来,然后在我腰上摸来摸去的。那时候你就很有耍流氓的天分,害我大半夜睡不着觉。”
沈灵雨大糗,她这才知道,许砚对她半夜梦游爬过去抱着他的事情早就知晓。他知道怎么一回事,可她自己却对过程一点都不清楚。
沈灵雨忍着腰腹之上传来的痒感,感慨世道变得太快,又想起,自己之前耍完流氓往后退,不小心碰掉了铃铛被许砚抓包时,面对他的那句:“你在干什么?”
当时她的回答是:“吓你一下。”
原来她当时的回答那么好笑,只不过他很配合,没有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脸上红了又红,沈灵雨咬着嘴唇,恨恨道:“知道我梦游你不早说?许砚,你也太会装了!”
在她腰腹上来回摸的手停下来,耳垂传来许砚阴险的声音。
他说:“你觉得我装?那好,我不装了。来——”
听到那句:“来——”沈灵雨心里大慌,恨不能钻回时光机回到一分钟之前,狠狠堵住自己乱说话的嘴巴。
过去的,已经无法更改,现在和未来,沈灵雨的双手被许砚扣住无力去改。
“许砚,”沈灵雨果断认怂,可怜巴巴地跟他说,“我错了,我认错,我道歉,我的眼神多么真挚,你看到了吗?”
压着她的那位眯起眼,笑得让人心魂荡漾。
“看不到,沈灵雨,我看不到。”
心里真真的明白,这事儿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可沈灵雨还是要拼死抗争:“许砚你再看看,很真挚的,比珍珠还真……”
许砚扑哧一笑,俯下身来贴上她的玫瑰色的双唇。
沈灵雨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吻,心说:“这回真是躲不掉了。”
许砚吻了她片刻,翻身躺回到原位,背对着沈灵雨,道一句:“睡吧。”随手关掉了床头灯。
坏人,坏人坏人。
黑夜之中,沈灵雨定定望向天花板,心脏砰砰乱跳,不知如何是好。
“许砚,”她说,“许砚你知道吗?我的心里住了一只可爱的小鹿,然后……”
许砚对她的话很感兴趣,翻过身来问她:“然后,怎样?”
她只是贴着自己的心跳,随口跟他那么一说。听他问了,沈灵雨心念一动,翻了个身,背对许砚,不再说话了。
身后,许砚忍不住追问一句:“所以,然后怎样了?”
扬起大大的笑容,沈灵雨回了他一句:“你猜?”盖好被子,就要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