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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人还没有看中,当然得先稳住他。等看中了人,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徐鳞不能如意顶多气一场,也就罢了。
外头的母子两个各怀心事。
屋子里头二夫人却感受到自己与齐田的一条心。
齐田拉着关雉进去,她还有些意外。先前齐田过来,她本想问问齐田母现在如何。她与田氏早年十分要好,各自嫁了之后,她随夫君四处奔波,两个人才渐渐淡了。但徐铮太闹腾,就没留齐田多说话,只想着等齐田来告辞的时候留她说一会儿话。却没想到她带着关雉一道来。
齐田一开口,二夫人差点要笑,田氏这个女儿可真是个妙人。不像她女儿,是个实心的棒槌。
宽慰得很,只作大度说“我听说这事故也正在忧心,难得阿云自己中意。不成实在可惜。但有这样的事在前……现在话即说得开了,自然也就不妨。都是误会罢了,阿云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关稚手里的帕子也要搅烂。还要陪礼“本就是我吓着了胡说的。”好不委屈,似乎就算有隐情,可她被逼得只能这么说。
二夫人只当看不见,点头说“误会就好,阿云今天也受了惊吓,不知道会不会伤风。”叫嫫嫫把关雉送回。留齐田下来,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一气话。
说到田氏,二夫人想到幼时时光是多么欢快,便更觉得如今境地是多令人难堪,眼眶发红说“你母亲受苦了。”
齐田到不悲切“现在没有以前苦,以后只有更好的。夫人也不要难过。”
“你懂事能体贴母亲是最好。”二夫人十分欣慰。起身亲自把她送到院子门口。看她背这些荷叶又好笑“徐铮真是胡闹!”正主现在跪祠堂呢。
目送齐田走了,二夫人到是免不得跟嫫嫫感叹“我们这小祖宗能跟阿芒交好,我倒欢喜。能学着别人处事,就更好了。”
嫫嫫说“如今都城哪里都在说这位小娘子,奴婢没有见识都觉得她有勇有谋。只可惜了是姓周的。”
二夫人说“以前我也不懂得许多,嫁到徐家来,看了族谱又常听太夫人讲古,才渐渐知道一些。太夫人以前说,越是到了动荡的时候,各家挑宗妇越是谨慎。只因一族要鼎盛,想要流传百年,家主与宗妇便一个也不能差,不能光是联两姓之姻,还得有本事。毕竟谁也不愿意一氏光辉断在自己这一辈。当时我还在想着,宗妇说起来也不过是后宅的妇人,可到了如今这世道,再看阿芒才有些感悟。她做这些事,便是男儿也未必做得到。品性又坚韧。今天瞧着,处事也自有妙处。要有这样的做宗妇,她恐怕便是爬着也不会让家族衰败。哪一家不喜欢呢。”
“只可惜了是姓周的。”嫫嫫叹一句。
谁想丢这个人。
关雉回了自己院子,在屋里头已经摔了好几个花瓶子。
院子里的下仆都吓住了,不敢出来走动。
上一世,关雉是在父亲被斩,家道中落之后,才被徐二夫人接过来的。
关氏一族鼎盛,但她家这一支离嫡系十万八千里,去关阁老家里拜会,人家还未必让进门,想想有多疏远吧!
她父亲又是那么不体面的死法,族中恨不得从没出过这个人,怎么会管她死活。
家里没有人帮她作主,继母就有意要把她嫁到李氏去,给人做填房就罢了,还不是想巴结人家。那户在李家也是数不着的旁支,只是比她家情况好些,还是个三十多岁的人了。
关雉从小自视甚高,娇花似的地小娘子却要嫁个这样的,怎么会肯!这才写信往姑母这里求救,被接走逃出升天。
还以为来了就有好日子,可徐二夫人却看不起她。
给她看了亲事,不是官职不高,就是出生不好。
她哪里肯。
到了最后,连徐二夫人身边的嫫嫫都来刺她,说“二夫人在关家并非嫡系,却能嫁到徐家正脉,是因为两位太夫人是打幼时的交情,我们太夫人过得早,硬是熬到徐家太夫人到了,把二夫人托给她,才闭眼睛。太夫人心眼也好,硬是作主把二夫人订下了。说句不好听的,二夫人有太夫人以死相托,小娘子你有什么呢?这世家门当户对的里头,嫡系昌盛从来不缺名声在外的小娘子,里头尽有贤良淑德的。小娘子又比她们好在哪?人总归是有底气才能心高,不然就成了异想天开。害的难道还不是你自己吗?”
关雉怎么不愤然,如果不是姑母看不起她,嫫嫫怎么敢这样羞辱她!
可她寄人篱下,心里就是恨得滴血,受了一个下仆的教训,也要诚惶诚恐地请罪去。还不得不应下姑父帐下军僚的亲事。
一个粗人,她竟也要捏着鼻子嫁。想着以后嫁了人,得仰着姑父鼻息,还要天天腆着脸去巴结对她不冷不热的徐铮。
她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徐铮可对她有半点体贴?
何止一次叫她在许多人面前下不来台?
小娘子们坐在一起说话,她见识有限插不上嘴,给徐铮端茶想接个话头,徐铮却会一挑眉说“你又不是下仆,干嘛做这些!”在座个个都看住她,她只恨没有地缝钻进去。
徐铮明知道礼制上宽下严,她家那般,教女儿自然是许多事情不让做的,却偏要叫她跟大家一起去骑马。她怎么会骑吗!怕被人笑,硬着头皮爬上马,只以为坐着不动应当也没什么,却当众摔了个四脚展天。
徐铮在旁边笑得可欢。她却死的心都有了,还要陪笑假装没事。
就算是家境再不如人,只要父亲在世自己也不会这样落魄。可上一世父亲案发,姑母却并没有伸以援手,亲兄妹不过如此。毕竟嫁到徐家来,觉得自己也‘清贵’起来了吧。
关雉深深吸了口气,脑子异常地清醒起来。
觉得自己太傻。
既然自己知道后事,怎么就没想明白呢?
一开始竟然还打算去巴结什么周家。到了现在,也只想着挑个好人家做主母,过点舒心日子。
起先想做皇后的志气,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放下了。
到底怪都城的日子安逸。才会这样不思进取。心思都放在眼前,鼠目寸光。
也不想想,周有容之所以后来能权倾一时,无非是因为抱对大腿。徐铮能做皇后也无非是利益交换。
现在父亲又还在世,她先人一步知道大腿是谁,将来形势如何,只要帮助父亲得了那位的青睐,就自然不会再像今天一样,看别人眼色过日子,连受了气也只能忍了。
到时候她要算帐,又有谁能拦她!
彼时再想想如今这忍辱负重,也没什么不值得的。
即刻便叫下仆拿纸来,她要给父亲写信。
齐田回到现代以后,心里还回荡着楚则居的话。头埋在软绵绵的枕头里,望着天花板发呆。她门半掩着没关,能听到餐厅章丽和赵多玲说话。母女两个到也亲热,时不时有笑声传过来,齐田站起来,从窗户往下看,赵建晨在院子里头修车。
本来今天也是要出摊的,可是一大早车子动不起来。他躬着腰摆弄了半天,弄完了差点站不直,花白的头发不服帖,有一撮翘着,在风里一颤一颤的,可脸上喜气洋洋。
有邻居路过跟他说话,问他家里的事,他可高兴了,说“女儿带外孙女儿回来了。”他在这儿似乎人缘不错,个个都替他高兴。说赵家有福气。人回来真是万幸。
齐田听着妈妈和外婆的说话声,看着院子里头的外公,突然有一种这才真的回家了的感觉。就好像她也在外头流落了很多年,现在才找到真正的家人。
她想着,老人家年纪大了,就算得做点什么,那也是有个铺面要轻省得多。起码不受风吹雨淋,她和妈妈可以在店子里头帮忙。一家人也不会坐吃山空。以后考上了大学,自己就只能周末才回来,可能店里还得请个人。那人要实在,性格要开朗。
做着这些打算,她心里原本的雾霾就消散了不少。拿起手机看看,大姐还是没回消息。打大勇的电话也不在服务区。不知道是没电还是信号不好。关上手机屏幕,想想又打开,盯着屏幕好半天,才打给张多知。
张多知那边很吵讲话声音老大“这可稀奇,你主动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边隔一会儿才传来齐田的声音“也没有什么事。才搬地方高洗文今天来不了,我想去洗牙。不知道你忙不忙。”
张多知说“不忙不忙,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挂了电话会议室忙得四脚朝天的所有人都看着他,这里好多人几天没回家了,头发一缕缕,人都是馊的。
张多知却笃定,齐田这是有事儿。别看她现在不见形,如果必须,她绝对一个人就敢去艹天。不可能是那种洗个牙都要打电话找人陪自己去的姑娘。
这肯定是有大事。
第42章 张总
张多知来得飞快。见家里人都在,讲了讲关于解救拐卖妇女的进度,赵多玲问得很仔细。章丽和赵建晨也很紧张那些跟自己女儿一样遭遇的女孩。一听大概都安排好了,只需要再等几天,大家都松了口气。
不过提起这件事,心情难免低落。
讲完话章丽不让张多知和齐田不吃早饭就出门“稀饭都好了,就一会儿。”
张多知盛情难却。
等饭吃时闲得没事,齐田复习功课,张多知便在院子里头跟赵建晨一起修车。衬衣袖子挽到手肘,到也像模像样的。
齐田下来时,就看到外婆在厨房盛稀饭,表情乐滋滋的,跟她妈妈说话
章丽说:“你们刚回来,要添点东西。我和你爸也买不好,还是你们自己去买。”把准备好的钱掏出来,好大一叠,总有万把钱,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赵多玲不肯收“我们有钱的。”
“你的钱是你的钱,爸妈给你的钱是爸妈给你的钱。”章丽有点急“你别看我们家现在出摊卖馄饨,给你和田田买点用的东西还买得起。”
赵多玲以前的衣服都还留着,章丽年年给她拿出来晒,但现在已经不能穿了。
前一天帮母女两个收拾东西,章丽也看着了,两个人衣服还没装一箱子。马上换季,一件能穿的都没有。再说,母女两个又没有收入,总有要花钱的地方。
“你们留着自己用。我们真的有钱。我和田田有积蓄。她到首都来上过班,立了功,公司奖了不少钱。我也打算找份工作。”
章丽不听硬把钱塞到她手里。以前她也嫌女儿花钱太大手大脚,可现在女儿不要钱了,她这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女儿懂事了,可她巴不得女儿不懂事。
钱塞给她就出去叫赵建晨和张多知吃饭了。
赵多玲拿着钱,低头站着半天没动。
上了饭桌眼睛还有点红。但情绪很好。一家人有说有笑。章丽特别关心张多知,生怕他吃不好。看到齐田吃饭喜欢咬筷子,说她“别咬了,不好看。”拿公筷夹肉丸子给她,嘱咐“洗完牙回来再跟你妈出去逛街。房间里少什么的,都买齐了。再给家里带点洗衣粉。”
齐田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咬筷子,松开问“买哪个洗衣粉好?”
章丽想说买个最便宜的就行了,又怕她们听了舍不得花钱,临了改口“你跟你妈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