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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顾邻笈走时,他没去送她。第二天,他就告诉师父他也要下山。
师父半响没说话,深深的盯着他。师父知道他想干嘛,只叹了口气,说罢了罢了,不过要求邻寒在山上留半年,才可下山。
那半年师父教了顾邻寒很多东西,顾邻寒学的很快,练得也勤,也许男子身体的确比女子的适合练武,师父还教了顾邻寒很多,告诉顾邻寒外面的男人是什么样的,教顾邻寒如何变成一个男人。顾邻寒似懂非懂,却也一一遵循。
在师父教他幻术时,师父是不抱希望的,幻术很考天资,本是琉璃境发源的,传到了这些边疆地区。连师父也仅仅是略懂一二,可是当看到顾邻寒运吐真气,竟将世界颠倒时,师傅惊愕失色。知道这是幻术,却是气势磅礴,她紧盯着顾邻寒,让顾邻寒将衣物褪下。
顾邻寒照做,只见左肩处有一块并不精致的图腾刺青。
师父问顾邻寒这是怎么来的,顾邻寒说从小便在身上,甚至以为只是一块胎记。
师父笑了,问他,你师姐知道吗。
顾邻寒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却想到小时候顾邻笈给他洗澡换衣服,点了点头。
师父脸色颓颓,像是失去了唯一的支撑,说,“我可算是知道你的来历了,作孽啊,作孽,师兄带走的人应该是你啊。”
顾邻寒茫然,问师父这是什么意思,师父却像语无伦次般,也仅解释了个大概。
当年奇羽国和璇鸦国攻打琉璃境,本是叁个要好的国家,却合力去灭琉璃境,只因他们认为琉璃境的人是妖人,而说他们是妖人,便是因为这琉璃境世代相传的可以轻易修炼幻术的体质。
而身上的图腾是来源于琉璃境边疆古老的部落,成寇族,一心修炼世间最复杂的幻术。他们族的人世代只有一人可以出世,助他们心中的帝王称霸,不要任何功名,选择自刎。成王败寇,他们成就了一代又一代王室,再自行了结于世间,成寇族的名字因此由来。
琉璃境败了后,成寇族因为古老的传说免不了被围剿,最终被灭,而他可能是成寇族唯一的后人。
师父还告诉他,师姐出世,是为了去保护一个很重要的人,就像是成寇族每一代派出的死士,若是任务完成,是死是生难辨。
师父终是叹了口气,“你师姐既然是知道你的来历,而不告诉我,想必她也是为了保护你,不去当这个成寇族最后的死士。”
叁日后,师傅将她堪堪掌握的幻术全部传授给他,又给了他一大笔钱财。却对师姐只字不提,只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便让他下了山。
下山后,他拿着钱去了武馆,层层选拔,甚至得到了宫中人的赏识,他很少出手,每每出手就有人窃窃私语,讨论他的武术套路深不可测,并不是现如今主流的招式。
思绪到此结束,外面已经下起了暴雨,顾邻寒去关上窗又躺下。望着床梁,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没有打听到一点关于顾邻笈的消息,是他太无用。公主于她只像个妹妹,她爱温泉沐浴,他常坐在房梁上紧盯着外面有没有刺客,偶尔扫过公主的酮体,却没有兴趣。
也许是有,但他记得顾邻笈告诉他的,不要像有的男人一样。
他不会像有的男人一样。
公主府。
左擎抱着念安回了府,把她放在床上,她却嘟囔着要抱抱,一边口齿不清的喊着“湛哥哥”
左倾轻轻把她搂入怀中。
“仔细看清楚了,我是谁。”
公主堪堪睁了眼,喃喃道,
“将军”
左擎心里一闷,一个瓶子将他的心掩住,透不出一丝气。
念安虽然没叫过他亲昵的称呼,不是“喂”就是“左擎呀~”带着一丝少女的哼音。
可她从未叫过他将军,从哪一天开始的?左擎颓然,自己当初做了什么孽,惹上这个祖宗,又有什么孽让这个祖宗于她全然生疏。
都怪他。
左擎眼神如同一片沼泽,将念安深深的吸了进去。
“你喜欢我么。”
左擎恍然,自己脱口而出了,声音如同一丝风,细微的,轻轻的,钻进她的耳中。
念安久久没有说话,半响,他伸出手摸了摸将军的脸,说,
“是梦吗?”
她的声音犹如一片雪花,飘在左擎闷闷的心上,冰的刺痛。
他不依不饶,又问,
“你爱我吗?”
乔念安收回了手,喃喃,
“不敢。”
又是一片雪花,针一样的雪花,刺进了左擎的心里。
乔念安又开口。
“太喜欢了,不敢爱,爱你太辛苦了。”
说罢,乔念安双手拥上了他的脖颈,闭上了眼睛。
她的身子柔软娇弱,却冰冷,左擎也是周身一股寒气。
左擎轻捏她的下巴狠狠的吻了上去,乔念安刚闭上了眼睛惊愕的瞪大,想要挣扎着逃开,左擎紧紧扣住她,向上咬了一口。
乔念安吃痛,一滴滚烫的泪迸出。左擎置之不理,狠狠的吮吸着,感受着她的温度。
待到乔念安不再挣扎时,左擎才松了口。
他褪去了念安的衣物,只剩下裘衣,又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乔念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任由摆布,嘴角还有一丝血迹。也许是醉了,浑身都是一股下坠感,没力气了。
左擎覆在她的身上,看着乔念安恍惚的表情,好像柔情却又冰冷。
乔念安身子被左擎盖住,阴影搂住了她,她才体会到左擎的身子如此宽大,没有给她留一丝的喘息。
左擎没有动,僵了很久,才轻轻覆上去,吻了吻乔念安的脸颊,将泪痕舐去,又一吻落在额头。
“睡吧,念安。”
一声惊雷乍起,伴随着左擎唤她的名,乔念安不知道自己是否听错了。
在将军府的十年,每每有雷雨,她就点亮所有烛灯,自己写着自己的心历与痛楚。被风吹熄一盏,她又去点,吹熄,又点,如此往复,直至天明。
她听说在外征战的士兵最想念的就是暴雨里为他而留的灯,让他知道有人在等他,如何狂风暴雨,家妻始终如初。
左擎已经躺下,又是一声惊雷,乔念安仿佛被炸回了在将军府的十年里,腾的起身,跪趴着越过左擎,下了床,来不及穿鞋,一双小足在地上,脚趾蜷着。
左擎坐起了身,不知道乔念安在干嘛,她旁若无人,从柜子中拿了一个细芯,在唯一一盏亮着的烛灯中引燃,又小跑着将一个又一个烛灯点亮。酒劲还未过去,她跑的途中时不时一个踉跄,左擎穿好鞋站起来,又勾起了乔念安的鞋,待乔念安点完灯坐在桌旁,左擎蹲下给她穿鞋。
无言。
鞋只穿好了一只,一阵风不知从哪钻出,吹熄了一盏蜡烛,乔念安又急急忙忙跑过去,点燃。
左擎也赶紧跟过去,抬起她的细足,脚腕小小的,好像一用力就会粉碎,乔念安在她的摆布下穿好了鞋。
却好像看不到左擎似的,傻傻的盯着,左擎看着她的目光,好像很遥远,一眼望到了一个他看不到的地方,是他所不曾拥有的回忆与经历。
那个目光里有期待,有爱意,有失落,有缠绵。
他轻轻开口,试探的问道。
“公主,为何把灯点燃?”
乔念安看也不看他,轻轻开口。
“你是将军府的人吗,这都不知道,士兵在外征战归来的时候,最期待的就是妻子给他守的房,天气不好,我怕我夫君看不到我为他留灯,所以将所有灯的点亮。”
左擎愕然,他看看乔念安,乔念安眸中流转着笑意,嘴唇轻勾,痴痴傻傻的站着。他轻手轻脚从偏门走了出去。
大雨磅礴,淋湿了左擎的心,他只觉得自己身体内外都有着潮气,眼中有雾,像雨又像泪,没有表情,全身也打湿了。
念安,他的念安。
这些他统统不知。
那日他化身清叶君绑架了乔念安,听着乔念安诉苦,听着那些情愫在十年间一点一点被自己亲手扼杀。
他一直想着如何重振琉璃境,殊不知忽略了最爱自己的人。
十年的雷雨夜都是如此吗?想也不必想,他故意忽略,故意不听乔念安的任何消息,他是一趟浑水,他不想让她趟进来,他以为疏远是一种保护,以免乔念安受到国家的唾弃,以免琉璃境败了后,他成为乱臣贼子,乔念安受他牵连,无家可归。
可是他没想到,这样的“保护”,将乔念安伤得那么深。
左擎推开了正门,乔念安目光随之而去。
“夫君,你回来了!”乔念安依然是痴痴傻傻,做着那十年的梦。
“嗯,我回来了。”左擎强忍住声音的颤抖,看着乔念安就要抱上来,他却支着手不让抱,浑身都是湿气,乔念安还喝了酒,第二天免不了生病。
他叁下五除二的褪去衣物,再抱上去,很紧很紧。
她感受着怀里小人的温度,还剩余的一点酒气此刻也化为了蜜。
他将乔念安抱上床,又将自己的衣物收拾挂起,裸着上了床。
“夫君,以往的雷雨夜,其实我都在等你,可是我知道你很忙,今天我...”
左擎一只手指掩住了她的唇,剩下的那句“真的很开心”还未说出口。
左擎轻抚她的发丝,
“念安,对不起。”
这一次,乔念安听到了左擎唤她的声音,眼里流转的情愫好像一个漩涡,牢牢的涌进了她的心中,她闭上眼睛,翻个身,撞到他健硕的身躯,左擎大手一捞,将乔念安护入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头上。
“念安,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