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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赵裕珏听了可要大呼冤枉,到底谁嫌弃谁。
于妍狐疑,再问,“当真?”
汤妧看着她十分认真的点着头,“真的。”
单纯的姑娘便这么被骗了,她见汤妧红红的眼眶,只以为她是因为这事伤心,忙安慰道:“表姐,莫伤心,京城公子那么多,裕珏表哥看不上你,咱们还看不上他呢!”
汤妧微笑,“嗯!”
于妍又怕她还难过,忙拉着她起来,“表姐,去帮我看看我的绣帕绣的怎么样吧,上次你给我画的花样绣出来可真好看,你再帮我画一个吧!”
汤妧只得被她拉起往外走去。
三日后汤妧听闻宫里举行赏功宴,今上给立了功的将士论功行赏,有的甚至直接封了官做。
于修芳身为礼部侍郎是有资格去参加贺宴的,汤妧本想问问他是否有见到段锦其人,但他忙于政事,汤妧等了几日也没会到,渐渐的便歇了心思。
想想也觉得不可能,那日许是自己真的看错了。
如此一想她又失落起来,失落后又恼怒起来,总之心里五乱杂陈,叫她理不清,于是便整日里闷闷不乐。
这厢董老太太听了于妍给她的回复后,却是不信,她可知道那日赵裕珏是亲自送她回来的,怎么可能嫌弃她,估计是那丫头不喜人家乱说的。
她见汤妧这些日子里闷闷不乐的,心思又活络起来,可怜的于瑛便又被她抓了壮丁,不情不愿当起了红娘。
这日董老太太说汤妧整日闷着无聊,便叫于瑛带她出门逛逛街,于妍也想跟着去,却被她以待嫁的名义给驳了回来。
汤妧本来还纳闷,就是于妍轻易出不得门了,却也不至于一点出门的动作也不许,待她在街上遇见赵裕珏后,瞬时明白了。
她无奈叹道,外祖母还真是不死心啊!
这厢汤妧正逛着街,天气寒冷她其实不太想动,故而走得慢慢悠悠,赵裕珏也不在意,只悠闲悠闲的跟在旁边,见她看中那些玩意儿,时不时点评一番。无聊的于瑛则在后头远远的赘着。
汤妧本不想理他,好叫他知难而退,但见他毫不在意的样子,她叹了口气,决定与他说明白。
她行至一处摊位前,指着一只十分华丽的步摇问道:“赵公子觉得这步摇好看吗?”
赵裕珏不明所以,点头道:“这是好看,只是不太……”
“只是我却不喜这种,”她指着旁边一只朴素的玉簪道:“我心仪的是这种。”
她直直的看着赵裕珏,“赵公子可明白我的意思?”
赵裕珏如何不明白,她眼中的嫌弃之意可十分明显,叫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特别招人嫌?
见赵裕珏没有反应,汤妧坚定道:“我早已有心属之人,还请赵公子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另寻好女儿去罢。”
“是那个叫段锦的?”赵裕珏忽然问道。
汤妧一愣,“你怎么知道?”
“其实我见……”
他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有人似一阵风一般从他身边跑过,而后于瑛从后头追了过去,“抓贼!”
“小毛贼,竟然偷大爷的钱袋,看大爷不揍死你,给大爷我站住!”他一边追还一边大声叫喊。
汤妧见状,忙追了上去。
赵裕珏叹了口气,只得跟着。
待汤妧喘着气实在累的不行时,终于在一处巷子里见到了于瑛,见他背对着她站着正不知与谁在说话。
汤妧被赵裕珏扶着,她按着因为跑动岔气而有些发疼的胸口,走上前去,“表哥,你抓着贼没有?”
于瑛转身,这才露出了身后之人,“表妹,这是段兄,我同你说,刚才就是他三两下就把小毛贼给打趴下,将我的钱袋拿了回来。”
他说的兴起,却见汤妧一直盯着他身后之人看,丝毫没有注意到他。
汤妧现在只觉得脑子都空了,她看着那人,只觉得熟悉而又陌生。他长得更高了,身形也更加健壮挺拔了,他的面容已经彻底褪去了青涩,更加俊朗刚毅,一双星眸幽深摄魂,隐隐之间她甚至能看到一股杀意。
成年男子带着威压与狠厉向她走近,他星眸微眯,盯着她身上一处瞧,汤妧转头看去,是赵裕珏的手,正抓着她的胳膊。
他伸手一把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紧搂住了她的纤腰,不过几个提步,便抱着她不见了踪影。
于瑛被此情状弄得发懵,许久才回过神来,尖声道:“大爷的,这才是贼!!”
*
汤妧一直呆愣愣由他抱着,看着他抱着自己跑过小巷,跃过房屋,她感觉有风在自己耳边呼啸,寒风刮得她睁不开眼,待察觉到他停下来,放开自己时,她才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男人挨得她极近,她甚至可以看清他面上有些干燥的皮肤,他一双星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带着强烈的压迫与侵略感,她缩瑟地往后退去,却被一株柳树阻住。她才发现自己是被带到了一处河岸边。
“你怕我?”声音出乎意料的低沉好听。
汤妧看着他,紧闭着唇不说话。
忽然她被人擒住了下巴,被迫着抬起,男人低头吻了下来。
他吻得十分粗暴,舌头伸了进来吸吮着她的汁液,紧勾着她的舌,似乎要把她吃了,完全不像那夜那般温柔。
汤妧呜呜摇着头,泪水噙了出来。
“啪!”
一记十分响亮的耳光,他被打的偏了头,汤妧觉得手有些发麻。
男人眼里出现慌张的神色,他急忙想上前安抚她。
“妧妧。”
汤妧伸手一把将他推开,推着他往后退。
“混蛋!!”
强烈的委屈与愤怒涌上心头,她眼前已经是朦胧一片,鼻子酸的很,让她忍不住簌簌的流泪。
“妧妧,你别哭,你知道的,我最怕你哭了。”男人的声音发着颤,他伸手想要替她拭泪。
见他还要上前,汤妧愤而一脚踢了出去。
“滚!!”
却听见“咔啦”一声,因为昨天下了雪,河面上结了一层薄冰。
薄冰碎开,大物落入水中,发出“扑通”一声大响,弹起的水花向四周荡漾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相遇的结果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
☆、【甜蜜】
僻静清幽的河岸边, 细叶早已枯黄脱落的柳树正悠悠晃着它的枝条,忽的树身似受到了摇晃,枝杈上的细雪簌簌落了下来。
结了一层薄冰的河面十分平静,小河中心还有鸟儿不时起落。
倏地一人被踹入了河内,薄冰“咔”的一声尽数碎裂,跳动的鸟儿一下被惊飞了。
汤妧出脚的那一刻便后悔了, 她没想到段锦居然那么不禁踹, 一下便被她踢落了河中。
“段锦!”
她惊惧不已, 大踏步到了青石板上往水中看去, 可是却没有人影,空余水中一个硕大的冰洞口,不时有流水漾出, 溅至了冰沿上。
“段锦你别吓我,你快出来!”她对着洞口大喊, 带着不能察觉的颤音。
见河面没有半点动静, 她急得不知所措, 提起裙摆便想要跳下去, 这时突然从水中窜出一个人来,正是方才不见踪影的段锦。
汤妧见状忙舒了一口气,转而又提起心来, “你快上来!”
她趴在岸边忙向他伸出手,谁知段锦却兀自浮在水中不动,他抹了把脸,挑眉道:“你别生我气了。”
“你快上来!”汤妧焦急。
“别生我气了!”他无反应。
“你上来我便不生气了!”
“你不生我气了我才上来!”
“你……”
汤妧气结, 急得泪又流了出来,带着哭音哀求着,“我不气了,你快上来吧!”
“怎的又哭了。”段锦揪着心忙游到了岸边,却不拉她的手,自己抓着河堤凸起的石块爬了上来。
他一上了岸,身上的衣服便淅沥沥地流着水,甚至还冒着冷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汤妧便急急忙忙扒他的衣服。
“你快将衣服脱了,不然会受凉的。”她瓮着声音泣道,手不停地颤着。
衣服已经被她扒了一件下来,段锦好笑道:“哪有姑娘家在大街上扒男人衣服的?”
见她抬头红着眼瞪向自己,段锦顿时没了调笑的心思,只得由着她一件一件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待脱到最后一件内衫时,他忽的抓住了她解衣结的手。
“便这样吧,把那些衣服拧拧,再穿上就是了。”段锦轻声哄着。
汤妧却怒视着他,“你难道想生病吗!”
“快脱了!”
她厉声道,不待段锦反应,一把将他最后一件衣服扯了下来,只是面前的一幕却叫她傻了眼。
面前男人的身材很好,宽肩窄腰,手臂肌肉流畅却不鼓囊,腹部紧实更显得他腰身纤细,可她却被他满身的伤痕夺去了注意力。
有些疤痕已经淡了,有些却永远留在了上面,似一条条恐怖的蜈蚣,攀爬其上,最大的一道疤痕在他的肩头,那里离心脏的距离不过寸余,她颤着手抚着那一道疤,只觉得心揪痛不已。
这是有多险,再近一些,那颗跳动的心脏便会被搅碎。
“妧妧……”
汤妧想仔细查看他的伤疤,却见他对着自己拖后了一步,似在躲避着什么,她面色一变,直拽着他转过了身。
这一幕更是叫她呼吸滞住,心痛的她喘不过气。一道极长的疤痕,像缚在他背上的一条麻绳,从他的左肩一直延伸到他的右腰后,方才那道疤同这道比起来,不过只是小伤,这一道,汤妧颤着手甚至不敢触碰。
她简直不敢想象当时的情景,敌人从他背后直冲向他挥下了刀,他躲闪不及,人险些要被劈成了两半,险些,便没了命。
汤妧不敢再看,忙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了他身上。
段锦转过身正想说话,汤妧低着头直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搂住了他,一直强忍着的情绪此刻终于崩溃,她放声大哭起来。
灼热的泪珠落在了他的胸口,烫的他心口发疼,段锦觉得昔日那些伤痛也比不上此时此刻这些泪水给带他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