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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星才翻开纸团,眼皮就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谁这么无聊?”另一边的李泽旭显然也有意见,拆开纸条还没半秒就忍不住吐槽,“想不出来问题可以不想,军师就在这儿,直接问我啊。”
“什么?”席悦问。
“就纸条上的问题。”李泽旭看了眼手上的纸条,确实是在问q/q号的,真心话大冒险这么好的机会,不抓紧问一点儿有用的,反而提点儿有的没的,李泽旭都替这位陌生提问人感到浪费,“这么好的机会居然问q……”
“李泽旭。”盛沂说。
李泽旭啊了一声:“怎么了?”
盛沂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
少年棱角分明,眉骨硬朗,气质又总带着冷漠,即使只是简单提醒也有威慑力,他们之前说好的,不管是纸条上的问题也好,还是答案也好,都不允许透露出去,否则当即中止游戏。这会儿游戏刚开始,都没来得及回答问题,要是这会儿李泽旭违约,眼看是玩不下去了:“别忘了谁定的游戏规则。”
李泽旭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伸手,对嘴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知道,知道,我又不说。”
水星没顾得上听他们的对话,精力全在纸条上,上边的问题太直白,直接问她在场里有没有喜欢的人。
她握紧笔杆,抬头,去看那边的盛沂,明明有了明确的答案,可她就是没办法下笔,笔尖停在纸面上,又抿了抿唇。
来西城快一年来,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说过她喜欢盛沂。
不是因为不想,喜欢的心情随时都要溢出来了,她怎么可能不想?
只是她太害怕,不想这样的状况会生了差池,能跟他说话,一起参加比赛,出去吃饭,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她不够优秀,暗淡又无光,看他一眼都要克制,就这样的她怎么敢公之于众,随便去跟别人诉说她的喜欢。
她配吗?
她觉得她不配。
“晴晴,星星,你们怎么写那么慢?”不知不觉,桌上就只剩下水星跟郁晴没交的。
水星反应过来,勉强笑了下:“马上。”
席悦就在旁边坐着,水星总觉得她随时有可能看到自己的答案,原本要说的实话写上去才反应过来是假的。
这是水星说的第一个谎话。
她手指顿了下,忽然想起之前他们允诺过真心话不能说谎。
“写完了?”席悦问她。
水星吞了吞口水,犹豫地嗯了一声,手里的纸条被席悦抽走,交给了向司原,索性在场没有人对她的停顿产生起疑,几个人又催郁晴也快点儿交上来。
骰筒里又装满了纸,摇摇又晃晃。
好像她的心。
水星知道了盛沂的折纸习惯,再加上上一把他拿的问题是揉成团,再折好很容易认出来,骰筒翻开,只有两个是一样的,不等几个人选择,水星起身,没再犹豫,先碰住其中一张,指尖被边角扎出了浅浅的小坑,有些刺痛。
连李泽旭都吓了一跳,水星不好意思地解释:“…….我想要这张。”
周围的人陆陆续续地挑走了自己想拿的,水星坐在沙发的边缘,脑袋里反复地想她之前的动作,几乎是如坐针毡,手心里的纸紧紧攥着,心跳的太急了,像是已经超了速,又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会发现。
可能是真的收到了说谎话会不顺利的影响,接连两次,水星都没有抽到自己想要的纸条。
她拿到的纸条上的问题是问对方选择理科有没有后悔的,答案是没有。在场除了席悦选择了文科,其余的人都是选理的,成绩又都那么好,没道理去后悔。
那天的水星总觉得她又浪费了一次珍贵的机会,匆匆将纸条收回了口袋里。
调剂的游戏结束,席悦跟李泽旭又点了两页多的歌,新歌单唱了半页,水星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全都是旁边的声音。
“交换下秘密?”李泽旭问。
他显然是没拿到想要的纸条,到处找人问,但游戏有游戏的规则,没人真跟他换的。
李泽旭埋怨:“我这儿点也太背了,连着两次拿的一样的。”
盛沂像是不经意地偏过头,看了眼李泽旭,破天荒地主动发问:“什么?”
“一样的问题,一样的答案,我自己拿了自己的…….”李泽旭差点儿又把秘密公之于众了,“没这么便宜的,秘密换秘密,你跟我说你拿了什么,我才跟你说我的。”
李泽旭生怕盛沂跑了似的,故作神秘,又补充道:“你绝对想不到我纸条上的问题是什么,信我。”
盛沂看了他几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响,跟其他人一样也拒绝了他。他说:“没必要。”
李泽旭不信邪,还在黏黏糊糊地腻歪盛沂,两个人的对话没结束,水星一直在听,正想着,她的手里猛不丁地多了个话筒,是席悦递过来的。
水星骤然接过话筒,人还是懵的。
“星星,星星,我去个卫生间。”水星根本没有拒绝的时间,席悦侧着身,从她跟郁晴身边蹭了出去,临走前又跟水星撒娇,“这首歌拜托你了,替我唱一下,我马上回来哈。”
只是在场的人里有盛沂,水星太紧张,眼见第一句词都过去了,她还拿着话筒发愣,李泽旭提醒了她一句,以为她不会,还问她要不要开原声伴一下奏。
水星红着脸摇摇头,拒绝了,席悦点的歌是梁静茹的《没有如果》,她抬起眼,看着屏幕上的省略号覆盖成蓝色。这首歌她很熟悉,大概校园里有梁静茹的歌迷投稿,学校的广播站每周三都会放一边,她甚至没有刻意去学就记得了旋律。
手里的话筒握紧又松开,水星努力将心情平复下来,重新接上下边的歌词。
不过几秒间,众人都愣住了。
水星隐隐约约听见李泽旭问了句这是不是原唱没关,屏幕上的字幕还在滚动,歌词到了“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
也许是房间的回应效果很好,那些音乐震动过的余响一击又一击地砸向她的心,震得她心都麻了,水星脸也是热的,偏头,余光悄然间瞥到盛沂的眼。
盛沂不说话,他的眉眼总是透着与众不同的稳定,手里握着的矿泉水瓶,安静又疏离,因为灯光,水透过瓶身折射出零散的彩光,跟他人一样漂亮。
想必没有人相信喜欢一个人竟然真的让人自卑至此,像缺了水的鱼,明知面前只是干涸的空气,还是一张一吸,永不停息。
这样的场景,让她的嗓音都有些沙哑。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场景,以至于她终于有机会用歌声的名义,小心又欣喜,去说:“……我爱你。”
第22章 . 第二十二场雨  完形。
在ktv的时间比想象中的长, 水星他们出来已经过了十点,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点亮装饰的彩灯,远处的路灯连成一片,也是明亮的。
李泽旭、郁晴和向司原三个人的家住在一个方向, 盛沂、水星跟席悦的家都住西城大学附近, 按理说, 六个人对半分正好, 偏偏向司原没跟李泽旭他们一起,在场的人心知肚明向司原是要送席悦回去。
向司原跟席悦两个人走在前边, 水星也不好去打扰。
之前席悦提起过,她跟向司原是初中同学。
那一年初二,向司原转学进了席悦所在的班级, 两个人坐前后桌。向司原那会儿身上就带了股痞劲,长了张不算好人家的脸,笑起来也总坏坏的。班上的女生不说,但大家伙儿都心知肚明,原本是全班女生的心思,现在只有一半向着盛沂,另一半全都倒在了向司原身上。
席悦也不能避免。
她自来熟, 班里同学缘极好,跟谁都能轻而易举地打成一片,谁能想到有一天在向司原这里会碰了壁, 两个人每每说话, 气氛比跟盛沂对话还凉, 跟李泽旭对线还僵,席悦憋了一口气,故意跟他不对头。
可还是没逃过宿命, 有缘分的自然有缘份。
席悦的性格张扬了些,参加的活动也多,招人喜欢,喜欢席悦的男生也不再少数,其中还有职高的。席悦对对方完全没兴趣,但对方显然不这样想,总是在学校门口等席悦,跟在席悦后边吹口哨,时间久了,次数烦了,席悦没忍住跟对方产生了冲突,当时正好碰上了向司原。
也是因为这件事,两个人的关系莫名缓和了不少,向司原这个人说话是酷也痞,但真把什么放心上了又能拿一切出来当宝贝护。从初中到高中,虽然不在一个班了,两个人还在一个学校,关系也一直保持成了这样。
“向司原,你讨厌不讨厌?”前边的席悦又推了下边上的向司原。
两个人打闹得声音都带了笑,水星不知觉跟着也笑了,不经意地又瞥了眼身边的人,忍不住把前边两个人的身影替换成她跟盛沂的。
如果她和盛沂……
水星垂下头,嘴角没忍住翘了翘,前边两个人还在推推搡搡,她的笑意又停在了唇边,慢慢收敛下去。因为她忽然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
盛沂不会是向司原,她又怎么会像席悦。
到了晚上,路边有乘凉的老人和小孩,相聚坐在店铺前,乘着树下的阴凉,他们也走过树下,昏黄色的灯光掠过树隙好似点点的星星会眨眼睛。
盛沂忽然偏了下视线,眉眼垂到一边的水星身上:“怎么了?”
水星惊了一瞬,甚至有一瞬间以为盛沂会读心,又或者是她自言自语说了出来:“你…….知道我想什么?”
“不知道。”盛沂顿了一下,又问,“想什么?”
水星摇摇头,低手,蹭了蹭衣角,偏眼去看旁边的盛沂,他的目光总是淡淡的,让人琢磨不透:“没什么。”
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他们都不是能找话题的。眼看到了岔路口,前边是西城大学,戚远承跟蒋林英住的小区在前边一点儿,三个人到这里应该分开的。水星抿了下唇,席悦他们似乎完全忘记后边有人了,想着跟盛沂说一声,她就从这边绕开回去了。
“到了。”盛沂替水星开口。
水星愣了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看见盛沂停在原地,脚步没再动,静了片刻,对前边两个人说了话:“等下,在这儿拐个弯。”
席悦跟向司原在前边聊天,忽然听见盛沂的声音,回过头,还有点儿傻:“什么?”
“我说在这里拐一下。”盛沂又重复一遍。
席悦不明所以,大约是平常听惯了盛沂的话,他们也没太过犹豫,掉头又跟在了盛沂和水星后边,等几个人拐进小巷子里,水星才忽然间意识到什么,现在是晚上,天黑,前段时间这条道上唯一的灯坏了,跟街道办的人说了也没来修,进去更是什么也看不到。
可她不知道该怎么问,只能屏着呼吸,隐瞒内心的幻想,不让它过于的明显。
没有灯光,没有月亮,水星可以光明正大地抬起头。
事实证明,她真的什么都看不清,水星只能摸黑辨别他大体的轮廓,她莫名其妙想到之前在书店随便翻到的一本书,上边写过一个专业名词是完形心理学,大概是讲任何图像,只要抓住部分的点,受众会凭借自己脑海中的想法将其复原组合。
水星想现在这个场景就很适用。她看不清盛沂的表情反倒更方便她去想象,让盛沂在黑暗里也发着光。
……好像更喜欢他了。
三个人将水星送到小区门口才有了亮光,水星回过身:“谢谢你们送我回来。”
借着居民楼里的亮光,她终于看清了盛沂的脸,他的眼睛狭长,眼睑微垂,在淡色的灯光下显得柔和,兴许是错觉,在她说谢谢的时候,水星看到了盛沂眼底划过一丝的笑意,很短,但她还是捉住了。
几个人告了别,水星进了院子里,唇角还是翘的,发现二楼客厅的灯关了,只留了盏厨房油烟机的小灯,拿出钥匙,开了单元门,上二楼的步伐也轻快。
快到门口时,水星才愣了下。
大约是因为学医,戚远承向来注意楼道里的卫生环境,每天都定时定点地打扫,今天下午她走的时候,楼道里还是干干净净的,这会儿全是堆满的纸箱,乱七八糟地支在防盗门后边。
楼道里安静,再加上老居民楼的隔音不好,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容易听见,水星只不过多咳嗽了两声去应楼道里的声控灯,屋里的蒋林英已经听到了,从里边推开门,问:“星星,回来了?”
“姥姥。”水星点点头,应了声,掀开门帘进去,“楼梯间的纸箱是谁的,怎么放在咱们家门口,也不扔。”
“你姥爷买的东西。’
“什么东西?”水星有些吃惊。
客厅里的灯开了,蒋林英从玄关的木头柜里给她拿出拖鞋,摆在地上,又跟水星说:“电脑,今天下午来安的,那会儿你刚走不久,工人太慢了,鼓捣了半天,你姥爷嫌麻烦说明儿下楼的时候再扔。”
自打上次水星跟蒋林英提议去网吧被拒绝以后,她们谁都没再主动提过这个话题,戚远承跟蒋林英年纪大了,平日里的信息来源除了收音机报纸,最多也只是电视,以至于水星根本没想到家里会买电脑。
戚远承原本在里边睡着,不知道是不是水星的音量没控制住大小,卧房的门推开了,他披了件浅灰色的针织衫,出来,瞥了眼水星。
“姥爷。”水星喊了一声人,疑惑,“你怎么买电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