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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茵离开后,壬年从卫生间出来。
杜嫣手足无措地站在她一旁,低声说道:“对不起啊壬老师,都是因为我害得你被她注意到……”
“跟你没关系,她早看我不顺眼了,迟早也会找我茬的。”
壬年双手捏拳,脸上怒气未消,“今天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敢惹老娘就要付出代价!”
杜嫣苦笑着劝:“你还是少去惹她了,不然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怎么,她背景很牛?”
壬年看向她,后者点头:“颐和地产你知道吧,她爸爸就是董事长,我们学校的奖助学金,很大一部分就是颐和赞助的……”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渐尖低下去。
壬年想到李雪茵刚才骂人的话,问:“她就是因为这个欺负你?”
她嘴角自嘲地扯了扯:“当然不是,我和她初中时就认识了。”
“那她干嘛指着你欺负?”
杜嫣回忆起当初,“初中时,她把我和班里另一个女生叫到卫生间,要我扇那个女生的脸,我不愿意……”
“后来呢?”
“那个女生在她的命令下,扇了我一巴掌。”
从那天起,她的世界里什么都变了,学校不再是单纯的学校。
壬年气结,“这种人就是专挑软柿子捏,她以前都怎么欺负你的?”
她却不愿再提了,提醒道:“老师你该回家了,那个邻居哥哥肯定在等你。”
“不想回去。”
她咽不下这口气,还在气头上。
天空阴沉沉的,冷风吹过,细雨丝丝飘进走廊里,壬年伸出指摩挲面前栏杆上的锈迹,问她:“你为什么没走?”
投胎。
“不知道。”
杜嫣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我虽然是在河里……可一睁开眼已经到了这个卫生间里,我以前就觉得这个地方怪怪的,每次往栏杆边一站就忍不住想往下跳,跳下去就解脱了。”
她长长呼一口气,丝庆幸似叹息。
庆幸的是她每次都克制住了那股冲动,却终究没逃过命运的劫难。
壬年歪头沉思,问:“你每次来这边,是不是都被李雪茵叫来的?”
“嗯。”
那就是了。
壬年将她的反常原因归结于此,又问:“你喜欢现在的状态吗?”
“喜欢,如果能再照照太阳,那就更好了。”
她向往地望着天空。
似乎一直是如此,阳光从没照耀进她的生命里。
壬年别过头去,不忍再提醒她。
终究是要告别的。
又站了一会儿。临近下班的点,壬年情绪平复得差不多了,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去看看小狗狗。”
“我今天有其他事,过段时间再去。”
“其他事吗?”
“嗯。”
她不说,壬年也不好追问。
下班是魏歇来接的,他这段时间有空就会来接她。
魏歇在颐和工作,壬年并不打算将李雪茵来找自己的事告诉他,他却察觉到她的反常。
她本来就是藏不住事的性子,在他的询问试探下,干脆一股脑将前因后果都倒了出来。
她没精打采地缩在副驾驶座椅里,唉声叹气,“我知道你肯定很生气,但我警告你,你可千万别冲动去干出什么傻事,不值当。”
“傻事?”
“难道不是吗,电影电视里都这么演的,男人在得知自己的女朋友被欺负后,冲冠一怒为红颜,不计后果地要报复回来,照你的实际来讲,你还不得去把李雪茵揍一顿吗,或者冲到你们董事长办公室把他揍一顿。”
揍完后也不用在颐和呆了。
“你看我像这么蠢的人吗?”
男人观察路况没看她。
壬年讷讷:“……什么意思?”
他头头是道地分析:“如果我去揍那个女生,那我就是故意伤害,去找她爸,估计还没碰到人衣角就先被打死了。”
“是这么个理。”
壬年很是赞同欣慰,下一秒就炸毛:“女朋友吃了闷亏还这么淡定,难道你就不生气吗?!”
若非他在开车,壬年非扑上去咬死他。
魏歇捏了捏她柔软的掌心,说:“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呵,说得好听,那你说要怎么办?”
一直到下了车各回各家,魏歇什么都没说,只叮嘱她多看点正常的电视电影。
壬年更生气了,气得肝疼,果断拒绝了他一起看正常电影的邀请,在被窝里寂寞空虚冷地滚了十多分钟,又不争气地下床去将窗户开了一半。
爱来不来,不来拉倒。
近九点时,窗户边倒还真的有了动静,不过不是魏歇,而是下午刚见过面的杜嫣。
她拍打着窗玻璃万分焦急地催促:“壬老师快跟我去趟五里河老桥,程子誉把李雪音叫过去了。”
不知道她怎么过来的,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壬年怔了怔,二话不说从床上跳起来穿鞋披衣服,经过客厅时只来得及跟奶奶说了句“有事出去一趟”便跑出了门,她原本想叫上魏歇,但在门口连喊了几声都没人应答,车倒是还停放在路口。
情况紧急,她只得先去路口拦车,过去五里河的路上匆匆给他发了条短信。
李雪茵对程子誉的执迷,不仅体现在对壬年的恶意上,还体现在她对程子誉的脑补幻想中,收到他电话的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别的,而是他终于擦亮眼睛看清楚了自己才是值得喜欢的人。
程子誉原只是想吓唬吓唬李雪茵套出杜嫣的真正死因,可她不仅从未反思过自己,一提起杜嫣就破口大骂,怪她死得不是时候,死了还害得她不得安生。
壬年和杜嫣赶到的时候,李雪茵和程子誉一前一后站在河边上。
她们站在桥上,将桥下看得一清二楚,李雪茵往前不到半米就是河面,壬年吓得直呼:“程子誉你在干嘛?!”
桥下两人一同抬起头来,路灯老旧昏暗,壬年左顾右盼才找到下去的路,一连下了半个月的雨,她顾不得地上的烂泥水坑,几乎是跑到桥下面。
程子誉不快地问道:“你过来干嘛?”
“当然是阻止你做傻事……”
她喘着气回答,李雪茵背对着河面可怜兮兮地恳求:“壬老师快救我。”
她的通讯工具交给了程子誉,以为是美好的一天,她出门前特意穿上了漂亮单薄的新裙子,如今在冷飕飕的河风中瑟瑟发抖,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壬年厌恶地皱了皱眉,却不得不劝程子誉:“有话好好说,别走极端。”
“有话好好说?这句话你应该对她讲。”
他死死盯着李雪茵,眼神里是黑夜也无法掩盖的冰冷。
李雪茵叫嚣:“就是她自己要往下跳的关我什么事!妈的阴魂不散!死了还不让我安生!”
壬年要被气死了,“那你知不知道,今晚把我叫过来的就是她!”
她愣了愣,不屑地嗤笑:“少他妈在我面前装神弄鬼的。”
程子誉倒是面色平静,往前迈步,“你真以为我不敢推你下去吗?”
李雪茵惊恐望着朝自己伸来的手,厉声警告:“你这是在杀人,要坐牢的,我爸妈不会放过你和你们家的!”
程子誉懒得再啰嗦,把人推进河里,岸边都是河沙污泥,她跌倒进混浊的河水中,身上的白裙瞬间变得又脏又丑。
“程子誉!”
壬年跑上前去拉人,被他一手甩开摔倒在腐烂的草地里,疼得龇牙咧嘴。
从刚才开始雨势忽然变大,豆大的雨水砸在每一个人身上,程子誉抬手背抹了把脸上的水,红着眼将人往深水区推,“我给过你机会了,你既然不肯说实话,那就去陪她好了。”
李雪茵惊恐地后退:“我不要……救命…救命啊!”
她声嘶力竭地呼救,桥上偶有车辆飞驰而过。
壬年从草地里爬起跟着跳下河里,冻得整个人一激灵,咬牙艰难地往前走去,“杜嫣就在旁边,你要她亲眼看着你杀人吗!”
河水里清瘦的背影一僵,趁他发愣的空档壬年赶紧要去拉李雪茵,这个行为惹怒了回神的程子誉,他挡住壬年将其往后一推,愤怒地质问:“你救她干嘛,就算杜嫣不是她杀的又如何,这个垃圾难道不该死吗?!”
此刻河水已没过胸部,他提着李雪茵的后衣领毫不犹豫地继续往前。
壬年目眦欲裂,“我哪里是在救她!我是在救你!你以为杜嫣为什么不说!她不想打破现在的宁静生活!她希望你能好好的,她的一生已经结束,而你的人生还很漫长……”
旁边的杜嫣泣不成声,一下桥开始她便奔向了程子誉,此刻置身于剥夺了自己生命的冰冷江河里徒劳地阻止着他,伤心欲绝地反复呼喊着他的名字。
程子誉也哭,提着李雪茵衣领的手犹豫地抓紧又松开。
河水淹没过她的口鼻,他只要再轻轻一推,就能让这个依仗架势为非作歹的恶毒少女从世上消失。
嘴唇发紫,李雪茵四肢并用地挣扎,“我说,我全都说……”
————
李雪茵向来不是那种会吃哑巴亏的人,往杜嫣衣服里灌雪闹到政教处后,没几天又找到她,地点还是那间监控坏了的卫生间。
看到他们的队伍中有那两个被她污蔑的男生,杜嫣直觉就不妙。
李雪茵气势汹汹地提着个水桶,吩咐别人把她按在地上,一瞬间混杂着泥沙的污水从她头顶倾倒下来。
“开胃菜”过后是一番言辞上的羞辱,提到最多的还是程子誉,他大概是李雪茵心上的白月光,因为得不到而显得格外高贵,所有敢觊觎他的人都是没有自知之明的贱货,必须受到她的严惩。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骂到激动时上手掐她出气,下手也是有原则的,知道打人不打脸,专挑衣服盖住的隐蔽处动手。
杜嫣沉默地承受着。
反正死不了人,只要等她们发完疯就可以走了。
李雪茵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百无聊赖地玩着新做的指甲,说:“总玩这几样你大概也挺腻的,你之前不是说他们俩摸了你吗,不如今天就当着大家伙的再摸摸,也好让程子誉看看你的浪荡模样。”
一旁有人拿着手机录像,杜嫣猛地抬头,一言不发瞪着她。
那两个男生原本还兴致颇高地看着她被羞辱,听到要亲自动手,全都犹犹豫豫地不敢上前。
“瞧你们这点出息,是让你们摸她又不是让你们上她,还怕脏了你们的几把不成,快点!”
四周爆发出下流的笑声,李雪茵一扬下巴,其余人意会,立即将她推倒在冰凉潮湿的地板上开始扒衣服裤子。
她就像砧板上的鱼,越是拼命地挣扎,在场的屠夫们就笑得越欢,她的衣裤一件件地拽下,剩下条内裤,看到她内裤上的小熊图案时,所有人都捧腹大笑。
她两手捂着空荡荡的胸口,压下到喉咙口的哽咽,仰起脸凶狠的眼神射向她,“你不是喜欢程子誉吗,我拿命发誓,他们要敢碰到我一点,我就让你怕什么来什么!”
程子誉不是她的白月光吗,她就将他拉到污秽的泥淖里。
李雪茵一巴掌重重扇到她脸上,“你这个贱货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吧!我早说你不安好心,程子誉他偏不信!他跟你才认识多久!会比我更了解你吗!”
“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就好。”
大概是惧于她脸色玉石俱焚的决绝,又或者担心她真干出什么玷污程子誉的事情,李雪茵又扇了她几巴掌出气后风风火火地出了卫生间。
不知道她有没有将那天的视频给程子誉看,但无论出于哪种角度,杜嫣自认已经没脸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