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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摇了摇头:“婶,没事,反正我也睡不着,狗蛋就喜欢半夜起来闹腾。”
赖大婶松口气,反正好歹她劝过了,不听就算了,她儿子还躺在这儿要她照顾呢。
“多亏了你男人,要不是她,我们还被绑着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被发现,”赖大婶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地道,“太恶毒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恶毒的女人,要是把她抓回来,我一定要她不得好死!”
女人一声不吭地听着,她怀里的男婴没有因为赖大婶的声音而醒来。
赖大婶说着,又喘了口气:“妹儿,你帮我看着他,要是他有事就叫婶,我去熬药汤,大夫说这药汤过三个时辰得喝一次。”
女人点点头。
赖大婶得了保证,急急忙忙要去熬药汤,才出屋子,她忽然觉得这狗蛋的娘真安静啊,跟鬼一样。赖大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女人么,不能恶毒,千万不能像她花钱买来的那媳妇,可也不能太安静,光是看着就觉得瘆得慌,男人也不喜欢。
女人一直盯着赖大婶的儿子,似乎在认真遵照赖大身的嘱咐,即使身后的门被打开,她也一动不动。
苏辞一进屋子,看到的便是这副景象,她没有一点迟疑,想要立马打晕女人。可就在她动手时,那女人转过了头。
苏辞一时停了手。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没有一点光和生机,似乎她本人早就死去,可身体还顽强地支撑着。
苏辞以为她会大喊大叫,但她没有。她沉默地看着苏辞,如同没有希望的黑暗。
苏辞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即使这个女人不说话,也不能对她掉以轻心。只犹豫片刻,苏辞依然打晕女人,把躺在床上的男人拖下床,男人哼哼唧唧,还以为是老娘又来烦他,一睁眼看到是苏辞,吓得大叫起来,还挣扎起来要打苏辞。
苏辞哪里会被他打到?
苏辞果断用麻绳绑住他,又嫌他吵到耳朵疼,找了东西塞住他的嘴。
当赖大婶听到动静,急忙从厨房赶出来时,发现儿子的门已经被锁上,门外还有个男婴。
她连忙扒到窗前,正正看见了冲她冷笑的苏辞!
赖大婶当下就要晕过去,她扶住窗棂,稳了稳心神,声音颤抖地道:“你这个毒妇!你怎么回来了?”
第24章
苏辞似笑非笑地道:“我还以为你会希望我回来呢。”
赖大婶尖叫道:“毒妇、毒妇!你要对我儿子做什么!”
苏辞走近那瑟瑟发抖的男人,重重踢了他一脚,说道:“你着什么急,我还没做什么呢。”
赖大婶看到儿子被打,心疼极了:“等大家回来了,他们不会放过你,你死定了!”
苏辞道:“我也这么想,所以,我打算在死之前拉一个垫背的。”她一边说,一边踢男人,嘴脸慢慢浮起一丝笑。
男人惊恐地摇摇头,求助地看向赖大婶,喉咙里急切地发出声音。
赖大婶急道:“你别打他!”
赖大婶求饶时,众人已经赶到院子中。他们听赖大婶说了来龙去脉,七嘴八舌地商量着要冲进屋子,将苏辞吊起来用村规处置,有说要用绞刑的,有说要乱棍打死的,甚至有说要浸猪笼沉塘的,就是没有一个说要报官的。
苏辞也不搭理他们,直到外面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她才在屋里凉凉地道:“说完了么?说完了该我说了。”
说着,她等了等,等到院子里甚至能听到风声的时候,她继续开口了。
“先说吧,我不认识你们,也不认识这家人,我是被囚禁在这里的,不过这不重要,我只是想告诉你们,这件事和你们没关系,但如果你们一定要管,最好先想一想后果,比如说,”苏辞走到男人身边,不顾他的惊恐和哀求的眼神,直接用柴刀划开他的脸!“就像这样,在你们进来之前,我一定会先割破他的喉咙,那样的话,明知道他会死还要闯进来的人,都是凶手!”
众人沸腾了,他们怒气冲冲,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被女人威胁,尤其是对方只有一人,而他们人多势众。
“弄死她!”
“太嚣张了!冲进去打死她!”
“毒妇!毒妇!”
“我们撞进去,我们人多,她一个人能怎么样?”
苏辞冷冷一笑,村子就这么大,一有点风吹草动,村头立马能吹到村尾,这些人肯定都知道她是被卖到这里家,按照无悲律法,人贩子及买家都要被处以磔刑,可这些村民没有一人阻拦,更没有一人报官,等伤害轮到他们头上,倒知道是非对错了?何况也还没有真正轮到他们身上,就开始充当好人了?
赖大婶急道:“不能进去,不能进去呀!我儿子还在里面呢!”
有人出声劝道:“大婶,你别听她吓唬你,她一个女人,怎么敢杀人?”
苏辞道:“敢不敢,你们试试就知道了。只是你们谁想第一个进来?”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苏辞耐心地解释道:“杀了这个男人后,我也会杀掉进来的第一个人。刚才我试过了,这把柴刀很锋利,割破两三个人的喉咙应该不成问题,也许第四、第五个人的喉咙就不那么容易割了。那么,谁想做第一个人?反正我就一个人,死一个就不亏,杀一双就是我赚了。”
苏辞笑意吟吟,语气平静,仿佛她说的要割破别人喉咙就像割麦子一样简单,但那笑容在众人的眼里,俨然变成了魔鬼的笑。
他们被苏辞的冷静和残忍震慑,一时之间竟真的不敢有任何动作,谁也不想做那第一个人,他们只是出于同村之情帮帮忙而已,不想把命也搭进去!
“我老婆呢!我儿子他娘呢!”
一声惨叫突然从人群里冒出,大家都看向他,原来是赖大伯家的邻居,他方才一直站在赖大婶的旁边,根本没注意到她怀里有个男婴,只是刚要溜回家,发现家里没人,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老婆也被关进屋子里了!
“在这儿呢,”苏辞冷冷地道,“两命抵一命,怎么算都是我赢。”
“别听她胡说八道,大伙别害怕,我就不信她真的敢杀人!”一个严厉的声音在众人中响起,“她才一个人,根本是在虚张声势,我们这么多人,大伙一齐上,难道还怕她?”
苏辞也听到了,她的心一紧,她的确是在虚张声势,回到这里只是权宜之计,她赌的是这对老货心疼儿子,不敢对她动手。说话的人大概是这个村的村长,又或者是说话有分量的人,话一出口,那些原本踌躇不前的村民又举起了农具。
虽然苏辞表现得无所畏惧,实际上她还是很爱惜自己的命,因此,她的柴刀落在了男人的脖子上,只要割破那里,人就难以活命了。
显然其他人也明白这个道理,被威胁的男人哆哆嗦嗦,知道苏辞要对自己做什么后,身下湿了一滩,这世上很少有人能坦然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
忽然一人挤到屋子门前,大喊一声:“谁也不许进去!”
叫喊的正是赖大伯,他堵住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把原来打算对付苏辞的铲子,没想到现在却是用来对付与他同姓的村民。
“赖伯,你让开,我就不相信这女的真敢动手,我们这是在帮你。”那人又发话了。
赖大伯冷笑一声,谁说这女人不敢动手?那他脸上的伤是谁划的?他现在还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
“村长,平时不管你说啥我都听,现在不行,我儿子在里面呢!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哪像村长你,已经有五个儿子了!我儿子没了,我家就断根了!”
“大家别进去,有话好好说。”男人此刻后悔得要命,要不是他闲得跑进赖大伯家,他老婆就不会被关进去,也就不会成为人质,要是他老婆死了,谁来带他儿子?他老娘才死不久,他哪里会带男婴?
一听到两人的话,村长就有些生气,这大晚上把人叫起来,不就是为了抓住这个女人么?现在又拦着不让人抓,而且这赖大伯说的都是什么话,怎么听着这意思好像是他一点也不为他们赖家着想?
村长气道:“赖伯,你想清楚了?这女人一看就不好惹,现在大家都在这里,她不敢怎么样,等我们一走,谁知道她会想出什么新花样害你们。”
赖大伯根本不想再跟他啰嗦下去,他儿子的性命还在那女人的手里呢!
村长恨铁不成钢地跺跺脚,明明差一点就能抓到人了,这赖大伯怎么这么蠢?
可气归气,毕竟是同一个村子,村长见赖大伯冥顽不灵,不听劝说,也懒得继续管下去,这都凌晨了,他还没睡多久就被叫起来,不如先回去补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总归被绑的不是他儿子。
众人见村长撤退,也不想继续留下来,于是纷纷找了由头回家,除了赖大伯的邻居抱着男婴急得团团转。
苏辞看到人群散去,暗暗松了口气,起码今天晚上是安全了,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又把床移到门前,抵住门。
哄走了其他人,赖大婶又趴在窗棂前,她想看清屋里的状况,看看儿子有没有受伤。
苏辞看到那张脸就心生厌恶,不过也没有说什么,既然她爱看,就让她看着吧,反正这会儿她得休息,等明天天一亮再继续下一步打算。
苏辞在野外也能睡得着,可今晚她折腾了这么久,此刻还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不知是因为要想的事情太多,还是因为这里让人恶心。
苏辞轻轻叹口气,她转过身,这家人的儿子像条死鱼躺倒在地上,因为惧怕苏辞而想远远避开她,可又因为被绑紧了动弹不得。角落里的还有一个人在,清冷的月光落在那人的身上,像是落在一尊石像上。
苏辞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她差点要跳起来,这女人怎么跟鬼一样?居然睁着眼睛在黑暗中盯着她,也不知道盯了多久。
“为什么不跑?”
苏辞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眨眨眼睛,没有回话,突然想起她忘记塞住这女人的嘴了。
“你为什么不跑?你明明可以跑的。”
苏辞听得莫名其妙,这女人在说什么?
“你一回来,他们就不会放你走了。”
借着月光,苏辞看清那女人的模样。那女人大约二十来岁,算不上难看,可也绝不是好看,她面色蜡黄,似乎常年吃不饱,头发也乱糟糟的,一绺一绺耷拉在胸前,一双大眼像是早就绝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米格啊哦啊是五!咳咳咳!”
苏辞还没说话,躺在地上的男人突然发出了声音,只是含糊不清,叫人听不出他在什么,说完后,他便一阵猛烈的咳嗽,似乎是被呛到了。
苏辞本来不想搭理这两人,她一心想着要如何稳妥地让这家人安全带她出村,可他们的争执引起了她的注意。
躺在地上的男人似乎对这女人说的话很不高兴,明明都是人质,他却好像自觉比女人的地位要高,哼哼唧唧地教训这个女人。
这让苏辞很不爽。她起身一脚踢中男人的心窝,男人挣扎两下就晕过去了。她又在屋内翻箱倒柜,想找东西堵住女人的嘴。
在窗边的赖大婶一直观察着屋里的动静,看到儿子被一脚踢中心窝,她心痛得哇哇大叫。
苏辞也不阻止她,只是笑道:“再叫下去,我就在他脸上刻字,就刻犯人两字。”
赖大婶倏地住了口。
赖大伯也一直在一旁听着,听到苏辞的话,他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甩了赖大婶一巴掌:“乱叫什么?”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们两个,都滚远点。”
苏辞说完,也不再看他们。
第25章
赖大伯和赖大婶哪里敢违逆苏辞的意思,可他们又放心不下儿子,只好蹲在窗下,随时注意着屋里的动静。不知过了多久,赖大伯终于扛不住了,他交代赖大婶继续守着,自己先回屋休息。
赖大婶既心疼儿子,又不敢违背丈夫的意思,只得还守在窗下。至于狗蛋他爹,早就抱娃回屋呼呼大睡了。
苏辞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块破布,刚要塞住女人的嘴,就听到女人开口。
“从这里一直往前走,遇到路口往西,接着往北,再一直往前,到一个三岔口就往南,沿着大路你就能到县城了。”
苏辞一时间没有动手,她盯着女人,许久才道:“为什么告诉我?”
女人没有说话,一双大眼睛回望着她。
电光火石之间,苏辞想到种种可能性,她不禁脱口而出:“你是被拐来的?”
女人依旧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