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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了摸身上的旧腰带。
那还是苏才人在世时做的,磨了这么久,早不能用了,可他舍不得扔。
红烧肉用了糖稀烧,以至于闻起来也甜甜的。
常宁殿终于不再是腐朽的霉味了。
秦恕蹲下来,看了一会,吃了一口。没有人抢,他吃得很安心。
肉很香,他勒得很紧的腰带下,许久不沾油水的胃觉醒似得咕咕叫。
小小的旧殿里,少年唇瓣被油沾的清亮,苍白的腮松鼠一样鼓着。总是阴沉的眼,覆上一层被幸福冲散的茫然。
可能真的是肉太好吃了,他的心开始变得软绵绵。
他又想起了岳金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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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金銮把乐女送回云韶府,又把狗太监拖去受罚,才走上回宫的道路。
走了一会,才发现身后多了条小尾巴。
秦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跟上来,他还在生闷气。见岳金銮不搭理他,故意往她背后踢小石子。
岳金銮被他踢烦了,怒气冲冲回过头,“你干什么?”
她一生气,秦珩就怵了,讷讷道:“我看见大哥了!”
岳金銮这才想起来,自己打重生后还没见过上辈子的老冤家——太子秦湛。
她光记得讨好秦恕了。
上一世,她从入宫第一天起便暗恋斯文优雅的秦湛。
秦珩作为她的好兄弟,一向帮她通风报信,好让她制造偶遇。
岳金銮为了追太子,平日见面都捏着声音说话。学刺绣、学厨艺、学琴棋书画,把自己恣意的本性压下去,追的卑微。
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上辈子秦湛被秦恕给杀了,她也算大仇得报,因而没那么重怨气。
反正这没用的太子迟早得死。
但要真不干点什么让他膈应,她岂不是白重生了?
岳金銮的表情变个不停,压根不像是个七岁的小孩——七岁的小孩没有那么浓烈的情绪,秦珩心里更怵了。
阿柿真的变了,变得复杂且让人难懂了。
秦珩一阵失落。
岳金銮打定主意,决心要给秦湛点颜色看看,拍拍秦珩小臂,“他人在什么地方?”
秦珩无精打采道:“在江妃那里。”
江妃是已故江皇后的亲妹妹,秦湛的小姨,也是江犁雨的姑姑。
江皇后不得皇帝宠爱,生下秦湛不久便去了。
江妃既是一母同胞,也与姐姐一个命运,常年得不到皇帝关爱,无非看在江皇后的面子上封了个妃位。
秦湛对这位小姨也没什么亲情,每次除非特殊情况,都不会去看江妃一眼。
而这特殊情况就是,江犁雨进宫了。
作为故皇后与江妃的侄女,江犁雨进宫探望姑母的理由是完全没问题的。
她和秦湛的爱情也是在这一次次的探亲中培养出来的。
所以到后期,江妃就是个可怜的工具人。只为了方便两个年轻人眉来眼去你侬我侬。
前世岳金銮并不知道他们这么恶心,毕竟太子没有对江犁雨表现出太深沉的情感,反而对她分外殷勤。
她只知道江犁雨可能也爱慕太子,但她是个豁达的人,不会因为对方爱慕就下毒手。
心想着公平竞争,以为赢了,没想到江犁雨用了手段,笑到最后。
她死了以后才知道,他们俩下贱许多年了。
“狗男女——”岳金銮嘀咕。
秦珩没听清,“阿柿你在说什么?”
岳金銮扯出个灿烂的笑,招手叫上身后一干太监宫女,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江妃宫中走去,“我说我们去看看江妃养的小狗狗。”
秦珩挠了挠头,“江妃娘娘什么时候养狗了?”
岳金銮笑道:“早养了。”
上辈子就养了。
一公一母,养的还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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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给我一个收藏mua?
第8章
江妃身子骨弱,住的也偏。
岳金銮到江妃的清心殿时,宫里用午膳的时间已过了。
江犁雨与秦湛刚用过膳,坐在殿里眉眼来去。
江妃看着,心里十分开心。
江家这些年子弟没出息,只承了一个祖上侯爷的爵位混着,说是清贵之家,实则早已没落。
不过好歹还有一家子女儿。
男儿没出息又如何,江皇后早亡、自己无宠又如何,只要江犁雨做了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之位还是江家的。
只要皇后的位子还在,江家就永盛不灭。
江犁雨很清楚江家对自己寄予厚望,她至今还能在闺秀里占一席地位,不是因为江家厉害。
而是因为江家出了个太子。
太子是江家唯一的希望,也是她未来的夫婿。
她花尽心思了解太子喜好,培养多年,才与太子有了今日的情分。
江犁雨调着一盏梨汤,用纤纤素手奉给江妃,声轻如细雨,“姑母的身子可好些了?”
“勿要挂念,我好得很,不过是旧疾罢了。”江妃饮着梨汤,扯了一下江犁雨的衣袖,往太子看去,下巴点了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催道:“太子难得来一次,可是为你来的,好好侍奉,不要出错。”
见江犁雨点头,江妃这才安心。
秦湛直勾勾看着江犁雨的背影,半点不掩。
少年面如冠玉,俊秀清雅,又带着这般灼热的视线,岂有少女是不心动的。
江犁雨心里快幸福死了,羞答答又把梨汤奉给了太子,美眸含笑,眨呀眨的,像要眨进秦湛的心里,“表哥也尝尝,我亲手炖的梨汤,润燥化痰、养胃生津,最宜秋日饮用了。”
秦湛还是盯着她的下身裙裳,不知在想什么。
江犁雨低头看了看,没看出什么违和来,又道:“表哥?”
她叫了好几声,秦湛才回过神,眉心一拧,“多谢表妹。”
他接过梨汤,欲言又止,将视线转开了。
秦湛今天态度格外冷淡,江犁雨怕他对自己失去热情,忙不迭凑了上去,“表哥怎么不喝?”
秦湛像是吓着了,往后仰了仰,“表妹!”
“我在呢表哥,你有什么要同我说的?”江犁雨前倾身子。
她越来越近,秦湛终于忍无可忍,放下手中梨汤,“请表妹自重!”
江犁雨一愣,心里又气又慌。
太子这是怎么了,以往都跟她暗送秋波的,今天居然如此冷淡。
是她妆容不美,还是她衣裳不好看?
江妃喝着梨汤,心里正在为美好的未来而憧憬,听见太子那头的动静,转过头去想看看情况。
这一看,眼珠子差点儿掉下来,尖声道:“犁雨!”
江犁雨懵懵地回头,“姑母,怎么了?”
江妃捏紧扶手,僵着笑,轻声道:“……没什么,你过来。”
江犁雨走过去,江妃一把捏住她的腕子带进了偏殿,怒道:“你来了月信怎么还敢入宫,几时弄在衣服上的!”
江犁雨小脸惨白,低头去看自己身后。
臀下印着一团洇开的血渍,在她颜色浅淡的藕色罗裙上分外醒目,像是张笑吟吟的红唇,在讥笑她的狼狈。
她突然明白了太子方才的冷淡从何而来。
女子的癸水向来被视为不洁与不祥,她弄在了身上,还故意往秦湛身边凑。
在秦湛眼里,她一定脏透了!
“我、我不知道……”
江犁雨紧张得哭了出来,“姑母,太子殿下不会厌恶我吧!”
江犁雨十三岁,与太子同岁,去年便来了初潮,她一向好洁,从未弄在身上过。
今日听闻太子得了空闲,才匆匆入宫。
忙着在江妃的小厨房调梨汤,都未来得及注意癸水。
江妃无力道:“接下来太子如何,便要看你怎么做了,你与他到底是表兄妹,又素来有情,他不至于会薄情至此的,速速换身衣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