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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嵐看着手上的月牙白女束,虽然隐约猜测到了,但见到实证的当下,他还是有些恍然。
都把证物捞出来了,那么,苍翊方才的话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当然,也有可能苍翊真的有一个姐姐,真的是苍翊替姐姐当诱饵,这件衣物不过是为了遮人耳目的道具……
如果,苍翊方才表现得如平常一般正常,这些他都可能会去相信。
但是声音、剑法,这些比起苍翊说的话更对他有说服力。
所以月琴果然就是苍翊吧。
所谓的饯别就是要跟着公主一起到东方,这样的话当然不会回来了;而近侍的身分也会和公主一齐露面,认得出苍翊的脸的人想必也不少吧。
突然发现的事实让秦嵐有些胃痛。
他念念不忘五年的佳人——是个男的。
秦嵐苦笑,虽然他没喜欢月琴那么深,反而有点类似欣赏的情感,但是这果然会很打击啊。
虽然月琴若真是苍翊,也是不坏,起码是值得他敬佩的人,并不能算想像破灭。
就是不是女子这点有些可惜了。
「秦侍卫。」一名暗卫闪身而入。
秦嵐收起感慨,将视线转向对方,「外边稳住了?」
「是的,那位闹事的官员被抬走了,场面有人去稳住了,那个……」暗卫的眼神转了转,压低音量:「方才那位……」
「不是,是他姐姐罢了。」秦嵐直接打断,「是殿下派你们来的?」他方才也没注意到有群暗卫在附近,在他以一对多时暗卫才故意出现一丝破绽让他发现,所以他才能召集帮手脱身。
至于东方祺为什么要把暗卫叫到他身边,就不是他需要去细想的事了,问了也只会被忽悠罢了。
「是的,殿下要我们注意一下秦侍卫的安全。」暗卫很识相的不再追问,转而说起方才的事:「月华阁的小姐们似乎想向秦侍卫道谢,但我想依我等的身分还是少露面的好,便代为拒绝了。」
「嗯,不好意思,引起骚动害你们费心了;明日就要返国,在出赤练之前还是低调点吧,辛苦你们了。」
「是,这是份工作,无须道谢。秦侍卫也请早些回宫休息了,我等先告辞。」暗卫向他行了个礼,很快地退出隔间。
在确定暗卫已全部撤离后,秦嵐才叹了口气,将他丢到一旁的衣服又拾起,拍了拍灰尘,有些失神的看着,然后顿了顿,鬼使神差的塞进随身包袱中。
他没去细想为什么要带走这件衣服,就是觉得要带着,所以就带了。
整理好仪容后,他才从后台的窗户直接跃出,快步返回宫中。
◆
隔日一早,秦嵐准时去东方祺的房内唤醒对方。
一踏入房内,他就闻到微微的酒气。
秦嵐皱了皱眉,大致也能想到对方昨日喝得多了,东方祺喝的再醉也不会有奇怪的行为,顶多就是隔日会头痛。
他本来想知道喝多了也只是自找罪受,应该会让东方祺收敛些,不用他提醒也会少喝一点,结果东方祺还是喝了这么多酒,就不知道是自己喝的还是别人灌的。
秦嵐发现桌上放着一卷纸绢,摊开的,上面画了一个蛮漂亮的女子画像。
玲瓏小巧的面容看上去很是可爱,笑起来有两个小小的酒窝,但是整体的气质闲静,不会让人看着觉得对方是名孩童,反而有种成熟的感觉,十足十的是名清秀佳人。
看着画卷愣了愣,秦嵐才想起这应该就是昨日东方祺要的那位公主的画像。
这样想着,秦嵐更用心的评鑑着公主的样貌,越看越觉得是名美女,还是东方祺会喜欢的那种。
难不成是发现公主的样貌正合胃口,太高兴了所以喝多了?
「看那么认真做什么?又不是你的。」东方祺的冷哼声从床帐后传出。
秦嵐这才意识到自己看得太入神了,不禁有些尷尬,又有些欣慰自家殿下已经有公主是自家妻子的概念了,看来这位公主是东方祺入的了眼的对象啊。
「属下无意冒犯……殿下要起身洗漱更衣了吗?」
「嘖,你不先报告下你昨天晚上都做了些什么吗?」掀开帘帐,东方祺坐起身子,直直朝他看来,与他对上视线。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在东方祺的眼里看到一丝隐忍的怒火,再定眼一看,又觉得是看错了。
至于东方祺的问题,倒是没什么好报告的:「月华阁昨日起了点小衝突,属下早早便回来了……」
东方祺挑眉:「我问你昨天『都做了些什么』,你难道不说说为什么要去搅和那个『小衝突』吗?」
秦嵐一时噤声,他是没跟暗卫说不要向殿下报告……不,早该想到暗卫的作用就是跟殿下报告他做了什么了。
听这语气,东方祺是不满他随意惹事吧。
他也不是喜欢惹事,这种事姑且算是一时脑热……
「在他国惹事,挑战官权殴打官员,只是为了保护那位『月琴』不曝光……你是在随便开自己的生命玩笑吗?」东方祺站起身朝他走来,一张俊脸含着怒火,「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以为不是赤练的人,就没人拿你有办法了吗?」
秦嵐一愣,回过神时已经被秦嵐逼到身后抵着桌子,前方东方祺伸手拍在桌上,将他禁錮在桌面之上。「……殿下?」
「对你而言,月琴,很重要吗?」有些压抑的声音随着吐息扑面而来。
秦嵐不解地对上东方祺的眼,顿时被其中的阴沉给震到:「我……」
他对月琴根本不是那么深刻的情感,所以他不能理解此刻东方祺的质问。
像是挣扎,像是不甘,是他完全不理解情绪,东方祺从未对他露出过这种表情,这让他有些慌乱,尤其是被限制行动的这件事,他们虽然亲近,但是这么靠近还是头一次。
近的似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交换彼此的吐息。
对于秦嵐的沉默,东方祺只觉得是默认,不禁勾起一抹嘲讽地笑:「是吗……?原来就是『他』吗?——我知道了。」
自这种过分贴近的不适拔出思绪,秦嵐听着东方祺的话不能理解:「什么意思?」
「你可以去在意他,我干涉不了。」语气冷了下来,东方祺伸出手抚上秦嵐的脸,让对方正视自己,一字一句的说:「但若是你再为他做像昨日这种赌命的行为——记住,我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将他赶尽杀绝!」
「殿下!」秦嵐瞪大眼,不敢置信东方祺说出这种话,「我对月琴根本……!」
「殿下?秦侍卫?你们准备好了吗?」突然,苍翊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东方祺凝视着秦嵐,驀然一笑,放开限制往后退开,背对他命令道:「出去。」
「殿下,我……」
「听不懂我说的话了吗?」东方祺收紧手掌,「秦嵐,别尝试挑战我忍耐的极限!」
秦嵐张口,有些犹豫,最后仍是把话吞了回去。
「……是。」
他定定地看着东方祺的背影许久,然后轻声退出房间,掩上了门。
在秦嵐退出去后,东方祺才松开紧握的双手,转过身,有些复杂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最终,无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