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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金猊,什么时候我(们)也能坐上啊!”
这处城镇就在玄天派宗门的山脚下,十分繁华,白天黑夜都亮着灯火,昼夜不息。
中心处的几条街道上挤满了商铺,处处亮着法阵的光芒。
韩岁岁在原身的记忆中见过无数次。
然而此刻她在空中向下望去,却见到了城镇周围的暗色,一圈一圈,在中心街道之外静静伫立着。
既无阵法亮光,也无喧嚣热闹。
韩岁岁怔然一瞬,但随着云清金猊在云中打了个滚儿,她的思绪又回到了当下在云中穿梭的感受。
云雾氤氲着充沛的水汽铺面而来,穿过这层云,空中呼啸的风凛冽而至,韩岁岁只觉得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太爽了吧!
怪不得人人都想御剑飞行,是真的刺激啊啊啊啊!
江随舟含笑看着韩岁岁在云中欢笑,又贴心地加了一张隔音符。
“岁岁,想喊就喊。”
韩岁岁看到了隔音符的符文,立即放出声来:“太快乐啦!我要修到千山境!我要御剑飞行!啊啊啊啊!”
喊过之后,韩岁岁的额头上都出了一层薄汗。
江随舟给她擦擦,问道:“这么畅快?”
韩岁岁点了点头,眼睛里还满是晶莹亮色。
“太好玩了江随舟,你不觉得吗?”
江随舟:“唔……可能是我早就习惯了,不过据说御剑确实会很刺激,等你……等我们修到千山境就知道了。”
韩岁岁:“真希望明天就能突破。”
当然是不可能的了,她过去三个月把伤势养好,然后艰难的突破了幻光境中阶,到上阶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更别说是千山境了。
不过这样想想,她觉得自己明天早上能早起三刻……不,还是两刻,算了,还是一刻钟好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又想到:“那我什么时候拜入内门啊?”
江随舟手一顿,道:“我给师父去了信,还要等掌门安排。”
见他欲言又止,韩岁岁看了一眼后排的单远,和安安稳稳的隔音符,然后搭上江随舟的手,安慰道:“没事啦,我又不是不知道玄天派是什么样的地方,能拜入内门就不错了,晚几天也无妨。我只是在想,今晚要住在哪里?”
江随舟道:“我陪你去收拾东西,你先到定天峰来住一段时间。”
韩岁岁笑着应道:“好啊,正好看看你平时住的地方。”
说话间很快就到了玄天派宗门。
盘查的弟子认识江随舟,待他下来时行了个礼,道:“江师兄回来了。”
但是他并不认识言瑶和后面的单远,问:“这两位同门,烦请把你们的身份玉牌拿出来。”
韩岁岁与单远就依言照做。
待看到韩岁岁名字的时候,那弟子一惊:“原来是言师姐,在下白枕,祝贺师姐凯旋。”
韩岁岁惊讶:“你认识我?”
白枕笑道:“以前不认识,但听说言师姐自阴骨林试炼中安然无恙,便留心了一番。言师姐的大名如今在我们外门弟子中可是如雷贯耳,恭喜师姐之后拜入内门。”
韩岁岁:“多谢多谢。”
白枕:“师姐不必客气。”
他把身份玉牌递回给韩岁岁。
然后问单远:“这位师弟是从上州城调回来的?”
单远低着头,结巴道:“是……是我。”
白枕落落大方:“也恭贺师弟调回宗门。你们进去吧。”
他将宗门大阵入口打开,韩岁岁他们顺利进了宗门。
韩岁岁:“总觉得连守门弟子都变客气了。”
江随舟:“风随水势,自来如此。”
然后江随舟给单远指了执事堂的位置,见他点头,便带着韩岁岁御灵舟离开,去了韩岁岁以前住的地方收拾东西。
路上收获了许多问好声,倒是让韩岁岁又见识了一番门派的和谐之处。
然后便去了定天峰。
定天峰处在玄天派所在山脉深处的一座浮山之上,浮山也是内门与外门最显著的标志。
凡人望入云高山为仙山,殊不知在玄天派却也只是外门。
而处于浮山之上的内门,才是令众多修者羡慕的所在。
江随舟带韩岁岁径直进了定天峰最大的宫殿,进了左侧的侧殿,问韩岁岁:“你睡哪一间?”
韩岁岁:“你睡哪?还有,怎么一路上走过来都没有人?”
江随舟:“定天峰上只有我与师父二人,他近日在闭关,现在定天峰只有几个侍从。我平日睡在这一间。”他指了指最边上的房间。
韩岁岁起了好奇:“我想进去看看哎。”
江随舟嘴上说着:“没什么好看的。”一边推开了门。
出乎意料,里面相当简朴,虽然处处可见雅致,但确实没有太多东西。
放的最多还是书,甚至有整整一面墙都是书。
“年少时所阅,舍不得扔,便做了一面书架。”
韩岁岁坐在了江随舟书桌后面的椅子上,偏头看过旁边窗子里透过来的夕阳,似乎能感受到江随舟少年时在这里读书时的心情。
她不知为何一时有些难过。
江随舟心里藏着一个秘密,那个秘密事关他的过往,偶尔他想起一些事情,眼睛里总会透出几分低沉。
他从未向她提起。
然而相处日久,彼此又是亲密无间的伴侣,韩岁岁总能察觉一二。
方才看到那些书,江随舟的心情又低落了下去,连带着看到她坐在桌前,都似是在缅怀过往。
一个少年,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会在最爱嬉笑打闹的年纪,安安静静地坐在桌案前,看了那么多书呢?
第54章 合籍
韩岁岁最后还是选了江随舟旁边的房间。拜入内门就在不久之后, 在定天峰也不过是暂住,哪个房间都无所谓,韩岁岁早就打定主意要和江随舟睡。
她真的很喜欢江随舟, 从他的样貌到气息,从涵养到性格, 每一处都让韩岁岁心动甚至于仰慕。
他身上的气息总是温和的, 即使不笑的时候,眼睛里也似有一抹阳光倾洒于霜雪之上的温润暖意。
韩岁岁仔细想来,她与江随舟从来没有吵过架, 并不是没有观念上的不同,比如说江随舟一直逼她修习术法, 而她性情惫懒,开始时亦是不愿, 后来却总是不知不觉就跟着江随舟的意思走了。
即使后来证明确实是江随舟对, 但于当时的她而言, 修习术法枯燥而无聊,与她隐居田园、悠闲度日的想法一点关系都没有。
能去学习, 全然在于江随舟的温和,像水一般, 润物而无声。
韩岁岁一时有些好奇, 江随舟不会自小便没有与人吵过架吧?
她偷偷去瞄江随舟,看他长长的睫毛落在眼睛上的阴影,不知不觉又有些着迷。
上天对她最大的厚待,就是让她穿越之后遇到了江随舟。
不过让他答应与自己在一起, 可就全是她自己的功劳了。
韩岁岁不由自主用手指卷着江随舟散落在肩上的头发, 笑弯了眼睛。
江随舟自然能察觉到韩岁岁的小动作,他把视线从书策上移开, 看到韩岁岁红润脸蛋上的笑容,淡淡问道:“书看完了?”
他有些无奈。
岁岁对待修炼术法、蕴养灵力的心是诚恳的,但是热情却只有短短几天。他若是不板着脸吓一吓她,这一个晚上又要荒废过去。
果然,韩岁岁见到他的表情,便如同耗子见了猫,老老实实收回手指,去看自己面前的术法策子了。
只是没看了一会儿,她又凑过来,头靠在他胳膊上:“江随舟,我真的不能和你在一个峰吗?拜入内门那日所有峰的师长都会去,到时候你师父去不了,你暂代也是可以的嘛,嗯?”
韩岁岁的眼睛晶亮晶亮的,不用多看便知道里面藏着多少期待。
但江随舟亦是无奈:“师父说过这一生只会收一个徒弟,他最是信命数,人又固执得厉害,恐怕是不能了。”
这个话题韩岁岁之前便问过几次,他给师父去信时也问过,但师父迟迟没有回信。
不回信,便是一种隐晦的拒绝。
江随舟摸了摸韩岁岁的头发:“虽然不能同入一峰,但并非没有相处之时,只不过你要去别的峰主座下,我不能时时处处替你照料到,免不得你自己要机灵一点。”
韩岁岁早已知晓这个结果,失落虽然有,但也只有一点点。
她早就清楚,若是可行,江随舟也不会不帮他安排,事到如今,只能说是天命难违。
“我要是惹了新师父生气怎么办?”
韩岁岁自忖并不擅长与人交往,比起江随舟来更是差得多得多,一时之间开始忧虑起了日后的生活,就如同以前每次开学分班之前担心新的班主任和同学是不是好相处。
淡淡的,并不至于吃不下睡不着,却总归是在心里。
江随舟 :“别担心,十六峰主的性情和过往都在你面前的册子上了,你了解一些,不触他们眉头,便无甚事情。”
“若是触了眉头呢?”
“触了眉头便唤我过去,不用担心。”
韩岁岁怔住,江随舟的话全在他的意料之外,她以为他会与她交代些“机灵”的法子,却没想到是这样一句。
她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暖意,似乎是春日里的清晨,起床时推窗,偶然看到花圃之中开了一朵小花。
无声而温暖。
韩岁岁歪倒在江随舟怀里,蹭了蹭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