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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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正德就算没有明说，黄平生也能猜出他的想法。
而这次来，他也只是把事情说清楚，免得到时出了情况让大家都措手不及。
随着黄平生的讲述，夏正德是面沉如水。以黄平生对莫海豪的评价，这是一个狠人。以莫海豪对武盟的仇恨，如果放任他自己去处理这件事，他完全想象不到gc学园会变成怎样……
听到莫海豪的计划，夏正德是再也忍不住，怒而拍桌：“荒谬！这事怎么可以把纯阳也扯进去！你回去告诉莫海豪，让他想都别想！”
夏正德的态度正在黄平生的意料当中，换了谁如果敢让他儿子去做这样的事，他会把提议人的牙齿都拔掉……
只是他还是有几分私心的，武盟的难缠他和莫海豪一样清楚，所以就算知道陆笙荣是武盟的人，他也只能装聋作哑按兵不动。但这不代表他就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武盟将整个港城边缘势力拖入泥沼。
而gc学园，也确实不是他们这个圈子可以伸手的地方。武盟想必也是知道这点才会选择了gc学校。
正如莫海豪所言，纵观他们所知道的人，身份足够，有自保能力又不会引来武盟怀疑的人非夏纯阳莫属。
黄平生所说的，夏正德岂会不知？只是这事情听起来就没有那么简单。他自己是知道他们夏家和武盟之间的关系，武盟既然找上了夏纯阳又怎么可能不对纯阳抱有戒心？他还需要担心这是不是武盟针对他们夏家的阴谋……
“……另外，既然莫海豪有意纯阳，以他为人做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真要拒绝他了，我担心很快武盟和夏家有渊源的消息会开始流传。如果gc学校的事一旦爆发，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或许会把责任归咎在夏家身上。毕竟对大多数的外界而言，武盟这个组织太籍籍无名……”
夏正德一愣：“等等！谁说我们和武盟有渊源的？”
黄平生将莫海豪那个“传言”说了一遍，然后闭口不言。因为夏正德飙升的怒火已经到了肉眼可以辨析的程度。此时再多说几句估摸他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夏正德是真的怒了。他已经听出了黄平生话里没有明说的含义。莫海豪这分明就是在威胁他！一旦纯阳拒绝参与，那他莫海豪就敢将夏家与武盟的关系宣扬得全港皆知！如果是其他事，夏正德只会一笑了之。但武盟这次的事是涉及到毒品！
毒品这种东西哪怕只是被谣传有关系，也足以令到夏家的声望、股份大跌！夏家现在站得够高，更是需要爱惜自己的羽毛！绝对不允许这种污名！
夏正德怒极冷笑：“没证没据，单凭他莫海豪一张嘴？”
黄平生没说话，因为他知道夏正德根本就不需要他答话。
怒归怒，但夏正德也不是随意把怒火向不相关者发泄的人。讽刺了一句后，他自己也马上冷静下来。他身处这个位置十分清楚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并不需要任何证据，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他不是没有其他办法解决莫海豪，但一个缸瓦一个玉器，夏正德完全不愿意自降身份去和莫海豪这样的亡命之徒相争，就算赢了也会是一身的麻烦……难道就此被要挟？
夏正德神情莫测的看向黄平生：“你一旦退下来，莫海豪会接你的班？”
没想到夏正德会问这样的问题，黄平生思考了一下说道：“那可能要看回归后国内的态度。莫海豪是以贩毒起家，现在在马芠岛不仅有制毒工场还有兵工厂。如果回归后政策宽松，那无论威望或者实力都无人能够与他相争。如果以后国内对道上的政策是打压，那他完全可以回去马芠岛做他的土皇帝。”
夏正德沉默了一会，说道:“这事涉及到纯阳，我不能替他做决定。”
这等于是将抉择权交给夏纯阳。
但黄平生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是心里一沉，他知道莫海豪这次是彻底将夏正德得罪了。只是转念一想莫海豪的作风，黄平生又隐约明了这一点早在莫海豪来找他帮忙传话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只是相对于要得罪夏正德这样的“君子”，莫海豪还是放不下对武盟的执念。
……
夏纯阳听完黄平生的话后，他愣了一下，说道：“这不应该是警察的工作吗？”
黄平生的话总让他有种边缘势力白道位置互换的感觉。双方明明是处于敌对的位置，为什么警方需要操心的事情现在变成黄平生莫海豪他们这些道上大佬的眼中钉了？
夏正德闻言嗤笑，不正是“狗拿耗子”吗？
黄平生一时哑口无言，但想到对方的年纪也就释然了，把事情又说了一遍。
夏纯阳听完后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口中的武盟怎么和陆笙荣说的不一样？他们一直跟我强调武盟的宗旨是不能以武犯禁，这毒品难道对他们来说是合法的？”
“这世上大多数的事情都有明暗之分，武盟也如此。很多时候不能只听一家之言。况且如果不是武盟在外人的眼里不但有口碑而且神秘，它又哪会如此轻易就将手伸进了gc学园里面？而且，武盟这次在gc里推广的毒品是一个新品种，和市面上常见的毒品不一样。莫海豪也是拿到样品经过多重化验才肯定了里面含有罂粟的成分。但这个罂粟成分的含量很微妙，处于多0.01就会出现吸毒反应，少0.01就不会让人不适甚至在使用过后会产生一种浑身沉疴尽去的感觉。不仅能作用于精神方面，在短期内还能激发人体的潜力。但会形成很大的依赖性。而且人体潜力的过分激发，也会导致使用者的身体机能崩溃。”
如果按照莫海豪给黄平生的资料，武盟当初是打着寻找合适的武学传人的名义和gc里面的学生接触的。就算是接受西式教育长大，但说起武学无论在国内外都极受追捧，那些年轻人哪经得起这种诱惑？一来二去的修炼，不但要配合心法还要配合药浴调理根骨，完全符合旁人对修炼武学的猜想，那些学生哪会不上当？
夏纯阳和夏正德一样，听得眉头紧皱。
而此时，一声幽幽的叹息在脑海里响起：“纯阳，你问问黄平生手上有没有样品？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是老鬼！？
夏纯阳心里一动，压下雀跃说道：“有样品吗？你也说了不能只听一家之言。我要等亲自见过这种样品后才做决定。”
黄平生面露不赞同：“这些东西绝对不能碰！无论因为何种原因都不可以尝试！”
难得的，夏正德也表示赞同，在毒品这事上绝对不能有好奇心，无论是出自何种原因或多正当的理由，都不能去尝试，因为这往往会将自己带进深渊。
夏纯阳再问：“真的不能拿个样品来看看？我保证只是看，绝对不会尝试。”
黄平生斩钉截铁：“不可以。纯阳你不要再提这个话题，就算你说你在看了样品之后就会参与，我也是一样的回答！”
在这件事上，黄平生的立场很清晰，没有丝毫可以退让的余地。
“老鬼，你也听到了。你为什么要看样品？”
难得的，老鬼这次没有含糊而是直接说道：“我修补了之前回收一个子系统时所产生的漏洞。重新排查了一次那个子系统的所有序列和信息储存，发现有一个控制他人的配方和黄平生刚才所说的有点类似……”
夏纯阳不解：“控制他人？”
老鬼再叹气：“如果没有某种药物，单凭夏家先祖如何掌控那么多提供阳气的‘弟子’？”
夏纯阳：“不是有结契吗？”
老鬼道：“结契是建立在我们可以保证我的存在不为外界所知，能保障我们的生命安全的基础上。但如果遇到这两个情况我们都无法保证，那只有将知情者控制起来，才不会泄露我们的秘密。”
“……我之前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夏纯阳这不是责问，而是一种疑惑以及不安。
老鬼苦笑：“那是因为，当时我也不知道。经过这次回收子系统，我才发现，我的资料库不全。而缺失的部分则是由其他的子系统收录了。每回收一个子系统就能补足我缺失的一部分。你也可以将这个情况理解成人格分裂，我作为主人格，但我同时分裂了十六个副人格，而每一个副人格因为长期没有主人格的调控现在又形成了一个独属于他们自己的意志。我在回收这些子系统的时候，不仅是要补全资料库，也要摧毁这些意志。”
之前在飞机上出现机械音，其实就是那个子系统的意志扰乱了老鬼自身的波长。万幸的是，这个子系统的意志只是刚刚出现雏形，并没有形成真正的人性化思维能力还不能自主的趋吉避凶。在不恰当的时候暴露出来，并被老鬼成功反击。而拖了近一个月，不过是老鬼在通过这个例子逆向反推，试图从这个子系统的“意志”上演算出其他子系统拥有完善独立意志的几率。
灵光一闪，夏纯阳道：“老鬼你怀疑这次gc中学的事有其他的系统插手？”
老鬼：“所以我才想看样品。有了样品我才能找到依据。现在单凭推断只有一半的可能。”
几乎是下一刻，夏纯阳就有了决定：“我去gc。以学生的身份。”
第57章
前面提过，潘惠仪本来对夏正德要亲自教养夏纯阳心里是存在不满的。但当她发现夏正德把夏纯阳教得太一条筋不懂变通、甚至说起话来得罪人多称呼人少的时候，她又开始担心夏正德这是要故意养歪夏纯阳。
在她看来，他们这样的人家，就算私底下有再多的龌蹉也不应该明晃晃的摆在台面上徒惹旁人笑话。所以，她多次和夏正德提过让夏纯阳去上学接受正规教育的事。
但对那时的夏正德而言，他是巴不得夏纯阳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吃喝拉撒，其余的时间全都用来修炼！尽快将《纯阳诀》炼至无人能敌的程度，让他在有生之年能够看到他们这一支力压其他分支成为夏氏正统！
只是事情牵涉到其他夏氏分支，个中因由追溯起来又太遥远，夏正德根本不可能将这里面的秘辛告诉潘惠仪。至于他的子女，除非能确定由谁担任下一任家主，否则夏正德也是绝口不会提及这些事情。这是他们夏家传承这么久历代家主都必须遵守的组训。
因此，夏正德对潘惠仪的建议一向都是敷衍了事，每次都用他自有安排来搪塞过去。
不过经历了港城国际大机场恐怖袭击一案后，再结合之前的种种事情来考虑，夏正德的想法发现了不少变化。
更重要的是他察觉到了很奇怪的一点，夏纯阳似乎总是会被牵连进一些奇奇怪怪或者很少见的麻烦里面。面对这些麻烦或者危机，单凭武力已经显得夏纯阳有点左支右拙。尤其是机场恐怖袭击一事上，夏纯阳嘴里提及的那七个神秘人，夏正德当时听的时候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是完全没想到夏纯阳会如此轻易的就相信七个身份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虽然后来的调查证明了这七个人至少在当时对夏纯阳以及人质是没有恶意的。因为通过国际刑警那边的对比，客机上死去的那七个乘客都是国际上有名的恐怖分子。按警方及国际刑警那边的推断，这七个人才是真正配合行动的歹徒，但可能在事发时被夏纯阳所遇到的那七个神秘人击杀并冒充，这才有了后来的人质安全及后续发展。
饶是如此，夏正德也不能心安。因为这些事情都一再的告诉他一个事实，如果任由夏纯阳这样发展下去，夏纯阳极有可能会变成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夫！
纵观历史上那些满腹才华但不食人间烟火的天才奇才有多少是有好结局的？按照族谱所言，夏纯阳修炼《纯阳诀》有成后，至少可以活到两百岁！换而言之，哪怕他就是死了，但只要夏纯阳还在，两百年足够他们这一支彻底坐稳正统的位置！
但前提是夏纯阳不会因为遇事头脑简单而不知变通把自己作死……
有了这个念头，夏正德不得不开始反思他之前的做法了。他不求夏纯阳能够学到什么深奥的知识，但基本的人情练达却是必须的。而这些人际交往绝对不是仅凭他口述就能教导的，还必须有亲身体会。
本来这上学的事情夏正德就在犹豫当中，凑巧黄平生又说了武盟在gc中学里的部署，他面上说是将选择权交给夏纯阳，事实上他有把握夏纯阳不会同意。等夏纯阳拒绝了，他立马就把人送回国内，顺便跟国内沟通沟通这边缘势力的某些毒瘤的问题！他倒要看看，这莫海豪的手是不是那么长，连国内都敢伸过去！
哪想到夏纯阳不但同意了，还完全听不进他的劝说，一根筋的就是要去gc。这可是急坏了夏正德。为这，连吃饭的时候都没有好脸色给黄平生。
又经过一周的反复劝阻无效，夏正德反倒如之前交赎金那次一样被夏纯阳说服，最终点头同意夏纯阳去gc上学。
而要去gc，就绕不过潘惠仪。因为gc学园的现任校长就是潘惠仪的大哥潘长鑫。
潘惠仪得了夏正德的嘱咐，心里是长舒了一口气。一是夏正德终于不再固执于要自己教导夏纯阳，肯把人送去上学接受正规教育了。二是送到gc，有她大哥帮忙看着，等于夏纯阳就在他们潘家的眼皮底子下活动，交了怎样的朋友，是否会对夏碧淳他们的地位造成影响等等她都能够提前知道一二。
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在夏纯阳上学这事上潘惠仪自是万分上心。亲自回去和潘长鑫一番长谈，第二天夏纯阳就接到了gc的入学通知书。
手里拿着入学通知书，一直强烈要求要上学的夏纯阳反倒是有点懵。他虽然知道这事宜早不宜迟，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他这些天除了和夏正德“辩论”外，也让黄宏帮他打听了不少事情。
根据黄宏所说，虽然gc是只收权贵子弟，但这些子弟除了小部分是没有真才实学的纨绔之外，大部分的学习能力都对得上他们身上的光环。因为gc不仅仅重视家世，也重视学生本人的能力。无论谁要中途转学进去，都必须要参加gc的入学考试。第一次考试不过，只可以进入gc的预科班，半年后会再重新考核，考过了才能离开预科班成为gc的正式学生。考不过，可以根据考生的情况（譬如家世是否够格之类的）继续在预科班学习半年，然后进行最后一次考核。如果连这次考核都不过，那gc可不会再看在家世的份上退步，而是直接就将人送出校门。
简单来说，有了家世，要入gc也必须先考试！
夏纯阳要进gc是另有目的，为了不被考试刷下来，他让黄宏买了不少高一的书籍，这段时间连修炼都暂时放松了一点，挪出了不少时间看书自学。
现在潘惠仪直接就给了他一张gc的入学通知书？！
……
老鬼倒是很淡然：“这世界，哪里都充满特权。你太少见多怪。”
只是百密总有一疏。
夏正德信任潘惠仪，再加上为了避嫌营造假象放松武盟的警戒，他并没有将他们真正的目的告诉潘惠仪，因此入学的事他也没有多问，就让外界认为这是潘惠仪这位夏家主母所做的决定。而潘惠仪虽然有私心，但总的来说在夏纯阳上学这事上也没有太多的坏心眼。
但架不住潘长鑫会错意！实在是随着夏碧淳三人淡出港城社交圈的同时，夏纯阳这段时间是“大出风头”！几乎有夏正德的报道就少不了夏纯阳。这让潘长鑫如何不忧心？所以，他在通知书上做了一点小动作。
夏纯阳手上的通知书大有来头！
经过近百年的发展，gc学园经历了几次变革，曾多次引起了国外先进的教育理念，又结合了他们特殊的学生群体，从而形成了现在成熟运转的体系。
gc学园是采取学生自治制和学生会监督的双重机制，将老师、校长、校董会的影响降到最低，将所有的权利下放给学生会，由学生会来负责整个校园的正常运转。而学生会基本成员则是由六个年级（初中和高中）的首席及次席组成，其他成员则是从学生中择优录用。
在gc，唯一能够不通过入学考试而直接入读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获得70%的同级学生的联名推荐、然后得到学生会7成以上成员认同，其中还必须包含四位首席及四位次席。只是自从确立这项规定近三十年的时间里，gc就一直没有实行过。
夏纯阳手上的这份入学通知书，就是潘长鑫通过他校长兼校董会执行董事长的双重身份弄来的。而这项特殊的规定，是在潘惠仪等人毕业后才有的，他们知之不多，又加上时隔久远，他们更是没有往这方面想。
可以说，夏纯阳还没真正入读，就已经在六大首席和次席当中引起了普遍的关注。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这种关注是中性的，不偏不倚不含恶意也不含好意。因为单凭夏纯阳的身份不仅够资格入读gc，甚至论资排辈起来，学校里的学生几乎都是他的“世侄”辈或“世孙”辈……
但是偏偏，gc今年有特殊情况。
有人获得了高二级93%的学生的联名推荐，而初一、初二、高一、高二四个级的首席和次席也签署了同意书……这个人是冲着免试入学的名额而来的。
偏偏！这事情就发生在潘惠仪将通知书给了夏纯阳之后的第三天！
将手中的同意书和联名推荐放在会议桌上，高三首席同时也是学生会会长的诸葛长生抿直了他没有血色的双唇，带着几分病容的面孔上平平淡淡，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温温和和的：“谁能告诉我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与会的各级首席次席噤若寒蝉，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高二的首席晏家声打破沉默：“我想着只有我一个签名，没什么大问题的……”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接话。
“对啊！我想着就我一个签名，没什么用。”
“是啊是啊，只我一个签名，没关系……”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
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完后，大家面面相觑，诡异的一起沉默了。就是大家都抱着这样的心态，所以现在对方已经获得了四个年级的首席次席的认同，再加上高二级93%的学生联名推荐……就差举行一次学生会全员的听证会了。以现在的势头来看，对方获得学生会7成成员的同意不是难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