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谁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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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好大的胆子！”

一声斥责，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声音，几乎是同时从赵青和张梁的口中发出！甚至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样的，愤怒、惊恐，若不是两人的模样完全不同，那简直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

“大，大，大贤良师！”只是赵青和张梁两人的表情却没有人欣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张角的尸体上。

张角死了！张角竟然死了！一手创立太平道教，建立黄巾军，将腐朽的大汉王朝打得千疮百孔，被天下千千万万教徒所信奉的大贤良师张角，竟然就这么死了？这，这怎么可能？

“大贤良师——！”片刻之后，一声悲呼，唰唰地就是跪下了一大片，一时间整个屋内竟是没有一个站着的，黄将军等人更是虎目含泪，失声痛哭起来。

“师傅！”赵青也是直接甩开了张梁的手，一个咕噜从床榻上滚了下来，跪倒在床榻边，冲着张角的尸体大声哭喊起来，眼泪更是哗啦啦地往下流，就仿佛真的是在为自己的师傅离世而感到伤心一样。

“你，你们，你，这，这，这不关我的事！不是我！不是我！”相比之下，身为张角的亲弟弟，张梁的脸上没有半点伤心的表情，反倒是一脸的惊慌，低头一看，却发现插在张角胸口的匕首上，此刻只有自己的手握着那里，看上去就像是他将匕首刺入张角胸口一般！

顿时张梁就是像兔子一样从床榻上跳了起来，连滚带爬地逃离床榻，然后又是连连摆手，喊道：“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进来的时候，他，他就已经死了！真的！真的！不是我杀的！”

张梁这急着辩解的态度，却是令得黄将军等人暂时收起了悲伤，一个个瞪着眼睛看着张梁，眼神无一例外，全都是愤怒和寒意！

“张！梁！”一声怒喝，一道身影就是直接从人群中扑了出来，直接扑向了张梁，却是因为张梁反应得及时，给躲开了，再看那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黄巾小将廖化！

之前廖化一番苦战，也是受伤不轻，虽然是愤怒之下忘了痛楚，可伤口的影响还在，廖化这一扑扑了个空，就已经是崩开了身上的伤口，现在却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可就算是如此，廖化趴在地上，还是两眼死死瞪着张梁，怒喝道：“你这个畜生！你，你杀害了大贤良师！你这个畜生！我要宰了你！我要宰了你！”

周围的黄巾军当中，和廖化一样激动的人可不在少数，廖化因为伤重扑了个空，其他人却没有受那么重的伤，紧接着接二连三扑出了人影，张彪也在其中。他们一拥而上，张梁如何能够躲得开？直接就是被扑倒在地，根本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杀了他！杀了他！为大贤良师报仇！杀了他！”对于黄巾军来说，张角不仅仅是他们的统帅，更是他们心中的信仰和支撑，张角这么一死，无异于他们心中的世界崩塌！对于杀害张角的凶手，他们岂能轻易放过？

越来越多的黄巾军士卒扑了上去，殴打、撕咬、拉扯，疯狂地捶打张梁，这一刻，张梁不再是张角的弟弟，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人公将军，他是罪人！是该千刀万剐的大罪人！

“啊！不，不是我！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啊！”在那一阵阵的怒吼声当中，穿插着张梁凄惨的叫喊声，夹杂着辩解，只是这辩解却没有人会相信。

虽然所有人都没有亲眼看到张梁杀死张角的那一幕，但在屋外的时候，大家都听得真真的，分明就是张梁因为张角不肯放他一马，所以心生歹意，将张角给杀了！这么多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张梁却还要狡辩，这辩解之言除了增加众人心中的愤怒，没有任何作用！

黄将军以及几名黄巾将领总算还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保持着冷静，并没有和那些黄巾军士卒一样扑上去，只是从他们眼中的恨意来看，那也是半点不相信张梁的辩解。扭过头，望向了始终跪在床榻旁抹泪的赵青，黄将军等人的眼神也是柔和了一些。

刚刚张角说的话他们都听得清楚，这名少年虽然只是黄巾军的小卒，但却是张角临终前所收下的关门弟子。有了这层身份在，那这少年也算是一跃龙门，身份也是变得更加超然了，相互看了一眼过后，黄将军便是上前一步，对赵青说道：“呃，小兄弟！”

对于赵青，黄将军他们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张角以前所收的门徒，都已经是大渠帅级别的黄巾军高层了，可赵青，之前只不过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卒而已。黄将军等人毕竟是广宗城黄巾军里面身份比较高的将领，也不好太过献媚，斟酌了片刻，也只好暂且如此称呼了。

赵青转过身，一抹脸上的泪水，红着眼望向黄将军等人，立马就是躬身抱拳一礼，喊道：“小人见过几位将军！”

“当不得！当不得！”黄将军等人可是吓了一跳，连忙跳到一旁，不敢受赵青这一礼，赵青虽然只是小卒一名，可既然他成为张角的关门弟子，那身份就完全不同了，别说他们了，整个黄巾军内，也只有少数几人才能在赵青面前托大吧！

连连摆手，扶起了赵青，黄将军也是暗暗松了口气，随即黄将军又是对赵青说道：“呃，小兄弟，大贤良师仙去，我等皆悲痛不已，只不过，大贤良师究竟是如何仙去的，还请小兄弟告知我等明了！”

虽然刚刚他们都在屋外听得清楚，但事情究竟是个怎么回事，他们也要问个清楚。毕竟张角的身份太不一般了，他们也需要给外面那千千万万的信徒一个交代。

提起张角的死，赵青的眼睛又是红了几分，连连抽泣起来，好半天才是断断续续地说道：“适才我奉师傅之命，将张梁给迎进屋内。一开始的时候，张梁倒也老实，直接跪在床前，祈求师傅的原谅。只是师傅认为，张梁所犯的罪责实在是太重了，就算他是师傅的亲弟弟，也不能就此放过，因此始终不肯答应。没想到，没想到，张梁这个狗贼！”

说到这，赵青又是不由得咬牙切齿起来，喝道：“他竟然趁着师傅没有防备，突然亮出一把匕首，直接扑上师傅的床，一刀就是捅进了师傅的胸口！我，我，我想要阻止，可，可还是晚了一步！我，我，我真没用！”

说着，赵青竟是突然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发出了一声清亮的声响，瞬间在赵青的脸颊上就是多出了一道巴掌印。

见到赵青如此，黄将军等人连忙是劝慰了几句，心中对赵青则是越发满意，连连点头，同时也是对张梁越发恼怒，同时狠狠地扭过头望向了房内另一边。

只见此刻张梁那里已经是堆满了人，若不是实在挤不下，只怕还有不少人要冲进来，而在地上，已经是洒满了鲜血，被众人的脚踩得到处都是。见到了那鲜血，黄将军也是心头一跳，立马上前一步，大声喝道：“都让开！都让开！”

之前众人扑向张梁的时候，黄将军并没有出言喝止，不仅是因为他也深恨张梁，更是因为他心里清楚，那个时候众人都已经是在最愤怒的临界点，任何拦阻都没有意义，所幸也就不费那个口舌了。

而现在经过了一番发泄，众人也都是渐渐恢复了理智，黄将军这一声呼喝，众人尽管依旧是怒气未消，但还是能够听从命令，渐渐地散开了。

只是等到众人散开之后，那被围在中间的张梁却是软趴趴地趴在地上，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充满了惊恐和不敢置信，口鼻之间，那是再无半点气息。在张梁的身上，不仅布满了淤青、红肿，更是有着一块一块的豁口，特别是在他的脖子上，到处都是不规则圆形的伤口，分明就是被撕咬的痕迹。

黄巾军三大统帅之一的人公将军，大贤良师张角的亲弟弟张梁，竟是被黄巾军士卒给活生生咬死的！

看到张梁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黄将军等人也是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他们倒不是对张梁表示同情。只是短短半日之间，黄巾军的三大统帅就接连死了两个，现在广宗城还在被官兵团团围困，一切都似乎昭示着黄巾军那毫无希望的前景。

长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从外面也是传来了一阵阵的喧哗声，显然是张角的死讯传出去了。同时又是响起了几声惨叫，黄将军连忙是快步走了出去，看到屋外的情况也是不由得一愣。

原来是张梁杀害张角的消息在外面得到证实之后，外面那些黄巾军也是同样愤怒了，他们的怒火无法向张梁宣泄，便是转了个目标，全都发泄到管亥、杜远等张梁的心腹身上了！

可惜那管亥虽然武勇了得，可面对那四面八方涌上来的敌人，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全都落了和张梁一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