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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等你仰望!
影片的拍摄正式进入末期,凌琅变得越来越安静,似乎与戏中的角色彻底融为了一体,有时好几天都不说一句话,喜、怒、哀、乐,已经全然察觉不出,当他静静地坐那里时,甚至都感知不到这个的存。
经纪急得直搓手,戏里的凌琅就是因为长时间不说话,最后患上了失语症,他可不想现实中的凌琅假戏真做。
他拼命地跟凌琅没话找话,把网上看来的段子摘抄成册,一条一条干巴巴地念给凌琅听,可对方全无反应。
“来,看着,说‘啊——’”他照着电视里看来的语言康复师的做法试图对凌琅进行康复治疗。
凌琅默默地把头别了过去,对他的智障表现不忍直视。
“不如试试别的词,比如说,”助理耸耸肩,“爸?”
经纪立刻瞪向她,助理无辜地吹起了口哨。
“都是这个坑爹的剧本害得,”经纪忿忿地抓起剧本摔到地上,“下部戏一定要让他接一个话唠的角色,就像铁齿铜牙小羚羊什么的,”他头顶灯泡一亮,“律师,觉得演律师怎么样?律师的台词最多了。”
助理端了个保温煲过来,“那可要祈祷着凌琅到那时候还能说出话来。”
她把煲递给凌琅,“来,喝汤。”
经纪看着凌琅把汤喝下去一半,“每天给凌琅喝得都是什么汤?”
“天麻猪脑汤。”
“吓?”经纪被这个名字吓了一跳。
助理推了下鼻梁上莫须有的眼睛,做出一副学究派,“查过资料,如果长时间不说话,就容易诱发老年痴呆,食用天麻猪脑汤,可以清肝健脑,能够有效预防这种症状。”
经纪嘴角抽搐。
助理得意地接着道,“还里面加了很多补肾壮阳的药材。”
凌琅喝汤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
助理还得意洋洋地赞美自己,“一碗汤,多种疗效,真是天才。”
凌琅一言不发地把汤放下了。
“演员就位了!”副导演发出预备通知。
凌琅走到窗边,任由夕阳他身后拉下长长的影子,只是这影子也被窗外铁栏的影子压下面,似乎嘲笑凌琅永远逃脱不出它的掌控。
“action!”导演下达了开始的命令。
封昊推开门,然后整个都静止不动了。
凌琅慢慢地转过身来,他的一头金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纯正的黑色,衬得脸色格外苍白,嘴唇上也没有一点血色。
因为削瘦,他的眼眶深陷,眼睛显得特别大,就那样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封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忘记自己身处何方,面前何。
“这是做什么,”待意识到凌琅还是那个凌琅,只是把头发染了回去之后,封昊沉下脸道。
凌琅走到桌边,提起笔纸上写了几个大字。
——这样是不是更像他了?
封昊转头就走,“小说看得太多了。”
他没有看到,他离开后,凌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的笑容。
日子一天天过去,凌琅停止了进食,封昊想方设法地逼他吃东西,最后甚至使用了强灌,可没过一会儿他就会呕出来,呕得昏天暗地。
医生诊断他得了厌食症,他被强行固定床上,靠注射葡萄糖维持生命,如今的凌琅,除了一口气,跟死别无差别。
封昊开始各种迁怒,每天都有因为凌琅收到惩罚,属下们因此而惴惴不安,对封昊的忠心逐渐动摇,有些忠诚度不够的,甚至开始瞒着封昊做一些小动作。封昊内忧外患一起发作,各种突发事件烦得他焦头烂额,渐渐地有些无暇顾及凌琅了,别墅的警备力降到了最低。
终于有一天,凌琅趁保镖松懈的时候,用尽最后的力气逃了出来,封昊接到通知迅速赶来,将逃跑的凌琅拦截别墅外。
一边是封昊,一边是悬崖,悬崖下是巨浪滔天的大海。
凌琅已呈瓮中之势,封昊一步步地逼近过去。
“回来,”封昊阴着一张脸命令道。
凌琅后退了一步。
“叫给回来,”封昊严厉地又重复了一遍。
凌琅再次后退了一步,他已站悬崖边缘,碎石子他脚下滚落,瞬间被海浪卷得踪迹全无。
封昊站住不动了,凌琅却没有停,他慢慢地转过身去,面朝大海,花已凋零,春天也不会再来。
封昊心中起了不详的预感,“想干什么?”
凌琅一点一点地转过头来——
“cut!”
现场紧张的气氛被瞬间破坏,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导演身上。
“刚才这个表情不到位,没有很好地表现出角色临终前的心理,再来一遍,预备开始action!”
凌琅站崖边深吸一口气,酝酿了一下,再次缓缓转过头来。这次,大家他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恨意,面前这个,剥夺了他的一切——他的身体、他的感情、他的兄弟、他的爱宠、他的自由……现,他又要夺走他的生命,他没有理由不恨他,他对他恨之入骨。
场的众深深体会到了他心中那股恨意,他们的情绪被凌琅感染,一个个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就是这种感觉!
“cut!”导演再一次打断。
“泥不该用这种眼神看着他,泥对他是有恨不假,但泥的感情是由爱生恨,即便他对泥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后,泥还依然爱着他!泥对他的爱只是被压抑起来了,却没有消失,生命的最后关头,泥要把它释放出来,再来!”
凌琅第三次回过头来,这一次,每个都看出了他眼底的矛盾,二过去的纠葛中,分不清是爱揽了鳌头,还是恨占了上方,两种剧烈的情感紧紧地交织一起,谁也甩不开谁。
这个眼神让所有都深切地体会到凌琅内心的矛盾挣扎,他们眼前晃过曾经每一个日日夜夜,凌琅冰与火中饱受煎熬,他视若珍宝的东西一样样离他远去,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是他最爱的。
尽管没有一句台词,凌琅心底的痛苦却成功地蔓延到每一个角落,场无不为之动容,甚至鼻子开始发酸,就是这种感觉!。
“nonono,”导演还是不满意,“泥的表情是不错,可窝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泥表达出来的感情很强烈,但这种感觉强而窄,窝希望得到的是一种很开阔的效果,泥的明白?”
“这导演是日本么,”助理忍不住私下吐槽,“觉得刚才凌琅的发挥已经很好了,差一点都被感动得落泪了。”
“这就是为什么家是大导演,而只是个小助理,”经纪反吐槽她。
“最后一个镜头,导演想拍得尽善尽美能够理解,可凌琅也演得很到位了,又强烈又开阔,这不是强所难吗?”
“要相信,凌琅要是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他也不会当上影帝了,”经纪坚定道。
凌琅望着天,导演还帮他入戏,“想一想,想一想,他对泥做过什么,泥对他又是什么样的心情,最后一眼,泥想要如何与他告别?泥希望他能记住泥?还是忘记泥?泥……”
封昊走过来,“想大概能理解导演的意思。”
二同时看向他,“猜导演是不是想说,爱,恨,身上倾注了最强烈的感情,但那已经是过去。马上就要死了,再炽热的情感都将化为乌有,执着着放不下的东西,最后一刻终于可以放下,就像走到了生最窄的巷口,向前一步,海阔天空。”
导演一击掌,“就是这个意思!”
凌琅体味着他的话,似乎明白了什么。
摄像机再一次启动,众目睽睽之下,站悬崖边的凌琅缓慢回头,这将是他这个世间的最后一瞥,海风卷起他雪白的衣角,黑色的秀发被吹得凌乱。
凌琅看到了封昊,这个他曾经、乃至于现,无时无刻不深爱着的男。
从最初把他从仓库救下,到把他带回家,温柔地抱他,欺骗他,囚禁他,毁灭他……往事历历浮现心头,一切美好的,糟糕的回忆,如跑马灯般眼前走着过场。
他看得是自己的一生,平静地却如同是看别的故事。
凌琅静静地凝视着封昊,思维发散到了千里之外。
他分不清这是戏里还是现实,仿佛下一秒就将与对方诀别。
如果就这么死了,会有什么遗憾呢?
凌琅想,大概最大的遗憾,就是自己还是个处男。
当他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投向封昊的爱恋的眼神中平添了几分恨意。
这就要去死了,可还没有上过呢。
不过以后也没有机会上了。想到这里,凌琅微微一笑,转身跃下了悬崖。
作者有话要说:剧组场记的小抄:
第三十九幕跟着影帝一起跳崖的殉情者有[猫和喵][萧祈默][1126][mini13899911][艾歌],[11171281]第一次跳崖未遂,又跳了一次,剧组工作人员表示我们的安全工作做得很牢靠,请各位安心跳崖(骗人,绳子都断了)。
掉落好矛盾啊,到底是应该继续掉电话号呢,还是掉落[处男的初夜]?容我斟酌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