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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威下巴都惊掉了,掏出手机给岑柏言发了一条短信,就一个字。
操!
距离收到陈威的短信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岑柏言血虐了新传院队,回了陈威一个问号。
一节课也就一个半小时,陈威还没过来找他,难不成这小子真他妈认认真真上完一节英语课了?
他一手插着腰,另一手敲键盘回了陈威一个问号,球场外不少女生红着脸偷瞄他,罗潇潇穿着白色连衣长裙,长发飘飘地走到岑柏言身边,递过去一瓶矿泉水:柏言,喝水。
谢了,我有。 岑柏言弯腰捞起自己扔在地上的保温瓶,用牙咬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大口。
他喝水的时候喉结攒动,鬓角挂着水珠,细密的薄汗覆盖在运动后青筋遒劲的脖颈上,这个姿势让他刀刻般锋利的下颌线条愈发凸显,少年气十足,同时又有一种特殊的男性荷尔蒙味道。
罗潇潇不知怎么就耳根发烫,对岑柏言说:你这个保温瓶好别致呀,喝热水不烫吗?
浅绿色瓶身,点缀着白色星星。
装的凉水, 岑柏言随口应了句,我妹送的。
你还有妹妹呢? 罗潇潇睁大眼,亲妹妹呀?
算吧。 岑柏言没兴趣和别人分享家里的事,丢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这时候,消失了一个半钟头的陈威总算回消息了:速来咖啡馆集合,哥们爱上英语了!
岑柏言眉梢一挑,第一反应是陈威肯定在说反话,随即又觉得这二愣子没这个脑力,于是长臂捞起运动背包,头也不回地和罗潇潇说了声:走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 宣兆合上辅导书,对陈威说,你的基础弱了点,不过别担心,还有一个月时间。
陈威趴在课桌上,蔫儿巴巴地说:我真行啊?我就怕我考不过咋整啊?
别人都行,你为什么不行? 宣兆笑着反问,都是两个眼睛两个耳朵,都学一样的内容,你比他们差在哪儿了?
真的啊! 陈威瞬间就起劲儿了,老师,有你这话我就放心多了啊!
宣兆笑得温文儒雅,状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你身边如果有英语好的同学,平时可以和他多学习。
有啊!柏言啊! 陈威双眼发亮,柏言你还记不记得?就昨儿那小朋友。
宣兆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两秒,才回答:记得,印象深刻。
他就在过来路上,我介绍你俩认识认识, 陈威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昨天在酒吧冒犯你了,我不是故意说你是瘸子的,哎我这人就是嘴 | 贱,我妈说我迟早有天毁在我这张嘴上!
不碍事。 宣兆笑了笑,余光瞥见玻璃窗外,岑柏言正穿过鹅卵石小道往这边里,于是干咳了两声。
老师,你是不是渴啊? 陈威这才反应过来,宣兆干讲了一个半小时的课,连口水都没喝上,我去给你点个喝的,你喜欢什么?
柚子茶吧,谢谢。 宣兆没有推辞。
陈威屁颠屁颠地去服务台买喝的,恰好岑柏言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
他环视一圈咖啡厅,看见靠窗位置坐着的宣兆时,先是愣了一愣,紧接着又看见对面空椅子上放着陈威的书包,更是震惊。
宣兆一只手撑着下巴,正在闭目养神,忽然听见一声低沉的:你就是那个家教老师?
宣兆睁开眼,看见岑柏言时也是一愣,继而嘴角缓缓上扬,弯着眼睛说:是你?陈威说要介绍个小朋友给我认识,原来就是你呀。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岑柏言把背包往桌上一甩,保温瓶顺手放在桌角,大马金刀地在宣兆对面坐下:怎么哪儿都有你,你到底打几份工。
酒吧一个,家教一个, 宣兆丝毫不觉得出来打工是件丢脸的事情,平和地说,在大学城的湖畔咖啡馆也有一份。
岑柏言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对勤工俭学这事儿只停留在高中语文作文引用的论据里,他还是头回遇到个活人,还一打就打三份工。
他小时候家里最难那会儿,他妈妈就是一个人打三份工养着他,那时候他妈憔悴的不像样,被生活蹉跎多的人,皮肉被风雪磨的粗糙了,说话都是畏畏缩缩的。
这瘸子看起来细皮嫩肉的,举手投足间都让人觉得是个清贵的,怎么穷成这副德行?
宣兆似乎能看穿岑柏言在想什么,眉梢一挑,眼神里露出一丝狡黠:怎么?不相信啊?
岑柏言连忙干咳两声,生硬地挪开话题:你们研究生这么闲?不都说读医的最缺时间吗?
有个伟人说过,缺时间可以少睡点觉挤一挤, 宣兆一本正经地引用名人名言,缺钱不行。
岑柏言心想这名人名言说的还挺朴实无华,于是问:哪个伟人说的?
区区不才, 宣兆歪了歪头,在下我。
岑柏言:.
宣兆 扑哧 一声笑了出来:你往后要是还想去酒吧,提前告诉我一声,免得被人诓了。
岑柏言看着他唇边笑起来时像个梨涡的浅色伤疤,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除了你没人这么无聊。
怎么无聊了,挺有意思的。
午后偏西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宣兆侧脸,把他眉眼勾勒出一轮金边,漂亮的像一副水墨画。
岑柏言也不知怎么有几分愣神,连忙挪开视线,盯着墙角一盆绿萝。
这是你的水吗?我可以喝两口吗? 宣兆问。
喝呗, 岑柏言一抬下巴,不在意地说,自己弄。
宣兆掀开瓶盖,指着瓶嘴说:直接喝,介意吗?
岑柏言摆手:没那么多讲究。
他和陈威也经常喝一瓶水,都是大老爷们,没什么授受不亲的。
于是宣兆就着岑柏言刚才喝过的地方嘬了一口水。
他喝水和陈威不一样,和篮球队那群臭爷们都不一样,他们喝水就和老黄牛似的,往肚子里猛灌;宣兆这个人好像干什么都是慢条斯理的,浅色的嘴唇含着瓶嘴,在喝之前下意识地会用舌尖轻轻点一下唇珠。
岑柏言眼神往他那儿一瞥,接着又看向绿萝,再一瞥,再看向绿萝
宣兆喝了几口水后满足地皱了皱鼻子:我都没好意思说,讲了一个多小时的话,渴死我了。
岑柏言心想你渴死了喝水就喝水,你那舌尖老是舔个什么劲。
他刚想接过水杯,宣兆双手抱着保温瓶,舌尖一点唇珠,又开始小口小口地嘬起水来。
他白皙干净的指尖握着保温瓶瓶身,嘴唇上是亮晶晶的水渍,垂眸时睫毛上的金色光点跳动,岑柏言心脏突然猛地一跳
这水就这么好喝?他怎么还舔个没完了.
不是,怎么就喝个没完了。
岑柏言的眼神不自觉地往宣兆身上黏,他这才注意到宣兆今天戴了一副非常斯文的银框眼镜,衬得他面容愈加俊秀;简单的白色衬衣,洗到发白的牛仔裤,一双再朴素不过的黑白板鞋,在他身上偏偏就有种温和儒雅的感觉。
两个女生结伴经过他们这桌,看了眼宣兆,激动地窃窃私语,大概是说 好帅好白好温柔 之类的话。
操!大庭广众的,能别喝水吗? 岑柏言眉头一皱,能有点儿男德吗?
. 宣兆先是一愣,紧接着爆发出了一阵笑声,继而手一抖,保温瓶里的水往外洒,不少都泼到了他脖子上。
岑柏言立即反应过来自个儿怕是有什么毛病,懊恼地恨不能把舌头咬掉。
你们现在的大学生. 哈哈哈哈哈. 宣兆笑得眼泪都要出来,年纪不大,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呀.
别笑了! 岑柏言恼羞成怒。
纸巾,帮我拿一下。 宣兆说。
岑柏言从手边的纸盒里揪出一摞纸巾,刚要递过去,宣兆很自然地仰起脸。
于是岑柏言今天不知道第几次愣住了。
帮我擦擦,我手湿。 宣兆很自然地说。
岑柏言竟然没反应过来 手湿 和擦脖子之间并没有什么冲突,站起身,倾身过去帮宣兆擦他被打湿的脖颈。
这是一个仰视的角度,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宣兆的脖颈线条优柔的不可思议,他皮肤很薄,甚至能看见血管的青色,喉结的位置有一段浅浅的起伏。
湿透了啊。 宣兆懊恼地叹了口气,同时舌尖轻轻一卷,把嘴角的一粒水珠卷进了双唇之间。
喉结的位置狠狠一动是岑柏言的喉结动了。
他直觉盯着宣兆的脖子和嘴唇都不安全,于是强迫自己转开视线,看着宣兆的额头,宣兆仰着脸,刘海往两边散开,岑柏言说:你这儿有个尖。
嗯,美人尖, 宣兆笑眯眯地说,据说是美人才有的。
操!岑柏言在心里骂道,这个人怎么连额头都不安全!
老师,你柚子茶 陈威端着一杯饮料往回走,柏言?你小子来挺快啊!
岑柏言指尖一顿,把纸巾塞到宣兆手里:你自己擦。
第7章 偷偷看你
你就这么背叛组织了?说好的十分钟回来呢? 回寝室的路上,岑柏言左手一根烟,右手一根冰棍,嘬一口冰棍吸一口烟,那瘸子给你什么好处了?
怎么说话呢!你骂谁瘸子呢! 陈威怒目而视,不许你对我老是大放厥词,放尊重点!
. 岑柏言差点儿没被吸进肺里那口尼古丁给呛死,昨儿是谁一口一个死瘸子的?
往事不要再提,就让昨日愚蠢的我成为过去。 陈威把自己那根冰棍拆了。
我看你今日也不聪明。 岑柏言冷笑着嘲讽。
你是不知道啊,瘸. 呸!宣老师脾气忒好了,我刚开始确实想气他,我怎么胡来他也不生气,就笑眯眯地看着我, 陈威回忆起宣兆的眼神,那双桃花眼属实是水光潋滟,看谁都带着三分温情,我一个大老爷们我都被他看的心跳加速,操!要不是老子比旗杆还直,真要被他盯弯了.
岑柏言夹着烟的指尖一顿,突然没滋没味地来了一句:别多想,他就是长得好,看谁都这样。
陈威没听见岑柏言这句话,自顾自地说:他讲课也讲的好,老容易懂了,我感觉我前半生所有的英语老师加一块儿都没他会讲课。
岑柏言见陈威满面春风这样儿,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那瘸子给这傻大个儿下蛊了?
他也会当着陈威的面那样喝水,也会喊陈威小朋友,也会让陈威给他擦脖子吗?
这个念头猛地一浮现,岑柏言立刻一个寒噤,觉得自己够他妈有病的!
估计是半年多没谈恋爱了,没找个货真价实的美女牵牵手约约会,看见个长得漂亮的男的都能浮想联翩。
妈的,有够操 | 蛋的!
陈威完全没能察觉岑柏言此刻心里放了个二踢脚,和岑柏言说:要不你下次和我一起去听呗,听了你就知道老师人多温柔。我说我也不是不爱学,就是一看见英语单词就头疼,他说给我带他自个儿配的宁神草药包,放口袋里闻闻老有镇静功效了。哦对了!老师还说双十一那天酒吧有演出,给我留张票让我去看.
岑柏言心里那个二踢脚 轰 地炸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陈威叽叽喳喳的太烦躁,他看陈威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于是偏头冷冷瞪了他一眼:你他妈能安静会儿吗?
. 人董存瑞炸碉堡,你炸我干嘛啊,吃错药了?
陈威嘀咕一声,把雪糕塞进嘴里舔了一口,巧克力沾着了上嘴唇,陈威伸出舌头舔掉。
岑柏言眼前立即浮现出一副画面
偏西的阳光披在宣兆肩上,冰冷的银框眼镜在他脸上都显出柔软的质地,他喝水前习惯性地舔一下唇珠.
操! 岑柏言烦躁地掐灭了烟头,一巴掌呼在陈威后脑勺上,你能别这么吃冰棍儿吗?
陈威一个趔趄,无辜地问:我又咋了啊?
你那破冰棍,别吃了,赶紧丢了。 岑柏言一抓刘海,一脸不爽地迈步走了。
陈威莫名其妙,掏出手机给宣兆发了条消息:
老师,你把柏言怎么了?你俩聊天聊崩了?
家教一周两次,分别在周三和周五。
周五傍晚,陈威准时出现在知行楼咖啡馆,后面跟着个面无表情的岑柏言。
你不是不来蹭课吗? 陈威说,你不说你英语够牛 | 逼了,四级随便裸考。
岑柏言森森一笑:我来自习,怎么着,咖啡馆你家开的?
陈威抓抓脑袋:你最近真够有病的。
岑柏言冷哼一声。
俩人推门进去,宣兆已经在上回那个靠窗的位置坐着了,依旧是简单的衬衣长裤,黑色拐棍搭在椅边,正偏头看着窗外出神。
哎对了,你最近这么暴躁,是不是欲 | 求不满啊? 陈威忽然凑近岑柏言,打趣道,今儿早上我可瞧见你在厕所洗内裤啊,昨晚上梦见什么好东西了.
岑柏言心头一紧,下意识往宣兆那边看了一眼,紧接着捂住陈威的嘴:给老子闭嘴!
他们动静不小,宣兆回头看过来,见到他们就弯着眼睛笑:聊什么?
聊柏言昨晚上梦到三上悠亚了。 陈威嘴上没个把门的。
岑柏言额角猛地一跳。
宣兆抿嘴笑了笑,戏谑地看着岑柏言:小朋友,和老师说说细节?
细节?细节就是他梦里的场景极度香艳,然而身材妖冶的女郎一回头,露出的竟然是宣兆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