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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本来就受了惊吓,若不是杜影救了我,早就没命了,我都成这样了,也认错了,你还要怎么样?”

“他为何跟着你?”刘卓终于发话,可语气却很冷。

“你说杜影?”

没有得到刘卓反驳的声音,也就是猜对了喽,原来是纠结这件事。

“我为他报仇,他就跟着我,以后做我的暗卫。”

“不行。”简洁的两字,却显得有些压抑。

吕妍错愕,她只不过收一个暗卫,他为什么不答应?

“你们武功个个高强,而我身边却没有一个能抵抗的人,他既然愿意做我的暗卫,又有什么不好的?再说我是看着这杜影有才能,不只武功不错,而且还会影卫密术,将来再训练出一支影子军,为梁王效命,打探情报不说,还能隐藏梁王的实力,为以后做准备。”

刘卓动容,“你果真是这么想的,只是为我……”

“是,这杜影的确是训练影子军的好手,只待梁王略加指点,必能成器。”

刘卓心情忽然好了起来。

“训练影子军便不必了,若再加以训练,将来能护你周全,我就不再追究。”

刘卓总是这么正直,吕妍只觉得头痛,若是刘贤听了她今日这番话,定会鼓励赞扬她,没想他刘卓一口回绝不说,还把这么一个人才训练成一个暗卫,保护一个女人,真是浪费。

返回京城时,天幕暗了下来。刚入城门,城防之上走下来一人,他一身铠甲,腰间别着一把大刀,目光如炬的看着刘卓。

☆、用计自保

刘卓勒马一停,看见来人嘴角一扬,脸上肌肉舒展开来。吕妍见状,正疑惑之际,就见刘卓翻身下马,接着又把吕妍抱下马匹。

刘卓没动,静静地等着,唯吕妍一脸莫名的站在那儿。

没多久,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人一骑迅速入了城门。刘卓回头望了一眼,杜影勒马停下。

“送吕姑娘回府,护她周全。”刘卓语气淡淡,却不怒自威。

杜影下马抱拳,点了点头。

刘卓对吕妍轻声吩咐道:“你且随他先回。”

吕妍坐上杜影的马匹后,侧头看了刘卓一眼,就见他往那人走去,吕妍看向那人,只见他浓眉上挑入鬓,一双幽沉的眸子紧紧的盯向她吕妍,吕妍只觉全身一冷,忙收回目光,等再次看去,他已背过身。

这个人很熟悉,只是一时半会记不起来他叫什么了,而且刚才那匆匆一瞥,目光锐利,不似普通人。

回府的途中,吕妍吩咐道:“影,帮我查一下刚才城防之上那人的身份,越详细越好。”

“是。”

返回梁王府,已是亥时。吕妍安置了杜影,便回了锦瑟宛。

妙玉与众护卫被人救了回来,府外的护卫见府内久久没有人出来,派人进去一瞧才发现出事了,于是就去了西郊校场给刘卓通风报信,刘卓当即便调兵封锁了玄阳城。

吕妍已经看到了明日早朝时的场景,可刘卓却还没有回来。

第二日,南阳公主便风风火火的跑来了梁王府,看到吕妍上下打量了几眼,见她没事才松了口气,接着是一脸气愤说道:“在这天子脚下,居然还有人敢动梁王府的人,活得不耐烦了,这事儿本公主管定了。娇奴,你别担心,本公主一定为你报此深仇。”南阳公主一说完,便从腰间拿出极光宝剑,“呆会我就入宫,向父皇禀明——”

“公主殿下,您别急,昨日之事闹得满城皆知,这事儿先缓一缓,再说我如今不是好好的么,我不想梁王殿下再为此忧心。”

南阳一怔,接着抿嘴含笑,“我四哥真有福气。”

“倒是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呢,也不来看看我。”

吕妍话音一落,南阳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她的目光看向别处,语气有些紧张的说道:“说起这事儿,还得谢谢娇奴,自上次宴会过后,有一次在街上遇上了李公子,他约我一同去了城外十里桃花林。”

“他居然约你去了十里桃花林?”

“嗯。”南阳点了点头,似忽然想到了什么,眉飞色舞的说道:“说起那次桃花林之行,我还看到了四哥。”

刘卓怎么会去那儿,吕妍心中一沉,就听到南阳公主接着说道:“四哥挺奇怪的,手中拿着一幅画卷,满脸寒霜,原本我是想上前抢画卷的,见他这样都不敢动了。回来的时候李公子说这事要我别告诉你,糟了,我又说溜了嘴。”南阳公主忙闭紧了嘴巴,双手捂住,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一转。

吕妍见她这样忍不住笑出声,“你四哥去桃花林也没什么,他一向洁身自好,必是有事才去的。”

“对对对,还是娇奴明理。”

送走南阳公主,吕妍回到锦瑟宛,这时妙真从外匆匆进来,伏在吕妍耳边说道:“今日早朝,御书房里压下不少折子,皇上发了大脾气,暂且关了梁王府门,梁王府上下不得进去,梁王殿下也被幽禁于府中,不准上朝,不准入宫,待刑部尚书周大人查明事实,再做决断。”

闹得这么严重,如今怕是郑氏出面也于事无补了,吕妍听后,心下一沉,在原地踱步,思量对策。

刘卓往日里不喜拉帮结派,朝中连为他说上话的人都没有,如今他这么一大把柄给人抓住,还不置于死地而后快,再加上郑氏深处宫中,又得圣宠,早就遭宫内众妃嫔忌恨,这后宫前朝相互勾结,还有刘卓好下场。

好的结果,今上念及亲情,给刘卓一块封地,离开京城。坏的结果就是撤了王爷称号,从此梁王府门堪罗雀,如同废置。

不管哪一个结果都不是吕妍想要的,她要留在京城为梁王谋权,为自己报仇,所以她必须想一个对策出来。

巳时已过,刘卓尚未回府,妙真打听得知,刘卓被郑氏罚跪于朝云宫,太阳高照,炎热炽盛的天气,他如何受得了?吕妍心痛的想着。

终究是刘卓的母妃,吕妍想到的,郑氏也想到了,她反应的更快,在刘卓尚未关入府中之时便先演了场母慈子教这一招,吕妍由心的佩服起郑氏,于刘卓她也算费尽了心思。

吕妍穿着一身草绿色绣花云缎裙,带着妙玉妙真往晨暻院而去。先前吕妍刚入梁王府时住的是晨晖院,而晨暻院与晨晖院中间只隔了一个花园,是梁王府中上等门客的居住之地,晨暻院里住的几位门客与幕僚中,其中一位唤鲁萧的先生是刘卓近臣,刘卓大部分计谋都出自他之手,这人有些守旧和固执,只是今日都这样了,她吕妍就算再不想与之交际也不行了。

来到晨暻院的晋阁,鲁萧从屋内出来,一身青衣,一根竹簪挽发,年若三十上下,生的是眉目疏朗,丰采高雅。见到吕妍,抱拳作辑。

吕妍回了一礼。

把吕妍引入花厅,他安然入座,神情淡淡。小童奉茶,杯中轻烟翻滚,两人都没有先开口。待童子退下,吕妍挥了挥手,妙玉妙真也退了下去。

“先生,小女子今日前来便是向先生喊救命的,还望先生救我。”吕妍语气谦微。

鲁萧动容,他抬眸看向眼前这位稚嫩的小姑子,巴掌大的精致小脸上,却并不显得惊慌。鲁萧饮了一口清茶,问道:“不知吕姑娘有何事需要喊救命?”

“先生必听闻昨日梁王殿下的事情了,我尚未入府,便迷得殿下如此昏庸,虽罪不及我,可我这红颜祸水的称号必会被有心人大肆宣扬,于梁王不利,于我吕家不利,若真是计较起来,怕是这婚事也难保。”

“吕姑娘需要某做些什么?”

“先生深明大义,娇奴景仰,梁王府上下,也只有先生能救我。”吕妍说完,见鲁萧神色未变,接着话锋一转,道:“左羽林将军的位置划于殿下手中,不知先生觉得如何?”

鲁萧神色一动,抬眸看着吕妍,静待下文。

“先生本是满腹经纶,学富五车,才华横溢,选择跟随殿下,必经考量,然殿下本性刚毅,无意于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先生也只能静观其变了。可这朝堂之上瞬息万变,做为才华出众的梁王殿下,就算他刚直不阿,也难免遭小人忌恨。”

“如今梁王府再不能像往年那样处于中立,若要自保,只有身临其境,才能发挥对策。就因为梁王府往日的作风,朝中官员无人敢接近,娇奴觉得,既然要表态,必先从左羽林将军下手,左羽林将军段临丰在太子景与魏王之间左右逢源,又是今上近臣,两方都不想与之僵持,都有意归拢于下,娇奴看来,此人生性狡猾,若要归拢,恐难收其忠心,倒不如换成自己人坐上这个位置,便万无一失了。”

鲁萧心中一惊,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年若十四岁的小姑子,把这朝庭分析的如此透彻,还真是心计不小。

“那吕姑娘觉得何人任职最为妥当?”

“陈质或者李林江便是最佳人选。”

“李林江不妥,李家乃是太子那一派,如此费尽心思,又拱手相让给太子,竹篮打水之事,某不愿。”

李林江是绝不会背叛刘卓的,只是他们都不知道他的性情,如此也好,也免得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何况他生性自由,不让他卷入这朝庭纷争更好。

“如此,便只能是陈质了。只是殿下那边……”

“某必会劝殿下同意此事。”

“如此,娇奴便敢大言不惭的把妙计送上。”吕妍轻声低语几句,鲁萧面露古怪之色,一双狭长的眸子瞪圆了看着吕妍。

吕妍与鲁萧一番言辞后,便回了锦瑟院。派妙真唤来杜影,两人在临水亭见面,众下人退的老远,只余下两人。

吕妍看着换下黑衣的杜影,穿着一身墨绿色窄袖锦衣,神采奕奕的站在那儿。

“你杜家之仇,我已想好了法子,如今便是你手刃仇人的时候。”

杜影猛然跪下,吕妍动容。

“如此,若能报在下杀父之仇,我杜影起誓,今生愿认姑娘为主,自愿为奴,我命交于姑娘,绝无虚言。”

吕妍看着他,心情有些复杂,杜家虽不是大家族,杜影的父亲却也是风骨铮铮,清廉自守的六品齐县县令,原本与段临丰没有什么交集的,只因在一起江湖谋杀案中,涉及了段临丰的一段隐秘,被段临丰给暗杀了。

若是他的父亲尚在,杜影便是与世无忧的公子哥儿,母亲也不会郁郁而终,姐妹也不会婚姻不幸而芳华早逝,一切的源头都归咎在那件江湖案件。

吕妍上前扶起杜影,语气严肃的说道:“今日之事,只许成功,我命已系你身上,切记。”说完从布袋里拿出一把药粉,慎重交待:“今夜子时……”几番低语,杜影抱拳行礼,“谨尊姑娘之命,请姑娘放心。”说完便转身而去。

☆、用计自保

光茫隐退,黑暗布满天空,月亮没入云层,天空压将下来,让人觉得一股闷热不安。

吕妍坐在梳妆台前,妙玉巧手穿引于发间,没多久,吕妍整好装容,穿上蜜合色滚金缕长衣,下身一件翠蓝曳地长裙,外套一件月牙白细纱,水袖广阔柔软,盈盈起步,娇而不媚。

吕妍由妙玉整衣,轻声问妙真,“梁王殿下回府了么?”

“刚回不久,是坐马车回府的。”

“走,去明德堂。”

主仆三人,后面跟随一群丫鬟婆子,一行人往明德堂而去。

听人传报,刘卓坐直了身子,就见吕妍轻盈的走来。来到刘卓身侧停住,行了一礼说道:“好久没跟异出庭散步了,不知异可愿陪我走一走?”吕妍说话讨巧温柔,没了往日的张扬。刘卓看着她,欣然答应,起身之时,身子却晃了晃,显然跪伤了膝盖。

吕妍脚步很慢,配合着刘卓的步调,走了一段,来到一处花厅,吕妍唤丫鬟搬来软榻,要刘卓坐下,正好刘卓走路有些吃力,便也欣然同意了。

吕妍来到他身后,自告奋勇的亲自为他揉起了肩,吕妍手法向来不错,只因前世伺候的人太多。刘卓微闭着眼睛,靠在软榻之上,疲惫的身子舒服多了。

过了许久,吕妍见他双眸紧闭,呼吸匀称,显然睡了过去。便放下手来,呼退下人,她从袖口拿出一个瓷瓶,拔开瓶盖,在刘卓鼻端晃过,然后收起。接着若无其事的坐了下来,望着花厅外的花园小径,静静等待着。

子夜时分,天空乌云密布,开始起风了。吕妍抱住双肩,全身升起一股冷意。忽然眼前的刘卓猛的惊醒,拍下一掌,软榻碎裂,待吕妍看去,软榻上的人早已没有了踪迹,吕妍迅速扭头看向屋檐之上,可惜天色太暗,又无星光,只有府中小径上在风中摇曳的灯火,晕暗的照射着周围。

吕妍从花厅里跑了出来,穿过花园,来到一片空地之上,抬头一看,就见刘卓被一群黑衣人包围,四面楚歌,黏滞不下。

几个回合下来,刘卓处在了下风。府中家将护卫听到打斗声,迅速赶来。弓箭手出列,却因上面的人移动太快,生怕误伤了梁王。吕妍在一旁制止:“不要出箭,莫要伤了殿下。”

大家僵持着,待陈质赶来,飞身而上,进入战场,缓减了刘卓的危势。底下点起了火把,燃起了火堆,架上木梯,众将卫跟着上了屋顶。

黑衣人甚是狡猾,几人齐齐飞起,落入另一处庭院的屋檐之上,众家将护卫只好跟着转移阵地,吕妍也跟在了后面。

为首的黑衣人蒙着半张脸,一双锐利的眼睛向屋下众人扫了一眼,便瞬间撒出一把粉沫,刘卓与陈质没有注意,只觉鼻子一痒,便立即退后,谁知来到了屋顶边沿,一个不稳,刘卓向后倒去,一旁的陈质忙倾身上前扶住,却借势用老,两人双双掉下屋来,好在刘卓摔在陈质的身上,没有伤动筋骨,陈质却受了重伤。

众家卫围上,此时药粉迎风吹来,不待他们近身,便已晕厥在地。

吕妍捂住鼻子,往屋檐上望去,其中一位黑衣人似杀红了眼,也迅速的飞落而下,剑光直指刘卓而去,吕妍想都未想便倾身上前,为刘卓挡了这一剑,只听到利剑入肩的滋滋声,一股鲜血喷出,吕妍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柄长剑。

屋顶上的杜影气红了双眼,飞身而下,一剑刺入黑衣人的心脏,吕妍倒下了,黑衣人也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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