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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来找贾环,其实就是为了林家家产的事。贾琏早已看出林如海油尽灯枯,快不行了。所以想趁机从中得些好处。可是在变卖家产一事上,虽然由他和林家管家一同处理。但这些事那个林管家却看管得很严,贾琏一时寻不到方便之处。林如海又还没死,贾琏也不好太责难林家管家。所以便想找贾环来说道一二,设法支开林管家,好让他方便行事。
所以这种事贾琏也不好闹得太大,毕竟贾琏只是外戚而已。若是林如海死了,林家只剩一个林黛玉这女孩子的话,那倒是很容易办事。只要一句女孩子家什么都不懂,就可以把林黛玉支开。可是现在林如海又还没死,而且还有一个已定下名份的女婿在。若是不早点出手,等林如海死后,必然会把后事交给贾环去办,那时还真没什么机会了。贾琏可是知道贾环办过贾蓉葬礼的,而且也知道贾环的手段。要知道贾环承袭宁国府后,没多久就完全掌控了整个宁国府,别人还真参合不了什么事。
所以贾琏现在心中也很心虚,见陈彪执意拦阻,便也叹了口气说道:“既然现在不方便,那就算了。我自去找林管家就是。”说着贾琏便扭头往回走。陈彪见贾琏离去,这才又闪身攀爬到一颗大树上,藏密了起来。
这边贾环并不知道贾琏来找他,只在黛玉哭了一阵后停下来,才双手捧着黛玉的脸说道:“这下可是把脸哭花了。成了花脸猫了。”
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长得美的女孩就更加爱惜自己的容貌了。黛玉听贾环说花脸猫,一时才想起自己刚才好失态。羞得红了脖子,哀怨着白了一眼贾环,双手顺势拍打着他的胸口撒娇道:“你还说,你还说。”
黛玉打了几下,又出了气,心中果然好受许多,不再像以前那般悲哀凄苦。又偷偷瞄了贾环一眼,见他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一时害羞。忙转过身去,只装着看池塘里的锦鲤鱼。
这种情况下,本是非常好的你侬我侬,调情蜜意的时候。只是贾环心中有事,却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想起前世寻她绛珠无果,一时烦愁,便常去嗨歌解闷,有些歌曲歌词记不全,但大意和调子还记得。此时要尽力劝解黛玉心结,便说道:“我唱首曲子与你听可好?”
黛玉回头问道:“你也会唱曲儿?”
贾环笑道:“会不会,一唱便知。”说着话便哼起调子来:“嗯…嗯嗯嗯…嗯嗯。嗯…”随后清唱到:“天。如幕。月将出。千里。江山。任我飞渡。歌。声呼。人回顾。邀。月同往。青山深处。英雄非我莫属。历经千辛万苦。只为换你…芳心如故。热。血。尽。化尘土。只为博你…嫣然一顾。英雄非我莫属。千里江山。任我飞渡。英雄非我莫属。梦醒时…来时处…清风吹动…谁家旗鼓。英雄非我莫属。历经千辛万苦。只为博你…嫣然。一…顾…”
贾环唱完后却看见黛玉静静的听着,在一边糯糯自语道:“天。如幕。月将出。千里。江山。任我飞渡。歌。声呼。人回顾。邀。月同往。青山深处。英雄非我莫属。历经千辛万苦。只为换你…”念到着,黛玉抬头看见贾环看着她笑,一时娇羞。又想到那句:只为换你芳心如故。顿时心中甜蜜,脸上却是害羞不已。忙找话编排贾环道:“你也真敢说大话,还英雄非你莫属。也不怕人听了去笑话。”
贾环笑道:“我唱歌我高兴,还碍着谁去。英雄就是非我莫属。英雄历经千辛万苦,就是只为换你芳心如故。”
黛玉听见这□□裸的言情表白,脸皮薄,不敢再说下去。忙岔开话题道:“我爹病情如何?”
贾环见问回到:“过度劳累,都病成这样了,还每日要衙门的人来禀告事情。唉。”又因不知该怎么说起中毒的事,便也转移话题道:“当初。林弟弟是怎么出事的?”
黛玉回想道:“好几年前的事了,我也记不大清楚。只知道那年看完花灯回来后就病了。病得很奇怪,整日哭闹不止,凭你请什么名医大夫都治不好。后来。就…我娘在我弟弟去后,也病倒了。就再没好起来…”贾环又问道:“那时姑父已来扬州了吗?”
黛玉回到:“来了半年呢。不想头一次在扬州看花灯就出事了。大夫只说水土不服,可却是怎么也治不好。”
显然林如海也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势力,所以一直都不让女儿林黛玉和女婿贾环,知道一些有关扬州盐政的事。但是贾环还是能从林如海以及林黛玉口中不多的资料,与自己得到的一些消息来推断。林如海子死妻丧,并不是没有缘由的。问题就在这盐政御史身上。
其实贾环也和林如海一样清楚,扬州盐场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利益瓜葛,甚至涉及到朝中许多大官。贾环从林如海的谈话只言片语中,大概能摸索出林家的遭遇。应该是林如海来扬州做盐政御史后,地方上的盐商私贩意图拉拢林如海。可是林如海秉持皇恩,不肯与盐商私贩和其背后势力勾结。忠心报效皇恩,大力打压私盐,为朝廷积累盐税。这最终惹恼了扬州盐商及其背后势力。所以就下毒害死了林小弟,是为警告。
哪知林家的独苗死后,贾敏伤心过度跟着病死。林如海估计也猜到了这背后是盐商私贩等势力在作恶。丧妻之痛,害子之仇,使得林如海与扬州的盐商势力,势不两立,最后连他自己都中了毒。这也是为什么贾环去年底,一到扬州后就劝林如海辞官养病,而林如海拒绝的原因。因为林如海在独子与妻子死后,还继续与扬州的盐商势力抗衡。已经不再是只为朝廷效力的事了,还有解不开的私仇。这丧妻害子之仇,已无可解。即便这个仇林如海报不了,可他却是死也不会放弃的。
虽然这一切都是贾环自己猜测,但估计也差不到哪去。也因为贾环能摸清了事情大概的来龙去脉,所以也明白林如海的选择。因此也不会执意去劝说。贾环自己很清楚,若是他与林如海对换身份的话,他自己也会执着下去。
想通这些事,贾环组织了下词语,对林黛玉说道:“有件事。我应该告诉你。”
黛玉回头看着贾环问道:“何事?”
贾环说道:“你还记得去年底,我们一到这里,我便给姑父把脉。随后便说要单独与姑父说些话的事吗?”
黛玉看着贾环道:“自然记得。你们说了些什么?”
贾环狠下心道:“其实姑父没有病,他是被人下了一种慢性奇毒。中毒已经好久了。”
黛玉听了惊讶得捂着小嘴,随后猛的缓过来,拍打着贾环的胸口哭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救我爹爹。”
贾环任由黛玉拍打着自己,一边解释道:“你听我说。这种奇毒没有解药,只有一种长时间调理的法子。当初我就已经劝说了姑父,请他辞官养病,可是你爹爹不听。他执意要留在扬州治理盐事。”
黛玉依旧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我爹爹为什么不肯救治?难道他真要为朝廷鞠躬尽瘁?”
贾环安抚着黛玉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姑父是盐政御史,是要为朝廷收纳盐税的。你不会明白扬州盐政,这里面参合着利益有多么巨大,关系有多么复杂。盐场里的盐工很艰苦,晒盐煮盐累死累活,可是盐不能乱卖,只能卖给朝廷指定的,有盐引的盐商。那盐就是从海水中晒出来的,煮盐也好,晒盐也罢。盐工炼制出来的盐,因为只能卖给指定的,有盐引的盐商,所以价格非常便宜。出了盐场一斤盐不过二三钱。可是被盐商收购后,因为贩卖私盐是要被砍头的,所以盐又没办法随便买。可是人又不能不吃盐,因此盐的价格就会变得非常贵。盐在商铺里卖给百姓,品质一般的一斤要几十钱。像我们府里用的雪盐,是上供的品质,市面上一斤要卖一百余钱。这其中利益有多大,怕是连盐商自己都算不清。十倍百倍的利,即便杀头都有人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