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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雪衣回府的依旧是之前去接她的秦钟舸,可能是觉得三小姐与他家王爷相识,而且三小姐当众人面自称愿嫁他家王爷,秦钟舸没由来的对雪衣有一种难言的亲近感。
不同于夜青玄和离洛的冷清,秦钟舸随和很多,他策马走在雪衣的马车外,似无意说道:“听闻三小姐虽年纪轻轻,一手医术却远超宫中很多御医,若有三小姐为王爷诊治,王爷一定能很快痊愈。”
雪衣淡淡一笑,透过撩起的帘子看了外面一眼,四下一片安静平和,可是雪衣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想着从凝然阁离开时,司颜佩那怨恨的眼神,雪衣突然心头一紧。
“秦统领,可否请你帮个忙?”
秦钟舸忙道:“三小姐有事尽管吩咐。”
雪衣便让秦钟舸靠近些,说了几句话,只见秦钟舸的脸色蓦地一惊,似是想问什么,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点了点头。
已是深秋,四下里秋草枯黄,马车缓缓走近那个狭窄的路口,突然只听得“嗖嗖”几声,约有二十来名黑衣人跃出,将马车团团围住。
秦钟舸一把握住腰间配刃,喝道:“来者何人?连玄王府的马车也敢阻拦!”
黑衣人不说话,相视一眼,突然一拥而上,齐齐向着马车袭来。
秦钟舸喝了一声“保护三小姐”,手中锋刃从两名黑衣人颈间划过,又一脚将他们踹开。
随车保护的四名侍卫武功皆不弱,然双手难敌四拳,且又要顾着雪衣安危,不由处处受牵制。
突然,两名黑衣人越过秦钟舸等人,一剑刺入车内,那感觉却并不像是刺入身体,倒像是……
两人一惊,连忙收回剑,却带出两包枯草碎屑,与此同时,只听得车内轻喝一声:“退后!”
秦钟舸和四名侍卫一把抓住马车,向后拉去,而后马车内丢出一只火折子,那些碎屑一遇着火星便瞬间燃烧起来,放出阵阵白烟,而黑衣人为了刺杀雪衣,都已经围在一起,想要躲开根本没那么容易。
再看雪衣等人,全都用衣袖捂住了口鼻,退出两丈远,看着黑衣人一个个缓缓倒下,雪衣眼角掠过一抹冷冽笑意。
风中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鸣吟,抬眼看去,有一名黑衣人根本没有受到白烟的阻碍,纵身跃起,手中长剑向着雪衣刺来,偏得雪衣已经闪躲不及。
“咻”的一声轻响,黑衣人的剑尖在距离雪衣脖子一寸远处停下,雪衣侧身一闪,伸手捏住一样东西,低头一看,从黑衣人胸前一穿而过的,竟是一支玉笄。
不远处的山石后方,随从的眼神骤然一紧,低喝:“王爷,三小姐会武功?”
玄袍罩身的男子朝着雪衣的方向瞥了一眼,微微摇头,“看手法和力道,更像是常年施针所致。”
然话刚说完,他自己也下意识得拧了拧眉,常年?这个丫头不过有十五之龄。
雪衣捏着玉笄向着四周看了一圈,却并未发现异样,心里不免拧了个结。
黑衣人倒下的同时,秦钟舸等人已经上前来将她团团围住,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敌人了,这才松了口气。
秦钟舸心中有疑问,然见雪衣神色有些疲惫,便什么也没说,整理好马车之后,快速向着司府去了。
待回到司府,天色已暗。
大老远地就看到桂妈妈和敛秋站在门口相迎,敛秋眼神好,一眼看到玄王府的马车,激动得一把抓住桂妈妈的手,“三小姐回来了。”
那秦钟舸倒也是个识礼数之人,将雪衣一路送到门前,又对着桂妈妈和敛秋点头致意。
桂妈妈随口道:“有劳诸位了。”
秦钟舸笑道:“您言重了,我家王爷吩咐了,定要将三小姐好生送到府上,若有任何差池,属下性命不保。”
桂妈妈听得一愣,雪衣摇摇头道:“多谢秦统领,时辰不早了,就不留诸位了。”
秦钟舸连忙摆手,又对着雪衣行了礼,这才领着众人离去。
雪衣一边随着桂妈妈和敛秋往里面走去,一边问道:“娘亲的药吃了吗?”
桂妈妈连连点头:“吃了,就是……听容三公子说了凝然阁的事情之后,脸色似乎不大好,这会儿正在屋里歇着,老爷在书房,让三小姐一回府就过去一趟。”
说罢,两人有些担忧地看了看雪衣。
不用多说,雪衣心里也大致猜得到司文苍是因为何事而不悦,她拍拍两人的手以示安慰,快步朝着书房去了。
尚未进屋就听到有女人的声音叹息道:“老爷,妾身总觉得雪衣这事儿做得不妥,虽然她是有心让着佩儿,可是这有心人难保不会多想。”
司文苍沉声问道:“想什么?”
“想咱们司家脚踏两船,一手抓着玄王爷,一手又抓着澜王爷,这……”
听出这声音是司颜佩的母亲左云的,雪衣不由冷声一笑,抬脚入内道:“二娘多虑了,这哪是脚踏两船?这不过是做两手准备。”
一见雪衣来了,左云脸色顿然一沉,不悦地低下头,雪衣对着司文苍行了礼,继续道:“若说外人多说闲话,最多也就是说,爹爹竟然把嫡女嫁入了玄王爷,而把庶女嫁到了澜王府。”
她故意把嫡庶二字说得很重,听得左云脸色一阵苍白,想要破口而骂,却又碍于司文苍在,不敢放肆。
“雪衣,不得无礼。”司文苍沉声呵斥一声。
雪衣便福了福身,“爹爹大可不必为此事担忧,女儿这么做,并非没有原因。无论我和姐姐谁嫁入澜王府,于爹爹和司家而言其实并无不同,只要他能帮助巩固我们司家在朝中的地位就好,而姐姐素来比雪衣懂规矩识大体,有她入澜王府,定能比女儿做得更好。”
听到她夸赞自己的女儿,左云的脸色这才稍稍变好了些,得意一笑,道:“那是当然,佩儿向来懂事,懂得顾全大局,不是只顾着自己孩子心性,肆意胡闹。”
雪衣对她视而不见,上前给司文苍沏了杯茶,司文苍接过杯盏呷了一口,沉声道:“可那玄王爷毕竟……就连圣上寻来的各位名医都拿玄王爷的病没辙,你一个小小的丫头又有何办法?万一玄王爷早早去了,那你不是年纪轻轻就要守寡?”
守寡?这个问题雪衣倒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她笃信,夜青玄不会死,至少没那么容易死。
倒是一旁的左云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哟,这要是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可不好,长夜漫漫可该怎么过?”
雪衣挑眉冷睇了她一眼,吓得左云一愣,随后雪衣笑道:“二娘怎知不好过?莫不是,二娘经常过这种日子?”
“你……”左云被讽得脸色发青,暗暗握了握拳却不敢发作。
雪衣不管她,扭头对司文苍道:“爹爹多虑了,说不准女儿就能把他治好了,若真的治好了,到时候我们司家就是真的无人能出其右了,岂不甚好?”
司文苍脸色深沉,眉头深锁,思索良久总算是松口了,点头道:“罢了,你折腾了一天也累了,快去吃点东西歇着吧。对了,你的二位表兄和表妹都在西侧厢房的落玉轩,别忘了去见见他们。”
“是。”雪衣对着司文苍甜甜一笑,转过身又狠狠剜了左云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出了书房。
走开了几步后又悄悄折了回来,果然听到左云捏着细细的嗓子娇嗔着与司文苍撒娇,而司文苍则是不停好言相劝。
这个人终究不是她的父亲,他和夜明澜一样,一直以来对她只有利用,利用她以及她身后的容家!
前一世,他也曾对她百般疼爱,然而直到死前她方知,那不过是因为他忌惮着容家,而他之所以会把司家大药方交到她手中,也并非因为她有多聪明,医术有多高明,更不是因为她是嫡女,而是因为她嫁入了澜王府。
这一世,若是她不嫁夜明澜,看来这大药方也没打算交给她了!
末了,司文苍呵呵笑了两声道:“没想到雪衣这丫头竟是将到手的珠宝拱手让给了佩儿,只要佩儿嫁入澜王府成了澜王妃,到时候我也好为你们母女正名了……”
接下来的声音便越来越小的,夹杂着一阵娇笑与不堪入耳的淫靡之声,雪衣恨恨地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开了。
正名!原来前一世关于司文苍想要废容霜而抬左云为正的消息并非空穴来风,怪只怪当初她太过心思单纯,年幼无知,桂妈妈把这事跟她说了之后,她竟会哭着跑去找司文苍理论,结果没过多久,桂妈妈便横尸水塘。
说到底,是她害了桂妈妈……
“三小姐,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桂妈妈看到雪衣独自一人立于晚风之中,不禁一阵心疼,连忙上前将她拉住,“走,桂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桂妈妈。”雪衣反手紧紧抓住她的手,方才还有些激动的情绪在桂妈妈平和担忧的目光中渐渐平静下来,她摇摇头,“不碍事,宴上吃多了些,现在不饿。”
说着朝着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落玉轩的方向,水眸快速一转,嘴角勾出一抹冷冽诡谲的笑意。
“我现在要去看表兄和表妹,桂妈妈给我们送些茶水来吧。”她说着贴近桂妈妈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什么,桂妈妈脸色先是一僵,继而用力点点头,“三小姐放心吧,桂妈妈一定做好。”
雪衣看着她快步离开的背影,深深吐了口气,桂妈妈,我会让你亲手为自己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