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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墨伸手,拉住了楚芸清垫在他额头上的手。将其轻轻裹在手中,顺带着直接拉住了盖着的被子里。
当手被拉入被子里的那一刻,楚芸清这才甚是吃惊的发现,那棉被之下竟然是一片冰冷。狄墨在里面躺了这么久,却是没有丝毫的暖意。
“……”楚芸清惊讶的看着狄墨。
“我没有发烧……说的也非是胡话!”狄墨拉住楚芸清的手,柔柔的说着。
事情发生的实是太过突然,狄墨突地的直白,也让楚芸清心中甚是错愕。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他才好,也不知他这话中仅仅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是别有深意。
“狄大人!我……”楚芸清犹豫着说着。
“于清儿而言……狄墨并非只是你口中的‘狄大人’吧!”今夜的狄墨,似乎与平常的他很是不同。楚芸清听着那轻柔又带着几丝疲惫的声音,心口犹如被什么东西狠狠敲击着。
‘咚、咚、咚’心跳如鼓的楚芸清,强力压制着心口的悸动。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会让她和狄墨彼此双方都不至于那般尴尬。
若说之前她还不明白狄墨的意思,那么狄墨这一番话,无疑就是在挑明两人之间的可存在关系。
狄大人……这个称呼之外,他于她而言的确不仅仅只是这一层关系,因为她并没有忘记,她还是他名义上的小妾啊!
面对狄墨殷殷期盼的眼神,楚芸清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拒绝才是。对她一个穿 越而来的人士而来,不管是否能够适应这里的生活习惯,可却是万万不能接受成为他人的小妾,做他人婚姻中的绊脚石。
“那个……狄大人!你身体不舒服,还是早些休息吧!我会在这替你守着的,若有不对会及时……”楚芸清将手从狄墨被子里拉了出来,笑着同他嘱咐着。
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便直接将那问题给忽略了,她可以当他从未说过这些话,而她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狄墨呐呐看着我,似乎在震惊于楚芸清的反应,又或者……只是因为身体的不适,而陷入短暂的愣神。
那一夜,楚芸清在狄墨的床头真的收了一晚上。虽然这一晚上,大多都是狄墨在盯着她看着,而楚芸清则像是个多动症的孩童般,眼神在屋子里不停的游离着,唯独避开了狄墨的视线。
第二天太阳光线从屋外透射进来的时候,趴在床榻边的楚芸清,这才揉了揉酸涩的脖眼睛和脖子。从睡梦中缓缓睁开了双眼。
抬眸朝狄墨看了过去,见着他正闭着双眼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惊得楚芸清忙从床边爬了起来,伸手在狄墨鼻息下探了探。知道感觉到鼻息下还有气流窜动,她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身后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楚芸清忙回头朝身后的房门口看去。因为太过急促,头脑一阵晕眩,楚芸清身子一软直接趴倒在床上,额头一下磕在了狄墨的肩膀上。
也不知道是狄墨的肩膀太硬还是楚芸清的额头太软,这一下磕得楚芸清只觉额前一阵酸疼。本还有些困意的她,头脑瞬间清醒了过来!
“嗯!”楚芸清吃疼的伸手捂着头,而床上被撞醒的某人,则是睁着一双迷离的双眼,纳闷的缓缓睁开了双眼,侧头看着趴在床边面色痛苦的捂着头的某人。
“怎么了?”刚刚睡醒的狄墨,声音还甚是沙哑。看着楚芸清挤眉弄眼的吃痛模样,忙伸手盖住了她抚额的手,轻轻在她额头上揉着。
突然的温热触感,让楚芸清吓了一跳。抬头愣神之间,就感觉额上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不少。
门口端着热水进来的老妇人,瞧着屋子里的狄墨和楚芸清,眸中闪过一丝暗喜。脸上神色却依旧是一脸故作不悦的模样,“咳咳!”她故意轻咳的两声,端着热水走到屋内的木桌前放了下来。
眼眸瞥了狄墨和趴在床边的楚芸清一眼,笑道:“小姑娘!没想到……你还真在这小子床头守了一夜啊!就这样……你还说不喜欢这小子?”
突然的声音将楚芸清给吓了一跳,涨红着脸瞥了狄墨一眼,楚芸清忙从床边退了开。回身看了狄墨的母亲一眼,楚芸清理了理身上褶皱的衣服和凌乱的发丝,顺便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刚想说既然老妇人既然过来了,那她就先回去休息了。可刚抬脚还没走,楚芸清突然又意识到狄墨母亲的反应和话似乎有些不大对劲。遂又拧眉问道:“大娘!你这话……”
伸手指了指伸手的狄墨,昂着他昨天一晚上也并没有出现什么不良发烧的想象。楚芸清这迟钝的大脑才反应过来,有些愠怒的看着那老妇人道:“大娘你昨天说的那话,是在玩我吗?昨天的伤,狄大人他根本就不会发烧,也不会要他命!”
被戳穿谎言的老妇人,脸上也不见任何被戳破的窘迫。反倒有些欣赏的上下看了看一身狼狈的楚芸清,笑着赞叹道:“你这小姑娘虽然反应慢了些,不过倒也挺聪明的。就是提防心差了些,太容易相信人了!”
“你……”听着狄墨母亲不但不愧疚,反倒一副面试官面试点评的话,气得楚芸清险些没有七窍生烟。
“真是太过分了!”满心的怒意无处发泄,被人戏耍的心憋在心口又着实难受。本就因为没睡好,头上大清早又撞到,所有的负面情绪一下涌了上来。楚芸清一下红了双眼,愤愤喝了一声,快步出门回了隔壁房间。
“母亲……”狄墨看着气跑了的楚芸清,无奈的看了看自己这一年难得见上几日的亲生母亲。
逍遥氏横了狄墨一眼,嘴里喃喃着很是不悦的说道:“喜欢的姑娘就该快很准的拿下!你这般软绵绵的,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成?是等着其他人来抢不成?”
狄墨眼神黯了黯,出声回应道:“母亲!我与楚姑娘非是……”
“行了!行了!你可是为娘肚子里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怎么想的为娘我会不知道?别扯那些什么大道理,喜欢就要留在身边!她心不在你便也罢了!昨儿个你也瞧见了,那丫头片子明显对你也不是全然无意……”逍遥氏不耐的甩甩手,显然是不想听狄墨那些弯弯绕绕的话。
相对于狄墨的腹黑深沉,逍遥氏的性格就显得大胆率真许多。
“果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以前一直不知道狄墨这腹黑性子怎么来的,眼下算是清楚明了了!”气呼呼的回到房间的楚芸清,嘴里碎碎念着。想着昨天晚上竟然被狄墨的母亲给耍了一夜,心里就甚是不爽。想着狄墨这腹黑的性子,多半就是遗传他母亲的。
趴在床上脑子乱糟糟的想着,没多一会儿意识就模糊起来。
这一觉楚芸清睡得十分的不安宁,脑中晕乎乎的,梦到了自己掉落在水中,有人将她从水中救了上来。随后又鬼使神差的遇到了子熙、司寒、狄墨,还遇到了那个让她十分不喜的北冥封……
莫名其妙的去了狄府成为了狄墨的小妾,为了摆脱控制而去了白水镇,遇到了杀人拔舌的案件,那些传闻中失踪被埋于云中客栈之下的二十六具女子尸骨……还有那从房屋地下挖出的不知名尸骨……
她还在那里,遇到了那个看似没心没肺喜好钱财,实在敏感深沉的福生。梦中遇到福生的时候,他在人群中缓缓走着,笑着同身边走过的人打着招呼。
楚芸清就站在人群中,呆呆的看着他穿过人群朝她这边慢慢走了过来。可看似并不漫长的街头,却又像是永远都走不完般。
她等着他过来,而他们之间却永远都相隔着那一群人。她等不到他,他亦无法走近她。
“春落寥寥花几许,秋悲瑟瑟多愁绪;夏殇灼灼人去空,冬藏朝朝皆是虚。”耳边不知是谁在吟着诗,楚芸清只依稀听着感觉到这诗词有些耳熟。
她双眸盯着人群中怎么也无法走进的福生,焦急拧眉之下,她抬脚向前走了两步。也正是因为这两步,她就这么生气的走到了福生的身边。
福生嘴角噙着笑,双眼满是温柔的看着她。楚芸清抬眼看着站在眼前活生生的福生,这一刻眼睛变得有些瑟瑟的,眼泪就这么不经意的冒了出来。
‘滴答……’一滴泪划过脸颊掉落在了地上,四周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一只暖暖的手,轻轻的从她脸颊上划过,替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一问情归何处寻,二叹世间多薄情;三噙痴儿颠黑白,四吟此生尽痴迷……”福生的声音再度在耳边响了起来。
楚芸清抬眸愣愣看着他,挂着泪水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她不明白,为什么福生不停的在她耳边吟诗。
“福生?”她不解的看着福生。
福生则只是笑着,伸手轻轻抚着楚芸清的脸颊,神情甚是温柔不舍。
“芸清!放下吧……”他沙哑着声音说着,也不知是否因为太久没有说话,楚芸清觉得他的声音与以前似乎有些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