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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白言蹊看到那二十大几箩筐吃食后,整个人都懵逼了,找负责押送快递的人拿来快递单子一看,她不仅懵逼,还有点‘方’。
那些糕糕饼饼、干果零嘴儿都是苏少臣送来的?她自问同苏少臣的关系没那么近啊!
还有那刑部尚书怎么突然想起给她寄京城的特产吃食了?难不成是司达通的闺女司刑珍良心发现,想起她这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算科博士了?
那司刑珍的良心也发现得太晚了……白言蹊撇撇嘴,接过朱红色的印泥,在快递单子上摁了一个红手印,在送走那些送快递的人时,她还特地掏出几两碎银子来分给那些人买酒喝。
苗桂花双眼放光地问白言蹊,“言蹊丫头,是谁给你寄来的东西?娘看里面都是吃食,那些东西都经不住放,得赶紧吃掉呢!”
“对对对,那里面都是吃食,您看着分一下类,能够放的住就暂时不着急吃,咱先把那些放不住的吃食都吃完,不然万一放馊了多埋汰东西啊!”
被美食所诱.惑的白言蹊压根没有注意到苗桂花的第一个问题,她进了秋菊苑见白争光和李素娥还没回来,随口问道:“娘,我哥和嫂子咋还没回来呢?还有我爹,又去找他的那些花友去侍弄书院里的花花草草了?”
对于她老爹的这个特殊爱好,白言蹊也是相当无语的。竟然真有人一日不摆弄庄稼花花草草就全身不舒服,果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苗桂花叹气道:“哎,不是。书铺里的生意越来越好,我听说苏州书院直接派人来书铺里定了三百多本《新式算学》和那个《习题集》,你哥你嫂子和你爹走在忙着印书呢!早先没钱的日子过怕了,现在能挣钱了,自然舍不得耽搁,就算苦点累点,能够挣到钱也值得。”
看苗桂花那纠结的模样,白言蹊想到了前世一个极具非主流感的话,她娘在痛并快乐着。
“等我爹他们回来之后,咱商量商量墨染斋的事情,依我看,要不我们就雇点人来帮忙印书吧,不然一次来那么多买书的人,光凭我哥和我嫂子怎么能忙得过来。”白言蹊建议道。
白言蹊的这番话说到了苗桂花的心坎里,让苗桂花忍不住想到近些日子频频出现在书铺里的那些‘熟脸’和白正气每天晚上的叹息,她想告诉白言蹊这些事,又怕白言蹊听了不高兴,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
在白言蹊的建议下,萧逸之折腾了足足半月,总算将改制的条条框框全都写了出来,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徽州书院下属的徽州小学正式挂上了匾额,就在徽州书院内。那些需要参加科考的学生都已经搬到了的新的楼上,剩下的地方便留作徽州小学的教学区。
白言蹊的那句‘教育要从娃娃抓起’也被萧逸之刻在了大石头上,那石头就立在徽州小学教学区旁。只是萧逸之想不明白,为什么白言蹊放着流芳千古的机会不要,死活不让他把名字刻在那句话后面呢?
理由很简单,因为白言蹊不想日后每天都被小学生骂啊!徽州小学规定的入学时间是八岁以上,与前世那些小学生从幼儿园升一年级的岁数差不多,虽然熊孩子同样皮,但好歹不用担心拉在裤子里的问题。
挨不住萧逸之的死磨硬泡,白言蹊咬牙答应了萧逸之在《大乾公报》上打广告的请求,将徽州小学成立的消息通过《大乾公报》散布了出去,乐得萧逸之眉开眼笑。
上一年他凭借几个算科博士就将徽州书院在年榜上的排名提到了第二,今年又有了徽州小学这个政绩,想来是不会从第二掉下去的。至于‘挤掉国子监,由徽州书院跻身年榜第一’这样的想法,萧逸之只是稍微想了一下就放弃了。
年榜就是国子监中一群德高望重的老学官排的,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徽州书院绝对不可能挤掉国子监成为年榜第一。
快活林的生意一点一点扩大,桃李整天忙得脚不沾地,一边忙着张罗《大乾公报》的事情,一边忙着生意的拓展,当然,收集各路小道消息和勘测各地路线仍是快活林的重中之重。
徽州小学成立第二天,桃李就为白言蹊送来一个天大的惊喜——国子监的监生已经找到了提纯粗盐的法子,并且已经在京城中试验过了,大多数粗盐都能提纯成细盐,虽然还有一些顽固的粗盐无法提纯,但毕竟能提纯的粗盐居多,朝廷已经派工部同国子监对接了提纯粗盐之事,国子监中那些等着参加科举入仕的监生也被工部直接录用,只要能从国子监顺利毕业,那便妥妥是工部的官员。
白言蹊打心眼里替国子监高兴,看来她这条滑溜溜的泥鳅在京城中搅动出来的水花还是不小的。虽然当初她同宋清等人张罗提纯粗盐的计划半路夭折,但国子监的监生好歹做出来了,最终得益的还是大乾王朝的老百姓。
“桃李,你同我去书院里走一趟,我去写三封贺信,你让顺风快递帮我寄送到京城,一封送到国子监谢祭酒府上,一封送到工部,还有一封送去苏相爷府上,托苏相爷把消息呈给圣上。”
白言蹊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帮我挑一些徽州的特产,包成一模一样的四份,随着那些贺信一并送到京城去。多余出来的一份送给刑部尚书府上,就说是回礼。”
‘礼尚往来’的道理白言蹊怎会不懂?只是她这次送东西为了不失偏颇惹人非议,便托快活林多带几份薄礼,反正也费不了多少钱。
当然,白言蹊托顺丰快递送去京城苏少臣府上的信是注定要被搁置了,毕竟此时的苏少臣正病歪歪地躺在鲁州府内,眼窝深陷,连地都下不了。
堂堂刑部尚书府的大小.姐司刑珍自小到大还没伺候过人呢,结果就摊上了水土不服的苏少臣,本来十天就能到的行程愣是被拖了二十多天,眼看着再走上两日就能到达徽州城,谁知苏少臣居然彻底病倒了,连马车都不能坐,只要稍微颠上一下就会又吐又泄,一副随时随地都会撒手人寰的衰样……看得司刑珍一阵胆寒。
万一苏少臣在半路上翘了辫子,那她会不会被安上一个谋杀朝廷重臣的罪名?而苏少臣又是大理寺卿,她这算是把马蜂窝捅到大理寺了,大理寺中那些心狠手辣的人说不定会将各种酷刑在她身上来一遍,而且还极有可能会连累到她爹她娘……司刑珍不寒而栗。
“苏大人,你可一定要撑住啊,千万要撑到徽州,我知晓白博士的医术很好,等咱们到了徽州后让她给你开几贴药,你的病一定会好的,半路上可千万不能出点什么事啊……”司刑珍急的直抹泪。
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的苏少臣翻了一个倔强的白眼,咬牙道:“本官不过是水土不服,又不是得了什么无药可救的重病,你哭什么哭?”
司刑珍一听,特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了苏少臣好几眼,弱弱地问:“你说的是真的么?可我怎么看着你随时都要驾鹤西去撒手人寰含笑九泉死不瞑目呢?”
苏少臣:“……”谢峥嵘是怎么培养国子监监生的?这司刑珍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兼算科堂的监生,怎么说话水平这么低呢?
“司小.姐,本官水土不服,就服你!”
第102章
国子监内的监生成功提纯粗盐的消息被白言蹊刊登在了《大乾公报》上, 那一期公报一经发行, 大乾百姓顿时奔走相告, 普天同庆。
要说得知这个消息后笑不出来的人,估计只有徽州书院的院长萧逸之了。其实萧逸之也不是不高兴,他知道粗盐的问题被解决后,心里还是挺开心的,毕竟这关乎民生大计,若是粗盐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 那定然会有人因此而丧命, 但萧逸之纠结的是, 提纯粗盐的人为啥不是徽州书院的学生呢?
因为心中这个执念, 萧逸之整整追在白言蹊身后碎碎念了好几天,听得白言蹊颇为无奈,其实她也挺想知道国子监的监生是如何琢磨出提纯粗盐之法的……
“不行, 白博士, 你必须想一个法子, 我们徽州书院也得弄出一点动静来!你若是不给我想出办法来, 我就赖着你不走了!”萧逸之耍赖的态度异常坚定。
白言蹊被入了魔怔的萧逸之弄得哭笑不得,她无奈道:“我也想不出法子, 你就是将我逼死也没有办法啊……群策群力的道理懂么?您如果真想搞出点动静来,那不妨把一众授课先生和学生召集起来,让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众人拾柴火焰高。”
萧逸之依旧眼巴巴地看着白言蹊, 打起了感情牌, “白博士?言蹊丫头!我知道你一定有法子,你就提点提点一下我吧!眼看着徽州书院刚刚崛起,我实在不忍心让徽州书院再落寞啊!你也是徽州书院的一员,若是徽州书院再从年榜第二掉下去,你面子上也不好过,你说是不是?”
白言蹊:“……”真当她是救苦救难、无所不能的观世音菩萨了?
“哎,萧院长,遇事情多动脑筋想想,既然国子监能够提纯粗盐解决民用,那徽州书院能不能提纯铁器解决军营之需呢?现如今多少铁才能冶炼出一块精钢来,若是徽州书院能够琢磨出提纯铁器的方法,想要压过国子监的风头还不是轻而易举?”
萧逸之被白言蹊说动了心,可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提纯铁器有些天方夜谭,“那铁器已经被铁匠完出了花样来,徽州书院里的一群毛头小子怎么会想出冶炼精钢的法子?有简单一些的不?”
白言蹊翻了一个白眼,“盐铺里的老板还世代贩盐呢,我怎么就没听说盐铺里的老板琢磨出提纯粗盐的法子了?你身为徽州书院的院长,若是对自己的学生都没有信心,那还想出什么风头?集体回家卖红薯去吧!”
近些日子白言蹊一直都在关注赣州蝗灾和水灾一事,她抬头看了看太阳,估摸着去往赣州收集消息的人应当快把消息传回快活林了,她便匆匆向萧逸之告辞,“我最近闲来无事,写了一些东西,等回头就让我娘给你送过去,对徽州书院的长久发展肯定是有帮助的,不过你也别指望我亲自出力。如今我有多忙你又不是不清楚,把我劈成八瓣都不够用。萧院长你若是真的想要发展徽州书院,让徽州书院超过国子监,那还是应当自己想办法的,扬长避短是最稳妥的方法。”
“同国子监相比,徽州书院目前最大的优势就是算学,你为何不想着在算学方面多费电心思?眼看着秋闱之日已经越来越近,算科堂……哦不,现在应该叫算学院了。如果算学院内的大多数学生都能够通过科举走上仕途,那对徽州书院的益处有多大你肯定比我更清楚。放着长处不好好发扬,整日就想着拿自己不擅长的地方和国子监擅长的地方硬碰硬,这可不就是拿鸡蛋碰石头吗?”
萧逸之无语凝噎,久久说不出话来。
白言蹊临走还给萧逸之心窝里插了一刀,“萧院长,你膨胀了……我建议你收收心,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天下哪有一步登天的好事?”
……
或许对于萧逸之来说,白言蹊的这番话有些重,甚至有些残忍,但是白言蹊却有她不得不说的理由。
从她穿越到这个大乾王朝开始,她就一直在利用自己前世积攒的知识与经验来‘拉车’,靠她的肩膀来拉动历史的牛车实在是太累了,而且做出来的成绩微乎其微,尤其是在面对萧逸之这种近乎‘理所应当’的索取时,她更加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
她前世所学有限,高中的时候倒是学的东西又多又杂,可是读大学后便将那些东西都丢在了一边,大学里学到的东西专业性很强,不同领域之间的壁障十分坚固,她能记得算学,那是因为被算学折磨的时间太长,想忘都忘记不了,可是其他领域呢?
莫说是精钢,她前世见过的各种合金材料数不胜数,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懂得冶炼之术,让她弄出提炼精钢的方法也并非不可能,毕竟她有神经病系统傍身,现如今随着《大乾公报》的发行,她的名气越来越大,知名度越来越高,完全可以从神经病系统中兑换出提炼精钢的方法,但是兑换出方法来之后就真的能够冶炼出精钢吗?
白言蹊觉得未必。
冶炼精钢需要的不仅有技术,还有各种原材料,难不成日后原材料稀缺了,她还得利用神经病系统去兑换出合成与提炼原材料的法子?
这简直就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无底洞,白言蹊不想再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试探其深浅了。
在历史洪流面前,一个人的力量显得太过单薄,如同大江大河里的一只蝼蚁,纵然她站在叶片上拼命划水,但还不是要随着历史的洪流起起伏伏,渐渐飘远?
她在学高中化学时,曾不止一次做过提纯粗盐的工艺流程题,对于提纯粗盐的方法早已了然于心,可问题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原材料,她如何能够将粗盐提纯成雪花盐?之前的想法不过是不知天高地厚时的痴心妄想罢了。
若是她今日利用神经病系统将冶炼精钢的法子兑换出来,萧逸之的胃口只会越来越大,难不成日后她还得造出一个发电机出来?再想的远点,电灯、电脑、电冰箱估计也得她来想法子了吧。
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想想就让人心生绝望,白言蹊决定及时从泥潭中抽足,尽人事,听天命吧!
一边往快活林走,白言蹊一边琢磨将来的规划,关于未来的打算在他心里渐渐明晰起来。
眼看着快活林的生意已经走上正轨,有桃李在全心全力的操持着,她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只是偶尔动动嘴皮子,提点儿意见就好了。
墨染斋的生意也一日比一日红火,之后定然不可能再让她大哥大嫂亲自动手了,万一把人累出个毛病多得不偿失,雇上一些人来印书,夫妻俩完全可以做一个安心收钱的掌柜,有时间花在亲力亲为地印书上,真不如提高产量,薄利多销未必挣的钱少。
至于她自己,白言蹊的想法更简单,就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点心就好了,尽量回忆前世的东西,将那些物理化学生物等东西搬出来,若是能给这个时代的人一些启蒙最好,如果给不了,那就当博人一笑了。
历史的车轮需要众人一齐发力才能推动,她一个人撑着太累,也撑不了多久。
……
苏州,唐毅日复一日的为顾修禅师煮粥参悟,因为顾修禅师吃素的缘故,唐毅自从醒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沾过荤腥,整个人变得越发瘦削,原本还算合身的衣袍穿在身上,仿佛给稻草人套了一个宽袍子,风一吹就列列作响。
锅里的白粥随着从锅底涌上来的粥浪四散开来,米香味从锅内飘出。
唐毅手中撰着一份《大乾公报》,看着上面关于赣州灾情的记叙,心一阵又一阵地抽痛着,两行泪难自控地滑过鼻梁两侧,他叹一口气,将报纸卷成纸筒塞进了灶火内。
顾修禅师一进来就看到唐毅手中那还未被完全烧完的《大乾公报》,蓦然一笑,转身出了寺庙,再回来时,顾修禅师手中多了两只烧鸡,四五个猪蹄,还有两坛苏州城里最有名的姑苏酿。
“等粥熬熟之后就放在一边吧,现如今天气还不算太热,放上半天也坏不了,留着下顿吃。今日中午你同我喝酒吃肉可好?”
顾修禅师将手中拎着的酒肉举起来,在唐毅面前晃了晃。
唐毅目露疑惑,却没有多问,只是点头说‘好’。倒是顾修禅师憋不住了,刚饮了两口酒就打开了话匣子,自问自答。
“难道你就不想问问我一个出家人为什么喝酒吃肉?”
“我猜你一定是想问的,只不过你能控制住自己的心,将真实想法忍住了,你们皇家就是这么虚伪,看着就让人喜欢不起来。”
“我一个被清医寺赶出门的弃徒,哪用得着遵守那些狗屁清规戒律!再说了,清医寺都被那狗.日的林平生率军铲平了,哪还有人能管得了我?”
“等我听闻消息赶回清医寺时,那平时最横最蛮最不近人情的执法僧都已经被箭射成筛子了,他就算想拿清规戒律来管我,那他也得先活过来啊!现在老子天下第一,就算皇帝老儿都得看我的脸色行事,就算执法僧活过来又能怎样?他不但没能护住清医寺,还被人用箭镞带流火的飞箭烧了半边身子,现在我让他两只手他都打不过我……”
顾修禅师双眸赤红,看向唐毅的眼神中满是杀意,不过唐毅倒也不惧,他一手抓着烧鸡,一手拎着姑苏酿,一口酒一口肉,吃得十分欢实。
“你说清医寺的那些老不死是不是和自己过不去,活一辈子都没有尝过一口酒肉,还教训老子,不让老子吃这么美味的东西!可惜老子命长,逢年过节就提上半斤肉二两酒,故意去他们的坟头恶心他们去!”
唐毅歪过头,醉眼惺忪地看着满嘴胡话的顾修禅师,他知道,顾修禅师醉了。
说什么千杯不醉,当酒意上了心头,谁不是一杯就倒?
第103章
顾修禅师絮絮叨叨地说着, 唐毅也不嫌他烦,不管顾修禅师说的难听还是好听, 也不管顾修禅师是在骂皇室还是夸赞皇室, 唐毅都一并兜进了心里。
月亮从东方爬起,星辰渐渐布满天空。
唐毅看着顾修禅师酣睡的面庞,虽然距离清医寺被灭门已经过去了数十年, 虽然顾修禅师的医术通玄,寻遍大乾王朝都找不到一个能够并肩之人,但是横跨了顾修禅师大半张脸颊的那道疤却从未变浅过分毫,看着依旧狰狞, 依旧触目惊心。
唐毅眉头轻轻敛起来, 低声问道:“究竟是你无法抹去这道疤, 还是你不愿意抹去?”
顾修禅师似乎睡得不大舒服, 咂咂嘴, 皱着眉头翻了个身,再度沉沉睡去。
唐毅来了兴致,他将手指横在眼前, 刻意挡住顾修禅师脸上的那道疤, 忍不住为顾修禅师清浚的面容所折服,并非是任何欢爱情欲,而是单纯的赞赏。
“林将军究竟是怎样的英姿勃发, 才能入了你这般俊逸之人的眼?若是你这样的人入了红尘, 不知道会让多少女儿家牵肠挂肚……”
酒意渐渐上头的唐毅眼皮子直打架, 终归熬不住了, 倒头睡去。不料他刚睡去不久,顾修禅师就睁开了眼睛。
顾修禅师起身,从包袱中取出一件粗布披风来,盖在唐毅身上,他转身走出寺庙,每一步都满走的无比洒脱。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秋风凉,浊酒烫。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第二日,唐毅被窗外明亮的阳光晃醒,他晃了晃混混沌沌的脑袋,打了一个慵懒的哈欠,转身看向顾修禅师昨夜醉酒时躺倒的地方。
蒲草之上空空如也,那也还能见到顾修禅师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