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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就是在去年下雪时来的此处,这都一年过去了啊!
“小姐,有两封,一封是夫人寄来的,一封是萧将军寄的。”
青梅的话将温知故的思绪从缥缈中拉回,温知故接过信,先看家书。
柳盈春在信中问她江南是否寒冷,要好好照顾身体,又提及她生日快到了,再不回家就来不及给她过生日了。
温知故看得眼眶酸涩。
拆开另外一封,萧如寒在信中抱怨她说话不算话,说好的会时常书信,结果回去大半年就写了一封信。
温知故禁不住失笑出声。
仔细想想,回来后一直忙,好像确实就给他写了一封信。
青梅见状,好奇问:“小姐,信中都写了些什么?”
温知故笑道:“萧将军说成风自从上次寄信给你后,人就经常魂不守舍,你又没给个回信,他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所以又不敢再给你写信。”
青梅的脸颊登时爆红,结结巴巴道:“好姑娘怎能私相授受?”
话一出口,青梅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急道:“小姐,我不是说你不是好姑娘,是我……我不敢……像你这般勇敢……”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
温知故轻笑:“若是喜欢人家,就不要顾忌太多,不然错过了以后有得你后悔的。”
“反正那里都是男人,连只母猪都没有。”青梅低声道。
温知故莞尔,提醒她:“万一人家家里帮忙说亲呢,校尉一职,好歹也算个官,多的是想要当官太太的姑娘。”
青梅不吭声了。
温知故自言自语地走回屋:“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这就去回信。”
第二日,等温知故叫青梅把信拿起发时,青梅支支吾吾问:“小姐,能不能与你一同把信寄出去?”
北疆是边境,一般书信丢失的事常有发生,但是温知故写信的对象是镇北大将军,大将军有自己的传信门道,不仅不会丢,甚至还比寻常书信快许多。
这种信,若是落到旁人手里,她恐怕都不用做人了。
温知故点点头:“可以呀,一起放吧。”
青梅寄信回来,看到温知故在收拾东西:“小姐,你这是……”
“准备回家。”
青梅顿时精神一振:“小姐,我来就好!”
……
京城下第二场雪时,温知故她们的马车刚好进城。
洁白的雪花自天空纷纷扬扬落下,为京城披上一层白纱。
柳盈春如上次一样,撑着伞立在府门前等着。
温知故心头一热,扑到她身上叫了声娘。
柳盈春慈爱地拍拍她后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故园还和往常一样干净整洁,仿佛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第二日,温知故便前往工部报道。
杜尚书一听说她回来,立即将她叫去,详细问起打谷机的使用情况。
温知故此前一直有书信汇报工作的进展,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重新说了一遍。
听闻打谷机使用初期有些问题,后来经过不断调试改进,这才适合用于稻谷脱粒,杜尚书轻叹:“辛苦温员外郎了。”
一般来说,工部官员除了偶尔去察看河堤外,并不需要出差,难为温知故一个女子,来工部半年就跑了两趟。
温知故笑道:“这是下官应当做的。”
“此前看过你的书信后,我都有将里面的内容写成折子交给皇上批阅,明日上朝时我会向皇上禀报此次试验结果。”
温知故拱手:“多谢大人。”
杜尚书挥挥手:“也不急着来点卯,多休息两日再来也使得。”
上司单独给她放假,她是顺水推舟还是拒绝?
温知故心念转动,道:“谢大人,下官正好去看望看望同僚。”
既承了上司的好意,又没真的丢下工作去浪,完美!
果然,杜尚书很是满意:“去吧。”
温知故留下一份手信,便起身告辞。
接着,温知故拎着从江南带回的手信,先去看望老姜头,又去找张彪了解京城近期发生的大事,杜尚书给的假日就这么过去了。
延庆帝得知温知故已回京,又开始发愁:到底要怎样赏她才好?
只是赏金银珠宝?
太轻!不足以奖赏她这些时日对和庆国的贡献。
升官?
这一年内连升三级已经少见,再升恐会被言官参!
内侍见延庆帝皱眉,连连劝他勿要劳神,先将温员外郎的功劳记着,往后再赏,也是一样的。
延庆帝深以为然,对内侍道:“若朕忘记了,你记着提醒朕。”
内侍自然点头应是。
……
岁月悠悠,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群臣宴举办的日子。
温知故换上女儿装,描眉画黛,傅粉施朱,与家人一同前往皇宫参加宴会。
夏末那场动荡,让此次群臣宴较往年,发生了很大变化。
男宾那边自然不用说,与戚应、秦有与有过来往的官员下狱的下狱,贬职的贬职,旧的下去,新的上来,不仅多了不少新面孔,座次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男宾如此,女宾自然也跟着受到影响。
温知故与柳盈春还是坐在去年那个位置,而她身旁坐着的,已经不再是林祭酒的孙女林淅沥,而是新上任的钟祭酒的女儿。
柳盈春显然也留意到了这些,低声感慨:“总算过了一年。”
说的自然是他们家。
都说伴君如伴虎,她这些年也见识过官员来去,但如今年这般大换血的,还是第一次见,这让她不由得有些戚戚焉,毕竟家里的顶梁柱公公是真正的伴君。
温知故握着母亲的手,笑道:“母亲放心,我们还能过很多年。”
柳盈春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越发感慨;“去年觉着你居然能做官,真是太神奇,没想到今年你还升官了。”
温知故笑嘻嘻道:“女儿当然是一年比一年好啦。”
母女俩在说悄悄话时,有夫人来找柳盈春去聊天,温知故便起身四处晃悠。
此时宴会尚未开始,人们不用拘在位置上,也有不少人像她们母女一般,四处闲逛的。
温知故转到一小丛高大盆栽后,想要偷偷打个呵欠,却听到对面有一阵嬉笑声。
“你们瞧见没?那位,也与我们一般坐女眷的位置。”
“嘻嘻,是不是这官快坐到头了?听说啊,她上次下江南回来后,上头什么都没有说。”
“像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和庆国那么多官员,就属她蹦得最欢,要我说啊,枪打出头鸟,兴许那位已经看她不顺眼了。”
青梅怒目,就要上前教训那些个爱嚼舌根的。
温知故拉住她,微微摇头:“再听听。”
说起来,自从撒出去打探消息的丫鬟小厮们撤回来后,她好久没得听八卦了,也不知现在的小姐们对她是什么看法。
还挺好奇的。
“嗨呀,要我说啊,女人最最要紧就是嫁给好人家,做什么官呀?抛头露脸不说,还整日起早贪黑的,也不知她图什么?”
“温员外郎,原来您在此,皇上请您过去说话。”
一道尖细的声音由远及近,打断了对面的谈话。
好可惜!
温知故眨眨眼,轻移莲步,朝对面噤若寒蝉的三人嫣然一笑:“就图这个。”
三位姑娘脸上顿时一阵赤白红紫,厚厚的脂粉都未能掩盖住她们的尴尬和惊慌。
温知故伸手整整衣裳,淡淡地道:“青梅,我们走吧,去觐见圣上。”
眼睁睁地望着内侍带领温知故走远,先前还滔滔不绝的三女,良久都未敢吭声。
直到宫女来请入席,才恍然回神,忐忑不安地随着宫女走向举办宴会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