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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中午周锦渊正在诊室打坐休息呢,他现在每天号挺多的,但午休仍然是不睡觉,保持打坐的习惯。
手机铃声作响,他拿起来一看,是不知名号码。他的号码不少人知道,包括以前的老患者,难保不是有什么事,所以不管什么时候还是要接的。
“喂?”
“周医生吗,我是黄天霖。”
黄天霖就是那个父亲心梗后并发呃逆不止的黄总,就是不知道他怎么忽然打电话来,难道老爷子术后恢复不好吗?
“是我,黄先生,还没谢谢您给我介绍了病人。”周锦渊说道,黄天霖给他介绍了吴沉玉,吴沉玉的老公又帮他宣传了无敌生发灵。
“哈哈哈哈,这没什么,我这次打电话啊,是有件喜事。”黄天霖喜气洋洋地道,“还记得你说我好事将近,拙荆已经查出来怀孕一个月了!”
基本上就是在周锦渊那么说后没多久,而且周锦渊根本就没看过黄天霖的夫人,这让黄天霖回想起来,觉得怎么这么巧,难道是让周锦渊撞上了,可周锦渊的神情语气回味起来都很不一般啊。
“那恭喜您了啊!”周锦渊笑道。
“周医生啊,那个,之前你说我好事近了,就是指的这个吗?”黄天霖试探地问了一句。
周锦渊当然不会直接承认,要承认以后被主任知道就完了!他只是笑了两声,“我只是相信应该有好事了,您身体看着不错。”
黄天霖沉默了一会儿,如果周锦渊满口承认,他说不定还要继续怀疑,但周锦渊这么说,他反而有些相信了。
“咳,好吧,其实我也是想问问您有没有时间,明晚想请一些朋友聚会庆祝,您要是能拨冗参加那就再好不过了,你们蓝院长、萧院长也会过来。”
这对他们家来说是天大的好事,黄天霖恨不得立刻就昭告天下,大肆庆祝。
黄天霖从吴沉玉那里听过反馈,吴沉玉夫妇的严重失眠和脱发都好了,再加上周锦渊这有些准头的推演,让他有心和周锦渊加深交往。
周锦渊自觉只是帮黄父治过小毛病,都不是主治大夫,黄天霖又帮他介绍病人,两人算有份交情,但本身不熟,参加这种聚会也尴尬。
再者说,他明天还有事。于是周锦渊再次恭喜后拒绝了。
黄天霖心想看来周医生不热衷交际啊,又改口道:“这样,反正明天人多,我也怕招待不周,下回有空到香麓观咱们聚一聚!我父亲有去那边学习太极!”
“嗯,好的。”周锦渊应了一声。
周锦渊第二天有事,指的是海洲省道教协会开会,多地的道长都会来参加,他作为道教界人士,虽然不是海洲人,但有着秦观主那一层关系,也叫上了他一同去探讨道法。
周锦渊和人调了一下午的班,第二天中午,赵道长就开车来接他了,他特意把道袍带来了,在车上把道袍给换上,这下看上去又是个小道士了。
参会人数众多,因此没在香麓观举行,而是在一家酒店的会议厅。参加了一下午的活动,还有自助餐吃。
周锦渊和赵道长之前一直坐在一起,会后两人一边聊一边往自助餐厅走。
“周医生?是周医生吗?”
一个女声响起。
周锦渊看过去,是吴沉玉,还挽着她家老赵,如今头上可是春风吹又生。
“周医生,真的是你啊,你换了身制服我都认不出了!”吴沉玉还挺欣赏这身行头的,毕竟只耳闻,没有亲眼看过“国师”的风采啊。
“……哈,制服,这个是道袍。”周锦渊也说不下去了,无语地笑了一下。
“本来还以为您也来参加黄天霖的聚会,不过嘛……这应该是什么活动吧?”吴沉玉看着络绎不绝的道士,说道。
“是海洲的道协开会……怎么黄先生是在这里聚会?”周锦渊诧异地道,那倒是巧了。
既然巧到这个份上,吴沉玉邀周锦渊去打个招呼,送声祝福,他就不好意思不去了,让赵道长先行去。
说是亲朋聚会,黄天霖却也包了一个极大的厅,衣香鬓影,人头攒动,周锦渊一身道袍,和这里简直格格不入。
也正亏了这身不一样的“制服”,才进来就被黄天霖发现了。
“周医生?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你们萧院长都堵车在路上!你还和老赵、沉玉一起来的啊,哈哈。”
“黄先生。”周锦渊和他握了握手,“实在巧了,我们道协今天也在这儿开会,吴女士说你也在这儿,我就过来祝福一声,希望令夫人和宝宝都健康平安。”
“谢谢,哈哈哈,真是有缘,最后咱们还是见面了。难怪你穿着一身道袍……不如就留下来一起用餐吧?”黄天霖满面笑容。
周锦渊推脱道:“和几位老道长约好了,用餐时请教,也不好食言。”
“好吧。”黄天霖惋惜地道,然后想起什么,“哎,不要怪我打扰,但是周医生来了先不要急着走,能不能顺便给我老婆把个脉?”
虽说黄夫人已经做完全套检查,但是在中医这里多一份保险又何尝不可。
把个脉也不需要多久,周锦渊点了点头。
……
周锦渊找了张凳子坐下,现场给黄夫人诊脉。而吴沉玉早不知道哪里去同人社交了,她自从失眠好了,老赵也开始长新头发了,就格外张扬。
黄夫人也没看过中医,但听过他的事迹,她自己在医院探望时却没遇到周锦渊,看了本人,只觉得比丈夫说得还要夸张,看着还是个小孩呢,又是一身道袍,搞得都有些客人好奇地望这边了,估计以为是在算命吧。
两分钟,周锦渊也就诊完了,说道:“倒没什么别的,只是接下来孕吐会非常严重啊。”
黄夫人之前就为了备孕调养身体,这几年一直保养得不错。
他想了想,又说:“你那个不算毛病的小毛病,肚子里总响,要是想解决的话,吃一碗人参茯苓粥可见效。”
黄夫人眼睛睁大了点,这确实是个小毛病,时不时肚子响,但体检时也没什么问题,身体也没什么不舒服,问了下医生说身体健康也会出现,肠道在蠕动而已。她自己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看来周医生诊脉功夫的确了得啊,黄夫人比较在意他说得前一个问题。
她现在的怀孕周数还没出现孕吐反应,但要出现的话也快了,“好好,那我真的会严重孕吐?”
她做完检查也没医生告诉她,她之后会严重孕吐啊。
虽然没怀过孕,但黄夫人看过一些严重孕吐的朋友,简直太难受了,吃什么吐什么。
“没事,你可以来我这里针灸,提前预防,减轻孕吐反应。”周锦渊说道。
“孕期做针灸吗?还是算了吧……”黄夫人不太放心,而且她一定就会严重孕吐吗?
周锦渊抬头算了算时间,“避开某些穴位和腹部就行了,不过也看你的忍受能力,严重孕吐还比较难受的。那等你开始孕吐了,要是实在受不了,你就来找我吧……唔,那几天的话,有可能撞上我的休息日,我要是不在的话,您可以挂毛医生的号。最好是这两天就挂号,我们科室现在病人还挺多的。”
毛医生烧山火虽然不行,但周锦渊知道他在妇科和针灸上其实水平算不错,至少在中医科来说,他是建议找毛医生的。
“哦,好……”黄夫人恍恍惚惚地点头,早听说中医治未病,但她人生还是第一次就尚未出现的病症和医生探讨,周锦渊那笃定的样子,都开始劝她提前挂号了。
不会吧,她不会真的严重孕吐吧,周医生还挺厉害的,要不要真的先挂个号,以防万一呢。
那这叫什么,先挂号,再得病?
“天霖。”此时一名中年男子大步走过来,他穿着蓝色条纹西装,气度不凡,鬓边的几缕霜发不显早衰,反而别有气质,沉声道,“祝贺你和弟妹如愿以偿了。”
黄天霖夫妇都略带惊喜,连连感谢,“曲总怎么来了?”
“我也该回去了,祝您身体健康。”周锦渊再次祝贺,也辞别了,本就是来打个招呼。
“好好,多谢了。”黄天霖有点惋惜,其实他本来想再多留周锦渊一小会儿,把脉之外,也算个命什么的,现在看只好等下次了。
周锦渊站起来,和那中年男子打了个照面,微微一点头就挪开,转身离开了。
中年男子也未放在心中,对黄天霖道:“我姑母回国,入住在这里,听说你的喜事,就过来打个招呼,现在该回去了。没想到你倒是转了性,开始问仙了。”
黄天霖含蓄地笑了笑,也不辩解,关切道,“曲总,令公子情况怎样了?”
提起这个,曲先生眉毛便拧起来,“他已经辞掉三个康复团队了,包括一支我从国外请来的,水平非常之高,给的训练方案也极好,说按照他们的方案,虽然无法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但能够动弹,如果情况好,甚至达到借助外力站立。可是他……唉。”
黄天霖也跟着叹了口气,曲总儿子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
曲先生又道:“我最近打算找中医康复,试试中医针灸的法子……”
黄夫人在心里想,这不大像是什么方法的原因吧,你就算找到了名医,总被你儿子赶走也不行啊。
不过说到中医,黄天霖倒是眼睛一亮,“曲总,刚才在这儿的那个年轻人,就是一位针灸高手啊!”
那个小道士吗?曲先生想到了那两秒不到的照面,时间虽短,但现在回想起来,周锦渊的五官还是十分鲜明,俊秀稚嫩。
他失笑道:“那不是个道士吗?”
而且……未免太过年轻了。
“别看他年轻,又是个道教徒,正职是市三医院中医科的,”黄天霖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刻道,“医术高明,诊脉功夫神了,刚刚其实就是在给我老婆诊脉。还说我老婆之后会有严重孕吐,判断我父亲的病情也是丝毫不差。吴沉玉你记得吗?她的严重失眠,就是被周医生针灸治好的,之前也是遍访名医了……”
黄天霖滔滔不绝地举例子。
曲先生却是神色淡淡地道:“多谢你的推荐了,不过我姑母才给我推荐了中医院一位精通针灸的黄老,据说我姑父当年受枪伤后手臂神经损伤,功能丧失,就是他治好的。”
他在考虑中医康复后,就各处了解水平,以三医院中医科的规模,就没进入过他的考虑范围。
而黄老,他报以极大希望。也以此劝说、鼓舞儿子,再次接受康复治疗。
黄天霖一掂量,虽然周锦渊在他心目中已经是良医了,但他可不敢说周锦渊能比得过那位事迹彪悍的黄老,“噢噢,好的,那祝令郎早日恢复了。”
中年男子也不在意,天霖是好意,也许那个小道士治失眠打嗝或者脱发的确有一手吧,但不代表能治重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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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锦渊出了宴会厅,要去自助餐厅还有一段路。
此时天色早已暗下来,酒店的花园内绿植丛丛,除却小径旁,都只点缀着幽幽的灯光,看起来格外静谧。一个身影停驻在草地上,因为与常人不同,周锦渊注意到他。
周锦渊记忆力好,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他在吴沉玉公司所在大厦电梯里遇到过的轮椅青年。
本来打算走开,偏偏突来地下起了雨,大颗大颗的雨点砸下来,越来越猛烈。
但那个青年没有动弹,只是看了看身下的轮椅,此时雨水已经将他苍白的脸打得湿漉一片。
是电动轮椅坏了,还是卡在原地了?
周围没有工作人员,不止是作为一个正常人的想法,还有上次无意中冒犯了对方,周锦渊几乎没有丝毫,就一撩道袍,冲了出去。
周锦渊大步跑到青年身边,扶着椅背推他快速冲过雨幕,抵达了走廊下。
只是跑了一圈,身上都湿了不少,青年也是,他正皱眉看过来,雨水把他的刘海拂开,这一次周锦渊看得更清楚了。
他的双眼不能仅仅描绘为黯淡无光,更充斥着没有生命力般的漠然,这让他的动作都带上了冰冷的机械感。
这样的眼神,周锦渊不陌生,曾经在一些病人眼中见到过。
青年并没有道谢,他身下的轮椅轮子甚至稍稍转了点角度,平稳地转动,向某个方向离去了。好像在无声地表示,周锦渊操闲心了,他的轮椅根本没有坏。
“不好意思,等一下。”周锦渊叫了对方一声,虽然对方没有停下来,但他还是扬声道,“冒昧问一句,你的腿在进行康复治疗吗?”
周锦渊直奔重点,可青年连头也没回,在周锦渊以为他要一直沉默的时候,他还冷笑了一声,说道:“没有,而且神仙也帮不了我。”
青年的身影消失在了转角,而周锦渊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道袍,意识到他大概率是误会了。
“唉……”周锦渊叹了口气。
……
餐后,周锦渊又在秦观主的介绍下,和一些海洲省的道教界名宿深入聊了聊,一直到晚上九点了,他才看到小雪发了短信,说已经在酒店大堂了,来接他,雨还没停。
看着也挺晚了,周锦渊赶紧辞别下楼。
容细雪正坐在大堂休息区的沙发上,旁边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染着一头彩色头发,正嬉皮笑脸地和容细雪搭讪。
容细雪却眼皮也没抬起来,盯着手机玩俄罗斯方块。
入秋了,他穿着一件牛仔外套,坐下来后两条长腿怎么搁都让人无法忽视,而更吸引女孩的,应该是他出色的五官,有些冷淡而锋利的俊美,尤其是那双漂亮的眼睛——
可惜,无论怎么逗这个帅哥,他始终一脸漠然,好像旁边无人存在,似乎方块更有吸引力一些。好看得着实太排外了。
直到听到一声“小雪”,他才露出一个笑容,锋利的气息顷刻被柔化了许多,收起手机大步迎上去。
女孩在他身后露出见鬼了的神情,也不知是发现这人原来会笑,还是因为他居然叫小雪。
站定在周锦渊面前,容细雪盯着他的额头看,一抬手又顿住了,没有像平时那样随意。
周锦渊看到他的动作,自己用手摸了一下额头,那里沾着一些朱砂,“哎呀,之前在和其他道长探讨画符,演示的时候不小心弄上去的。”
“好红的朱砂。”容细雪微微一笑。
“是啊。”周锦渊就着手指头上一点朱红色,在容细雪眼皮上也点了两下,好似正经八百地念,“智慧明净……”
容细雪半阖眼皮,和他一起轻声念出后半句咒语:“心神安宁。”
这时秦观主也下来了,在电梯口招呼了周锦渊,再次问要不要送他回去,看着外头还在下雨呢。
周锦渊便往回走,打算跟秦观主说也不远,小雪又来接了,没必要了。
彩色头发的女孩在旁边围观了半晌,怪稀奇的,她和容细雪搭了半天话,容细雪也没理她,冷若冰霜,倒是有道士一出现,就笑得如何如何。
还在脸上鬼画符念咒呢……
要是这样,难怪不理她了,宁愿和道士谈笑风生。只是年纪不大,就这么迷信啊。
女孩有点不甘心,插着兜也往前走了几步,啧啧道:“小哥哥,没看出来啊,你还信道教的,这么虔诚啊,又画符又念咒。”
容细雪顿了顿,头一次搭理她,虽然看上去更近似自语道:“我不信仰道教。”
不待发愣的女孩继续发问,容细雪已再度走开。他信仰的从来不是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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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澄清了,都开始喊起秃兔了!
我不秃啊!我只是参考了身边的情况,我至少目前还可以的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