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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一道闪电划过,像一柄利剑,刺痛人的眼。
雷声滚滚而来,仿佛蛟龙翻腾,黑夜被撕裂开,大雨倾盆而下,裹挟着尘雾,以最快的速度淋湿了一座城。
作者有话说:
明天正文完结,甜文
第57章 他的隐秘撩拨
◎你会得到一个更爱你的男朋友◎
天仿佛塌下来了。
黑的夜, 黑的雨,在电闪雷鸣中,疯狂倾倒, 天地间,狼藉一片。
回去的路上,汽车颠簸摇晃,冒雨前进,车窗外什么都看不见, 只有雨声风声和雷声,震耳欲聋。
胡斌陪云采奕坐在汽车后座, 他递了张纸巾给云采奕。
云采奕摇了摇头, 说自己没哭。
只是这样的天,没有方向,亦不知自己何去何从。
胡斌问:“要找许铭谈谈吗?”
云采奕低下头,长时间地沉默。
她才下定决心要和许铭在一起, 就遇上这样的事,她要怎么做?
舅舅外甥, 那是很亲的关系。
她如果不能为难许铭,那就只能为难自己。
而且谢霖的公司隶属恒瑞,她居然和自己最憎恨的人在同一个集团工作。
胡斌伸手拉住她的手,云采奕猝不及防,本能地抽回手,转头看向对方。
胡斌无所谓地笑了下:“我只是想告诉你, 无论发生什么事, 我都会在你身边。”
云采奕木讷地点了点头。
*
到家门口, 云采奕一眼看见路虎揽胜, 想也不想就推开车门下车。
风雨肆虐, 劈头盖脸地砸过来,人仿佛被当头棒喝,冰凉的雨水冲击天灵盖,泼天似地浇向人的脸和全身。
云采奕眼睛一阵酸涩,视线被雨水阻隔,眼前一片模糊。
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直接往隔壁跑去。
胡斌在后面连声喊她,拿上一把伞,也没来得及打开就追了过去。
云采奕跑到门前,摸到门铃,使劲揿了揿。
下车前,她还存有一丝理智,只想过来和许铭谈一谈,可下车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人已经被雨水冲刷成落汤鸡,大脑也似乎
被冲成一团浆糊。
这团浆糊里有很多片段,有父亲坠下楼时浑身鲜血淋漓的情景,有他们全家在病房里抱头痛哭的情景,还有父亲半夜被人当垃圾一样扔到家门口,从此包工头人间蒸发……
奶奶和母亲去拦开发商的车,谢霖开着车还想逼退她们,她拿起一把斧头砸了上去……
许颖告诉她,许铭年少时来过桃源县,当时他14岁,是冬天寒假的时候,算起来也正好是她家出事的时候……
许铭的母亲姓谢,谢霖也姓谢,她就从来没想过这两人是亲姐弟,难怪一个德行……
“许铭,你给我出来。”
云采奕抬起一脚朝深色的铜门狠狠踹去,似要踹开这一切,求个明白。
她浑身湿透了,头发糊在脸上,衣裙也黏在身上。
胡斌跑到她身边,撑开伞,可是伞根本不顶用,伞骨都被吹翻了,他没帮上忙,反而自己也淋湿了。
还好,门很快从里面打开了,许铭握着一柄伞,一身白衣黑裤地站在门里。
风雨依然猛烈,男人身上片刻之间也被打湿了不少,但他长身而立,深邃的眼眸隔着风雨透着沉静的光,莫名给人一种安定,仿佛天塌下来也有他撑着。
云采奕正要说话,许铭一伸手就将她拽进大门,拽进他怀里,同时他另只手将伞倾斜,严严实实地挡在了她的头顶。
胡斌也没来得及说话,许铭又“嘭”一声将门关上了,动作快得骇人。
而许铭也没任何言语,裹住怀里的人,半抱半推,带着人一起跑进主屋。
*
山城多雨,尤其是六月,说下就下,又猛又烈。
许铭算是领教到了。
两个人跑进主屋,全湿透了,他刚洗的澡也白洗了,但也顾不上自己。
许铭从沙发上拿起一块干毛巾,按住云采奕纤薄的肩,就往她脸上、头上擦去。
“这么大的雨,你去哪了?怎么和胡斌在一起?”
他撩开她额上的湿发,看见一张苍白的脸和一双红的滴血的眸子。
许铭眉心拧起,直觉出了大事,手上动作不停,继续给她擦。
可云采奕身上太湿了,浑身都在滴水,暗橘色长裙像她的第二层皮肤一样紧紧贴在身上,晶莹的雨珠挂在她胸前雪白的肌肤上,光芒诱人。
许铭掠过一眼,却无心调情,拿起自己的一件西服裹到云采奕身上,展臂将她抱进了怀里。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和你在一起。”他低头轻语,抚着心爱姑娘的后背,吻了吻她的唇角,“现在我先送你回家,你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服,有什么事我们等你洗完澡再说。”
他用最理智最温柔的方式做出反应,轻轻拍了拍云采奕,示意她转身,可云采奕身体晃了两下,脚步没动。
就刚刚,干燥的毛巾拂上她的脸,男人清冽的气息笼罩住她的时候,她感觉心脏猛缩,一阵刺痛,像被一根针尖扎进去似的,痛得人想死。
“许铭。”云采奕动了动唇角,不知道怎么回事,整张脸神经麻痹似的,僵硬得很难张口,她的声音打着颤儿,“你告诉我,谢霖是不是你舅舅?”
窗外一道闪电霹雳惊响,炸裂在头顶,雷霆万钧,雨势更猛烈了。
可就在那刺眼的光电中,云采奕分明看见男人深邃的眸底现出一丝裂痕,这丝裂痕昭示了一切。
“呵、呵。”云采奕发出两声怪异的笑声,眼睛里的雨水被擦干净了,现在又重新泛起了湿意,“所以你早就知道。”
“他是他,我是我,你不能把我和他混为一谈。”许铭心一沉,眸光幽深,长腿往前一步,伸手想要抱她。
可云采奕听不进他的话,也不让他碰,往后退开两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肩头上的西服“哗啦”一声掉落地上,一截衣袖落在雨水中瞬间浸湿了。
那雨水正是从她身上滴落下去的,现在还在滴。
和她心里的血一样。
云采奕双肩塌下,显得单薄伶仃,有种无能为力的颓丧感:“很好玩吗?许少爷,还是叫你许公子?”
这两个称呼从她清柔的嗓音里叫出来,讽刺意味十足。
“所有当年的事你全知道,可你却偏偏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云采奕想让自己表现得气愤一点,可心里更多的却是悲哀,两种情绪相冲,只让她更恨自己。
“当初在临大,我一直以为是我招惹了你,是我玩弄了你,现在才知道,真正被招惹被玩弄的人是我,许公子玩的开心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许铭眉头紧皱,两道英气的剑眉顷刻间变得幽戾阴沉,“胡斌跟你说什么了?他嫉妒我们在一起,你怎么能听信他?”
“你不要把胡斌扯进来,我们之间的事和他没关系,他虽然混不吝,但他从来不会骗我,不像你,满口谎言。”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刺激到了许铭,云采奕看见男人的脸色一瞬间煞白,连声音也嘶哑了。
许铭说:“我满口谎言?对,因为不是他嫉妒我,是我嫉妒他。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天天都在一起,我算什么?我如果不花点心思,我怎么追得到你?”
云采奕:“……”越听越听不懂了,“我和胡斌只是兄弟一样的关系,没有你想的那些。”
“没有?”许铭冷笑,眼神锋利冷厉,“也就你自己觉得没有而已。他喜欢你这么多年,你居然一点儿也不知道,你可真残忍。”
云采奕在感情上有多迟钝,他太了解了,而他第一次见到胡斌的时候,就觉察到对方将云采奕置在多高的位置,只有云采奕自己浑不自知,此刻他故意挑起,明嘲暗讽,就是想转移话题。
毕竟胡斌的事小,谢霖的事才头大。
“你别胡说。”云采奕的情绪果然被带跑了一些,她以为许铭误会了,只好将以前的事拿出来解释,“胡斌父亲做寿,我只是冒充他的女朋友,帮他应付一下家里,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可她感情上虽然有些迟钝,但并不表示她不够聪明,一个转念,她就回过味来了。
“许铭,你不要转移话题。”云采奕摇了摇脑袋,浑身冰冷,只有脑袋嗡嗡嗡得又烫又发胀,像外面的雷一样要炸开。
“我们之间完蛋了。”
她悲从心起,脚底下的雨水还在蔓延,湿凉凉地黏住她,像一片沼泽,将她陷在里面,越陷越深。
“胡说什么?”许铭目光布满阴翳,一脚踢开脚下的西服,往前一步将云采奕拦腰抱进怀里。
沙发上有一张羊绒毛毯,许铭随手捡起,将云采奕全身裹住。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很怕她生病,好声哄着说:“天大的事都没你大,知道吗?你现在先回家,好好洗个澡,好好睡一觉,谢霖的事我们明天再说。”
说完,抬手就想将她抱起来,送她回去。
可云采奕不肯,从他双手里挣扎出来,胡乱地扯开毛毯:“你不用赶我,我说完自己会走。”
她将毛毯挡在身前,连连往后退,后背靠上进户门,“咚”一声,冰凉,疼痛,同时眼睛里冒出一片金星,也不知道是自己撞的,还是外面打过来的闪电。
看她这个样子,太令人心疼了。
许铭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人搂进怀里,紧紧箍住,抚摸她后背撞到的地方。
他柔声叫着“宝贝”,声音响在她头顶:“你乖一点好不好?你相信我,任何事我都站在你这一边,我会帮你解决。”
“怎么解决?”云采奕使劲挣扎,力气却大不过男人,被许铭堵在他和门板之间。
云采奕头一低,张口就咬住了许铭的手臂,狠狠一口,咬得许铭倒吸一口凉气,“嘶”一声,眉心深蹙。
可他依然不想放开她,仍死死抱住她。
云采奕几乎花光了力气,松开口时,那劲瘦的手臂上青筋暴突,两排整齐的牙印,一颗不少,几个深刻的凹陷里咬破了皮肉,冒出血珠,滑落下来,蹭在两人的衣服上。
云采奕失了力,眼泪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