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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对手。
那么,这一局,我就输给你一辈子。
从来,山河与你,缺一不可。
我们,从来做得到。
无所无惧。
生如烈火。
“阿玉。”
“嗯。”
“一起去更好的未来吧。”
“好啊,去看看更遥远的江山天下吧,段鸮。”
……
“碰——碰——!”
数月后,再一次挤满了人潮的神武门前,一口威武气派的红衣大/炮却是在被摆在城门领上做全城庆贺之用,前头有高头大马在走,有一个扛着个大旗的毛孩子穿梭在其中,又有有点无趣地在看。
这毛孩子是谁,暂且不知,但从方才开始他却对周围人的兴奋表达了很大的不屑。
“这帮人到底在看什么啊,不就是几匹马么,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不知道么,今天是个大日子,待会儿有很好看的东西呢。”
“什么大日子啊,我还得抗旗子呢……我还得看书,准备考侍卫呢,将来做大官赚很多钱呢。”
那小毛孩也这么撇撇嘴地回答道。
“你就看看嘛,看看你就知道了,看完你说不定就不想去考侍卫做大官赚很多钱,想去努力考别的地方了哈哈哈。”
“行吧行吧,我就看一眼。”
若说今日是何日子,那整个京城上下的人却都知道。
因一月前,顺天府一桩惊天大案终于告破,有两位当世之才不仅是在朝堂之上真正地大展宏图,也在百姓中赢得了扬名天下名声。
而赶上今日年关,文武百官需得过神武门去往天坛那一处朝拜,另需有两个官员在神武门前射红衣大炮才可去往宫廷祭祀之所。
正是听说那传说中的八方尔济和段军机从街边骑马而过,赶上这多日第一次正式亮相,沿街不少悄悄遣了仆从过来少女妇人都面红耳涨,默默等着倾心于这两位京中美男子的真容。
恰在这时,正听得前头有人的呼唤,一匹白马上已有一位身披白狐裘,内里穿着件仙鹤朝服的男子过来,那模样,莫说在马上,便是在书上都不多见。
在他手中,还执着一把弓,正领了一只孔雀翎的箭,正这时,另有个黑色大氅,面孔上带着一个银色面具的长卷发男子出现了。
这一黑一白,恰似这王朝之上的日月,偏生这两个人还有双漆黑的双眸,那马上的身姿一时不说是寻常女子,就连那名叫不知姓名的小孩都直勾勾看傻了。
“这两个人是谁啊。”
“他们是南军机和海东青呀!这你都不知道么!”
南军机,海东青。
为,为什么这么帅。
为什么他们的眼睛里,好像有一种光——
这一刻,竟像是命运的轮回一般,一个青涩的,身处于顺天却还没有一个自己的人生志向的孩子站在了城门下,看到了这一幕。
这是正月之礼俗,而这位段军机今年就是在城门下这涉猎发弓第一人,一时周围百姓们齐齐助威呼喊,只见那黑衣的男子也跟着起弓对准城门上一射,随之两把弓箭上有银光一起迸发出。
那两道帅的不能在帅的箭对撞,正划破城门下的彩花,那一刻,大红色的礼炮花从人群落下,却也将那个孩子一下子从嗓子眼里迸发出了一声惊叹。
“我,我不要做大官赚大钱了!我,我要考这个!”
“我将来的志向,就要做这个了!”
“我钮钴禄·善保将来也要做南军机和海东青!我决定了!”
……
2019年
北京
如今被称为故宫的重重宫殿内,匾额上书写着太和殿前。
一圈五湖四海的游客们正在铁栏杆,由穿着红马甲,拿着喇叭的导游小姐解说着这一处的估计景点由来,此前大多数宫殿的一面墙上均挂着历朝历代帝王,宫妃,名臣的画像。
可就在这一堵修缮之后依然可见岁月历史痕迹的墙上,却有一副画。
画卷上并未画任何人,只画了一只羽毛洁白,掺杂着些许黑灰色的神鹰,神鹰双眸一只为黑,一只会灰,却自在飞翔自云中,堪称神风俊朗,紧接着,面对着众多正在拍摄着照片的参观者,宫殿前站立的喇叭里也传出了这么一番固定的录音导游词——
“各位来到北京的游客朋友们,大家好,眼前出现在各位面前的这幅画名叫《海东青图》。”
“此画是清乾隆年间名臣段玉衡所作,也是一副经晚清数次战乱,到近现代三次修复后才幸存下来的真迹。”
“段玉衡,是清乾隆时期最富有盛名,却也神秘的一位名臣,因他毕生甚少留下画像,还留下了诸多历史谜团,因此不少历史学家都曾质疑,此人的姓名或许只是前人杜撰,并非是一个真实历史人物。”
“但另外有一种说法,说此人,终生未婚,一生纵横,直到晚年才神秘地退隐朝堂。”
“他在世时,更一手和另一个人创立了一个连史书中都没有着笔过的秘密情报机构,名为——大清刑事犯罪科。”
“这副画中神鹰,乃满族的一种特有的图腾象征,名为海东青,而这也是这位大人一生留下,并保存完好的唯一一副画作。”
“乾隆四十七年,这位扬名天下,终生纵横于官场的大人完成了毕生了毕生的对于官场正义的执着,做到了朝堂之上最高的位置,终于事了功名去,悄然辞官,和那人一起回到兖州了。”
“他这一生实现了自己的理想抱负,捍卫了心中的公堂正义,成了百姓心中真正的好官。”
“民间将其称为段公,而官场中人亦将他称作,玉衡老板。”
“玉衡老板一生所破奇案数不胜数,晚年更是教出了几位流传于后世的大儒学者和朝堂名臣。”
“也是到了这许多年后,他所在兖州的那个祖宅终于可以将一切还给这位也已经鬓边有了岁月痕迹的主人了。”
“他的脸看上去依然如此令人一眼难忘,有着年轻时的气度,风骨和抱负,大概是他的后半生过的比他的前半生要自由许多,一切终于眷顾了他一回,而也是在这一年,他终于是做了这一辈子最想做的一件事。”
“为他自己,和一人最后记下一笔,也是关于他自己,关于那个人都无比辉煌而灿烂的一笔。”
*【“傅玉,号八方尔济,满洲镶黄旗人。”】
【“清朝外戚,与军机大臣段玉衡彼此追随,互为鹣鲽。”】
【“段玉衡,历任礼部侍郎,户部尚书,文华殿大学士,太子太傅等职。”】
【“二人功居朝堂,傅玉其父李荣保追赠一等公,乾隆五年,傅玉由闲散授蓝翎侍卫。历官黑龙江将军,镶红旗汉军都统,荆州将军,江宁将军,杭州将军,广州将军。”】
【“乾隆五十八年,二人共同辞官,去往民间,从此相守一生,世人再不知所踪也。”】
【——《清国史·傅玉列传·段玉衡传》】
那一遍遍重复录制在介绍词当中的电子声音渐渐远去。
或许当百年的时光终是过去,一切成为只有少数人所铭记的过往,历史的车轮伴着轰鸣之声终于来到故事中的二百七十九年后,数不清的往事随人之逝去而终于消散——
2019年
北京
城市地铁,车流,自行车穿梭的大都市中,现代化科技的光芒正化作一圈云上划过的光圈照耀在脚下的街头巷尾。
一栋位于城市中心地表的独栋透明办公楼内,一楼大厅挂着公证处牌子的地方前先下来一座电梯,随之银色的电梯门打开,一个高瘦挺拔的男人就这么拿着手机走了出来。
内里人流都走在他之后,但这个面容模糊在阳光下有点模糊西装男人站在其中,却仿佛鹤立鸡群一般引人注目,引得同行者中认出他的见状也和他纷纷打招呼。
“诶,段检察官,今天这么早就来上班了,恭喜你出院啊!”
“段检察官,这是准备开车去法院吗?”
“检察官,这么早啊,下午有官司吗?隔了那么久,这次身体终于恢复好了吗?”
“嗯,各位早。”
一路简单寒暄过来,侧身冲着后头点了下头示意的男子的确是风度极佳,而从对话中可知,这是一位高级检察官。
他的银色领带夹旁便有作为公检人员的证明,是一块小小的白色金属牌。
上面有三个很简单的字。
——段子鸮。
待一步步走到楼下拿车的地方,这位西装革履,手上拿着米色风衣外套,拎着手提电脑的段检察官才站在停车场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
他留着一头利落禁欲的短发,双眸漆黑,薄唇冷峻,鼻梁上一副细框金丝眼镜,一双手生的特别细瘦修长,光说样貌的确是个少见的美男子,也是这时,出了单位大门的他才抽空回答了手机那头的朋友。
“知道了,下午三点在高级法院的会议,我会去出席的。”
“我告诉过你,我已经出院了,什么住院一个月都在躺着做梦,还梦到自己前世发生的事,我已经完全地忘记了,我的心理状况完全恢复了,也不会梦到什么陌生人了,难不成,你现在还要我给你拍一部电视剧么。”
“嗯,我正在楼下停车场,不确定这个时间点路上会不会堵车,我会尽可能准时到的,到时候见。”
可就在他一边语调冷淡地强调着这一点,并背过身准备取车的时候,就在这位段检察官单位停车场大门对面的大马路上,却刚好有一番混乱的街头打斗追逐正在进行。
“——碰!”
一排放着红色三角警示牌却被粗暴撞倒的交通岗亭前。
一个穿着黑色老虎头t恤,手里抓着一只黑色手提包的平头金链彪形大汉正一头冷汗地一边扭头往后看,一边奔跑在车流中。
过程中,马路正中央的公交车,大巴和油罐车纷纷被搞得停下愤怒地鸣喇叭示意,可这人却还是玩命般地咬着牙在大马路上撞开行人跑。
在这名歹徒后头,跟着两个穷追不舍的小片警,一个在单手翻越栏杆也跟着往前走,另一个则在进入主干道而始终追不到人时,猛地停下撑着膝盖暴躁地打开传呼机大声嚷嚷道,
“喂!老傅!你人在哪儿?什么?一个人遛弯?我说你之前都趟在医院一个月做梦还没做够呢!傅爷!傅少!傅桀大公子!求——求求支援啊!你们部门的人这会儿在不在附近?”
“是是是,帮帮咱们小分局们的忙!就在定位地图上的三岔路口前,红绿灯对面,对面是市政/府公证处大楼,对抓住他!就是这个孙子当街抢了女同志的包!”
这话音落下,联系传呼机那头的神秘人士帮忙的小民警还没来得及抬头。
恰在这时,一道属于机车的粗暴引擎声却在前面的交叉路口响起,接着,随着一道骑在一辆重型摩托车上的黑影就这么迎着那个抢包者俯冲了过来——
“啊!”
那摩托车上出场酷炫的黑衣人一脚抬起,靴子底冲着那歹徒的肚子就踹了过去。
一脚上去,对上的黑色皮手套脱把夺包,又和那歹徒极危险地过了几招,见状,一下迎着前方被吓得躲过去的人流,那个抢包的彪形大汉瞪着眼睛就被摩托车上的疯子吓得将包对着马路口丢了出去。
“哎哟!快看!那包飞出去了!”
一群行人惊恐地指着那即将卷进车流被车压坏了的皮包就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