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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事情都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虽说娘对我有生养之恩,只不过娘不顾我的安危,把我推出去的时候,让我被劫匪…… ,我们的母女情分就断了。”要是真正的余青肯定会觉得这件事难以启齿,不会讲出来,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余开并不知情的原因。
但是对于穿越过来余青来说,虽然有些难为情,但不至于难以开口,毕竟她才是受害者,只不过余青并不奢望刘家人理解她。
因为在古代,女人贞洁最为重要,不管过程是如何,你没有了清白就是没有了,这就是你的过错!
余青说完就感觉屋内死寂一般的沉默,她忍不住自嘲的想着,原来心里还是期待的,居然还想着能得到这些人的谅解。
她轻轻的把匣子和那些封红放在了一旁的长几上,郑重行了礼,道,“既然离了余家,我也不是余家人了,这礼物我自是不能收了,就不多叨扰了,多谢昨夜收留。”
余青弯腰把儿子抱了起来,转过身就毫不留恋的走了出去。
只是还没出门呢,就被人拽住了手脚,余青回头,看到马氏正握着她的手,她眼睛红红的,道,“青丫头,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你看看你外祖母都哭的不行了。”
马氏心里忍不住暗骂刘春花是个傻的,她要是有余青这样一个俏生生的女儿,不知道要多么疼爱,居然只顾疼爱继女不在乎这亲生的。
朱氏颤颤悠悠的站了起来,走了几步,一把保护余青,大哭道,“这种事儿怎么能怪你呢?那是当娘的靠不住!”
余青原本觉得自己早就不在乎了,毕竟也是原主的事儿,但是感情上的共情不是说没就没的,就算余青对自己说,那些记忆不过是别人,但是因为如同亲历,也是难以忘记的。
老太太有些胖,抱着非常的柔软,就像是前世余青自己的外婆一般。
穿越前余青是个孤儿,七岁那一年地震,因为是夜里,等着发现的已经是跑不出去了,情急之下余青的父亲抱住了妻子,想着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而余青的妈妈则把余青抱在怀里,就这样两个人活生生的压死了,她却还活着。
再后来余青是跟着外婆一起长大的。
她虽然从小没有父母,但是她知道,她父母是因为爱她而去世的。
所以等着穿越,对于刘春花的做法更是无法理解,或许是像那些网络上有些人写的那样,并不是所有父母都是好父母。
“我的孩子,委屈你了!”
余青也跟着落下泪来,只是朱氏居然哭的比她还难过。
刘老太爷的眼睛也是红红的,他用旱烟狠狠的敲了敲桌面,对着屋内的人说道,“今日的事儿,谁要往外传,以后就别进我们刘家的门!”
这话自然是对着马氏说的,马氏马上道,“爹,看您说的,我哪里会往外说!护着青丫头还来不及呢。”
刘老太爷满意的点头,道,“老婆子,你别哭了,这件事我来做主吧。”刘老太爷说道这里,看着余青道,“以后你就住在这里,这就是你的家,有事我们给你担着,你看可行?”那最后一句话带着几分柔和,满目的期盼。
余青动容,深深的福了福,诚心诚意的说道,“外祖父,祖母,青儿谢过你们。”随即露出坚定的神色来,道,“只是我留在刘家算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的,以后母亲要是找来,祖父您又要如何处置?”
“青丫头?”
“祖父,您放心,我既然出了门,就已经做好了打算,我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不会让我儿跟着我颠沛流离。”余青说道这里停顿了下,“只是有件事还需要舅舅帮忙。”
余青原本想着靠利益来笼络刘忠庆,但是既然刘家人这般有情有义,那就直接谈合作,也算是省了她的麻烦了。
第10章
劝了朱氏很久,才让她同意余青离开,只不过看着余青的目光满是怜爱和疼惜,余青想起自己穿越前早就辞世的外婆,一时忍不住伤感,上前撒娇道,“外祖母,只是不住在这里,以后肯定会常来看你的。”
马氏端了热水进来,让两个人擦拭一番,毕竟哭过,满脸的泪痕。
余青看到马氏虽然体贴,但是欲言又止的神态,知道这也是不同意她出去住,但这是她早就想好的决定,自然不会轻易更改。
而且余青并不想挑战人性,或许一开始真的怜惜她,但是时间久了,还能一如既往吗?
收拾妥当,就看到穿着藏青色湖绸短褐的刘忠庆走了进来,他扫了眼屋里,见气氛有些压抑,又见朱氏和屋内几个人眼睛都红红的,显然是哭过,心中猜测恐怕是和这个外甥女有关,只是到底是什么事情?
“娘,你们找我。”
刘老头道,“是青丫头找你。”
一时屋内的人都看着余青。
余青露出踌躇的神色,马氏哪里有不明白的,道,“青丫头恐怕是要跟三叔单独说话。”
刘老头道,“那就去隔壁说吧。”随即叮咛了儿子一句,“青丫头不容易,你是他舅舅,要护着她。”
刘忠庆恭敬的应道,“爹,我知道了。”
马氏来抱廖秀章,柔声道,“章儿,你娘和三舅公去谈事情,你跟大舅娘在这里玩好不好?我这里有饴糖,还有甜瓜,你想吃哪个?”
廖秀章扭过头,却是抱着余青的腿不放。
余青爱怜摸了摸孩子的头,道,“多谢舅娘,不过章儿怕生,还是让他跟着我吧。”
马氏想起这孩子是余青昨天刚找回来的,也是明白这是孩子还在害怕,心里怜惜的不行,想着这么漂亮的孩子,一看就是十分聪慧机灵,当真是受了不少罪,抓了一把饴糖放到他手里,柔声说道,“那就拿过去吃。”
或许是马氏持续不断的热情终于打动了廖秀章,他道,“多谢。”说完就马上把脸埋到余青的怀里。
童音稚嫩,像是含着糖块,马氏稀罕的不行,高兴的说道,“哎,真是招人疼的孩子。”
朱氏见了很是眼馋,抓了一把瓜子放到孩子的兜里,道,“这是曾祖母给你的。”然后满目期盼的看着廖秀章。
只是廖秀章却是如何也不肯说话了。
余青揉了揉廖秀章的头,歉意的看着朱氏说道,“祖母,以后来往多了孩子就不认生了。”
朱氏也知道,但是挡不住有些失望,“没事,没事,是我太急切了些,你们去吧,别是耽误正经事儿。”
刘忠庆和余青两个人一同去了隔壁。
“青丫头,你坐。”
刘忠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余青,但并不是说没惦记过这个孩子,以前他就最疼刘春花,嫁人的时候还凑了不少私房钱出来给她当嫁妆,只可惜刘春花嫁了人之后就好像要跟家里断了来往,连年节回娘家的日子都不来,反而跟着继女去刘家的本家。
谁都不是傻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到底是自己的妹妹,想着是他们这些人底子不足,让妹妹难做,也就慢慢的断了跟这个妹妹走动的念头,谁知道这时候余青就这般突然来访。
刘忠庆想着如今家里在县城里有一家杂货铺,这是他在管,家里这几年又新买了二百亩良田,这是大哥在盯着,手里的现银都拿去做那件事了,如果余青开口就要借银子,到底能借多少?
廖秀章像是八爪鱼一样的粘着人,余青没有觉得厌烦,反而觉得这或许是已经依赖她的心态,觉得很高兴。
就是一直抱着一个孩子有些累,但也是甜蜜的负担。
廖秀章在余青怀里很乖,不说话也不吵闹,每次只要摸一摸他的小光头,眸色都会变得柔和一点,余青知道,这是孩子在一点点的接受她了。
等着两个人坐好,余青开门见山的说道,“三舅,你现在是不是做一件事大事儿,缺银子。”
刘忠庆虽然面色如常,但是心中颇为吃惊,那件事比较隐秘,就是他娘子都不知道,余青怎么会知道?
余青见刘忠庆这般沉得住,心中想着到底是以后留名青史的人物,果然就是不同,道,“三舅,前几天本家的七舅公去找了姐姐,姐姐又去找娘,说咱们本家也和你一样,想要买下玲珑阁,叫娘不要插手。”
任是刘忠庆再好的脾气,也有些坐不起了,他就说前几日给刘春花递信儿,让她无论如何回家一趟,有要事商议,却一点回信儿都没有,当时就觉得有些蹊跷,这几年不回家就算了,但是家里有事儿,总不能避开吧?谁知道原来他这亲妹子的心,早就不在他们家了。
她是不是傻的?
放着亲闺女不照顾,非要去亲近继女,如今更是过分了,居然为了那继女,胳膊肘直接往外拐,连他这个哥哥,还有父母都不顾及了。
这是余青撞破脑袋之前听到的,余含丹特意过来叮嘱刘春花,本家准备买下玲珑阁,只是价钱没谈拢,至于刘忠庆这边,叫她不要忘本,嫁入余家就是余家的人,别拿夫家的钱贴补娘家。
玲珑阁是做布料,茶叶和粮食生意的,商人们本能的有敏锐的嗅觉,在去年遭灾之前就囤积了不少的粮食和布匹,但是也是意外,这玲珑阁的老板的外家牵扯进了朝中大案里,他很是害怕,因着这生意是靠着外家起来的,最后一拍板准备把这里的产业都卖了,搬到南边去避一避。
那老板和刘忠颇有交情,就想把这玲珑阁卖给他,只是刘忠庆一时没有那许多现银,这件事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三舅,我不是故意说的娘的坏话。”余青觉得事情都太凑巧了,总要说明下,“要是不相信我的话,今日就直接去余府问一问就行。”
刘忠庆苦笑,道,“你娘怎么样,家里怎会不知?”
余青见刘忠庆这般通透,心中越发满意,道,“三舅,我一会儿还要出门,实在耽误不得,就长话短说,你还差多少银子?我来出。”
刘忠庆没想到,余青不仅不是要借银子,居然要借钱给他,他却没有狂喜,反而问道,“玲珑阁要八千两的银子,我们家里砸锅卖铁也不过能凑出三千两,青丫头,你可拿得出这些?还有你的要求是什么?”
余青觉得跟一个聪明人说话,可真是省劲儿,直接从包袱里拿了银票出来,道“这是五千两,我要玲珑阁一半的粮食和布匹。”
如今有钱也买不到粮食,也只有像遇到这种内行人,才能有门路弄到。
刘忠庆忍不住意动,余青这要求并不过分,而且深思熟虑的像个老手,虽然她出了将近三分之二的银子,但毕竟是刘忠庆的人脉,这也要算一份,所以余青要求一半的货物,简直就是最恰当了。
刘忠庆再去看余青的神态气度,目光明亮,举止落落大方,没有一点的怯场,不像是一个闺阁女子,倒像是行走在外的行家里手,他忍不住想着,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出众?
本想问问余青拿这么多粮食去做什么,但是想起之前余青坚持不住在刘家,说名不正言不顺,一句话堵的众人无法相驳,从这里可以看出,这孩子是有主意的,必然有她的用处,如果能说肯定会告诉他的,但是他主动问就不太好了。
看着刘忠庆一开始是欣赏的神态,不过很快就又露出疑惑的目光,余青想着…… 到底还是太过锋芒毕露,以后还是尽量收敛一些,她可不想被人当做妖怪烧死,但还是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道,“三舅,前几天我闹的差点命尽,等着醒来,忽然就觉得以前的自己可悲不行。”
刘忠庆毕竟是做生意的人,见多识广,也不是没有人看过生死突然顿悟,这么一想立时就怜惜了起来,那态度就更加和蔼可亲了。
虽然是亲眷,但刘忠庆做事个稳妥的,还是拿了纸写了契书,算是一个凭证。
余青拿到这东西总算了是松了一口气,来之前不过一个谋划,成不成还是看造化了,显然她运气很好,一切顺利,这以后就是她的救命稻草了,因着这件事她和刘家人捆在一起,也算是她的退路。
毕竟要赶路,余青把事情办妥了就去跟刘家二老告别。
二老很是不舍,朱氏拽着余青的手说道,“吃了午饭再走吧,已经叫人去杀鸡了,看你风尘仆仆的,总要补一补。”
余青感慨万分,亲娘对她冷冷清清的,这外家人却是真心实意的疼她,寒暄了许久,最后还是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才看到,有个眉目清秀的男子和宋志武一同坐在车辕上赶车,他朝着余青挤眉弄眼,道,“祖母他们不放心,爹娘也不放心,让我送你过去。”
“表哥,这不行。”
刘义坚靠在车厢上,全无骨头的样子,可怜兮兮的说道,“你知道我娘整天逼着我读书,好容易才借口跑出来,青妹妹,你不会就这样赶我回去吧?”
余青实在是无奈,忍不住笑出来,刘义坚立的眉眼立时就亮了起来,道,“我知道这是妹妹同意了。”
路不好走,马车颠簸,路边的银杏树落叶纷纷,渲染的一片昏黄。
余青抓住一片从窗户飞进来的银杏叶,放在掌心给廖秀章看,他好奇的盯着那树叶,显得很是欢喜的样子。
终于坐累了,余青闭目歇息,一只沉默不语的廖秀章却突然问道,“我们去哪儿?”
“去找你爹!”
乱世来临,就算是有了银子,粮食和物资,没有兵士看护,一切都是白搭,余青没有天真的觉得,自己带着孩子避世而居,就能避开这场霍乱,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强大的靠山。
而没有比孩子亲爹更为合适的了。
第11章
廖世善在史记中也是留下了浓重的一笔,身高九尺,猿臂蜂腰,擅骑射,一把青龙偃月刀耍的无人能及,是有名的悍将,传闻曾经单骑一马,万人敌营中冲杀出了一条血路,从一个小小的校尉成了一呼百应的霸主,只可惜还没成就霸业,就在一次战事中故去。
为廖世善有个叫人诟病的地方,廖世善的母亲是胡人,生父不详,这几十年来汉人和胡人视同仇人,即使颠沛流离,遭逢乱世,也没有人会同意让廖世善这个有胡人血统的男子称帝,即使没有遭难,称帝之道路也颇为艰难。
古人重血统,看重传承,不然也不会那许多起义之人非要在前面冠上各皇族族血脉,以示正统。
杨九怀称帝之后,为了收纳旧朝的残余势力,对抗和他分庭抗争的辽王一派,也是娶了旧朝公主,立了她生的次子为太子,才得以名正言顺,他的结发妻余含丹落败,也是在这个时候。